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锐利的目光回视过去,带着几分嘲弄道:“洪氏嫡系已经灭绝,说句不好听的话,云桥肚子里好歹还有洪氏的血脉,而老夫人你凭什么要回洪氏大权?要给那些堕落腐朽贪图享乐的旁系子弟?”

给那些人?老夫人当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可以在旁氏子弟中过继一个小孩子给飞扬,由她总揽大权,等孩子长大…

大管家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少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云桥没有太多的耐心跟他们谈,洪氏的权力她是决不会交出去的。若实在有人反对,说不得她就只好用强权逼迫镇压了。

“奶奶,大管家,说句得罪的话,你们还能为洪氏操心多少年?你们又还能享受多少年?如今洪氏在我手中蒸蒸日上,若不是我身份特殊,你们以为皇上会坐视洪氏的壮大而不理?我就是将大权交给你们,你们就真的能握得稳么?如今,二管家、三管家、五管家、洪氏暗部都支持我,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你们最好考虑清楚,是回去颐养天年好好享受呢,还是与我为敌?”

云桥冷静而淡然,她看了看老夫人与大管家已经变了脸色,继续道,“你们认识的柳子矜已经死了,如今坐在你们面前的是聂云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样的本事相信你们都知道一点。为了给飞扬报仇,我可是会不折手段的…”

这明显是威胁了。

老夫人和大管家心里愤怒不已,可是他们看着冷静的云桥,默然不作声的凌夏,不得不承认,从前那个温和仁爱的少夫人真的不见了。一个再嫁过的女人,竟然还能抓住前夫的心,甚至连皇上都为她沉迷,这样的女人谁能说她没有本事?

老夫人又看向云桥,打算做最后一搏。

“不知道凌将军怎么说?我们洪氏的骨血又怎么办?”

凌夏扬着嘴角嘲讽地笑笑,忽然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云桥的肚子,柔声道:“小丫头,睡醒了没有?来,跟爹爹打个招呼。”

云桥的肚子很快就鼓起一块来,看样子小丫头没有睡觉。

凌夏抬头对老夫人自然一笑道:“这个孩子,我会视若亲生。待她成年以后,再告知她真相,至于要不要将洪氏给她,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她长大了对这些感兴趣,交给她经营也不无不可;若是她不喜欢被权力束缚,我也决不勉强。”

老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昨日见到凌夏她就预感到今日的结果,但是她不甘心,然而到了如今,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但是她真的很疑惑:“皇上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吗?”

“我不会让他怀疑的。”云桥自信地说,“因为我要活下去,我要跟我的孩子和丈夫平安幸福地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不管怎么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无论是谁挡了我的路,我都会将其毁灭。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女人,为了我的幸福,我会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老妇人看着云桥的眼中的戾气,心神一震,许久之后才叹道:“你打算如何安置老身?”

云桥灿烂一笑道:“奶奶自己选个好地方那个享享清福吧!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的。”

“飞扬是我最疼爱的孙儿,你们要为他报仇,老身自然不会阻拦,你们又何必…”又何必要软禁她?

“不,奶奶,您也知道我们做的是什么事。若是你没有到长安来,我或许还能当您不存在,可你们既然来了,让我们如何放心呢?奶奶,您什么都不要想,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停下休息了,报仇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说完,云桥便扶着凌夏的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门以后,凌夏便牵着云桥的手去寻儿子。日头很大,但一路上绿柳成荫,荷风阵阵,感觉很是清凉。

云桥看了看隐藏在暗处的守卫,用眼神询问凌夏:不在意?

凌夏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就直接带着你们母子回兴庆去了。”今天守卫这个别庄的人,都是他的嫡系亲兵。

荷塘里有好几条小船,凌夏小心地扶着云桥上了船,然后撑起船篙,拨开荷叶去寻儿子。

“辰儿在哪儿呀?荷塘这么大,我们能找到吗?要不要喊一声?”云桥看着身边密密麻麻都是碧绿的荷叶,哪里能看到儿子的身影?或许凌夏用轻功跳高一点还能看到荷塘里的小船。

“不,就这样才好。凭感觉吧,暂时找不到也不要紧。我陪着你不好吗?”将船划出离岸几十丈远,凌夏便停了下来,走到云桥身边坐下来。

“想不到你竟然会划船。”云桥很是意外。

“我做过江南的水师都督。划船和游泳都是现学的。”凌夏坐到云桥对面,忽然脱掉她的鞋子,拉着她的脚放到自己膝上把玩。

“有什么好看的?”云桥不以为意地白了他一眼,不见丝毫羞涩窘迫。

古代女子的脚可是重要部位,是不会随便露出来的,不过云桥前世拖鞋凉鞋穿惯了,还真不喜欢大热天的穿上绣花鞋。从前跟凌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喜欢脱掉绣花鞋光着脚在房间的地板上走路。

“去年的时候你们经常划着小船出来?”这是凌夏最近布置清理这个别庄的时候才知道的。

“嗯。”云桥想起去年,她和飞扬一起坐着小船出来钓鱼,摘莲蓬,摘荷花,收集荷叶露,甚至弹琴、画画、唱歌、球球,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轻惬意啊!

“等以后天下定了,我就陪着你游山玩水,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发现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来小住一阵。只是我不会作诗,也不会画画。”说起这些来,凌夏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但他要用更多美好的回忆取代她和洪飞扬的那段过去。

“好啊,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钓了鱼我就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鱼汤喝。”云桥黯然的心境被凌夏的这句话冲淡了不少,心中也因为幸福的憧憬而生出几分快乐来。

凌夏看她心情好转,知道她没有再想着那个洪飞扬,不禁心情大好,捧着她的脚忽然低头吻了一下。

“唉呀,也不嫌脏…”云桥怕痒,呵呵的直笑。

云桥怀孕着,凌夏也不敢闹她,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两只白玉般的小脚,然后又摸到光洁细腻的小腿肚,眸光逐渐变得灼热了起来。

凌夏暗自吞了吞口水,目光在她丰满的胸脯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越过高高隆起的小腹在她下身停留了一下。真的很想要她啊!

就在此刻,只听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叫他们。凌夏眉头一皱,立即帮她穿好鞋子,然后起身拿起船篙把小船撑了出去。

临近岸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队禁卫军站在柳树下等待中,中间一人一身绛红色的太监服,正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太监来福。

凌夏脸色一变,回头与云桥对视一眼,表情凝重地说:“是来福。”那几名禁卫军的侍卫也是皇上勤政殿的人,不全是自己的心腹。

“就说我们出去找孩子了,没找到。”云桥也忍不住头冒冷汗。暗自埋怨凌夏的人不会办事。看到来福到了也不知道另外找个地方先哄着,然后再出来寻找他们吗?真是一群笨蛋!

其实云桥还真的冤枉了凌夏了,这样的小事凌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只怪来福带来的侍卫都是禁卫军,跟这里的守卫完全一个样,其中两人先行到达,说要找凌统领和柳妃娘娘。负责此次事情的副将郝裕认得其中一人也是凌夏的心腹之一,便让他们先进庄园休息,然后他立即派人划小船进荷塘找人。

这话正好被两名侍卫听到了,其中一人便转身出来,要去迎接来福公公,郝裕这才知道坏事了,可惜他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来福的马车已经到了。

下了马车,来福一面询问娘娘在哪儿,一面让他们立即做好回宫的准备。

郝裕正要说娘娘在书房,劝来福去庄园里小坐片刻,那名侍卫却大声的回说凌统领陪着娘娘游湖去了。

于是,来福也不进门了,径直来带柳树下等着。

郝裕头冒冷汗,想劝来福换一个位置,可惜来福之前跟皇帝来过好多次了,对这里熟悉的很,甚至提出要撑小船亲自出去寻找娘娘。郝裕无奈,只能让人大声呼喊,提醒凌夏事情有变。

来福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他知道这位柳妃娘娘从前经常和忠义伯洪飞扬撑小船进荷塘去,一呆就是半天,如今难得回来一下,进去缅怀一下也是正常的。但当他无意中看到侍卫们有些紧张凝重的神色,便还是疑惑了起来。

作为皇帝最宠信的太监,来福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非常高的。

终于,一只小船破开密集的荷叶出来了。

只见凌统领站在船头撑篙,柳妃娘娘半躺在船尾,头上盖了一张荷叶,怀中抱着三只莲蓬。

来福知道这位娘娘向来不将那些礼数放在眼里,可是怎么只有娘娘和凌统领两个人呢?连云琳都没有带,凌世子也不在…那船虽小,多两三个人还是坐得下的,不对,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凌大人竟然独自带着娘娘进荷塘,只怕不妥吧?孤男寡女、君臣有别,敢问凌大人是何道理?”

非~凡~手~打~团~天雨,天晴~手~打~

家国天下朱颜改 第十三章 柳氏妖妃

凌夏冷冷地看了来福一眼,淡然道:“娘娘本打算进荷塘寻找犬子的,只是船小,不宜多载人。”凌夏早已经锻炼出来了,如今他要是有意隐瞒,很少有人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什么东西来的。

小船靠岸,等候在一旁的云琳赶紧上船将云桥扶起来,小心的搀扶上岸。

来福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凌夏,又看了看周围先前一脸紧张而此刻全都变得默然的侍卫,明显是不相信的。参拜过柳妃娘娘,他便站在一旁,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她,但脸上已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

云桥扛着一张大荷叶遮阳,在云琳的搀扶下走到柳树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吃了两口西瓜解渴。听了凌夏的解答,看到了来福的疑虑,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凌统领怕什么?告诉他真相又如何?”

来福一听,立即转头看着凌夏。只见这位凌大人满脸的犹豫和迟疑。果然有猫腻啊!

“来福,你尽管跟皇上去告状好了。我就是要独自去荷塘缅怀先夫。我就是想念他了,又怎么样?”云桥冷冷地盯着来福,让来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娘娘的目光好冷….

“娘娘…”凌夏似乎很是为难,最后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来福,你急匆匆的赶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云桥白了他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对先前的事情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哦,”来福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正事,立即禀报道,“启禀娘娘,今日巳时末,太皇太后不小心摔了一跤,人事不省,御医们正在诊治,皇上急召您回宫。”

“什么?太皇太后摔跤,人事不省?”云桥着急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快回去啊!”

“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娘娘了。”提起正事,来福也着急起来了。

于是他们不管不顾烈日当头,连凌雨辰都来不及等了,云桥就在云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虽然太皇太后心里最疼爱的还是亲孙子皇上,但凭良心说,这个外祖母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云桥是真的将她当自己的亲外婆一般的敬爱(本来就是亲外婆),所以一听她除了事云桥就慌了神。

马车里放了几盆冰块,气温比外面略低,两个宫女坐在云桥对面帮她摇扇。可这天还真是热的要命,云桥头上不住地冒汗,一方面是担心外婆的病情,一方面又担心来福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李明道。

李明道向来精明,只是因为太在意她太信任她才会从来不往那方面想,但如果听了来福的实况转播,再加上几句挑拨猜疑,只怕真的会引起他的怀疑。

怎么办呢?

来福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透过窗口看着凌夏的背影,回想起之前的情况,依然感觉怪怪的。凌统领说娘娘是去荷塘寻找凌世子,但显然是个托词。而娘娘说是进荷塘缅怀已经故去的忠义伯洪飞扬倒还有些靠谱。但他依然觉得不太对劲。

一个外臣,一个妃子,怎么能单独相处呢?还是在无人得见的荷塘里。可是,凌大人给他的感觉一向是忠诚稳重的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就算柳妃娘娘跟皇后交好,又帮凌统领抚养儿子,可他们也未免靠得太近了吧?再加上那些神色不太自然的侍卫…

他要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详细的禀告皇上呢?

凌夏骑在马车上,汗水已经湿了衣袍,但他混不在意,心中正激烈的交战着。这个来福,要怎么处理呢?还有那几名没有彻底收服的侍卫。

如果现在动手,不管是杀人灭口还是示好收服,只怕更加引人怀疑,反而坐实了自己与柳妃娘娘有暧昧的罪名。可是如果没有丝毫行动,今天看到的侍卫那么多,会不会有人多嘴?特别是那个来福,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对李明道一直忠心耿耿的。偏偏这个人是个孤儿,凌夏想来想去都找不到这个人的弱点来加以控制。

这可怎么办才好?

~ ~ ~ ~ ~ ~ ~

紧急回宫,云桥立即赶去天皇太后的长寿宫。

李明道在殿中走来走去,烦躁不已。内殿里,十几名御医看诊后还在讨论。原来,老人家是摔跤中风了。中风在二十一世纪都不好治疗,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

见到云桥,李明道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幸好,朕还有你…”李明道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抱了抱她。

这一刻,云桥心中竟然涌起了一阵酸涩来。想不到他心里竟然如此依恋她。如果,他没有害死飞扬球球,那该多好啊!她只需跟着凌夏悄悄离开,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就好了。她真的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处在阴谋与欺骗中,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如何谋夺他的江山。

可是,她怎么能放下飞扬的仇恨?怎么能原谅他用计分开她和凌夏?如果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自己怎么会离开凌夏,怎么会被穆甘强暴,怎么会与儿子分离?

是的,她忘不了这些刻骨的伤痛与仇恨,她无法忘记,也不能忘记。她是一定要为飞扬报仇的!

想起飞扬的死,云桥立即又坚定了信念。

“怎么了?”李明道看她不在焉的,有些担心,“是不是急着赶回来,累了?”想到这里,李明道立即让人准备了热水,要亲自帮她洗脸擦手。

“可能是受了暑气…”云桥本来不想劳顿他亲自动手服侍自己的,但想起今天的事情,担心他听到来福的禀报心生猜疑,便顺着他的意,没有拒绝。

“是朕不好,朕太着急了,天气这么热,你又怀着身孕…其实也不急这点时间的,朕真是急晕头了。”李明道坐在她身边,又让人立即准别祛暑的绿豆汤,心中开始自责起来。

“这怎么能怪表哥呢?”云桥主动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就剩下皇祖母这么一个和亲人了,怎么能不着急?”

李明道点点头,用力的握紧了云桥的手,心里好受多了。只有子矜能体会他的心情啊!

来福远远地侯在门口,见到这一幕,心里更加犹豫了。皇上如此信任宠爱柳妃娘娘,自己要是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皇上,只怕皇上要不高兴的吧?可是,万一柳妃娘娘跟凌统领真的有什么,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却不告诉皇上,这不是对皇上不忠么?

可是,柳妃娘娘跟凌统领又能有什么秘密呢?柳妃娘娘是皇上的表妹,现在肚子里怀着忠义伯洪飞扬的孩子,柳妃娘娘与洪大人当初可是恩爱得很,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娘娘的态度也不过才好了一两分。要说柳妃娘娘跟相识不久、见面不多的凌统领有那种暧昧关系,他可不信。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可那么些侍卫奇怪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云桥心里着急外婆的情况,但更担心来福可能会有的举动。她不放心地拉着李明道进去探望太皇太后,叹息了一声,出来的时候状似无意地看了来福一眼,发现他似乎有些迟疑,心里飞速的算计着,立即有了对策。

绿豆汤送上来了,云桥乖乖的喝了一碗,感激地冲着李明道笑笑,说:“喝了绿豆汤,心里好受多了。皇上要不要也来一碗?”

李明道看她的脸色似乎好多了,心里高兴了一些,这才想起来问她:“见到洪老夫人了么?谈得怎么样?”

云桥叹息一声,低着头道:“她说我既然已经改嫁了,就应该将洪氏大权交还给她,总之对我改嫁很不满。”

李明道微微蹙眉:“那你打算如何?”

“暂时让她在别庄里住下吧!等天气凉快了,就送她回苏州洪府老宅养老,我已经下令,让凌统领断绝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李明道点点头。他本来担心她会心软的,毕竟她曾经那么爱洪飞扬,对他的祖母心软也在情理之中。

云桥似乎知道李明道的想法,带着几分傲气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让她操心也不好,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洪氏在我手中会发展的更好。”

想到子矜的能力,李明道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来了。是啊,也只有她了,如果换了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放任其如此发展壮大下去?

看李明道心情好,云桥抓住机会,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回到别庄,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和飞扬幸福自在的生活…”

李明道笑意一收,心里立即不舒服起来。但随即一想,她能跟自己坦诚这些想法,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云桥偷偷地打量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想起从前和飞扬在荷塘里钓鱼、弹琴、谈诗作画,心中怀念,便让凌统领划小船带我进荷塘…”

李明道立即蹙起眉头。她竟然让凌夏送她进荷塘?

“可是,凌统领这人真是…”

“他怎么了?”李明道忍不住追问道。

“他先是不肯,说不合规矩。哼,我才不管那些君臣礼仪规矩呢!不过,他那个人实在是无趣,不会弹琴、不会作诗、也不懂画,连话也没几句,像个木头桩子似的…”

李明道一听,心里舒服多了。

“最后,我也只好让他给我摘了几个莲蓬,两张荷叶。可惜,走得太匆忙,好像忘了带回来了…”

“御花园中不是有一片荷塘么?朕让人给你摘几个新鲜的莲蓬过来就是了。”李明道很高兴,子矜很少与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晚上我想喝点荷叶莲子粥。”

“朕这就让人准备。”李明道招手让来福过来,吩咐今晚为柳妃娘娘准备荷叶莲子粥。

来福领旨退下,心里已经明白,今日自己看到的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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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抢救,太皇太后的性命无碍,只是口不能言,半边偏瘫,看着都让人难受。

但是,皇后的册封大典还是得如期举行。

突厥使臣已经来到长安,住进了礼部设置的国宾馆。李明道在早朝的时候接见了突厥王子,两国初步达成了友好协议。

凌夏给云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同穆甘谈判过了,让她不要担心。谈判?云桥有些怀疑他们谈判的内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桥还是很小心,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呆在自己的长春宫,或者去太皇太后的长寿宫看看,连皇后那里都不怎么去了。反正她身怀有孕,不去请安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洪氏的二管家和五管家都已经来到长安,但这一次李明道不让云桥出宫了,给了特旨,让凌夏将他们二人悄悄领进宫来。

两位管家虽然身在民间,但柳妃娘娘深受皇帝宠爱,并参知政事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相比老夫人和大管家,他们对目前洪氏面临的形势是非常清楚的。以洪氏的发展趋势,也只有这位深受皇帝宠爱的少夫人能够担当家主之位,换了其他任何人球球都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所以,他们对云桥的领导地位是抱着坚定不移的支持态度的。当然,他们也很疑惑,前次收到她的信,说少爷的死另有隐情。

云桥知道他们二人对飞扬最是忠心,也就不瞒他们,将飞扬真正的死因坦诚相告。

两位管家得知真相后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真正的凶手千刀万剐。可是,那是皇帝啊…

这个时候,云桥冷静地站起身来,沉痛的说:“弑夫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谋害了我的丈夫,我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皇帝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二位叔叔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二位管家心中热血涌动,坚定地跪下请旨道:“请少夫人吩咐!”

少夫人都能忍辱负重,留在仇人身边谋划,他们是男人,又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将报仇重任交给一个弱女子。少爷与他们情同父子,洪氏又对他们恩重如山,只要能为少爷报仇,他们豁出去了!

~ ~ ~ ~ ~ ~

六月初九,封后大典。

那天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是在六月特代表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热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