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我那个朋友是在少管所认识的。”

“是吗?”

“我…”

“以后每周六你都可以休息一个下午,整天在屋里憋着是要憋出病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人不想见,就干脆不要见。”

“倒不是我不想见,只是我以为你会多问几句。”

“我是你老板,又不是你妈,你都十八岁了,见什么人我是不会管的,当然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保密很重要,无论是这里的地址还是我们做的事,你都不要跟朋友讲。”

“好的,我可以拿点月饼给她吗?”

“咱们所里的月饼除了你没人吃,你要是想给她拿就给她拿吧。”

“嗯,我四点之前一定回来。”

汪思甜走了之后,林嘉木推门看了客厅一眼,又关上了门继续做事。

“你真这么放心她?”郑铎问道。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的。”

“交朋友可不一定有分寸。”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她妈。”林嘉木用嘴咬下原子笔的笔盖,在记事本上抄好了冯霞已经死亡的前前夫的姓名、身份证号和最后的居住地址,“你下午还有事吗?”

“一个小时以后目标F就要下班了。”郑铎看了眼手表,“我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出门。”他们中秋时接的案子,两个人加汪思甜已经没白没黑的做了差不多有十天了,解决了差不多有一半,现代人凡事讲效率,找个情人什么的,中秋节跟家人团圆过之后的两天假期只要情人也在当地的,都免不了要大白天的一起约个会什么的,拍照+短信+微信+通讯记录,最短的用了四个小时就搞定了,交到了委托人的手里,当然也有战线很长的疑难案,今天郑铎要盯的这个人就是,郑铎已经用手机定位他十天了,他都是两点一线,除了单位就是家里,郑铎都快给他颁劳模奖了。

“OK,那你先查你的案子。”林嘉木拿起自己的包揉了揉郑铎的头毛出了门。

冯霞的前前夫最后的地址离事务所大约有七、八站路的距离,这一片房龄不短,居民多数是本地人,几代同堂的情况很多,下午这个时间在小区院子里打牌溜弯的老人不少,林嘉木刚停下车,就查觉到了好几道窥视的目光,“小脚侦缉队…”有的时候这些小区里的老太太,真心比警察还厉害。

林嘉木在车里准备了一下自己的背景材料,把衬衫的扣子扣到只剩一颗,下车从后座挂着的衣服里拿了件针织外套穿上,穿着开车时的平底鞋拿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走。

“是的,我到了妈,我看这片小区挺好的,正适合我爷爷奶奶住,离咱们家又近…知道啦。”她说完到了小区的公告栏前抄了几个卖房信息。

“姑娘,你是要买房吗?”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过来了。

林嘉木笑眯眯的转过身,“是啊,阿姨,我要买房。”

“买房为什么不找中介啊?”

“我找了几家中介,感觉他们都不怎么做事,趁着今天没事就自己出来转转。”

“那你不上班吗?”

“我自己做老板,时间比较有弹性。”林嘉木笑道,“阿姨,您知道咱们这附近有要卖房的吗?”

“卖房的倒是有,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啊?”

“一楼、二楼都行,最好是二楼,我要买给我爷爷奶奶住,物业要好,取暖也要好,面积不用多大,使用面积四十平方左右就行了,我奶奶岁数大了又爱干净,面积大了她收拾不过来。”

“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愿意给老人买房的可不多啊。”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跟他们感情不一样,阿姨,咱们边走边聊。”林嘉木随手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呀,阿姨,您买的茄子可真好的。”

“我从熟悉的菜贩那里买的,正经的小园菜。”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着,两个人走着走着到了小区里面的凉亭,亭子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打扑克,还有几个在打毛衣唠嗑。

“哟,王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你家亲戚啊?”打扑克的胖女人问道。

“不是,是想要在咱们这一片买房的。”

“咱们这片?又不是学区又是不高层的…楼也旧…”

“我是给我爷爷奶奶买的,他们岁数大了,用不惯电梯,我爷爷说一坐电梯头就晕,咱们这个小区我是知道的,旧归旧,可做过墙体改造,取暖也挺好的,可惜卖的人不多。”

“有卖的,光今年就卖了有三套了。”打扑克的胖女人说道,“你来晚了,上个月有一家卖了一套。”

“卖了多少钱啊?”

“使用面积五十多平方,七十多万吧。”

“还有没有类似的户型啊,或者是更小一点的?”

“有倒是有,就是没听说谁家要卖,你怎么就喜欢我们这个小区啊?旁边那个小区房子挺好的,比我们这个晚盖了五六年呢。”

“那边都是高层啊。”

“也是,人老了就怕被圈在鸽子笼,我儿子家的那电梯我也不爱坐。”跟林嘉木一起来的王老太太说道。

“我爷爷有个老同事原来就住你们小区,叫梁什么文…”

“原来是在副食退休的吧?”

“是,是,我爷爷也是副食退休的。”

“梁老爷子死了有几年了?”胖女人旁边戴老花镜的老爷子。

“他是我孙子出生那年死的,我孙子都七岁了,七年了。”那老爷子说道。

“他怎么死的啊?他死的时候我爷爷还难过了一阵呢,说他身体挺好的…”

“呵,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小狐狸精。”

“这位您怎么称呼?”

“我姓李,原来是老师,你叫我李老师就行了。”

“李老师,我爷爷说姓梁的这个人挺正派的啊,怎么会有狐狸精呢?”

“他正派个屁,年轻的时候就不消停,你爷爷那是不愿意跟你们小姑娘说,到老了他老婆子死了他就折腾得更欢了,不肯跟儿子住,非要找保姆,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后来找了个姓冯的,两人没两个月就勾搭到了一块儿,他老伴在世的时候连个银镯子都没有,他给那小的买了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那女的跟他挎着胳膊满小区的走…也不嫌寒碜。”

“他跟小媳妇挎着胳膊你生气什么啊!当时好多人都羡慕呢。”胖女人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办一个?”

“我办一个?我小孙子都上小学了,我办一个给儿女添麻烦啊?我可没那么不要脸。”

“他这样儿女就不管?”

“管了啊,管也没用,他儿女都把那女人在乡下的男人给找来了,那男人也窝囊,没吵几句就让她给问住了,三个人一块儿回的乡下,回来的时候老梁说是他们两口子离婚了,那女的要跟他结婚,还请我喝酒呢,让我给顶回去了。”

“你可真说错了,那男人可不窝囊,老梁死了以后他还来帮着那女的搬东西呢,两口子有说有笑的。”王老太太说道,“要我说,那女的就是骗婚,老梁身体那么好,咋说没就没了呢。”

胖女人嘿嘿笑了,“这事儿我不说你们谁都不待知道的,老梁是吃…伟哥吃多了…”

“你别瞎说…”

“我才没瞎说呢,我亲眼看见老梁从旅店旁边的夫妻用品店拎着药出来,我问他去干嘛,他说他感冒了买感冒药,他那么大岁数了,能扛那折腾…”

林嘉木听到这里心里就有数了,“我爷爷跟姓梁的这人一起退休的,他们前几年退休工资不算高,才两千多,能养得起小的?”

“呵呵,老梁有房啊,他还跟儿女要生活费,不给就去儿女的单位闹,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人一个月得给他一千块的生活费呢。”李老师说道,“他死了纯是作的,不死在那姓冯的手上,也说不定死谁手上。”

“他死了之后…梁家的人没跟姓冯的要过他的存款?”

“什么存款啊,连这房子都让老梁写遗嘱写给她了,幸好他的儿女找了律师,律师说这房子是老梁两口子的共同财产,他无权一个人处置,才把遗嘱作废了,就这样那姓冯的还拿了十万块走的呢。”

“他们结婚多久啊?”

“最多一年半。”

一个农村妇女,户口本上的受教育程度只有小学,一年半的时间赚了不包括首饰、存款在内的十万块钱…难怪她食髓知味后来又玩了两次这样的把戏。

林嘉木悄悄按了下手机,手机停止了录音响起了铃声,她按下键子,“什么?客户来了?谁啊?是他?他怎么来之前没打电话啊…嗯,你先好好招待他,我半个小时之内就回去。”她站起了身,把手机放到了包里,“我走了啊,你们慢慢聊。”

她走之后,凉亭里的人还八卦了这位姓梁的老爷子许久,只是林嘉木已经拿到了想要拿到的,对陈芝麻烂谷子早失了兴趣。

70

嘉木语录:当一个人走捷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再让她走回正途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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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那小区出来的时候正巧赶上晚高峰,开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堵在路上龟速行驶,好不容易蹭到了一间肯德基旁边,干脆一动都不能动了,据说前面有擦碰,她拿了手机出来整理刚才听到的资料,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录,一抬头却看见肯德基临街的窗前坐着的人好像是汪思甜,坐在她对面的是个短发的…女孩?还是有点像女孩的男孩?两个人面前堆着一堆食物,两个人都没在吃东西,正在一起聊天,林嘉木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五点半多了,汪思甜自己说四点钟就回去。

林嘉木拿出手机拨通了汪思甜的手机,响了两声汪思甜就接起了手机,“喂?”

“你在哪儿呢?”

“我跟朋友在外面呢,她出了点意外,让我在这里跟她一起等一个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回去了。”

“晚饭用不用买你那一份?”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点得了。”

“好,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

“知道了。”

汪思甜把自己面前的所有包装物都拿走扔到了垃圾筒里,又叫了两杯红茶,“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去找她。”

“找着了又能怎么样?当初她走的时候哭成那样,说一定会来看你,结果还不是一面没露?你现在找着了她也不过是自找麻烦。”

“我就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啊…你本来也不是那条道上的人,多少人哭着喊着追你你都不干,就是她…结果现在她自己撤梯子了,你自己正好也撤了得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低头看了眼手机,“我说过,等两个小时她不来我就走。”

“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

“我知道。”

“你住哪儿啊?”

“我跟我妈又吵架了,她又找了个男人,让我睡阳台,我不干,现在是无家可归。”

汪思甜从自己的钥匙扣里解下一个磁卡扣和一个钥匙,“这是我那房子的地址,你要是不怕就先住那吧,那里应该是什么都有,就是脏点,我今天得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找时间帮你收拾。”

“你没住在那?你住在哪儿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睡办公室,我们公司得有人值夜。”

“那你们公司在哪儿啊?你有床吗?”

“我有沙发和气垫床,想睡哪个睡哪个。”

“哦。”女孩接过钥匙,“甜甜,咱们在里面发过誓,出来要走正道,不能再回去了。”

“你想什么呢,我做的是正行生意。”

“我知道。”女孩却在她的手机跟衣服上停留了一会儿,“我听小慧说你买了不少衣服…还总联络不上你…”

“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犯不上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好不?”她站了起来,拿起红茶背起包走了,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手机响。

“喂?”

“我的车在你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第二车道,过来吧,我捎你回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汪思甜看见的只有车灯,她往停顿的车流里走了几步,听见前面喇叭响,仔细一看果然是林嘉木日常开的现代,她快跑了几步上了车,“林姐,这么巧。”

“我在这里憋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呵呵…那你刚才看见我了?”

“是啊,那是你朋友?”

“嗯,她跟我是对床。”

两个人正说着,车流动了起来,看来前面的事故已经解决了,“看看,我是福星吧。”

“是,你是福星。”林嘉木笑了笑,汪思甜没跟她撒谎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又谨守承诺,说实话,让她有点小感动,“你郑哥蹲点回不来了,晚上就咱们俩个,咱们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汪思甜看了眼手里的红茶,“林姐,下次有这种事你早说行吗?我肚子里塞了一肚子的汉堡炸鸡薯条啊…”

郑铎是晚上九点多回的办公室,敲了门之后没想到开门的是林嘉木,“你还没回家?”

“几点了?”

郑铎看了眼手表,“九点二十。”

“啊…这么晚了…”林嘉木完全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林姐,你快来,马上就演到表哥向大小姐求婚了。”

“表哥?”郑铎挑了挑眉。

“我们在补看唐顿庄园…”

“那你们继续看吧,我把东西放下就走。”郑铎摇了摇头,把背包放了下来。

“这次拍到照片了吗?”

“呵…拍到了,他不是跟他老婆说今晚要加班吗?果然下班时间我没有看见他出办公室,一直守到了晚上七点多,跟他一个写字楼的人走了差不多有多一半了,我装做是接人的,混了进去,他公司灯全都黑了,根本没人在加班。”

“那你是怎么拍到照片的?”

“他的车还在停车场,而且我盯了那么久的梢,根本没看见他出来,我肯定他还在写字楼,就开始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找,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四楼,我在十八楼找到了他跟一个女的在茶水间里乱搞…照片和视频我都拍到了,我最瞧不上这种男的,搞外遇你好歹出去开间房,在茶水间玩什么情趣PLAY?十八楼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在茶水间里搞了些什么,都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男的也算是替家里省银子了。”林嘉木看郑铎这个时候还穿着一件半截袖的T恤,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穿这个冷不冷啊?”

“还好,我车里还有外套,我嫌麻烦没穿。”

“你吃饭了吗?”

“我去盯梢前买了份盒饭。”

汪思甜客厅扭头看着这两在门前腻腻歪歪的小声说话,心道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谈恋*都是这样吗?磨磨叽叽的…人家上个世纪的人看起来都比他们有效率。

“对了,冯霞和她前前夫的事我查到了一些,准备继续调查,她前夫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郑铎挑了挑眉,“我趁着盯梢的空挡查了一下档案,冯霞的前夫现年七十六,住在夕阳红托老所,我准备找他去谈一谈。”

“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呢?”

“梁家不是有个姑爷跟我年纪差不多吗?”郑铎坏笑了一下。

冯霞的前夫妻马,退休前是钢厂的车间主任,很有些家底,据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退休之后在前里也是一把手,无论是子女还是妻子,没有唯他马首是瞻的,郑铎从侧面听到的对他的评价都是这老头子忒霸道不讲理,认准了道理油盐不进,他老婆跟他同岁,临死的那一年还因为打了碎了碗被他骂了足有三,四个小时,这些邻居们都看在眼里的,很为他老伴鸣不平。

冯霞的前前夫死了之后,冯霞回家乡呆了一年,不知怎地又出来了,在一家职介所登了记,冯霞长得不惹人讨厌,穿衣服也朴素干净,其实是很合眼缘的,好多人家想要请她,可她不是嫌待遇不好就是不想带小孩子,一直到遇见这位马主任。

一样是一拍即合,一样是兢兢业业做了几个月的保姆就摇身一变成了女主人,不一样的是这位马主任的坏脾气跟她结婚以后依旧存在,她出去要管,她穿什么也要管…

“我最瞧不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乱逛的,尤其是凑在一堆打麻将看牌的,男男女女嬉嬉哈哈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好?”马主任拄着拐杖说话还是铿锵有力,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郑铎,“你说你姓什么来着?是她的什么人?”

“我姓郑,我岳父是…”

“哦,老梁…”马主任点了点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似的,完全忘了这已经是郑铎第三次向他介绍自己了,他好像也不在意眼前人是谁,只想有人听他讲话,“她看着老实,结婚不到两个月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说我年纪大了,取工资不方便,让我把工资卡给她,我又不傻,当然没给,她当时也没说什么,我后来拿着工资卡去银行取钱,那机器就是不听话,说我密码输入错误,我的密码怎么会错呢?后来机器就把我的卡吞了,她说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忘了,到底把我的工资卡哄去了,后来存折什么的我也都给她了,她又说怕我先死了以后她无家可归,让我写遗嘱,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我大儿媳妇跟她吵了几回嘴,她就一直哭,我想着就哄哄她吧,就写了张纸给她…她对我真挺好的,伺候的也周道,会说话会疼人…”

“你们为什么离婚呢?”

“离婚…我儿女逼的呗…”

“你儿女?”

“我大孙子要结婚,没房子用,就想到了我的房子,我大儿子要把全家都搬过来,我不肯,他们几个就联合起来围攻我,说我记性不好啦,什么都不知道啦,被人把钱都骗光啦,冯霞跟我说他们还说她不走就搞死她,我骂他们他们也不听,打他们他们就跑,我老儿媳妇最坏,在背后出主意,净是些损招,后来她跟我说让我把房子悄悄的卖了,她和我一起回乡下盖几间大瓦房,前面有院又后面有山的,空气好,吃得也好,肯定能长命百岁,我就答应了,跟她一起找中介卖了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让我的儿女们知道了,又是一通的闹,后来我就被送到这儿了。”

他讲到这里,一个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牌的老头子乐了,“老马,你别在那儿吹牛了,谁不知道你那个小媳妇卷了你卖房子的钱跑了啊!你儿女够孝心的了,要是我早把你拿床破被子卷把卷把扔山里喂狼了。”

“你知道啥你就在这儿胡说?”马主任拿了拐杖就要打那老头,被几个人一涌而上劝开了。

71

嘉木语录:在人人把自己关进防盗门之前,近邻是朋友也是敌人,他们比你们想像中的更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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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霞的家乡听起来很偏远,实际上道路畅通,资源丰富,小镇子街面上也算干净,房子盖得也都整齐,来来往往的人穿得也很入时,看起来是座很平静的小镇。

郑铎把车停好,下车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点水果,顺便问了一句,“大哥,这里哪里有比较干净的旅馆?”

卖水果的小贩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他的车和车里的女人,“你们往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有一栋新建的六楼,楼下有个镇东旅馆,那里是我们镇上的五星级酒店。”

郑铎乐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有风趣,“好,谢谢了。”

那个镇东旅馆实在称不上什么五星级,郑铎开了间最好的套间,一夜也不过是四十块钱,有两张床,自带卫生间,有热水器和空调,还有能上网的电脑。

郑铎看门上写着本店有WIFI,拿钥匙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

老板娘拿了张纸写了密码给他,林嘉木见他办好了手续,掀开后车门拿了东西进来,郑铎把密码揣到了兜里,也回车里搬东西,老板娘看他们大箱子小箱子拿了足有四五个,不由得问道,“你们准备在这儿住多久?”

“最多三天。”他们这三天的时间还是挤出来的呢。

老板娘盯着那么多箱子看了一眼,三天?城里人她见过不少,拿这么多箱子的…“你们是回来窜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