海蓝没有说话,微微抿住唇,做出了一个应战的动作。
她似乎一点都不怕。
然而那群保镖却突然散开了,不知道是谁下达了命令,原本向她们移来的保镖,突然走向了那个被她踢摔出去的大汉,他们把他抓了起来,不知道是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大汉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连连道歉,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刚才的包间。
海蓝轻蹙眉宇。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保镖忽然就不管她们了?
萧雪儿却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幸好,没有得罪魅色。”
“什么情况?”海蓝神情疑惑。
“是这样的,海蓝,这里如果有私人恩怨,魅色是不管的,但是一旦破坏了魅色的气氛,或者是破坏了这里的任何物件,魅色的人就会介入,谁动的手,谁断手。”
海蓝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这魅色背后之人该是多强大?才敢对着明星与富豪云集的场所下达这样狠绝的命令?
“你肯定会觉得很奇怪,这样的规矩,为什么人们还是会趋之若鹜的想涌进这里吧?”雪儿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其实这里是很有人身安全的,不像外面俱乐部那么杂乱,因为有规定,所以这里的人基本不敢动手,敢动手的,也是一些不懂规矩的人,今天那个王八蛋,就是个不懂规矩的,我好好在那里喝酒,非给我送酒,我说了我不要,他就说我不给他面子,非抓我进包间里跟他喝酒,神经病一个。”
“你没惹他,他却非要你陪他喝酒?”海蓝凝着眼珠问她,这话大有漏洞,一个有身份的正常人,给一个同样是魅色客人的女人送了一瓶酒,人家不要,对方就派人来抓她?她又不是卖酒的,也不是服务员,人家至于敢那么大胆对客人下手吗?
萧雪儿被海蓝看穿了心事,有些心虚,努了努嘴,道:“谁叫那个矮冬瓜抢我车位啊,那个位置我停了好几个月了,凭什么他一来就乱入停车?我就跟他玩玩咯,谁知道他那么当真。”
“雪儿,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人家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出来玩,就多忍让一些,不然我不可能次次都在家,次次都来救你的。”海蓝看着她身边破烂不堪的裙子,摇了摇头,脱下自己的运动服外套,递给她,“你的衣服都被撕破了,穿我的吧。”
她把外套给了雪儿,身上就剩一件短袖和一条运动裤了。
雪儿把衣服穿上,表情得意的说:“我出来玩是花了钱的,凭什么我花钱还找罪受啊?他敢惹我,我就整死他,海蓝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刚才在他酒里下了好多泻药,拉死他。”
“你让人家腹泻,人家就找了几个男人来*你,要不是我赶得急,你已经出事了,有意思吗?你就算让他腹泻了,然后被报仇,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我不管!”雪儿瞪眼,不想跟她谈论这个问题,“反正我心里有气我就要发泄,你也知道的,我是那种忍不得别人欺负我的,敢欺负我,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报仇的。”
海蓝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回家吧。”
她说完,就扶住了雪儿的手臂,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
她们的去路被挡住了。
一个严肃的保镖对海蓝礼貌地说:“你好,我们老板想见你。”
海蓝拧眉,“你们老板?”
“是的。”他指着海蓝头顶上的贵宾席,“魅色的老板,刚才就是他帮你解围的,他想见你。”
海蓝抬头。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墙后,一道英挺的身影站立着,虽然他的脸被阴影遮去了,但是海蓝知道,那个人在看着她。
原来刚才是他帮她解围的么?
怪不得那个大汉那么害怕了,估计是那个人威胁他什么了吧?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她呢?她刚才把那个大汉踢出去的时候,全场倒吸了一口气,她很明白,她是破坏了气氛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她,但是,她该去见他吗?
海蓝沉默地思考着。
萧雪儿已经激动地快跳起来了,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摇晃,“啊啊啊…海蓝,魅色的老板竟然要见你,海蓝,你太酷啦,传闻他是个很有名的人物,也长得很英俊,但是店里的客人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你走运啦…”
雪儿似乎一点也没有往危险的方向思考。
海蓝抿住唇。
其实,她不太想去的,没什么瓜葛的人,见了也没有意义。
见海蓝似乎不为所动,雪儿抓狂了,“海蓝啊,你不会是不想去吧?”
“我又不认识他。”海蓝淡淡地说。
“喂喂喂,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听说他很厉害的,你可以向他推广一下我们的店铺啊,说不定他觉得我们的店铺很有潜力,会投资我们呢。”萧雪儿的想法很天真。
海蓝一头黑线。
但最终在萧雪儿的劝说下,她同意见魅色的老板,原因很简单,魅色的保镖们把大门关上了,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去见魅色的老板,他们是不会放她走的。
------题外话------
今天序序要去旅游啦,所以每天只能更3000,十五号序序就回深圳了,到时候序序会更多一些的,大家么么哒
第170章 熟悉又陌生.
长长的红色地毯上,亮着几盏暖黄的壁灯。
这里是俱乐部的第三层,顶层,只有极度尊贵的客人与老板才上得来这层露天台。海蓝跟在带路的保镖后面,眼瞳沉静。
周围是一排排高脚杯墙,墙内流动着透明泉水,晶莹美丽。
两位保镖停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扭头对她说:“你好,客人,已经到了。”
海蓝点头,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灯光琉璃般洒在她头顶。
她站在光束下。
面容模糊。
偌大的贵宾间内,跪着七八个大汉,海蓝微微一愣,这些人,就是刚才跟她打斗的那群人,还有雪儿口中的那个矮子,那人虽然矮小,却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看样子社会地位并不低,此时,他的头正被几个魅色的保镖踩在茶几上,勒着脖子,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我是陈书记的儿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快放开我,不然我绝不放过你们…”
踩着他头的保镖冷笑着,往他头上倒了一瓶xo酒,“这么好的酒,便宜你了,尝尝味道吧。”
其余几个跟矮子一起来的大汉都不敢动,跪在贵宾间内,身子瑟瑟发抖。
“老板在里间,你进去吧。”一个保镖发现了海蓝的身影,微微扬眉,指着不远处一串黑色的珠帘,让她进去。
珠帘后面没有开灯,跟明亮的贵宾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
海蓝静着眼珠想了一下,掀开珠帘,慢慢走进去。
阴影里。
有一个男人在喝酒。
她走了过去。
男人转过脸来。
黑暗中。
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容。
“请坐。”他淡漠而有礼地开口,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有一种熟悉而奇怪的感觉。
果说,海蓝刚才还有点担心,那么此刻,她已经放下了戒备,不知道为什么,海蓝一点也不害怕,她觉得这个人是没有威胁的,甚至有种安定而温暖的味道。
她静静坐下。
冷寂的眼瞳,梭巡在黑暗中,等待他开口。
而后。
席内的壁灯亮了起来。
恍若有风吹来。
卷起了海蓝的发梢。
男人手上带着一个简约的铂金戒指。
他看着她。
高贵而淡漠的面容,宛冰冷俊美的阿波罗太阳神,锐利,深沉。
海蓝抬起睫毛。
微冷的空气变得窒息。
赫连胤看着那双无比平静,无比熟悉的眼睛。
沉寂的心口——
隐隐传来一阵深沉的暗痛。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下颌线条僵硬苍白。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眼睛,这样熟悉的身影。
这句问话让海蓝一怔。
她凝住眉。
看向他。
这张脸很美。
很熟悉。
她在哪里见过呢?
他不寻常的反应,让她想起了白天那个孩子,对了,那个孩子长得很像他,也许,他们是兄弟,或者父子,可他这样年轻,会有孩子吗?
海蓝迟疑地想着。
他似乎很痛苦。
可是她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她不认识他。
也许。
他也和那个孩子一样。
把她认错成了谁了吧?可果她那么像的话,这个男人不可能问她她是谁啊,而是会直接把她当成谁了吧?所以很显然,这个男人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我是萧海蓝。”海蓝挺直背脊,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极度陌生的冷凝,“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十分感谢。”
他手中的杯子忽然碎了。
保镖们闻言冲了进来。
黑色的桌面上淌了一片酒液。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却沉声说:“都出去。”
保镖们应声离开。
海蓝再一次怔住了,她看着名贵的酒杯在他手中碎裂,因为那句疏离的感谢,他捏碎了一个酒杯,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他却一点也不心疼,扯过胸前的白色丝巾,随意地擦了擦手,面容冷漠。
“你是哪里人?”他问她,眼神暗烈。
“j城人。”
“你父母姓萧?”他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留意她的表情。
海蓝的内心,莫名地有一丝紧张,她不是没有见过大人物,但这样令人压迫窒息的人却是少见的,她回望他,眼珠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忘川说,果你记不起你的家人,那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也许以后她的记忆回来了,她会改口,但是现在,她真的记不起来,也没必要对一个陌生人诉说自己的故事,因为,她不知道他是抱何目的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孤儿…”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果然,不太可能呢。”
“嗯?”
“没有,你是那个开儿童鞋店的萧海蓝么?”
“你怎么知道?”海蓝惊愕。
他微垂着头,阴影中,他的睫毛在脸上剪影出美丽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讽自己,他轻轻勾唇,“我儿子向我提起过你。”
“你儿子?”
“你儿子?”
“赫连桐,今天去你店里买鞋子的那个。”
“那个天才少年么?”
“还好。”
他换了个杯子,倒上龙舌兰,饮尽。
空气中都是郁金香和酒的香气。
海蓝皱着眉,“烈酒伤身,你少喝一些吧。”
他抬眉,眼露嘲讽。
“很久没人关心我了呢,可惜…”不是她。
海蓝被这样的表情一怔。
她闭上了眼睛。
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然后。
她捂住了自己发嗡的脑袋。
眼珠失神。
唇色苍白。
她的脑子骤然疼得难以忍受。
为什么会觉得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嘲讽而觉得痛苦?!
“你怎么了?”赫连胤开口,声音很冷。
“我的头好疼啊…”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渐渐收紧,泛出白色。
赫连胤看着她。
看着她渐渐低下头去,痛苦而无助地低叫着,平静的瞳孔里,开始出现了一些难以掩饰的痛苦裂痕。
一瞬间。
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他猛地站起身,在没有任何思考的情况下,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出珠帘,那黯沉的眼底,仿佛没有底洞的深渊。
为什么要救她?也许连他也不知道。
或许…
是因为她像她吧。
尽管长得不是很像。
尽管不是她。
他仍然见不得她痛苦,他想,也许是因为他很想小尹了吧。
“叫救护车。”赫连胤对身边的戴慕说。
戴慕眼中充满诧异,却没有说什么,眼睛飞快地看了赫连胤怀中的女人一眼,然后开始播救护车的电话。
此时。
海蓝的脑袋已经痛得快炸开了。
他的瞳孔收紧。
把她抱上了自己的法拉利,吩咐戴慕开车,半路,海蓝经过了一阵晕眩的阵痛后,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满头的冷汗,示意着她刚才的头疼有多厉害。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没事了,请把我放在路边吧,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她说完,离开了他的怀抱,表情冷淡,气质疏离。
尽管她刚才痛得那么不能忍受,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是忘川的女朋友,不可以跟陌生的男人有亲密的接触,不然忘川过难过的。
赫连胤瞳孔抽紧,“你为什么会头疼?”
为什么要问这些?赫连胤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得到一些自己想听的答案,就算她说出来的答案会让他失望,他仍然愿意问上一问。
“因为是失忆了。”她淡淡地说。
赫连胤绷紧下巴,“你失忆了?”
“你相信?”她歪着头,半开玩笑的样子,失忆这种事情,说给谁听都不会信的吧?
“你是j城人?是个孤儿,而且,你失忆了?”他重复着她之前说的话,眸光深暗,表情沉思。
“你信不信?”她反问。
他看着她一脸憔悴却还是要勉强着开玩笑的样子,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沉声说:“请告诉我实话。”
海蓝一怔。
这个人,有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为什么还是要问呢?
见海蓝不说话,赫连胤又说:“你家里在哪里,地址给我,我送你回去,这一段路途,时间很长,你可以慢慢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侧着脸看她。
仿佛是生命中最后的企盼,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鼻梁,看着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手指,想要从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轮廓中,寻找到一丝渴望。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宁静。
海蓝避开了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夜色下的树木不断倒退,她沉默地看着,考虑是否要告诉他。
“其实你不说,我也查得到,我问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不会伤害你。”他俯视着她,眼珠乌黑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