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只要是我在的场合,谁都不许提陈明明。”江静冷冷地说道。

“哟,大少奶奶,你好厉害哦。”跟她摆臭架子?江静还嫩得很,钱薇薇嘲讽道。

蒋妍扯了一下钱薇薇的衣服,示意她看短信,钱薇薇低头看了一眼林嘉木刚发过来的短信,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江静注意到这三个人的小动作,咬了咬嘴唇,“我输了,你们俩个难道就赢了吗?”

蒋妍笑道,“至少我赢了。”

钱薇薇举手,“我输了,我承认。”她晃了晃左手无名指。

江静拿过写着自己名字的档案袋,“钱我明天汇到你帐上。”她拿起档案袋转身想走,想了想又转了回来,“男人没有不外遇的,蒋妍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我等着你哭的那天,钱薇薇你也不用做事太绝,离开了马威廉我看你能找什么样的男人。”

钱薇薇的嘴向来比别人要快三分,更要毒三分,这种时候不欺负一下江静简直不是她的作风,“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找喽,英美德意日亚非拉,想找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牌亮条顺器大活好就成,别的我不挑,要不要我帮你也介绍你个?”

江静怒视她许久,气得几乎要炸了肺,“你…”

“男人呢,是指望不得的,事业和钱才最要紧,蒋妍和我就算是离了婚也不怕,我现在马上就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蒋妍再晋级就是副教授了,离婚也饿不死,何必死抱着个某太太的牌位不放,把自己搞得像个怨妇,还拿正室范儿安慰自己,人呢,还是自己过着舒服最重要,你说呢?”

江静把档案袋拿走,连风衣都忘了穿,拎着包转身像风一样的出了门。

钱薇薇看着她的背影,笑得说不出的痛快得意,这些年江静实在得罪太多人了,整天心高气傲得谁损谁,她露了这么大的怯,同学们估计都要乐死。

林嘉木摇了摇头,分别把另两个档案袋给了她们,“陈明明估计是不会来了,你们俩个的档案你们自己收好。”

四比二,四个女同学一半的老公有外遇,离婚的只有一个,这件结果算是出乎意料的“好”。

蒋妍接过档案袋,“平时看起来大家都一样的光鲜,谁知道谁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呢,这种赌局,以后还是不要搞了的好。”

“我倒觉得多多益善,捂着盖着的,早晚要发烂发臭,还不如在阳光底下晒一晒。”钱薇薇手不停地在手机上移动,估计是散布流言去了,过去这些事一直是江静跟陈明明做的,这次钱薇薇接手了。

“注意保密协议。”林嘉木尽了提醒义务,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人无完人,钱薇薇贪婪,蒋妍清高,江静八卦势力,陈明明狡诈,她自己冷漠无情爱无能,谁没有各种各样治不好的病呢?想想还是大学时代最简单幸福。

陈明明把碎了一地的离婚协议书捡了起来,“你不要逼去法院起诉。”

“你想起诉就起诉好了,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肖路脸上还带着伤痕,看起来表情狰狞,“要不是你找私家侦探跟监,我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还被赶出赌场,你不是嫌我穷吗?我就是穷死也要拖你一起下水。”

“你知不知道羞耻啊!烂赌鬼!败家子!我怎么当初就瞎了眼看上了你?”

“你倒是看上了别人,别人能看得上你吗?有本事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娶你啊?他肯娶你我现在就签字离婚。”

“我跟他我愿意!我愿意当二奶!”

“我看你是想上位上不去吧,人家当二奶你也当二奶,别人都能往家里赚回金山银山,你却一点钱都没拿回来,我看当鸡的都比你强!”

两个人从关着门争吵到开着门吵,就连隔壁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却浑然不觉。

95

陈明明一边整理大衣,一边走出酒店的大门,眼角的余光扫到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现代车,她微微一笑,微微提高了声音,“张劲!”

张劲停了下来,两个人从第一次约会就有默契,在公开的场合装做普通的朋友,从酒店出来时更是如此,一前一后也会装做不认识,陈明明叫住他明显违规,可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炮/友,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张劲虽然脸色不太好看,还是转过了身。

陈明明快走了两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劳力士手表塞到张劲的手里,“你忘记了手表。”

张劲点了点头,为自己误会了陈明明有些羞愧,“后天佳膳园,我请你吃饭。”

“后天我还有事,周一吧。”陈明明能跟张劲维持了这么多年的炮/友关系,就是懂以退为进,把自己打扮成不需要张劲的感情也不需要张劲的钱,只是跟张劲做纯炮/友的独立洋派女性。

“好的。”张劲点了点头,把尚有陈明明身上余香的劳力士手表戴好,可是他一只手怎么样也没办法扣好扣子。

陈明明笑了笑,伸出手,几下就把手表扣好,挥手跟他道了再见,“拜拜,我公司还有事,周一见。”

张劲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到之前陈明明给他扣手表时,两人的距离有多近,从某些角度来看更像是两人在吻别。

陈明明坐进自己本田车,佯装并没有注意到慢慢跟上来的黑色现代,慢悠悠地驶进了车流之中。

她跟张劲在一起纯属偶然,本来两个人只是通过江静认识的泛泛之交,张劲工作忙,对江静的社交圈毫无兴趣,她倒是想跟张劲多聊几句,替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招揽些生意,只是江静向来霸道,她跟张劲偶尔遇见,开个小玩笑,江静都会黑脸,更不用说替她搭桥拓展业务了。

直到五年前她到上海出差,代表甲方谈判,没想到乙方的投资公司之一是张劲的公司,两个人在谈判结束后的庆功宴上遇见,因为是熟人的关系多聊了几句,张劲递办公名片给她的时候,在她的手心多停留了一下,她也心领神会…

 从第一次在一起她就知道张劲并没的太把她当成一回事,她也就佯装不把张劲当成一回事,整整半年没有跟张劲联络,就算是在张家偶尔遇见,也只是打个招呼,由此反而引起了张劲的兴趣,两个人在江静上楼换衣服的时候,言来语去调/情,当天晚上就趁着江静熟睡,在一墙之隔的客房滚到了一起。

是她主动提出跟张劲做炮/友,不涉及感情,只是偶尔约会,并且说她爱她老公并不想离婚,只是生活太无聊,想要找点刺激和自认风流不下流的张劲一拍即合。

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五年,五年里张劲无数次的在她面前抱怨江静的霸道、奢侈、不懂体谅人、与社会脱节,她每次都是替江静说话,劝张劲不要太苛求,就连张劲有“外遇”另外包了别的情人,她也聪明提醒张劲不要忘了家庭,一来二去的,留在张劲身边最久的女人是她,被张劲引为知音的,也是她。

陈明明点燃一根香烟,看了一眼依然跟在自己身后的现代汽车,她忍了五年,谋划了五年,现在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

江静有什么了不起?论学业她如果不靠着家里的关系加分做特长生,连三流师专都考不上,在大学里每天打扮,看言情小说的时间都比看专业书的时间多,每年考试没有不挂科的,连毕业证书都不知道是怎么拿到手的,可就因为家境好,别人忙着找工作的时候她早就已经落实了工作单位,别人忙着相亲的时候她已经准备要嫁给父亲故交的儿子了,房子车子票子铺子哪一样都是别人准备好了让她随手取用。

她和江静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虽然得了不少好处,却也受了江静不少的气,她攒了许久的钱买得名牌大衣,在江静眼里却是剪裁普通的过季货,她结婚的时候,两家人掏空了家底付了首付的小户型新房,江静只是过来瞧了一眼,就把把新房说得一文不值,顺便连她婆家的亲戚都损了一通。

这些她都能忍,谁让她有求于江静呢,江静的社交圈让她刚进律所就领先旁人一步,让她能平步青云,她不信一时不如人就会一世不如人,早晚有一天她能奋斗到让江静都羡慕的地步。

可是谁知道世时迁移,她再怎么努力,都好像是永远差那么一点点,就算她在别人面前可以威风八面,甚至敢跟老板呛声,她对江静依然是矮一截。

一直到她跟张劲在一起…江静命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被她拉下马?

张家虽然是豪门,可张家的财产跟江静又有什么关系?江静现在可以随便签单买东西,可以在楼市车市一掷千金,可脱离开张家的财力,江静就什么也不是。

她把车停到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拿了包下了车锁上车门,心中暗道,“江静…我倒要看看你看见跟监材料时的脸色,我看你吵不吵,闹不闹,会不会惹夫家厌弃,我看你威风到几时!”

这一天本来只是普通平常的约会,只有陈明明注意到了一直跟着自己的现代车不见了踪影,心里有了莫名的预感,因此把洗澡的时间拖得特别的长,所以江静打上门的时候,她能直接反锁住浴室的门,一边偷笑一边听江静在外面发疯。

“陈明明!你个臭不要脸的臭婊/子!挖墙脚挖到老娘头上了,你忘了像狗一样的跟着我捡剩饭的时候了吗?你别在里面装死,你那几件不值钱的骚包衣服都在外面呢!你出来!出来让大家看看你那身臭肉…”江静使劲儿拽门。

“江静,你不要无理取闹!”张劲想要拉扯开江静,“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没想到你也这么无聊,找人跟踪我!”

“我不找人跟你,怎么知道你偷人偷到了我朋友身上!”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五星级酒店的好处有两点,一是浴室的门够结实,江静拽了半天没拽开,二是保安来得够快,很快就把江静跟张劲一起带走了,这种酒店就是这样,你来做客人的时候当然是雇客至上把你照顾得很好,捣乱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和声誉,人家也一样毫不客气。

打不到小三,又在五星级酒店丢了脸的江静回到家就暴发了,她向来爱美,美白针,胶原蛋白,肉毒杆菌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身上招呼,脸上的皮肤早就被肉毒杆菌毒得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可也因为这样,当她五官狰狞目眦俱裂时,难看得像是脸上贴了一层万圣节面具一样,吓得儿子痛哭失声,保姆抱着孩子不知往哪里躲,最躲无可躲的张劲只能左挪右闪躲过她第一拨沙发垫攻击,第二波的碗盘攻击和第三波的厨具攻击。

“全世界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偷,你偏偏挑我的同学偷!你不是说陈明明黑得像块炭,瘦得前后都一样吗?你还下得了口去偷她!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把我当成笑话看,把你当傻瓜看!你臭不要脸!你道德败坏!你!!!!你去死!!!”

张劲这些年也算是不间断的去健身房锻练过的人,总算闪过了两波致命攻击,躲到了玄关处,“你这个泼妇!没凭没据的胡乱怀疑人!你还自称是名牌大名毕业呢!一点素质也没有!”

“我没素质!陈明明有素质!你去找她啊!有本事你把她娶回家啊!你们张家有钱有势,我们江家也不是没名没姓任人欺负的人家!”江静一边说一边拿着把厨刀冲了过来,吓得张劲直接开门躲了出去。

“江静!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逼人太甚?明明是你逼人太甚!臭不要脸!我告诉你,我江静什么事都做得出!你敢再跟那个狐/狸/精来往,满城丢我的人,丢你们张家的人,我先砍死你再服毒自杀,咱们俩个同归于尽!谁都知道我江静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江静使劲拉开了门大骂了起来。

张劲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外跑,还是险险才躲过擦过他耳边的厨刀,我的天,这女人真是不要命!当年他就说她是泼妇不肯娶,架不住爸妈逼得厉害,这些年她也算是循规蹈矩没有做得太过份,没想到暴发起来这么吓人。

想想江静派人跟监自己的野蛮和刚才追杀自己的凶悍,张劲更觉得陈明明难能可贵,这些年她别说是让自己离婚,就算是自己想要在业务上帮助她,都被她婉拒,一个人把事业打拼得兴旺发达,家里也照顾得周全,最难得的是不虚荣,跟丈夫一起白手起家…如果换了江静…自己当初要不是张家的长子,江静根本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吧。

张劲躲在离家里不远的星巴克,给陈明明打了电话,没想到陈明明拒接了他的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他起身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陈明明公司的楼下,得到的回答是陈明明请假了,到她的家里,一样是人去楼空,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拨通了他的手机,“喂?”

“你不要再找我了,江静闹到了我家里,我丈夫要跟我离婚,我要挽救我的家庭,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俩个错了…”

“错了又怎么样?”

陈明明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反应,却依然笑得开怀,可声音里还带着委屈,“你是男人,别人只会说你风流,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我不要脸勾引朋友的老公,不止是家庭,怕是连工作都…”

“我们一起走吧,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我还有孩子…我不能不管孩子。”

“我们带着孩子走…”

就在两个人在电话里说得情真意切的时候,一段录音插入了进来,“别吵了,这样吧,嘉木现在在这里,你们讲男人不一定都偷腥…钱就是林嘉木的,全没查出来,咱们皆大欢喜如何?”

这一段对话,就算是没有录像,张劲也能听出最开始提议打赌的声音是陈明明的,她…竟然早就知道有私家侦探要来调查外遇的事…手机慢慢从张劲手上滑落,如果说刚才张劲是一盆热火,刚才那一通电话就像是倾盆大雨一样,把他的热情浇得一点都不剩,他…究竟被耍得有多厉害?出了多大的丑?他竟然想着抛弃家庭跟一无是处的陈明明在一起…

陈明明放下手机,跪坐到了地上,她没想到林嘉木竟然有这一手,留下了录音证据,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侵入两个人的对话,把当时的录音重放了一遍…

完了…五年的辛苦经营…全完了…

她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是林嘉木发来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利用。

陈明明狠狠地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向墙面,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陈明明是很聪明的女人,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

96

嘉木语录:一段婚姻走到了尽头,人们拼命想要抓住的只有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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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半,汪思甜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门,她的室友昨天值晚班两点才回家,现在正在睡觉,就在她想要关上防盗门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她慌忙拿起手机,“喂?”

“是汪思甜吗?”

“是。”她一边说一边把防盗门关好。

“我是章慧。”

汪思甜愣了一下,“哦…你起这么早…”

“你还没起床吗?对不起…”

“没,没什么,我要去上班了…”

“那我等会儿打…”

“不用,你现在说吧。”章慧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同班,因为身材差不多,经常穿一样的衣服,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经常被人认成是双胞胎,可是自从她进了少管所,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过联系,差不多一个月之前,走在街上她遇见了章慧,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但谁也没有给谁打电话,直到现在章慧打电话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存章慧的名字。

进少管所之前的生活和之后的生活,像是被硬生生的切开了一样,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现在两个人互相通话,都带着尴尬。

“你中午能出来吗?”

“嗯…如果有事可以出来。”汪思甜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见到章慧,听她讲她“正常”的人生。

“我有要紧的事想要问你…”

“那好吧,中午在新街口的麦当劳见面,可以吗?”

“可以,十一点半你能出来吗?”

“好吧。”

今天的天气稍有点凉,章慧穿了牛仔裤和黑色织白色五角星的针织蝙蝠袖外套,留了直流海,头发也是黑黑直直的,看起来清纯又可爱,加上她长得颇清秀,坐在麦当劳等人的时候,经常有男生偷瞄她,她却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嗨!”汪思甜一进门就看见了她,章慧还是喜欢靠窗的位置。

“嗨!”章慧抬起了头,站起了身,略带了几分拘谨跟尴尬,现在两个人不像双胞胎了,汪思甜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脸上化着烟薰妆,戴着骷髅戒指跟项链,走了跟往常完全不一样的哥特风,章慧看着颇有些刺眼。

“你放学这么早?”

“我逃学了。”

汪思甜看了她一眼,章慧的妈妈也是老师,跟汪思甜的妈妈是同事,爸爸却是个能人,十几年前从机关里内退出来做石料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夫妻两个因为只有章慧一个孩子,对她要求很严,当年章慧发烧到三十九度都会一边打吊瓶一边上课,现在是高三,她怎么会…

不过汪思甜已经学会对别人的事不深究了,“你要吃什么?我请你。”

“我吃牛肉汉堡就行了。”

“OK。”汪思甜给自己买了份套餐,给章慧买了汉堡和热红茶。

章慧捧着红茶眼睛有些发热,“你还记得我不能喝冷饮呢。”

“忘不掉啊。”汪思甜笑道。

“我听说你在一家咨询事务所上班…”章慧忍不住又打量了汪思甜一次,“没有着装要求吗?”

“没有啊。”汪思甜扯了扯衣服,她伸出手让章慧看自己的蓝色指甲,“这指甲是我跟我老板两个一起出去做的。”

“你的老板真好。”

“还好啦。”

“我现在也想出来工作。”

“为什么?你的成绩不是很好吗?”

章慧玩着手机许久没有说话,“我听说…你的事务所,是专门捉小三的…”

“差不多。”

章慧翻了翻手机,递给了汪思甜,“这是我从我爸微信上截的图。”

汪思甜拿过手机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章慧的爸爸在微信上叫风箱里的老鼠,跟一个按读音应该叫单亲辣妈的女人在聊着家常,两个人不像是那种陌生男女之间调情,反而像是夫妻两个在讨论天凉了加件衣服啊,儿子第一次上幼儿园啊之类的话题。

“嗯。”章慧点了点头,“我爷爷一个礼拜之前中风了,我去看他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在跟他和我奶奶说话,我以为是亲戚家的孩子,没想到我妈跟她当场就吵起来了,原来那女人是我爸四年前出差时认识的,两个人…”章慧迟疑了很久道,“有了一夜情,后来那女人联系我爸,说她怀孕了,我爸让她打胎,她说自己三十五了,再打胎的话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生,她不缺钱,就是缺个孩子,告诉我爸是因为想让我爸知道这件事,后来她生了个儿子,孩子满月的时候我爸去看过一次,留下了点钱…一年多以前她来A市出差,把孩子也带来了,我爸带她去见了我爷爷奶奶,我爷爷本来就有点重男轻女,看见孙子之后高兴死了…我姑姑也知道这件事,过年的时候悄悄跟我妈讲了,我妈跟我爸大吵了一架要离婚,我爸不肯…这些他们都瞒着我…这次是瞒不住了…我爸说他不会离婚,跟那个女人没感情,可是我昨天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他一直跟那个女人有联络,我爷爷奶奶还说要立遗嘱,把他们的房子给那个女人和孩子。”

章慧说到这里哭了起来,“这件事是我老姨家的表妹悄悄告诉我的,她听我妈在我老姨面前哭了好几次了,她让我以后别对我爷爷奶奶那么好,为了爷爷生病难过耽误学习…她说我妈为了这件事,背着我跟我爸吵了好多次了,跟我爷爷奶奶也吵过了,我爷爷奶奶骂我妈不孝,思甜…我原来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害死了没出生的小宝宝自己也进了监狱,现在我懂了,如果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出现,我一定拿把刀杀了她!”

汪思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了,只能说,“你别学我,为了别人害了自己,你妈还活着呢,你要是为了这件事真进了监狱,你妈怎么办?”

“思甜…对不起,这么久我都没有去看你,上次我拿到你的手机号好想给你打电话,可是…”

“没关系。”汪思甜递纸巾给她擦脸,“你跟我不一样。”

“咱们俩个明明是一样的…我原来想我爸一定不会像你爸那样,没想到他比你爸还坏!”

汪思甜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事务所的名片,“你把这个名片给你妈妈吧,好好跟她谈一谈,我老板是全A市最好的私家侦探和离婚律师,如果这件事她不能解决,别人也解决不了…你别难过,你家的事并不算是特别…我刚到事务所两个多月,已经见过好几起类似的了,你表妹说得对,你不能为这件事耽误学业,你要替你妈争口气。”

章慧点了点头,“我现在就是可怜我妈妈…”

“你可怜你妈妈就别让你妈再替你操心了,乖,下午去上课。”汪思甜虽然跟章慧同龄,现在却有一种哄妹妹的感觉,“等会儿吃完了东西,我打车送你回学校。”

“嗯。”

章慧和她妈妈是在两天之后跟林嘉木联络的,因为是熟人,林嘉木直接让她们来了办公室,章慧妈妈叫季红,烫着齐耳的短发,穿着长版的羊绒风衣,虽然年近五十了,可是仍然颇有姿色,长得跟章慧很像,只是脸上带着几分的愁色。

“你好。”林嘉木伸手跟她握在一起。

“你好。”季红跟她握手的时候,眼睛却忍不住去看汪思甜,汪思甜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本来很可爱的女孩,没想到因为家庭的变故,把自己弄得乌漆抹黑还带着几分“社会”样,她忍不住握紧了女儿的手。

“思甜,你长高了。”

汪思甜笑了笑,“季阿姨好。”她知道自己在这些正派的长辈面前是什么形象,“阿姨您喝茶。”

“这是我女儿章慧,跟思甜是同学。”

林嘉木点了点头,“我听说了,请坐。”

“谢谢。”季红牵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打量着这间不像办公室的民居,也打量着穿着浅米羊绒修身裤和白色针织衫的林嘉木,这里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律师事务所,“我听章慧说…你这里是A市最好的咨询事务所。”其实不止是章慧,她侧面跟别人打听过,都说林嘉木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谈不上最好,客户都比较满意是真的。”林嘉木坐了下来,“您的基本情况我听思甜说过一次,不过不是很具体,你能仔细讲一讲吗?”

季红做了一辈子的老师,教导起别人来轻车熟路,论到了自己却有点挂不住面子,如果不是实在被逼急了,她也不会豁出去跟外人讲自己家里的事,“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家丑…我跟我爱人是九零年结得婚,隔了几年才要生了章慧…我公公是老干部,婆婆是家庭妇女,他们俩个也没有表现出重男轻女,对章慧很好…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季红说得有点乱,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复杂,“那个女人叫藏雪洁,今年快四十岁了,听她自己说是个年薪二十几万的客户经理,有房有车,从来没有结过婚,是个不婚主义者,也不想破坏我们的家庭…可要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把那个杂…生出来,还让我丈夫和公婆知道?我公婆现在说她可怜,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季红吞吞吐吐的讲了自己的丈夫章诚跟藏雪洁的事,大体跟章慧讲的出入不大。

林嘉木耐心听她讲完,“你现在是打算离婚,还是怎么样?”

“我知道她的事就跟我丈夫提出要离婚,他说什么也不肯,他说藏雪洁不是能跟他一起过日子的人…可是我发现他一直跟藏雪洁有联络,出差的时候经常去看她…我一直不知道我丈夫的生意做成什么样了,连他有多少钱都不清楚,我公婆的财产我不在意,他们愿意给就给,最多以后我不理他们了,我怕我丈夫…到时候我无所谓,章慧就惨了…”

“所以你是要调查你丈夫的财产状况?”

“嗯…我…跟章慧商量了,我要离婚。”离婚的事其实是章慧提出来的,她实在不忍心在看妈妈受折磨了,季红原来体重是一百三十斤,现在瘦到了不到一百斤,失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好,你要离婚的话,这件事就好办。”林嘉木点了点头,“麻烦签一下委托书…”

“那个…委托费是多少…”

“你既然是思甜的长辈,亲友价,财产调查本来是根据我们找出来的财产收提成,一般是3%,现在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先收你一万的经费,然后咱们再议,离婚事宜如果你想要委托我,另计好么?”

季红没有想到收费这么贵,章慧拽了拽她的衣服,“妈,别因小失大。”

“这…我没带那么多钱,明天拿给你行吗?”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故事取材自天涯,帖子是从三的角度写的,我的故事是从原配的角度写的。

97

嘉木语录:和小三的斗争,有时候更是像是一场精神角斗,输赢在于谁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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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的石材店在城郊家居建材城的二楼,营业面积差不多有两百多平米,摆满了各种天然的人造的装修石材,代理了差不多三个大品牌和几个副牌,林嘉木和郑铎转悠了一圈,基本上心里就已经有底了,现在虽然是装修淡季,但章家的生意却比别人家的生意要兴旺三分,基本上像是这种规模的店,再结合品牌,大概预估一下就能算出一年的营业额和利润。

他们在打量商店,导购员也在打量他们,他们俩个穿着都很入时,虽不是那种很张扬的名牌,但得出都很有质感,男的高大威猛,女的清秀可人,显然是一对来挑建材的夫妻,左看右看还没有人带领,一般这种是最容易争取的客户,“请问两位要选点什么?我们这里高中低档品类齐全,价格最低…”

两个人相视一笑,“我们要重装卫生间,最近有什么新款?”

一听说只是重装卫生间,而不是全装,导购员就有些情绪低落了,不过因为是淡季还是很热情的服务,“我家有…”她报完了品牌之后看着林嘉木两个人,“您二位要什么价位的?”

“我家原来装修的时候用的就是你家的材料…差不多是…五年…六年前吧。”林嘉木看了一眼郑铎,像是在向他征求意见,“当时你们老板在,他爱人的女儿跟我妹妹是同学…”

“啊…你认识季老师啊…”导购露出了更甜的笑容,“我们老板今天不在,家里有点事…”

“是啊,我听说他们家老爷子中风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