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到侍女打探回来的消息,更加坚定了桑雨的信念。据说,那位凌将军至今连个侍妾都没有呢,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去找?

随后,凌越第二次第三次求婚都被哥哥拒绝了,害得她哭了好几场,终于,她再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了。她主动找到母亲,把自己的心意婉转告诉给了伯父,终于在凌越第四次求婚的时候答应下来。

当听说伯父已经应下婚事,她忍不住仰望着长天,再次流出感激的泪水。她仿佛看到蓝蓝的天空中,幸福正在朝自己招手。

家国天下朱颜改 第十章 请君入瓮

早朝后,李明道来到长春宫,先用了早膳(云桥和辰儿也陪着他吃了一点),便在长春宫看奏折,处理政务。

云桥虽然身怀有孕,又要照看孩子,但依然没有将朝政之事放下,总要插一脚进去的。虽然很累,可她深深知道权利的重要性,她手中要是没有权利,她和凌夏就少了一重筹码。

如今云桥基本上是同李明道一起看奏折,简单地事情她就直接批复了,遇到疑难问题或者敏感重大问题她会主动找李明道商量。她就事论事,偶尔还会跟李明道争论,但当事情定下来之后,她望着李明道的目光就变得崇敬钦佩,让李明道非常受用,对她也越发信任。

在李明道看来,子矜眼界高远,考虑全面周到,确实是理政的一把好手;更难得她一心为了皇权稳固,又兼顾天下;而她一个女子,身后又没有强大的势力家族,只能依附自己,因此也保证了她只会对自己忠心。只是她精力有限,往往只帮他看四分之一的奏折,而后就去休息,或者陪孩子玩耍去了。对此,李明道很是欣慰。

他觉得云桥不肯放下权利,是担心自己将来抛弃她;但她又不是很看重权利,说明她本性不太看重权利,她更看重感情。或者说对一个女人而言,一段真挚的感情和后半生的平安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李明道没有想错方向,对云桥来说的确如此。只不过在她心中,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在凌夏身上而已。

李明道原本在看奏折,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将目光转到云桥身上去了。云桥坐在桌案上,正在跟凌雨玩积木。她让木匠制作了很多不同形状的不同大小的木块儿,每天都要陪着那个孩子一起建房子,垒搭桥,垒宝塔,或者一些奇形怪状什么都不像的东西。

李明道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孩子,喜欢与孩子一起玩耍,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辰儿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似乎母后从来没有陪着他如此玩耍过,就是太皇太后怜惜自己,平时温和慈爱,却也从来不让他玩耍,说玩物丧志。

自从凌雨来到长春宫,李明道就更喜欢到这里来了。每次看到子矜陪着凌雨辰玩耍,他都忍不住偷看,既羡慕又嫉妒,又满怀憧憬,子矜也可以为自己生一个孩子,也会这样温柔耐心地陪着他们的孩子玩耍吧,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她们母子身边,抱抱这个,亲亲那个…

多么幸福的憧憬阿!

这时,守在门口的来福忽然小跑步进来,呈上一封加急奏报。

李明道首先检查了封口的火漆是否完整,然后才满脸严肃的开启封口。

匆匆看了一遍,李明道忽然急切地向云桥走去,沉声道:“子矜,你看看,刚才收到的加急奏报,突厥王子要到长安了!”

“什么,突厥打进来了?”云桥震惊地站起来,一个不小心,将凌雨辰刚刚垒好的一座宝塔碰倒了,哗啦啦散了一桌子。

李明道看云桥这个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她误会了。

“不是的,你不要着急。”李明道将手中的奏报递到她手上,同时补充道,“是突厥听闻大秦六月将要举行册后大典,所以派了大王子带领使臣过来庆贺。

突厥大王子…穆甘…他要来了?

云桥脸色一变,心中立刻涌起无尽的痛苦和愤怒来。穆甘,他会不会坏了她的大事?她要不要趁此机会找他报仇?如今凌夏执掌长安城卫军,要趁此机会杀了他是完全是可能的。知识,穆甘死了,谁负责善后?

“子矜,你怎么了?”李明道看她神色大变,关心地搂住她的肩。

凌雨辰半来有些生气妈妈把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才垒好的宝塔弄塌了,但看到妈妈神色不太对劲,他立刻将自己心中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绕过桌拉住她一只手道:“妈妈,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在儿子担忧的声音中,云桥这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儿子有些恐慌的眼神,立即安慰的笑笑,摸着他的小脸道:“妈妈没事,辰儿不要担心。”

李明道颇有些吃味儿,不禁瞪了凌雨辰一眼。分明是自己先问的,可是子矜眼力却只有那小东西一个人。

“真的没事吗?”凌雨辰有些不相信。小孩子其实是非常敏感的。

“真的没事。辰儿先去玩别的好吗?妈妈晚上再陪你玩水好不好?”云桥对着儿子温柔一笑。

“好。”凌雨辰点点头,听话地跑了出去玩风车去了。

见儿子出去了,云桥才重新坐下来,抬头看着李明道说:“据闻这个大王子是突厥王最疼爱,也是最能干的一个王子,几年前也是他带兵侵犯我们大秦的,如今他既然来到了大秦,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杀了他以除后患?”

李明道正因为他对凌雨辰的态度而暗自喝醋呢,没想到云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大事,不由得大吃一惊。

“杀了他?突厥不是更有借口南下了?”基本上,李明倒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云桥冷哼一声:“没有借口他就安分了么?只要他们受了灾,或者只要他们野心一起,就带兵南下侵犯我们,如今也算是个机会。”

李明道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道:“要是真的杀了那个大王子,边关战事又起,总归不是好事。”

云桥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又说:“据说那个大王子是突厥王定下的继承人,他要是死了,其他王子争夺继承权,未必有精力南下侵犯我们。”她是真的想报仇阿!借刀杀人和自己杀在她看来是一回事,只要能达到目的。

“不,”李明道认真地分析道,“如果大王子死在大秦,突厥绝对会多我们动兵的,而且是大规模动兵。突厥王很有可能用大秦的战事来考验几个儿子的能力,所以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一旦攻破城池,肯定会大肆抢杀百姓的。

云桥细细一想,觉得李明道说的也有道理。

“还是皇上考虑得周全。子矜考虑的太简单了。”云桥抬头对着李明道抱歉的笑笑,满眼的崇敬。

李明道心中异常喜悦,不由得搂着云桥的肩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立即转到她唇上。

李明道动作太快了,云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李明道已经得手了。

云桥愤怒地将他推开,抓起桌案上儿子的积木就仍了过去——“你个卑鄙小人!又偷袭我!”

李明道利落的躲过,原本的惊喜已经变作了恼怒。

“子矜,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朕的妃子,朕亲你一下有何不可?”

|“你答应过要等我生下孩子的。”子矜委屈地吼道。

“朕不过就亲了一下,又没让你侍寝,你这是什么态度?朕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容忍?柳子矜,朕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李明道越想越怒,都这么久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他不过就是想跟她亲近一下而已,抱一下亲一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对她还不够宽容体谅?

云桥委屈的趴在桌案上哭泣,李明道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也不肯认错。

忽然,门帘一掀,凌雨辰飞快的跑进来,见母亲趴在桌案上哭泣,他便立即站到她身边,一脸防备地看着李明道。

“出去!”李明道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凌雨辰一眼。

或许是李明道的目光太吓人,辰儿竟被他吓得后退半步,一下子靠在母亲身上,但他又不肯认输,反而冲者李明道吼道:“你是坏人,你欺负妈妈!”

李明道一应,连个小毛孩都敢吼他,立即迁怒道:“来人,把这个藐视君颜的小东西拉出去…”

“你想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云桥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护在怀里。

见此,李明道越发的愤怒起来。子矜不与自己亲近,反而如此宝贝那个才来几天的小孩子,令他吃味不已。本来以为一个小孩子而已,多少能给她带来些欢快,没想到她们倒是欢快了,却把他丢在一边。不行,他得把这个小东西送走!”

“来人,把这个小东西给朕…”

“不许——”云桥打断李明道的命令,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怒视着李明道,“不许你伤害他!”

而后她又担心地摸着儿子的头,低声安慰道:“晨儿别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保护你…”

两名殿前武士跪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都是凌夏的人,万一皇上真的要伤害小少爷,他们要怎么办?

“柳子衿,你再这么护着他,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将他丢出去喂狗?”云桥越是护着凌雨辰,李明道越怒。

云桥大惊,红着眼睛怒吼道:“你想伤害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可恶!”李明道愤怒地一挥手,“哐啷”一声将一个青花瓷的大花瓶碰到地上,见她好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那个孩子,妒忌,愤怒得发狂。她竟然说什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他不过就是吓唬一下凌雨辰而已。那个小东西是凌夏的儿子,他怎么可能真的伤害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你先让人把那小东西带出去,免得朕见了他生气。”

云桥这才反应过来,李明道怎么可能真的伤害辰儿?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关心则乱。

“辰儿不要怕,先出去玩,等会儿妈妈就来找你。”云桥摸着孩子的头,语气温柔而急切。

辰儿摇摇头,紧紧抱着她不放,“辰儿要保护妈妈,辰儿不走!”

云桥忍不住含泪亲亲他的头,虽然满脸泪水,却欣慰地笑了笑,说:“妈妈没事,辰儿不要担心,要不你去帮妈妈搬救兵好不好?”

李明道一听,眉头蹙得更深,却强忍着没有发言,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将这个小东西哄出去。她会不会为了哄孩子而说自己的坏话呢?

只听辰儿小声道:“妈妈,您是让辰儿去找伯父和爹爹吗?可是辰儿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啊!”

“找你姑姑,皇后娘娘,知道了么?快点去吧,带上两个小太监,让他们背着你走,可以走快一点。”云桥又亲了亲儿子的脸,安抚他不要害怕。

“那妈妈你要等着辰儿回来哦!”

“好,妈妈一定坚持住,等你搬救兵回来。”

“那辰儿就去了。”说着,辰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见孩子都走了,李明道挥挥手,让那两名殿前武士也出去。云桥会这么做,实在是让他意外,这个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激怒之下说错了话,只怕凌夏知道了要多心了。

见此刻殿中再无他人,李明道也不顾什么皇帝的架子了,他轻轻走到云桥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方才朕一时气怒,说错了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会儿好好和皇后解释一下。朕就是想吓唬那孩子一下而已。你也知道,那个孩子,朕也是很喜欢的。”

云桥慢慢平复心中的怒气,不理他,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所以不能让愤怒遮住自己的心和眼睛,他竟然想将她的儿子扔出去喂狗?哼!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皇上有错吗?有错那也是子衿的错,是我不识抬举,逆了皇上的意呢!”云桥讽刺地说道。

“子衿,朕真的很生气,很伤心。”李明道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自己扪心自问,朕对你如何?可是,你就不能跟朕亲近一点么?朕体谅你现在的身体,并没有过分的要求,你就不能体谅朕心中的思慕之情么?不过亲一下罢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以后还会更加亲密的,你得慢慢适应。”

看李明道冷静下来了,云桥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着头想了想才说:“方才是我太激动了些…”

李明道一听她这个话,立即就高兴了,不由得深情地说:“子衿,朕是真的爱你,所以才忍不住想跟你亲近的,你明白吗?”

云桥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表哥对我好,可是…我一看到自己的肚子,就想到飞扬,就觉得对不起他,我心里就总觉得不自在…”

“唉…怎么…”李明道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子衿和洪飞扬曾经是那么恩爱,他是亲眼见过的,“可是,你得慢慢忘掉他,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啊!”

云桥含泪摇摇头,说:“要忘掉他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求的他的原谅,让自己心安一点…”

“那要多久?他都不在了,你怎么知道他不谅解你呢?他那么爱你,肯定是希望有个能代替他照顾你和孩子的。子衿,你不要想得太多,敞开心接受朕好不好?”

“我会努力的。”云桥含泪点头,忽然又问,“飞扬入土为安了没有?”

李明道点点头,说:“就在苏州洪氏宗祠的祖坟中。”

“等我生下孩子,我想去茶州看看他,亲自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请他原谅我,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抬起泪眼满怀期待的望着他道。

听到前半句,李明道忍不住暗自恼怒,以为她又在找借口离开自己,然而听到最后一句,他又立即释然,虽然觉得女人麻烦,可隐隐还是能体谅她的心情,如果一个女人之前跟自己的丈夫恩恩爱爱,丈夫死后就跟了别的男人,他心里反而看不起那样的女人,那样的感情也肯定不是真的。他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太爱她了,所以有些急切。

“好,朕就再微服私访一次好了。”其实他也喜欢江南的山水,而更重要的是有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那该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云桥感激地说:“谢谢皇上!”

“你刚才叫我表哥的。”李明道伸出手就想摸摸她的脸。

云桥红着脸躲过,忽然又回头道:“如今可不同往日,以前杜氏专权,皇上短时间离宫不要紧,可如今天下大事都等着皇上拿主意,只怕皇上不能轻易离朝。”

李明道眉头一皱,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来,她又在糊弄他了?“那依你看可怎么办?”他估计他就要提出让她一个人去吧。说不定一去就不回来了。

“要不皇上就顺道南巡好了,带着部分大臣,名正言顺地巡视南方,地方的奏报和京城的紧急奏折直接送到御前批阅就是。”云桥仿佛忽然之间想出一个好主意来,满脸兴奋地望着李明道,等待他的赞同。

“南巡?”李明道立即就心动了。他以为子衿要一个人去,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想跟他一起去。

“皇上以为如何?”她看得出来,李明道已经动心了。

“就怕朝中臣子们不同意。”不过,他要是真的想去,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既然是子衿的心意,他一定要帮她达成。

云桥点点头,了然地说,“大臣们不同意,一来担心皇上的安全,二来担心影响朝政,不过,只要将奏折快马送到御前,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如今需要考虑的只是安全问题。”

李明道点点头,兴奋地说:“既然是公开南巡,朕带上三千禁卫军,谁能伤到朕半分?”

云桥满脸喜悦,但随即又冷静下来,说:“话是不错,可如果在地势险要的地方,人再多也未必有用啊!”

“那…让大队人马走在前面,朕带着小队护卫远远地跟在后面?”李明道立即将突厥王子的事情丢在一边,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南巡的可行性上面。

“先不着急,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让李明道陪着她一起南巡刚刚想到的,但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即就有了全套的计划。

“哦?子衿又有什么好主意?”李明道向来对子衿的看法比较推崇,不由得也是满心期待。

“皇上也知道,北方气候干燥寒冷,不及南方温暖湿润物产丰富,南方的商品到了北方就身价倍涨,这都是南北交通不便利造成的,如果皇上修一条便捷畅通的南北交通线,必然会促进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将来载入史册中,必定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创举!”云桥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上与自己流芳千古的未来。

“贯通南北的交通线?子衿的意思是修一条宽阔便捷的驿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他自然动心。可是,从南方到北方,翻山越岭,这路线只怕不好设计,即便能做到宽阔,只怕也不够便捷。

“不,不是驿道,是运河!”云桥想起了京杭大运河,想起了隋炀帝因为修这条运河导致民怨沸腾,最后亡国的史事。如今大秦并未完全失去民心,就让她来推一把好了。

“运河?”李明道被云桥的提议吓了一跳,开通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那得多大的人力物力啊?但据他所知,云桥又不是会随便提意见的人。

云桥似乎才想起这个主意,非常兴奋,大声叫道:“来福,来福——”

太监来福立即跑进来:“娘娘唤奴才何事?”

“去,取一副万里江山图过来。快点!”

来福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立即吩咐人去办了。

云桥这才回头对李明道说:“我记得从燕京到杭州,本来就有水路相通的,只是多年来无人疏浚,我们只需将这些河道清理拓宽,把黄河和长江两大水路联通起来就成。”

云桥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李明道明白,要做起来只怕并不容易。不过,这个主意确实很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让他想起成就了天府之国的都江堰,一千多年来,谁人不称颂。

“如果原来就有水路相连,应该可行。”李明道沉吟道。

不一会儿,来福就将一幅万里江山图送过来了。

云桥立即拉着李明道过去看。

李明道小心地扶着他的腰,含笑道:“别着急,慢点走,别动了胎气。”

就在这时,凌雨辰拉着凌想容不经通报便大步走了进来。凌雨辰说得那样严重,凌想容听说 皇上竟然要将辰儿拉出去喂狗,直听得她愤怒不已,来到长春宫,她也不让人通报,径直就跑了进来。

“妈妈——”凌雨辰挣脱姑姑的手,一下子就冲到了母亲身边,将李明道推开,紧紧拉着母亲的手。

李明道初时一惊,眸中隐怒,但很快便云淡风轻地笑道:“皇后来了,适才朕跟辰儿闹着玩呢,这小东西还当真了,来,看看我大秦的万里江山图。”

凌想容静静地看着李明道,没有说话。

见此,云桥立即陪笑道:“皇后姐姐,方才皇上只是一时气怒,口不对心,真没那个意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您放心,辰儿跟着我,我定然当他是亲生的孩儿一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但愿如此吧!”凌想容轻轻叹息一声,走过去想将辰儿拉到自己身边,可没想到辰儿怎么都不愿意,死死抱着母亲的腿不放手。

“我要保护妈妈!”他说。

见此,李明道立即上前拉着凌想容的手道:“你看,子衿对他好,他心里是明白的,看他们多么像一对亲身母子啊!辰儿对子衿如此依恋,说明子衿这些天来没白疼他。皇后可能不知道,这些天朕可是亲眼所见,子衿虽辰儿可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呢!朕年幼的时候,太后也不曾这般关心疼爱朕,让朕也好生羡慕呢!”

凌想容听到皇帝这句话,这才算明白过来,原来是云桥对辰儿太好了,皇帝吃醋,可是云桥一直护着孩子,他就愤怒了,也是因此,云桥才会将辰儿支开吧!不过,想起来真是危险,辰儿那么小,万一要是说漏了嘴可怎么办?而且,他们母子看起来的确是越看越像啊,皇上就没有丝毫怀疑么?

于是凌想容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甩开皇帝的手,径直走到云桥身边,慎重地说:“子衿妹妹,我们姐妹一场,一直投缘,皇上喜欢你,做姐姐的虽然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但也祝福你们,毕竟你和皇上都是姐姐喜欢的人。但是妹妹,辰儿可是我们凌家的独苗,如果他跟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可别怪做姐姐的不讲情面。”

云桥大方地笑笑,说:“姐姐放心,子衿跟你说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护着辰儿平平安安的。不信你问问辰儿,我这个妈妈对他好不好?”说着,她低头给辰儿使了个眼色。

辰儿立即心领神会,大声答道:“姑姑放心,妈妈对辰儿最好了,皇上义父以前对辰儿也好,就是今天有点吓人,辰儿有点害怕…”说到后面,他便带着恐惧低下头,将一颗小脑袋紧紧靠在母亲腿上。

李明道立即笑着蹲下身来,亲自将辰儿抱起来,温和地说:“今天义父跟辰儿闹着玩呢!辰儿不要怕,义父最疼你了,怎么会伤害你呢对不对?”

“嗯,嗯,”凌雨辰立即点点头,“辰儿相信义父的话,爹爹说义父是天子,是不会骗人的。”

凌想容偷偷瞥了云桥一眼,只见他面有得色,显然辰儿这些话是她之前教导过的。可是,她怎么能未卜先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明道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抱着孩子来到地图前面,温和又热心地逗弄着孩子道:“来,辰儿,义父教你看地图,看这个是黄河,这个是长江…”

李明道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凌想容的神色。先前那句话他确实说得过分了,其实刚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是收不回来了。如今他只希望凌想容不要将这件“小事”告诉凌夏才好。

凌想容知道轻重,皇帝既然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她也就给他 一个面子,原谅他这次的“有口无心”吧。正如云桥所说,有她在辰儿定然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