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也涨红了脸,但忽而又感到喜悦。他的云儿长大了呢!眼下也没有别人,凌夏只好红着脸坐到床边安慰她说:“别着急,也千万别害怕,这只是表明你长大了…”

云桥将头也埋进被子里,嘟囔着说:“我知道了,我是大夫,又怎么会不懂这个…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凌夏也终于醒悟过来。对了,昨晚她害羞扭捏的样子就表明她不是一点不懂的,只是她自幼丧母,一定没有人教导过她该怎么办。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凌夏想了想,说:“我出去找老板娘来,你别捂着头…”

没过一会儿,凌夏便带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笑嘻嘻的将凌夏赶了出去,然后便拉开云桥紧紧裹着自己的被子…

凌夏站在门外不住地转圈儿,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看得周围的房客莫名其妙。若来个不知道的,只怕还当里面在生孩子呢!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响,只见那老板娘沉着脸出来了。

凌夏赶紧上前致谢,不想那老板娘满脸不豫地哼了一声,看了看凌夏,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叹着气走了。

凌夏看老板娘神色不对,赶紧跑进房去。

“云儿,你怎么了?那老板娘怎么说的?需要我出去买什么东西么?”看云桥好好地坐在床上,凌夏也放心不少。只是云桥半天不说话,但看神色,却很明显是有话的。

“云儿?”凌夏凑近了她,低头勾起她的下巴,两个人的额头几乎都要碰到了一起。

云桥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大娘说女子来月食是污秽的,你别靠我这么近,会倒霉的…”

凌夏忽然笑了,说:“我娘也这么说过。可是,我从来不信。我觉得这个…这个代表着女子的成熟,由此可以生育,应该是一件喜事才对!”

听凌夏这么说,云桥的气又均匀了些。她说:“你帮我买点棉花…算了,还是买点纸吧,要吸水力很强的…”现在的棉花估计很贵。但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纸同样很贵。

凌夏脸一红,哦了一声就出门了。他们跟着鸠摩罗什大法师白吃白住,倒也节省了些钱,凌夏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对付这件事情的,但显然没有用棉花和纸的,不然刚才那位老板娘也不会这样气呼呼地出去。但不管别人怎么办的,只要云桥要,他就给她买就是了。

四日后,云桥又恢复了干净和清爽,跟着鸠摩罗什大法师上路了。然而回想起前面几天,简直是噩梦啊!如今她才体会出自己在这个时空最需要的不是电脑和mp4,也不是海飞丝和舒肤佳,而是有翅膀的护舒宝。

骑上骆驼,凌夏便同云桥商量接下来的赶路问题。

跟着鸠摩罗什大法师自然一切无忧,可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位大法师走得也实在太慢了。他几乎是每到一个镇子都要留下住两三天,帮着镇子里的人祈福念经,弘扬佛法,等他进入大秦境内,最快估计也要等到明年三四月间了。

凌夏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在外面耽搁久了,爹爹和娘亲在家里还不担心死?所以凌夏和云桥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跟着鸠摩罗什大法师到达下一个小镇之后便将两匹骆驼卖掉,然后买一匹马代步,尽快赶回兴庆。

当凌夏提出要离开他们的驼队赶回兴庆的时候,鸠摩罗什并不意外,只关心地问了问他们可有足够的盘缠,又祝福他们一路平安,便让人帮着他们卖了骆驼买了马匹,送他们离开。

离别前,凌夏邀请鸠摩罗什大法师一定要去兴庆弘扬佛法,这位大法师含笑点头应下,说:“一定会的。”然后又叮嘱了一句,说:“请姑娘记住罗什的赠言。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凌夏带着云桥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二十七的傍晚回到自己熟悉的兴庆城。

他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所以没有将云桥直接往家里带,而是将她安置在离将军府不远的一家客栈里,这才抱歉万分地离开她回了家,并且保证说晚上会过来陪她的。

云桥连连说不用,可惜凌夏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不会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

若云桥只是一般朋友,他直接带她回家就是了,可既然他想要将云桥娶回家,就不得不谨慎。想起自己的母亲凌夏就想叹气。她不是不爱他,而是太爱他了,什么都要管,为人又极其高傲,时刻都摆着公主的臭架子,除了爹爹,还真没将什么人放在眼里。他实在担心母亲会伤害云桥…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二十章 公主永乐]

凌夏的母亲永乐公主李笙,乃是先皇的嫡亲妹子,当今圣上的亲姑姑,自出生起就是皇家最尊贵的公主,自幼深得父皇母后宠爱,乃是真正的天之娇女。

只是,人生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因为皇帝皇后的宠爱,这位公主从小就被太多的人捧在手心里,什么事情都不让做,甚至连走路都怕她摔着了。或许是缺乏必要的锻炼,这位公主身体一直不太好。

据传也是因此,皇家才选择了凌青云这位出身军旅世家的当世名将为驸马。很多人都说公主体质太差了,需要这位大秦军神的浩然正气庇佑方能长寿。当然,事实如何,明眼人都明白。

凌青云出身于大秦著名的将帅世家凌氏,十多岁便在军中历练,到十八岁崭露头角,二十五岁因战功封靖远将军,深受百姓爱戴,可谓大秦军中第一人。永乐公主下嫁之时凌青云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没有娶正妻,身边自然不会没有人伺候,实际上,当时他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可是皇帝圣旨一下,即便心中不愿,凌青云还是立即从边关回到京城。他也不是不明白皇家的想法,新皇登基,忌惮自己却又不得不依赖自己。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前程,为了实现心中护卫国门的梦想,凌青云一直认为娶一个公主并没有什么坏事。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凌青云原本想着公主身体不好,又得皇帝太后钟爱,等成婚以后,他自回他的边关,公主自然留在京城享福。然而世事难料,或许民间传说真的有道理,自成婚后,永乐公主的身体居然一天比一天好,最后竟然上书皇帝和太后,愿随夫君长居边关,为大秦镇守国门。

凌青云总想着太后向来溺爱公主,应该不会答应,却不曾想皇帝和太后竟然对公主大加褒奖,连意思一下假装挽留一声都没有就同意了!皇帝太后都不反对,凌青云这个与公主“夫妻恩爱”的驸马自然更不能请辞,说一些扫兴的话。

这位永乐公主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容貌美丽自不必说,那气势就更不必说了。自她到了边关将军府,凌青云原本三个侍妾立即就被她遣散了两个,之所以剩下一个是因为那个叫静柔的侍妾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了。

自此后,凌青云再也没有进过别的女人的房间。可尽管如此,当永乐公主怀孕又流产之后,静柔还是被公主送去了别院,不足一年就病死了。

永乐公主共为凌青云生育了三子一女,只是可惜长子死在战场上,幼子幼年夭折,只余次子凌夏及幼女想容尚在。而凌青云与侍妾静柔所生的两个儿子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却在一次与突厥的交锋中受了伤,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虽然凌夏不愿意说自己母亲的坏话,但他并不傻,自打从一个老仆人口中知道了父亲的往事,他便知道自己的母亲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柔弱女子。她的身上,有皇家的尊容,更有皇家的冷血和残酷。

但不管她如何冷血残酷,那都是他的母亲啊…

当凌夏走进将军府,立即有人欢呼,不大一会儿就涌出一大群人来。云桥站在窗口遥望着将军府的方向,老远的都能感受到府中的喜悦气氛。

将军府中,凌夏的母亲永乐公主李笙热泪盈眶,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再也没有了平日里公主的威仪。

“夏儿,杨军师前日回来,说你们都受了伤,快给娘看看,伤在哪里了?还疼不疼?”

杨信只比凌夏他们早回来两天,如今与凌夏的父亲在军营里看望受伤的士兵,估计得到消息很快就会回来了。

凌夏拉住母亲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儿子没事,身上的伤都好了。娘你不要担心…”

“不行!娘一定要看看才放心!走,跟娘回房去…”说着,永乐公主便拉着儿子回房,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你是娘亲的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回到房里,公主李笙便对房里的两个大丫头说:“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热水让少爷洗澡,玉梅,你过来帮少爷把衣裳脱了,我要看看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玉梅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十八九岁的样子,气质温婉,是凌夏十六岁的时候永乐公主指过去服侍他的。

从前,玉梅和碧荷为凌夏宽衣是常事,凌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如今情况不同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凌夏躲开了玉梅的手,神情很是疏离。

玉梅一怔,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站到一旁,低着头。听到少爷那句话,她只感觉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永乐公主最擅揣度人心,立即觉出不对味来。她联想起杨军师回来说的,凌夏他们在被突厥人追杀的时候被一位隐居山谷的少女所救,那位少女后来就跟着他们离开了山谷,最后是单独跟着凌夏一起走的。

可是,今天凌夏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为什么没有将那位姑娘带回来呢?是途中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儿子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夏儿,你也不小了,本来打算今年就带你回京定一门亲事的,没想到又遇到了战事。如今总算上苍保佑我大秦,突厥被我们打败了,想来边境应该能安定几年的。开春以后你就跟娘回京吧,等你娶了妻,也好给玉梅和碧荷一个名分,她们两个跟了你三年了,年纪也不小了…”

凌夏一惊,想不到娘亲这么快就提到他的婚事了。怎么办?爹爹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杨先生跟爹爹提了他和云桥的事没有。不行,不能进京去,玉梅和碧荷的事情一定得解决好,不然云桥知道了会伤心难过的…

“娘,儿子才重伤回来呢,您就不能让我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说着,凌夏露出后背那到狭长的伤口,立即就将永乐公主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了。

“啊——”永乐公主一声惊呼,立即扑了过去,颤抖着用手指抚摸儿子的伤口,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她让凌夏转了个身,看到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粉红色的疤痕,很多都是新伤,只感到心痛得不行,立即就将其他的事情忘光了。

当晚,一家人团聚,连凌夏那个一直在别院修养的二哥凌越都回来了。凌越对永乐公主一直都是疏离冷淡的恭敬,但他跟凌夏这个弟弟的关系一直很好。

除了凌家一家人,外人只有一个,就是杨信了。

杨信虽然只是军师,但凌青云从未将他当成下属,从来都是以朋友相待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成家,婉拒了凌青云的一次次“美意”。杨信在将军府也有自己独立的院落,甚至比凌越这个二公子更有威信。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当然,话题就是凌夏这次带兵进入草原成功搅乱突厥后方的事情。

说到惊险处,两个女人(永乐公主和凌想容)就忍不住一声惊呼,于是三个男人便露出淡淡的笑容。凌越是不会笑的,他一直忧心弟弟,却极少开口说一句话。既然凌夏人已经回来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惊险之后,就难免说到云桥,凌夏已经得到杨信的示意,心中有数,便满怀感激地说起云桥的救命之恩以及后来不离不弃的深情厚意。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杨信首先赞了一句道:“能遇到聂姑娘,确实是我们的福气,也是四公子的福气啊!哈哈哈哈…”

凌青云跟着点点头,说:“倒是个难得的姑娘…”

凌夏紧张地看着母亲,等待她的意见。

永乐公主怎么会看不出来三个男人的意思?但是她假装不知道,反而嗔怪道:“那位聂姑娘既然救了你的性命,咱们自然得好好感谢人家。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也不把人带回来?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夏儿,你真是越大越糊涂了!”那声音,说不出的温柔慈祥。

凌夏听母亲这么说,不但没有放宽心,反而浑身直冒冷汗。

所幸凌青云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但见他随着永乐公主的意思跟着数落凌夏道:“你母亲说得对,应该把人带回来给爹娘看看的。”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加了一句:“丑媳妇也总是要见公婆的嘛!”

凌夏感激地望着父亲,立即顺竿往上爬:“那爹爹认为什么时候请她到家里来好呢?要不要先把日子定了?”未婚女子尚未定下婚期就住到男方家里,对女子的名誉是极其不好的。

凌青云点点头:“也好,先把你们俩的八字拿去合一下吧!”

凌夏满脸喜悦幸福,正要欢呼胜利,就被母亲一席话泼了一盆冰水。

只听母亲温柔地笑问道:“怎么?夏儿想纳那位聂姑娘为侍妾么?既然她有恩于你,那身家也就不必查了。不过既然是侍妾,哪里用得着合什么八字?对了杨先生,那个聂姑娘容貌还过得去吧?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说是个侍妾,也不能太随便了。总不能因为对少爷有点恩情就非要收到房里去吧?她一个少女,难道还要我们夏儿以身相谢不成?”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二十一章 婚事艰难]

这话说得可有些难听了。凌青云和杨信神色一变,担忧地望着凌夏。

他们原以为凌夏会愤怒,会惊慌,会求情,但他们错了。

只见凌夏冷静地站起身来,认真地说:“娘亲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纳她做侍妾,而是要娶她做妻子!也不是她挟恩求报非要进我们凌家家门,是我爱她,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娶她。娘,我没有直接带她回来就是因为我不想她受一点委屈!娘,虽然她出身山野,但她并不低贱,她自尊自强,有一颗高贵的心。我爱她,不是因为她救了我的性命,而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我爱!请娘成全了儿子的这份幸福吧!”

凌青云微微蹙眉,虽然感动于儿子的话,但他却实在有些担心。他可不认为凌夏直接与自己的母亲对着干能取得胜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如今夏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违逆她…唉!前途堪忧啊!

杨信却满是赞赏地望着凌夏。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然而直到这一刻,他发现凌夏真的长大了,他肩背挺直如青松,性格沉稳坚毅,真正有了一个男子汉的担当和气度!

凌越也微笑地望着自己的弟弟,为他找到一个爱人而欣喜着。

凌想容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哥哥,震惊之后也变成喜悦。哥哥不但平安回来,还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夏儿…”永乐公主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你在说什么疯话?难道那个聂姑娘是狐狸精变的?还是说她不但会医术,还会施蛊?”

“娘亲!”凌夏高声打断了永乐公主的话。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诬蔑了云桥,哪怕是自己的母亲。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他还是决定以情来打动她。

“娘,我知道您很爱我,您一直想我娶一位公主以保我凌氏一门的的圣宠,可是孩儿认为目前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您一点都不顾念儿子的心意吗?我爱她!这辈子我只会爱她一个人!我不会娶公主的,除了她,我什么女人都不要!娘,虽然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爱她,但您也不要忘记了,没有她,你儿子已经死了!”

永乐公主几乎是震惊的。从小到大,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违逆过自己?想到这里,她对尚未谋面的云桥已经是深恶痛绝了。可是她毕竟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公主,这么多年来,她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只见永乐公主深深地看了凌夏好一阵,似乎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疲惫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带着几分无奈与妥协道:“让我见见她吧!如果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永乐公主有意说半句,留半句,可惜惊喜之下的凌夏没有听出来,只当母亲终于妥协了。而其他所有人几乎都跟凌夏一个想法,连凌越都撇撇嘴,暗想着: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毕竟人家是亲生的母子,永乐公主就是再冷酷,也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伤心失意的。

“多谢娘亲!”凌夏望着永乐公主,眼睛里全是喜悦和感激。

永乐公主点点头,忽然又道:“那碧荷跟玉梅两个丫头…”

凌夏一惊,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幸福与激动已经褪去,他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他差点忘记了还有两个女人要处理。可是,他该怎么处理?凌夏没有这个经验,也想不出妥贴的办法来。要不,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另外嫁人?

“夏儿,你还需要她们吗?”永乐公主这位慈爱的母亲又来帮他解围了。

“不需要!”凌夏立即回答,非常坚定。

“夏儿,你要知道,”永乐公主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口,但最后她还是说了,“就算娘亲答应你们的婚事,怎么着也要准备好几个月的…”

听永乐公主这么说,几个男人都明白了,只有凌想容不太明白,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婚事准备个几个月很正常啊!

“娘,”凌夏胀红了脸,却又挺直了腰板,坚定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说,“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

永乐公主忽而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她们两个依旧还是回我身边伺候就是了。至于怎么安置她们,我们以后再商量吧!”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

“多谢娘亲!”凌夏感动莫名。想不到母亲竟然对自己这么好。也对啊,无论母亲对别人如何,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总是极好的。

或许妥协的背后是伤心,说完了这句话,永乐公主就疲惫地站起来,扶着女儿的手回房去了,留下几个男人“庆祝”他们的胜利。

凌想容扶着母亲,边走边道:“娘,哥哥找到了喜欢的人,您怎么不高兴呢?既然哥哥和杨先生都说那个聂姑娘好,我想一定会是个好姑娘的,明天我也要见见她!”

永乐公主白了女儿一眼。她不明白,分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女,为什么一个都不像她呢?

不是她要为难那个姑娘,既然那个聂姑娘救了她的儿子,她自然会好好感谢她的。可是,如果她妄想借此进凌家的门,那简直是做梦!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隐居山野的孤女?生下来就死了母亲,多半就是她克的。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放心将这样的女人放在自己儿子身边?

哼!等见了面,她会让那个野丫头知难而退的…

小厅里,几个男人脸上都浮现出淡淡的幸福。凌青云想着,连夏儿都要成亲了,他似乎也该给越儿找个女人了。

喜悦慢慢沉淀下来,凌夏心中依旧有些不安。

“爹,您怎么看?娘她真的答应了?还是缓兵之计?或者会鸡蛋里挑石头?”就这样将云桥带进将军府到底好不好?

凌青云想了想,最后无奈地说:“也只好这样了。你母亲她毕竟是公主,召见一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对聂姑娘的声誉有任何影响的。你母亲的性子你也清楚,她已经让步了…”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凌夏也说不明白那种感觉,反正就是一种预感吧,总觉得自己和云桥的婚事似乎不会这么顺利似的。连鸠摩罗什大法师都说他们婚姻之路有些坎坷呢,不可能母亲如此轻易地就被自己一番话打动了吧?

杨信看凌夏不安的样子,安慰道:“四公子不要担心,依我看,你和聂姑娘那是天生一对啊!聂姑娘聪慧大方,你明日好好跟她讲讲觐见公主的规矩,午后再带她进府好了!别太担心,难道你对聂姑娘没信心?”

凌夏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杨先生说得对,云儿那么好,娘亲一定会喜欢她的!”

看凌夏这个样子,凌青云和凌越都会心一笑,心里对云桥更加好奇起来。

“如此看来,那位聂姑娘定是位绝代佳人了!”凌青云含笑道。

凌夏笑而不答。在他心里,云儿自然是最好的!

杨信沉吟了一下,忽然说了一句:“那位聂姑娘容貌倒在其次,然而那份纯净的气质和坚毅的性格确是世间罕见…”

凌夏立即赞同道:“是啊,我的云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爹,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呵呵,我已经很喜欢她了。夏儿,她救了你的性命,这胜过一切。”凌青云拍拍儿子的肩,起身道,“好了,都回去睡吧!越儿身体不好,要早点休息。夏儿,今晚你们兄弟俩一起睡吧!”

凌夏点点头,与父亲和杨先生告辞,然后推着凌越的轮椅回自己的小院。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二十二章 尊严无价(一)]

凌夏所居的“寒香院”里,兄弟俩躺在床上说了些话,直到凌越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然而凌夏却总是睡不着。身边没有云桥,他竟然开始不习惯了。

想了又想,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翻身起床来,披上外袍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凌越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又淡淡地笑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腊月的夜晚有多冷,没有在北方呆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凌夏走得匆忙,虽然穿了外袍,却忘了加一件披风。是以,当然来到云桥窗外的时候,已经冻得全身发抖了。

云桥已经睡熟了。她向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从来都不择床的,前不久在沙漠里,她也总是睡得很好。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身在不熟悉的环境,身边又没有值得信耐的人,她还是比较惊醒的。

“谁?”

听到声响,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紧张地望着窗口。她可是住在二楼的。难道是风声?

“云儿,是我…”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桥想不到这么晚了凌夏竟然会过来,但还是赶紧跳下炕去迅速取下窗户的插销。外面可是很冷的!

凌夏双手一撑便跳进房来,随后便赶紧关上了窗户。他动作很快,但还是带进来一股冷风,刺骨的寒气冻得云桥身不由己打了个哆嗦。

“快回床上去,冷!”凌夏低喝一声。

实际上,见到果然是凌夏,云桥已经转身跳到炕上去了。她想不到兴庆比自己隐居的山谷还要冷。她分明记得兴庆的纬度不是比祁连山还低一些的嘛!怎么会这么冷呢?而后看到凌夏竟然连件披风都没有带,不由得数落了一句说:“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也不多穿件衣服…”

“我心急,就忘了。”凌夏笑着跳上炕去,却离云桥远远的。虽然很想拉拉她的手,甚至想抱一抱她,可是自己浑身这样冷,他可不想冻到她了。

“出什么事了吗?”云桥明显能感觉到凌夏的激动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