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拉下他的手,回头抱歉地望着他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一画起来,脑子里就只有孩子的影子,就把你忘了。你还没有喝药吧?快快让人送上来,不要耽误了。”

说着,子矜赶紧起身扶着他坐下。

洪飞扬先前分明是自己走过来的,悄无声息,子矜一点都没有发觉。如今却好似浑身无力般,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没有半句指责,却让子矜感到无限愧疚。

五管家一直关注着,看子矜不画了,立即让人把药和汤一起端上来。

子矜将药端给洪飞扬。洪飞扬看着她,忽然淘气地扬着嘴角一笑,原本准备接过药碗的手随即放了下来,反而把嘴凑了过去,就着她的手把药喝完。

“这是惩罚你刚才忽略我。”他说。

“好,是我不对,该罚!”子矜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嘴角,仿佛子矜以前喂奶之后给辰儿擦嘴一般,自然得很。

“子矜,你身子也弱,快把汤喝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不然扶着我都没力气。”

子矜感激的一声叹息道:“飞扬,你对我太好了…”

桌子上托盘里的白瓷小碗中盛着一碗汤,子矜记得那个味道,是燕窝。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没少吃,加了冰糖和银耳,在炎炎夏日里看起来也凉爽。

“不甜吗?”洪飞扬看子矜似乎又陷入回忆中,不禁开始猜测起他的出身来。看他这样子,之前是经常用燕窝的吧?

“这样就很好。”子矜回过神来,灿烂一笑道:“天气热,太甜了腻人。”

洪飞扬看着她的笑容,也有片刻的失神。原来子矜也生得不错啊!他这才有些了悟,自己喜欢子矜,他与自己相似的容貌也是很重要一个原因吧。

从前祖母也找了很多才子陪伴他,可是那些人没几个能见人的,看着就讨厌。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人总是有意无意盯着他看,充满了迷恋,令人厌恶。虽然子矜偶尔也会失神,但每一次都是自己有意引诱的,与其他那些人的贪婪不可同日而语。

子矜先将洪飞扬送回去休息,而后她才回到书房。本来想继续画几张的,但想到洪飞扬关怀担忧的眼神,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睡觉去了。人不能言而无信啊!他这样用心地帮助自己,她还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吧!

躺在凉榻上,子矜很快就睡着了。

洪飞扬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精力充沛,身轻如燕,走起路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病真的好了吗?竟然好得这样快?

走出卧房看看天,竟然阴沉沉的,是要下雨了吗?不知道子矜的画收好没有,等会儿吹风不会给吹跑吧?

想到子矜,他立即转身往书房而去。正好告诉子矜自己病好了,然后拉他起来梳洗,等会儿要用午膳了。

书房的门没有关,洪飞扬直接走了进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书案上孩放着子矜先前画的画,他又看了一遍,觉得子矜的孩子非常可爱。只有子矜才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孩子吧!一阵风吹过来,他感到浑身凉爽,舒服得很,只是将子矜的画弄乱了。他赶紧整理好,用镇纸镇住,这才往侧门那边的卧房走去。

站在门口,透过珠帘,只见子矜躺在凉塌上睡得很沉,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大半垂落到地上,一身白色丝袍还是自己穿过的,胸前的衣襟被拉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洪飞扬轻轻走过去,看着子矜的脸,慢慢蹲下身去。子矜的睫毛又密又长,唇色粉红,秀气的鼻子,细腻的肌肤,额上有一层薄汗。

他忽然发现子矜竟然越看越美,而且隐隐还散发着一种荷的清香…

洪飞扬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慢慢低下头去。

子矜的唇好诱人,真想亲一亲…

就在这时,子矜猛然睁开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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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十二章 飞扬暗疾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做恶梦了么?”童子侍墨赶紧放下扇子蹲身扶着自家少爷。

洪飞扬猛然坐起身来,脸色潮红,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推开侍墨,略有些紧张慌乱地将房间大量了一圈儿。

是他的卧房,不是书房!还好,还好,原来是在做梦…

可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是喜欢子矜不错,也的确想亲近他,可是他怎么会对子矜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呢?还好子矜不知道,不然他要是生气了,可能转身就走了吧!

然儿感觉自己下腹的冲动,他又羞又恨。这该死的东西,又龌龊又难看,他真想把它宰了!

他梦到天阴沉下来,梦到起风了,原来是侍墨在为他摇扇;梦到子矜身上清新的荷香,原来是侍棋摘了几张荷叶插在房中…

该死的!原来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出去,都滚出去!”

洪飞扬怒气冲天的将房中伺候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可是他的心情并未因此好上半分,那个东西还是又硬又烫难受得很,仿佛渴望人的抚触。其实他知道那个丑陋的东西想做什么,可是他不会让它如意的。他才不会跟女人做那种龌龊的事情,女人最丑了,想起来他都感到恶心…

他忍不住又想起一年前那个钱塘才子高宜生。

高宜生也是祖母找来陪他读书的江南才子,那人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但个人品行实在败坏,竟然引诱府中的侍女白日里与他行苟且之事。有一次被洪飞扬撞见,高宜生不以为耻,反而问他要不要一起来,还说什么这是世间最风流之事,两男共御一女最为有趣,非兄弟手足不可共享之,气得洪飞扬立即把那个伪君子赶了出去。

可是,自此后每当想到这些,他就会有冲动,他知道自己被魔鬼附身了,可是他不会屈服的。他一定要打败心里的魔鬼,要保持身心的纯洁和高贵。

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他决不屈服!

可是,这次他没有想起那个污秽的高宜生啊,他只是梦到了子矜,那么纯洁高贵的子矜,怎么也会有冲动?不怪子矜,都怪他自己,是他不好,他竟然有了那种龌龊的念头,而且还是对子矜,他真是不可原谅。如果不能打败这个魔鬼,以后,他要怎么面对子矜对他的关怀和信任呢?

“来人,送一桶冰水过来!”

洪飞扬冲着外面一声高叫,很快就有人送进来一桶冰水。

可是五管家也跟着进来了,他隐约猜到少爷用冰水的用意,将两个童子都赶出去,而后低声道:“公子,您千万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什么需要,奴才这就去安排…”

“我什么都不需要!”洪飞扬打断他的话,恼怒地吼道:“出去,你也出去!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可是少爷,您的身体才刚刚好了一点,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这其实,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成年男子都会有这样的冲动,没有才不正常,少爷,您…”

“滚!滚!滚——”

洪飞扬抓起一旁的玉如意就扔了出去,五管家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这些话,五管家不止说了一次,可是洪飞扬从来都听不进去。

哼,他们被魔鬼引诱了还自得其乐,那是他们自甘堕落,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终于没有人了,洪飞扬脱掉长裤,抓起一个茶杯舀了一杯冰水就往自己下身上浇,冷热相汇,那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难受,但效果很好,没几下,那个丑陋的东西就偃旗息鼓了。

洪飞扬穿好裤子,心里非常得意,他又胜利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如今寻找孩子的事情有了一丝希望,子矜竟然很快入睡。她梦到自己找到了孩子,凌雨辰不断地叫着妈妈,还对她笑呢!

醒来之后,眼角泪痕犹在,心中喜悦与担忧并存。不知道儿子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吃苦…

隐隐地,主卧房那边似乎有些吵闹,她起身梳洗之后赶过去,发现洪飞扬似乎刚刚沐浴出来,正躺在凉榻上看书呢,面有喜悦之色,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洪飞扬看到她过来,非常高兴的样子,但子矜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子矜也没有问。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飞扬总说她是他的朋友,是贵客,但贵客也是客,更何况她还有求于人。所以,他们相处之时,她看起来似乎没大没小的,其实一直心中有数。

在子矜的建议下,他们的午饭并不算太丰盛,但有蔬菜有肉食,有淀粉类的,也有蛋白类的,有清蒸的、也有炖,炒的,全用小盘子小碗盛装,色香味俱全,令人一见便食指大动。

洪飞扬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柔和喜悦的目光扫过子矜,胃口比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五管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洪飞扬身后迟疑地禀报道:“少爷,三小姐和三姑爷求见。”

洪飞扬冷哼一声放下碗筷,好心情似乎一下子飞走了,脸色霎那间变得冷漠如霜。

五管家赶紧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躬身道:“奴才就说少爷尚不宜见客,这就让他们回去…”

主人都放下碗筷了,子矜这个客人只好也放下碗筷来。他们之所以现在采用午饭,完全是因为自己多睡了一会儿,洪飞扬让等她,所以才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

子矜端过一旁的香茶漱口,然后又用湿毛巾擦了擦嘴。这才疑惑地问道:“飞扬,你在生气吗?”

洪飞扬抬起头来,看到子矜神色中有些紧张,面色立即松缓。他说:“你不要管我,要是没吃饱就继续吃,我吃不下了。”

看样子还真的有气呢!子矜倒是难得见到他这副模样。她以为洪飞扬是个直性子的人,喜欢就笑,生气就骂,想不到他还有这样深沉的时候。

子矜起身走过去,亲自端了漱口的香茶递给他,说:“为别人而气坏了自己,值得么?”

“我知道不值得。”洪飞扬面上仍旧带着几分愤怒之色,“可是我忍不住…”

“好了,不气了,吃了饭不能老坐着,咱们去竹林里手谈一句如何?”

“好!”洪飞扬目露喜色,立即让人准备。他生病这么久,每天不是让人灌药就是睡得昏沉沉的,无聊死了,还是跟子矜在一起舒服自在。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云桥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飞扬,你们姐弟关系不好么?”

洪飞扬一听这个就来气,竟然扔了棋子怒瞪着她道:“子矜,你不提她好不好?”

“提都不能提啊,看来你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差了。”子矜自然地笑笑,无奈地耸耸肩。“别气了,我以后不提就是了。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你一直憋在心里,就永远没这些痛苦和愤怒所束缚,永远得不到解脱。飞扬,有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不,我永远做不到!”洪飞扬立即摇头道:“子矜,其实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有些事情我永远都忘不掉,也永远无法原谅。”

子矜长长一声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她确实不能将自己的处事原则强加于人。尽管她认为自己是对的。

洪飞扬听着子矜的叹息,想了想,让所有下人都退得远远的,却又半天不说话,只是捏着一枚白色的棋子玩来玩去。

子矜走到他身边,取过小桌子上的纸扇打开来,轻轻为他扇着风,而后缓缓道:“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知道剖开伤口会很痛的。”

子矜的声音温润如水,又好似穿林而过的清风,洪飞扬忽然丢掉手中的棋子,反而拉住她的手沉默了一下,而后才低着头小声道来——

“七年前,我十五岁,三姐生下第一个孩子办满月酒,我作为三姐唯一一个兄弟,不能不去道贺…”

子矜静静地听着。七年了,他还不能忘记,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那天宾客很多,一个个都有意奉承,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懂得如何推却,就喝醉了…”

喝醉了,那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就多了。子矜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三姐夫让人扶着我去客房休息,不想他家小妹竟然偷偷跑进来,脱了衣服诱惑我,要跟我做,做那种龌龊的事情…”

子矜一听,脸色绯红,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以飞扬的容貌,有女孩子心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那家的小姐还真是大胆。

“我愤怒地将她赶了出去,可是那个魔鬼却开始找上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矜听糊涂了。什么魔鬼?

“这时三姐夫来看我,见到我那个样子竟然笑了,还说我长大了,要给我找个女人来。我说不要女人,他就笑,又问我要不要娈童。我不知道什么是娈童,他就给我解释,我越听越恶心,他就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我。最后他的神色就变了,他说要教我一个自己解决的办法,结果他…”

子矜越听脸越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洪飞扬怎么都不放手。

“没想到他竟然色迷迷地靠过来摸我,说他愿意帮我,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愤怒地离开他们家,回家以后立即让奶奶封杀他们的家的生意。不过半年,他们家的店铺就纷纷倒闭。他和三姐每个月都要过来给奶奶请安,然后请求我的原谅。哼!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我就是要掐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就这样成天提心吊胆半死不活地过一辈子…”

子矜听得头上直冒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貌似那个三姑爷好像真的有点蠢啊!不过这个时代的江南士族子弟好像大多数都有这些习性吧!看到小舅子长大了,有了反应,所以讨好地想送他一个女人开开荤,结果没想到拍到马蹄子上去了;然后他还死不死地又提什么娈童,又加深一层罪恶;最后他竟然想亲自动手帮忙,还色迷心窍想占飞扬的便宜,就更加万劫不复了…

看起来,这三姑爷也是自作自受啊!这样的人,怎么报复都不为过。不过那三小姐就可怜了。唉,女人在这个时空总是弱者啊!哪怕出身贵族世家呢?

只是听起来飞扬心理真的有病啊!而且病得不轻。他说自己的冲动是魔鬼?连自己解决都不能接受,难道他真的像干干净净过一辈子?

子矜心里不禁对他生出一种崇敬之情,但很快又变成了打击和郁闷。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教导一个男人生理卫生?这一刻,她深深感到前途艰难。而最主要的是,她到如今依然不明白洪飞扬为什么会有这样不正常的心理,他为什么如此排斥“性”这个东西呢?不弄清根由,她如何开解他?汗,就算知道了,她一个女人又能如何开解他?

兴庆,鸠摩罗什筹资修建的佛寺已经全部完工,所以,他又要开始新的旅程了。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江南。实际上,他在很久以前就想去江南了。

从莫兹卡绿洲带出来的土豆经过两三年的试种非常成功,他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那个满身灵气的少女。离开之前,再去看看她吧!事实上他并不相信那个聪慧的女子已经逝去,但既然凌夏都认定了,他也只是当她已经去了吧。

来到凌氏墓地,守墓人见到是鼎鼎有名的大法师来超度亡灵,自然感激,还以为是将军府请他来的呢。

鸠摩罗什带着两名弟子进去,没想到正好遇到凌夏抱着孩子在挖墓。怎么回事?少将军的病是好了还是更严重了?他要把聂姑娘的墓迁到哪里去?

凌夏见到鸠摩罗什过来拜祭云桥也有些诧异,但见到熟人,他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他抱着孩子对鸠摩罗什行礼致敬,然后欣喜地说:“大法师,云桥她没有死,墓中的尸体不是她。”

鸠摩罗什心中释然,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

凌夏又让儿子拜见法师。

凌雨辰有样学样,竟然双手合十学了个七八分像,口中脆生生的叫道:“参见大法师!”

鸠摩罗什含笑点头,说:“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是啊,我总算把他找回来了!”凌夏喜悦地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云桥也找回来的。

鸠摩罗什也放下一桩心事,告辞离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十三章 攻心之计

七月二十五是老夫人的七十寿辰,自打进入七月,送礼的就络绎不绝,洪府也开始忙着准备了。

偌大的一个洪府,竟然是有老夫人在掌舵,不得不说令人感叹。

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却不到三十岁就过世了,留下洪飞扬一个孙子,然而洪府旁支还是有很多人的,只是洪飞扬年幼,洪家的人比起外姓人更加不可轻信。于是就有了洪府五大管家。

洪府的大管家是真真切切大管家,总管一切事情,重点在于处理与朝廷以及各大家族的关系,只听命于老夫人一人。二管家和三管家都是外放的管家,一个主理北方的商务,一个主理南方及海上商务。四管家主管洪府内务,五管家只负责洪飞扬一个人,同时也要打理划拨在洪飞扬名下的几十间商铺。这本来是给洪飞扬锻炼的,事实上却没有收到什么效果,他全都推给五管家了。

子矜这才对整个洪府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心里却不得不感叹老夫人的高明。

她已经画了两百多幅画像送到各地商铺,洪飞扬的悬赏令也已经发下去了,他说三个月内,肯定会有消息传回来的,让她不要太担心。

洪飞扬正与子矜商议应该给老夫人准备一件什么样的礼物,五管家进来,说昨日三管家回府,带了一些南方水果回来,老夫人命人送了一些过来,问洪飞扬要不要看看。

洪飞扬向来对食物不太感兴趣,毕竟他从小就是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中,吃的用的一直是最好的,口腹之欲并不是那么强。

但子矜却是一副兴致极高的样子,立即起身道:“走,走,看看去!”

洪飞扬难得看到她有感兴趣的东西,便让五管家各选一样送上来,然后含笑拉着子矜坐下。这样的子矜一点都不像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子矜,可是他却非常喜欢。

五管家出去吩咐了一声,没过一会儿,那些水果就被送了上来了。

子矜第一眼看到的是香蕉,然后是菠萝和椰子,竟然还有一盘用冰镇着的龙眼。啊,这是什么?山竹?还有榴莲?

洪飞扬看着子矜一脸的兴奋,不由得摇头笑道:“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才不是!这些水果都非常难得,而且很营养的。”说着,子矜已经取了一支香蕉剥开来递给他。

洪飞扬接过,道:“这个黄金船倒是不错的。子矜以前吃过?”

“经常吃。嗯?黄金船?不是香蕉吗?不过我记得香蕉要八月才成熟吧,这才七月初呢!三管家还真有办法…”说着她立即指着菠萝对五管家道:“我喜欢吃这个,飞扬也可以吃,对他的身体很好。劳烦五叔让人削皮去刺以后切成六瓣放在盐水中浸泡一阵再送过来。”

五管家以前倒是吃过菠萝的,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些讲究。“不知道柳公子所说的盐水浓度如何?”

“就是冷开水放点盐就可以了。”

五管家点点头,立即就要下去让人准备,不想子矜又拉住他说:“不急不急,这个山竹营养非常好,飞扬也可以吃,也准备一点吧。龙眼和榴莲虽好,但飞扬吃不了,就不要送上来了。这个椰子夏天吃最好,多留点。”

这次连洪飞扬也有些震惊了。这些水果他之前也是见过的,但具体的营养和药效就不清楚了,想不到子矜出身北方,却对极南之地的水果如此熟悉。

“子矜的样子好像对这些非常熟悉。你都吃过?”

“基本上吧,不过榴莲虽然号称水果之王,我却吃不惯,倒是山竹这个水果皇后不错。”子矜看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她,这才想起自己都说了什么,在这个时代,好像这些东西一般人家都是没有见过的哈,可是她已经“吃过”了,怎么办呢?

“啊,这个,我是大夫嘛,对各种植物的营养和药性都有一定的了解,这个很奇怪吗?”她疑惑地眨眨眼睛。

洪飞扬失笑地摇摇头,他怎么忘记了,子矜不但是名医,还是才子呢!她见多识广自己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