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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天放笑嘻嘻地说道,“妈,你看…原来在咱们老房子旁边的早市卖面包的那人在不远的地方开了家面包店,他们家还有这种面包,味道还不错啊。”

“是吗?”韩艳燕吃了一口,创业之初好的时候一家三口顿顿吃饭店出入车接车送,资金链断裂的时候,陆鹤鸣把一切都抵押了出去,在外面还要装门面,家里揭不开锅了为了要回官方拖欠的工程款还要几万、几十万的给别人送礼,还要给员工开工资,还要应付要工钱的农民工,韩艳燕曾经一天三顿都吃这种面包…儿子以为她是喜欢,实际上她看见这种面包就想吐,唉…都过去了…

她撕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竟不像印像中那样发酸了,“挺好吃的,味儿没变,难得你还记得,我以为那个时候你在你爷爷家,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哪有啊,我记性好着呢。”陆天放笑嘻嘻地说道,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有一年吧,后来家里就越来越有钱了,随着国内房地产市场的高热式膨胀,财富打着滚的往上涨,现在微信上小学群里还有同学说,当年陆家新开发的房子一千二一平,现在贵了十倍还没有那么好的位置了。

“儿子,你昨晚去黎家了?”

陆天放收敛起了笑容,“是的。”

“是汪思甜让你去的?”

“是我自己要去的,汪思甜还怪我凌晨到别人家扰人清梦呢。”

韩艳燕看着儿子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撒谎,什么时候儿子长大了呢,“唉…你去就去了吧,你爸那边妈应付。”

“妈,您什么意思?”

是啊,天放这么“傻”怎么会猜出陆鹤鸣的“意思”呢,提前把蓝望龙的事告诉黎家两老呢。韩艳燕笑了,“乖儿子。”

蓝望龙转着左手上的纯金衔尾蛇戒指,戒指上充当蛇眼睛的黑曜石闪着幽冷的光,好像他现在的眼神…“陆天放半夜去了黎家?”

“是的,我当时没有看见他,听送面条给他的女仆说是姓陆的。”

“呵呵呵呵,陆鹤鸣这一手玩得好啊!难怪老爷子老太太要连夜搬家,还要忽然弄到了去大英博物馆参加文物修复课程的名额。”

“我们现在怎么办?”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名叫华盈莹,长得不像胡琼那样满是女人味儿,也不像程薇薇一样虽有些美得有些粗糙一样明艳照人,她长得很平淡,却越看越有味道,穿得干干净净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脚上穿着白色的护士鞋…七年前黎津玉去医院做历行体检的时候发现有冠状动脉狭窄,做了搭桥手术,她是当时负责护理他的护士长,因为她沉稳、利落、专业性强、不多言多语,黎家高薪聘请了她做私人护士,没人知道的是,在蓝望龙扮孝子护理老爷子的那半个月里,她对蓝望龙一见钟情…得知她成为了老爷子的私人护士之后,蓝望龙对她也一往情深起来。

这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蓝望龙对她有利用的成份,时间久了却发现她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财势,只是痴傻地爱着他,这让蓝望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对她也比对别人更特别一些。

他曾经私下想过,胡琼太精、程薇薇太拿不出手,他真得摆脱一切束缚龙归大海的那一日,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是她…他甚至为了她在做结扎手术之前偷偷冷冻了精子。

“我们走吧。”华盈莹说道,“他们全都知道了…我的工资全都攒起来了,你也应该有些积蓄,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蓝望龙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我经营黎氏多年,未必就一败涂地…”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幸亏这个打算他已经筹划很多年了,他们既然要把事情做绝,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那些姓黎的他不会放过,姓陆的那一家三口他也不会放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你回去吧,他们还信任你吗?”

华盈莹摇了摇头,“他们说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他们甚至推荐我去一家国际医院。”以她的资历,再找一家私立的医院做并不难,但黎家推荐的国际医院更好。

“那你去吧,不要让他们怀疑到你。”

蓝望龙送走了华盈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拿起了电话,“宏图你来一下。”

史宏图十分钟后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蓝总,您找我有事吗?”

蓝望龙看着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养了史宏图这么久是时候…“你还记得我一年前去过的私人码头仓库吗?”

“记得。”

蓝望龙打开办公室的中型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提密码箱,“你再去一次,见几个人…把这封信交给他们,他们看完之后如果当着你的面把信烧了,你就把这个箱子交给他们,如果他们没烧,你什么也不要说,马上开车走人,明白?”

“我知道了蓝总。”史宏图之所以能混到现在,最重要的特质就是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好了,你去办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改了几次,最终就是这样啦,韩女王还是个深明大义眼光深远的女王大人…

第86章 赘婿(九)

黎春其实是个非常有天份的人,这种天份指的是在文物修复,尤其是古藉、书画修复上的耐心细心和灵气。

她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是故宫的特聘专家,她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一半的时间是在故宫渡过的,当初她已经决定留在故宫继续研究那些浩如烟海的古藉和古书画了,可父母亲却认为她学的这些东西都是陶冶性情的,她既然对公司没有兴趣,嫁一个对公司有益的老公也算是尽黎氏继承人的义务了,黎春也确实喜欢不管工作多忙每周都会去看她的蓝望龙,在事业与爱情之间,天生带着浪漫主义情怀的她选择了爱情,再说她也可以在A市继续她的研究,疼爱女儿的黎家两老在A大替她捐了一个专门的古书画修复研究部门。

事隔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带的学生都研究生毕业好几茬了,她在A市商圈是高岭之花不知所谓的棒槌,在自己的专业却是女神级别的,这些年一直有相关机构邀请她去做研究,大英博物馆是其中最热情的一个,负责中国馆的华裔馆长,把邀请函当圣诞卡发,每年圣诞都会发给她一份,她也确实对大英博物馆里面不计其数的中国文物很有兴趣,每次接到“圣诞卡”都会像征性地问问父母,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不赞成她到离家太远的地方工作,她也确实有些下不定决心,没想到爸妈忽然找到了她,说同意她去英国了。

她试探性了打了个电话给对方,对方喜出望外地表示邀请依旧有效,在对方传真过来的合同上签了字,她开始准备起行囊至于蓝望龙…她有信心说服他,毕竟他是个大忙人,她不在国内他不用不出差时每天都回家陪她吃晚饭,吃完了饭又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像是胡琼说的,她太不独立了,让蓝望龙替她操心太多了。

就在她考虑如何组织语言说服蓝望龙时,蓝望龙表情很难看地回到了家。

蓝望龙的表情很严肃,“听说你要去英国?”

“嗯,已经决定了。”

“做决定之前你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

黎春吃了一惊,蓝望龙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过话,“我正打算问你。”她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温柔,“我觉得在现今时代两地分居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们可以用微信每天视频聊天,你也可以每个周末到伦敦看我,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休假。”

“我有那么闲吗?”蓝望龙嘲讽道,可黎春以为他真的是在询问。

“你其实不用那么忙的,老板把事情都做了,要员工干什么?朝九晚五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做的,老板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出现,钱是赚来让人更好的享受生活的,而不是人变成钱的奴隶。”这些话是黎春刚才组织好的,也是她一直以来想的,她认为父母和丈夫都太在意钱了,黎家的钱够花十辈子的了,为什么不尽情去享受生活?

蓝望龙第一次在黎春面前做出了翻白眼这样难看的动作,“只有你这样的富N代小公举才会这样想,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需要钱?你知道公司每年要为你的研究中心拨多少经费吗?没有我辛苦工作…你…”

黎春终于听出了蓝望龙语气中的嘲讽、愤怒甚至是鄙视,“你什么意思?”

“你就是只寄生虫!”蓝望龙吼道。

黎春愣住了,也许有人背后评价过她难搞,EQ低,难相处之类的但从没有人当面说过她半句坏话,蓝望龙的话可以说是她此生接到的唯一差评,“你!”

“爸!”黎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外,她穿着白色高腰长裙,头发扎成马尾,从出生起就一直随身佩带的羊脂玉吊坠静静地垂在刚刚发育出一点起伏的胸前,脸上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爸,让妈去英国是爷爷奶奶的决定。”寄生虫?妈妈是黎家的独女,黎家的草棍都是她的,要说寄生也是别人寄生在她的身上。

“我跟你妈在说话,小孩子少插嘴!”蓝望龙语气严厉地训斥女儿,黎家是把女儿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一旦女儿培养成材,他立刻就会垃圾一样被丢掉,因此他对女儿的感情很复杂,“你今天怎么不在学校?”

“我回家帮我妈整理行李。”黎琌说道。

“望龙,你刚才说我是什么?”黎春像是当机的电脑一样,重新读了半天条才反应过来。

“妈,他什么也没说。”黎琌冷漠地说道,父亲现在不是应该忙着擦屁股吗?做什么回家找母亲的麻烦?他想阻止母亲离开?以他以往的情种“老公”作派,会用更加迂回温和的作法软磨硬泡让妈妈放弃,她也是因为担心母亲受不了他的糖衣炮弹才特意跑回家的,没想到他竟然转了性子,吞了糖衣直接用炮弹,是什么让他这么无法无天?“爸,您应该回公司了,今天不是有一场重要的拍卖会吗?”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说来讽刺,他和陆鹤鸣勾心斗脚了这么久,陆鹤鸣甚至不惜直接上阵要胁他,结果地被另一家不知名的财团拍走了。

“那您没有别的事吗?”

这是明显的赶人了,黎琌一直很有教养,对他这个父亲也非常尊重,摆这种面对外人才会摆出来的“礼貌、温和、带着适度的亲切和关心”实际上就是瞧不起你希望你快滚的名媛脸还是第一次,这不是古援朝教的,她从贵族幼儿园一路念到贵族中学,这种同学人人都会的脸学也学会了。

“你那是什么态度?”蓝望龙火了,他直接把扎根在记忆深处里家里老头教育他的嘴脸给捡起来了。

得到了女儿模糊回复的黎春顾不得继续“读条”了,站到了女儿和丈夫之间,“望龙,你喝醉了吗?”她对女儿讽刺蓝望龙一无所觉,对蓝望龙暴怒的呵斥女儿印像深刻,“小琌胆子小,你不要这么吓她。”她对女儿的印像还停留在女儿两岁左右,一旦有人用不好的语气跟女儿说话,女儿马上哭给那人看,古援朝定性为胆小,黎春就一直认为女儿胆小经不得吓。

“胆小?呵…我看她胆子很大。”

黎琌觉得今天的父亲太不对劲了,是因为爷爷奶奶知道了他的事索性不戴面具了?还是因为别的?“我回房间了。”她直觉的想去找爷爷奶奶。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的吵杂声,不知是谁把碗之类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然后又归于了平静,黎琌抖了一下,不是因为那声音,而是因为父亲听到那个声音之后脸上诡异的笑容。

“我去下楼看看。”她转过身想走,已经有人上了二楼…那人穿着一身随处可见的几十块钱一套的迷彩服,脸上戴着脸谱面具,手里拿着□□,黎琌尖叫了一声…手捂着胸前的吊坠倒了下去。

“小琌!”黎春冲过去抱起女儿,女儿牙关紧咬双眼紧闭的样子吓坏了她,“小琌!”

蓝望龙走了过来,直视那个持枪匪徒面具后面黑洞洞的眼睛,“兄弟,只要不伤人,一切都好说。”

那个人冷冷地瞧着他,“保险柜在哪里!!”

蓝望龙二话没说地打开了床头的保险柜,“里面有十几万的现钞和一些首饰,你可以全部拿走,只要不伤人,我绝对不会报警。”

匪徒垂下了头,“她们俩个是你的妻子和女儿?”

“是的。”

“你替她们摘下所有的首饰。”

“什么?”这好像跟剧本不一样,说好的见色起义呢?说好的他与匪徒搏斗受伤,匪徒杀了黎春呢?就算黎琌意外的出现在家里,也应该按剧本走啊。

匪徒抬高了枪口,一声枪响之后,黎春按照古藉亲手仿制的八宝琉璃灯被打得粉碎,“摘掉她的镯子和她的吊坠!”

蓝望龙吓得浑身一抖,要不怎么说越有钱越惜命呢,就算笃定这个人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惧,万一这伙人不像传说中的那个“讲信用”呢,他偷眼看了看时间,留给他和匪徒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去脱黎春的镯子,向来对金钱首饰不在意的黎春竟然反抗了起来,“不行!我要先确定楼下的张叔、张婶、小凤、小珍都没事!”

“快点!”匪徒催促道。

“没有枪响,他们会没事的,听话把首饰交出来,我们送女儿去…”

那个匪徒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角色,装上一颗子弹,“磨磨叽叽的耽误爷的时间,闪开!”他挥着枪管赶走蓝望龙,“我自己拿!”

“不行!你不能碰她!”蓝望龙起身迎着抢匪的枪口冲了过去。

同一时间黎家新宅

这套公寓说是新宅,到黎家手里也有些年头了,装修是按照黎津玉的喜好买了一车的红木找木匠装的,一共装了差不多有两年,忘了因为什么事没能搬进来住,一直空置着,这次说要搬回市中心,黎津玉就想起了这套公寓。

师管家非常有效率,找了家政公司做了全面清扫,按照家里人的习惯定制了全新的寝具,补充了日常用品,至于别的东西都是齐备的…黎津玉坐到红木躺椅上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为什么没搬来住…装修完了之后,他发现城里越来越不舒服了,这套公寓就算是闹中取静,绿化率极高的设计,一样是空气混淆吵杂不堪。

“我不喜欢城里,太脏太吵。”他抱怨道,过了六十五岁之后他越来越随心所欲了,大部分时间脾气像个孩子,直来直往。

“当初是你看好蓝望龙的。”自从知道了蓝望龙的真面目,古援朝就对此很不满。

“你当初也说他好来着!”

“哼!”

也不怪两个人把蓝望龙当赘婿养,现代人提起CEO啊,专业的企业管理团队啊,都有一套理论,也认为是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唯一途径,二十年前…一切都太乱,私人办企业为了行事方面戴国企的帽子,国企的老总摇身一边成了私企的老总,请个外国人当老板就是“外企”骗各种优惠,拎个皮包会搞各种批条左手导右手就是大富豪,经济搞活了,人人都疯了,除了“家里人”根本没有人值得信任。

再说当时蓝望龙…挺靠谱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黎津玉拿起了摇控器,不知道哪个台在播抗战神剧,老头子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看电视?”

“闲着也是闲着。”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怎么办都成我听你的。”

古援朝知道黎津玉摆出这种姿态的潜台词,就是一切都交给你,你搞不定再来找我,过去她觉得这是丈夫对自己的信任,现在她觉得丈夫就是懒,“什么事都指望我…”

两个人吵了起来,指挥黎家私人农场送菜工把菜搬进厨房的师管家根本没在意,这两夫妻平均每天要吵至少两次架,越吵感情越好,去劝解反而有可能成炮灰,不止是他来黎家来熟了的送菜工都对他挤了挤眼睛,他回以无奈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师管家隔着猫眼看见穿着物业制服的人陪着两个穿着煤气公司蓝制服的人站在门外,他开了门,“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是物业的,有人举报闻道了有异味…我们希望来检查一下。”

“呃…”师管家愣了一下,“我家是新搬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去买煤气卡,我没闻到异味请你们到别的楼层去找吧。”整个一层虽说原有格局是一梯两户,但黎家全留给了自己做成了一梯一户,说起来…物业公司也是黎家的产业…

“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吧。”煤气公司的人说道,“煤气这东西出问题就是大事。”

他的目光坦然,师管家却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左手一直插在兜里,兜里鼓鼓的不知装着些什么,“对不起,我们不需要。”他想要关上门,离门最近的穿物业公司西装制服的人,一抬腿把他踢进了门里!

第87章 赘婿(十)

蓝望龙站在妻女身前,“兄弟要钱要东西都可以,不要伤人!”

“呵呵呵呵…”那人枪口往下一指,“我伤人又怎么了?”

来了!蓝望龙闭了闭眼,等待预期中的疼痛,只听一声枪响,蓝望龙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力冲进自己的体内,在带着无数小钢珠的撒弹在自己体内爆裂时,他的第一感觉不是预想中的疼痛,而是麻木,然后是烧灼,剩下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怎么会是腹部这种充满了脏器的地方,不是说好了打肩膀吗?怎么会…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他像是被伐倒的大树一样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倒下的时候,坐在离他家不远处车里戴着耳机看着手提电脑监听情况的汪思甜唉呀了一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揭穿蓝望龙,不伤人呢?

陆天放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这怕是黎家的意思。”是的,蓝望龙这样算计黎家,甚至狗急跳墙要灭掉黎家满门,更不用说二十年他接触了多少黎家的机密,手里握着多少黎家不想让外人尤其是官方知道的黑资料,黎家怎么会让他活着开口说出这一切。

远处大队的警车闪着警笛呼啸而来,坐在第一辆车里的刘警打开了车窗,扔出了一根掐在他手里许久的烟头。

陆天放知道这是让他赶紧撤的信号,在警车驶过之后,开着车飞速离开了。

汪思甜有些怔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蓝望龙就这样死了,“史宏图呢?”

只要是人,就是有弱点,蓝望龙认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史宏图,并不是单身一人,他有妻有子有家有业,得到了蓝望龙奇怪的指示之后,史宏图联想起自己第一次陪蓝望龙去见那些人的情形,黎家事业版图很大,但房地产开发这一块是近十几年的重点,凡是涉足这一行的没有人手下不养着一帮打手的,征地、拆迁、盖房没有这帮人保护,保证一块地也没想拿到手,半间房也拆不成,就算是得了块空地,地基都打不成,无他——光是当地的混混、地头蛇就能搞死你,你有了自己的班底,地头蛇知道厉害,人家也讲个和气生财,挑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大家和平共处,一旦有愣头青狮子大开口打手班底就要能真刀真枪的上,做这一行黑白两道都要踩才能做得起事业赚得到钱。

因此史宏图跟那些人很熟,平时也能称兄道弟互相帮个小忙一起喝个酒什么的。

可是蓝总那次见的人跟那些打手完全不同,怎么说呢…从走进那间仓库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让他从里冷到外,腿肚子转筋手直哆嗦,等真见到了那几个人,他差点儿没逃跑,那几个人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就是很吓人很可怕。

好不容易陪着蓝总从那里出来了,蓝总说这次的事跟谁都不能说,他除了点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到一个礼拜某个跟蓝总作对,几次当众辱骂蓝总不过是黎家养的一条狗的某人就出车祸死了,据说在高速公路上被两辆追尾的大货车夹在中间,奔驰车被挤得跟面片一样,那人的尸体是法医用小铲子铲出来的…

要知道那人也是手眼通天的,身家十几个亿的,否则也没有底气当众辱骂蓝望龙,就这样死了,家里人不管怎么查也是车祸,就算是两个大货车司机和车主都因为超限超改疲劳驾驶等等落得个交通肇事罪,可人家也抓住了尸检报告说那人酒精超标的把柄,判得最重的也就判了两年。

从那以后,史宏图就记住了那个小码头上的废弃仓库,也记住了那些人…

不管怎么样,老板吩咐的事还是要做,老板这个人看起来和气大方,实际上最听不得的就是“不”字,自己敢说不去…老板搞死自己真不用动用仓库里的那些人手…

史宏图打了个哆嗦,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婆,“老婆…干嘛呢?”

“打麻将呢。”电话那边的史宏图老婆刚摸了一手好牌,正想做清一色一条龙,没什么工夫搭理自家男人。

“媳妇,记着我年前跟你说的事吗?”

史宏图老婆愣了一下,年前…她手上的动作停了,“记得。”

“快过五月节了,早点带孩子回娘家过节吧。”

“嗯,知道了。”五月节?现在才不过阴历三月…可是年前自家男人跟自己说的事…史宏图看着自己的一手好牌有些愣神,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

跟她一起打牌的三个人两个是老牌搭子,一个是个第一次一起玩的老大姐,老大姐看她神色不对,“妹子,咋地了?牌不好啊?”

“呃…没事,牌很好,打牌!打牌!”史宏图老婆接下来的三圈麻将一把没胡,不是丢张就是点炮,有次摸了宝都打出去了,牌搭子都说她糊涂了,打完麻将三家赢一家输,史宏图老婆输了五、六百块钱,要搁平时她早恼了,这次却快速地收拾起了自家的东西,走人…

跟她一起打麻将的老大姐追了出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妹子,回家啊?咱们一起走…”

史宏图心怀忐忑地开着车往小码头去,并没有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凌渡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他从一个岔路口拐了下去…五分钟后那辆凌渡到了岔路口。

手机这个东西,发明出来的那天大约是所有间谍、侦探、警察的圣诞节,有了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监听、跟踪技术不到家了呢…

汪思甜看着手里的手机,地图上代表史宏图的红点,在拐过这个拐角之后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了,这附近应该有信号屏蔽器。

呵,对方以为手机信号消失了就不会被跟踪吗?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明白吗?

“岔路过去就是红旗码头了。”

红旗码头原来是一家大型国企的自用码头,国企破产之后这个吃水量一般的码头也跟着被遗忘了,只剩下占地颇广的破旧厂房显示着这里曾经的繁荣…这个地方真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的好地点呢。

“要不要继续跟下去?”汪思甜道。

欧云开摇了摇头,他有一种直觉…“只有一条路,太显眼了。

他们所在的国道车来车往,就算是他们停在岔路口也不算显眼,可一旦拐过去…当年这条路就是为了红旗码头和红旗厂修的,再无他途,他们拐下去太显眼了。

“你看!有只鸟在广告灯箱里做窝!”陆天放指着路牌说道。

汪思甜觉得他有些烦人,这个灯箱破了,有只傻鸟贪方便做窝怎么了…她抬头一看…低头又瞧了陆天放一眼,这小子最近开了天眼了吧。

“你带东西了吗?”陆天放说道。

“带了。”汪思甜下了车在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分门别类的塞了各种设备,汪思甜一个人做皮包公司做惯了,习惯把趁手的东西全塞后备箱里,这次到底用上了。

她拿出了几个远红外无线针孔摄像头,这东西比不上广角摄像头,但是要监视的只有一个路口,多放几个全覆盖没问题。

安装摄像头的任务交给了欧云开,欧云开在汪思甜的指点下任劳任怨的干完了,他安完最后一个摄像头之后,说了一句话,“如果史宏图要见的人是从水路上来的呢?”

汪思甜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尽人事,听天命。”他们继续监视史宏图又何尝不是尽人事呢?

安装好了设备,他们驶离了路口,找了个没人风景好的地方支起了烧烤箱子,外人看来就是三个出来踏青烧烤的年轻人,哪里知道他们三个人别有任务呢,幸亏没让他们等太久,他们吃完了五十个羊肉串之后,一直平静无波的屏幕上,出现了史宏图的车,史宏图的车驶离差不多隔了两只鸡腿的时间,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从那条路驶了出来。

无事秘会,非奸即盗,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话说事情到这步…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蓝望龙大费周折的让史宏图神神秘秘的来见人,总不会是为了聊天的。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通知黎家,还是报警,陆天放决定…他先去黎家,汪思甜去找刘警一起到黎家。

古援朝对陆天放的到来有些意外,她的密室里还关着人呢,当然了,她这样的老江湖绝对不会露出破绽来,听到陆天放讲自己如何阴差阳错的破解了史宏图的手机,如何得知了史宏图的诡密行踪,如何觉得事情不对报了警…听到报警的时候,古援朝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

她能说陆天放报警不对吗?遇见这样的事正常人第一反应当然是报警,再说蓝望龙比她想像中动作快多了,这小子果然天生反骨,背地里不知道计划了多久,陆天放如果不来,自己掌握了史宏图的老婆孩子,一样能强迫史宏图说出蓝望龙的计划——可陆天放这个情…她能不领吗?

这孩子找了警方介入…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到底还是个孩子,蓝望龙经营多年,警方就是铁板一块吗?是了…早就听说陆家与刑警队长刘警关系很铁,陆天放是找了刘警?古援朝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十个念头,拟定了N个计划,脸上却还是平静无波,可是平静无波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她至少对蓝望龙的异动有所警觉,否则应该是惊讶、愤怒、伤心才对。

她像是慈爱的老奶奶一样招待陆天放和欧云开吃茶点,“请用吧。”

“古奶奶…”陆天放手敲了敲茶几,“我知道您对我半信半疑,您手里有什么底牌最好在刘警来之前跟我透个气,刘警这个人跟我关系虽然还算可以,眼里却不揉沙子。”

古援朝笑了笑,“孩子,你以为我在跟你玩牌吗?”陆家…陆家虽然只有三口人,一样复杂得很啊。

“古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必拿我当孩子哄,我带着云开先来你家,让思甜去报警是有原因的。”无非是两手准备罢了。

古援朝笑了,“你多坐一会儿吧,一会儿黎琌就回来了。”

史宏图向蓝望龙交了差,蓝望龙深深看了他一眼,“宏图啊,这几天公司忙,随时可能会用到你,你先在我楼上公寓的客房住几天吧。”

史宏图能说什么?当然是答应了,沈冰陪着他到VIP专用电梯,刷了卡,他走进了电梯,直接被送到设计图里不存在的28楼,28楼布置得极为奢华,以史宏图的眼光来看,比蓝总家里还要奢华一些,蓝总平时按时上下班,可依他的浅见,倒有一半的时间是泡在这里的,老总嘛…哪个需要坐班的?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

总公司的办公楼位于繁华地带,明面上一共27层,从一层到三层是商服,琼华美容中心占了一楼四百多平米的地,后门就是VIP电梯,程薇薇的KTV又占了一楼的一百多平米和二楼的六百平米,当然了后门一样是VIP电梯,在设计图上电梯开在一至三层的门是假门,不停的,实际上…有专用的卡一样会停,直升28层,这个秘密全公司除了蓝总只有他跟沈冰知道。

过去他羡慕蓝总的好艳福,想着自己跟蓝总掉个儿,自己也能白天住这样的销金窟,晚上回家里的黄金屋…是何等的美事,这次真的踏了进来,脚却是软的,他背对着已经关闭的电梯,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