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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好像是跳瓜的作者吧?源代码都在他手里,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谁知道是不是作弊的?做不了准。”

“你们真无聊,单机游戏还在这里比来比去,开个变速齿轮①减速10倍,我就不信过不了?”

“嗷嗷这个游戏太变态了!我开了变速齿轮都没过7-9!”

“你太逊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

窗口突然跳出来一条信息。

QWE:推研的事怎么样了?

大四上学期是大学四年最轻松的半年,只有寥寥几门无关紧要的选修课,无比惬意。唯一称得上重大事件的,大概只有十月份的推研了。

T大向来的传统是一半以上的本科生会获得推荐成为本校研究生的资格,其实就是保送,除了挂科数目、不能受过处分等一些硬性条件外,基本按成绩排。有的成绩好的学生想要出国留学,就必须提前放弃推研资格,而成绩不够的也要开始准备找工作或者考研,总之是关系毕业后人生走向的一件大事。

安思冬成绩中上,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推上,但去哪个实验室就没法随便挑选了。她运气也比较好,推研刚开始没几天,负责调剂志愿的辅导员就给她打电话:“图象组的梅老师今年有3个硕士名额,她看了你的简历觉得比较合适,你愿意去吗?”

图象组在系里属于半冷不热的专业,梅老师是位女教授,五十多岁,人称铁娘子,别号梅师太,研究方向偏工程应用,是出了名的项目多任务重出论文少手下博士不好毕业,为人又严厉,因此大家都不太愿意去。安思冬想想自己做过唯一称得上项目的就是和曲惟恩合作的游戏,和图象还算沾边,硕士生也不用太担心毕业问题,就答应了。

于是往年长达两个月的大四里程碑事件,在她这里不到一周就提前结束了。同系其他人都在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只有她闲得成天泡在游戏里,感慨人好少raid都组不起来。

> QWE:推到图象组梅老师那里了。

QWE:哦。

她想对他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退出聊天界面,查询QWE,他的状态还显示为“讯息中”。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 QWE:你呢?

QWE:辅导员说可以调剂到硬件组去,我还在考虑。

曲惟恩大二一年都投入在CS上,所有科目全部低空飞过,据说还因为和比赛冲突没去考试而挂了一门主课,而这一年偏偏又是学分最多的,所以最后算下来他的成绩只勉强够推研,只能看哪个组人没招够调剂去了。硬件行业近两年就业形势远不如软件,硬件组科研水平也很一般,是全系最冷的教研组。

> QWE:你做过的东西都是软件方面的吧?去硬件组岂不是就彻底换方向了?

QWE:所以我还没决定。KCL你知道吧?他是电子系的师兄,现在和几个前辈一起创业开发网游,问我要不要去。

去公司,那就意味着明年7月他就会离开学校,与他们这些读研的人走上两条迥异的道路。上班,对她来说那至少是四年之后的事,多么遥远。

从未觉得“毕业”两个字离自己这么近,朝夕相处的同学转眼就要天各一方。同宿舍的汪洁和另外一个女生都在准备出国,如果顺利,以后很多年甚至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

不知怎么的心情就变得有些低落,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QWE:冬瓜,你觉得呢?

> QWE:什么?

QWE:你觉得是读研好,还是工作好?

> QWE:看人了,也不能一概而论……像我这样又不牛又没经验的,现在出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就想读个研涨点资本。你那么厉害,会的东西又多,到哪里都不用发愁吧……读研最终也是要找工作的,如果现在有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硬件组将来就业的确不理想,我听师兄师姐们说,不但出路窄,薪资水平也普遍不如软件高。网游算是朝阳产业,KCL师兄也很靠谱,如果做得好的话,应该比去硬件组有前途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套话,其实她希望的是……她希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QWE:你希望我工作?

> QWE: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的看法,到底如何决定还是看你自己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又过了很久,他才说:“我再想想。”

第15章

安思冬身份证上的生日是9月8日,其实她是农历九月初八生的,报户口时一个没留神,这个无关的数字就成了她身份证号的一部分,终身绑定了。

这天是礼拜天,宿舍里其他两个人家在本市,早就回家了。毛颖正到了和论文死磕的最后阶段,天一亮就抱着装满红牛德芙的书包去了图书馆。只有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冬冬,今天是你生日,以前都是妈妈陪你一起过的。你一个人在外面,记得要去吃碗长寿面,再加个鸡蛋,啊?”

她也有点想爸妈了,吸了吸鼻子。

今天因为组长临时有事,613跳瓜项目攻坚小组暂停活动。她宅在屋里一天没出门,傍晚觉得生日是应该吃个面条意思意思,拿起手机来给毛颖发短信,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短信刚发出去,来了个电话,居然是万水千山。

“冬瓜,”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篇论文过了。”

万水千山的论文投给了国外一个很有名的期刊,这意味着他研二刚开始就达到了P大硕士毕业的要求,接下来一年半只要修满学分和准备毕业论文了。“是吗?恭喜你呀。”

“我想出去庆祝一下,你晚上有空赏光吗?”

“呃……我刚和室友说一起吃晚饭,我问她一下。”

“好,我等你回复。”

挂下电话,毛颖的短信已经过来了:“我在图书馆啃面包不去了你自己吃吧乖。”

于是她又拨回给万水千山:“室友有事……你们很多人吗?”

“没有,就我和你。”他说,“我听说南门外有家西餐厅口碑不错,价廉物美,我早就想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一个人过生日的确有点凄凉,蹭个报告就当慰劳自己一下,于是答应了。

P大的南门她不熟,以为他口中“价廉物美的西餐厅”是好伦哥那种的,了不起也就是个必胜客,所以进门时看到还有制服笔挺年轻帅气的男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开门,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还好穿了个裙子,不算太不搭调。

“是董小姐吗?万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这边请。”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服务员叫的是自己。董小姐……囧!

餐厅里很安静,桌子排得很浪费空间,各桌之间用软隔断隔开,既相对私密,又不会太过密闭压抑。衣履光鲜的客人们各自低声交谈,还有不少国际友人。地上铺着长绒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屋顶上挂着闪亮的水晶灯,光线却又半明半暗的,大概这样比较有情调?穿制服打领结的服务员(也许该叫侍应生?)推着餐车在过道游走,车上银亮的餐具光可鉴人。

这地方物美不美不知道,但看起来一点都不“价廉”啊。-_-b

万水千山已经在靠边的座位上等着了,还好他穿得比较正常,就是衬衫长裤休闲鞋,让她总算觉得自在了点。

“你怎么想到来这儿?”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半挡着脸小声问,“这里不太适合腐败吧?”

“我也是头一次来,闻名已久,趁这机会来见识见识。”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我老板经常在这儿招待外宾,我把他的VIP会员卡借来了,可以打八五折。”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先点菜吧。”

她打开菜单看了一眼,傻了。这个菜单它、它居然没有标价!

万水千山看着她笑道:“你放心,我带信用卡了,不会把你押在这儿刷盘子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就版聚和借书还书见过几面,如果太贵的话,让他请客不太合适吧?要是AA,又不知钱包里的现金够不够……

服务员很有涵养,举着点菜牌礼貌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西餐什么的,完全不懂,看了一圈菜单,她指了指头一个:“就来一份这个金牌套餐吧。”

“请问牛排要几分熟?”

“七分熟好了。”牛排不兴吃全熟她还是知道的,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想想还是不保险,又补充道,“还是八分熟吧,反正不要有血。”

装B它也是个技术活啊。╮(╯_╰)╭

万水千山点了另外一种套餐。点完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董小姐,您点的是一份金牌套餐,内含蜜桃甜酒一杯,蒜香面包一份,鹅肝酱沙拉一份,奶油蘑菇浓汤一份,主菜是菲力牛排,八分熟blablabla……”

等服务员走了她才说:“其实我不姓董。”

他笑了:“其实我也不姓万。”

虽然明知道“万水千山”并不是个特别的词,起这个名字的人也未必真名和这四个字有任何关系,但听到这句话还是让她有点失落。

——如果他真的姓万,说不定就该发生他其实是万千失散多年的哥哥这种狗血桥段了吧?她自嘲地想。

“我姓安。”

“我姓邹。”

“我叫安思冬,思念的思,冬天的冬。”

这次他没有接话,只是拿出手机:“那我通讯录里的名字得改改了。”

她不死心地追问:“你呢?”

他的脸色居然有点腼腆:“我的名字从小到大都被人笑话,还是不说了。”

姓邹,能起什么老被人笑话的名字?邹胡?胡诌?好像牵强了一点。他这么卖关子,她反而更好奇:“到底是什么名字?”

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冬瓜,今天白天怎么没见你上游戏……”

“我都告诉你我的真名了,你却不肯告诉我你的,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面露赧色,拨拉着手里的手机:“以后……以后总会告诉你的。”

她还想再追问,服务员来上菜了,只好住口。她对西餐其实不怎么感冒,这家餐厅似乎走的也是情调氛围路线,食物卖相是够精致,味道也就那样吧。

“嗯,这儿的牛排不错,火候恰到好处,嫩而不腻。你觉得呢?”

没有东门白玉家常菜的铁板牛柳好吃……不过她还是点了下头:“挺好的。”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吃着。餐厅里有穿曳地晚礼服的美女在弹钢琴,一曲弹毕,换了一位穿燕尾服的帅哥拉小提琴,拉着拉着,竟然拉到他们这桌旁边来了。拉完一支还不走,又开始拉第二支。

安思冬抬头看了一眼小提琴帅哥,帅哥拉得很沉醉,眼眸半闭。曲子听着很耳熟,似乎是某支世界名曲,但实在想不起来了。

她压低声音问万水千山:“是不是要给小费?”

他正在喝汤,呛了一下,咳嗽连连,脸都憋红了。

小提琴帅哥也听到了她的话,停下来很绅士地鞠了个躬:“董小姐,我们餐厅除了餐费和10%的服务费,不收取其他任何费用。这支曲子是特别送给您的,祝您生日快乐,希望您喜欢。”然后继续开始演奏。

囧!又丢人了。

被帅哥这么一提醒,她终于听出来了,原来他演奏的世界名曲是悠扬版的《生日歌》!-_-b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万水千山止住了呛咳,脸上还留着红晕:“我看你QQ资料里生日填的是9月8号,星座却不对,那天你还一整天泡在游戏里活动,就猜测是农历。你家是南方的吧?南方有很多地方风俗都是过农历生日,我家那儿也是。一直到刚刚我还担心会不会弄错了闹笑话呢。”

又有两名帅哥服务员适时地送来事先准备好点满蜡烛的生日蛋糕和粉红玫瑰:“董小姐,这些都是万先生为您精心准备的,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她有点忸怩地接过花,粉色的玫瑰花瓣上还滚动着露珠,娇艳欲滴。

“一个人在外面不比家里,我没法像你的亲人一样给你家的感觉,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冬瓜。”

说不感动是假的。作为一名缺乏情调的理工科女生,以前她总觉得,男生当众给女生送玫瑰花之类的太矫情了,又不是琼瑶剧,引得一群人跟看猴子似的围观,多丢脸。但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罗曼蒂克什么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谢谢你……”

他的笑容依然暖如春风:“来切蛋糕吧。”

两个人很傻地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蛋糕是乳酪的,入口即化,甜蜜的滋味从舌尖一直滑入心里。

“许的什么愿?”万水千山问,但立即又改口,“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她许的愿望是祝福他顺利毕业,就算说出来,应该也会实现吧?

一直聊到服务员来提醒打烊,才发觉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P大南门离T大学生宿舍有好几公里,两人出门推着车走了一阵,万水千山说:“太晚了,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她捧着玫瑰花,指了指自己的小童车:“你能骑吗?”

他跨上车,两条腿直接就能平踩在地上。骑了两圈,膝盖抬起来时都快撞上车把手了,歪歪扭扭的十分滑稽,惹得她在后面一直笑。

小车的后座也很矮,她坐在上面必须刻意拎起两条腿才不至于拖到地上。拎了一路,两腿都酸了,但是……心里很快乐。

午夜的马路上鲜有人迹,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十月的午夜凉意已深,她却不觉得寒冷。凉风从耳边轻轻拂过,带起飞舞的发丝,和随之扬起的心情。

她看着面前卖力蹬车的背影,他的脊背纤瘦,外套和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不时拂过她的面颊。他有一张让她心动的脸,他耐心包容,他细致体贴,他的一切都符合她的喜好。也许,这时候遇见这个人,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到了校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晚上10点后出入学校要求检查证件。

安思冬看着保安检查完万水千山的学生证递还给他,心下一动,伸手一把抢过来就跑。

“冬瓜!”万水千山哭笑不得。

她跑到路灯下细看。学生证是一张IC卡,印有P大名称、校徽和万水千山的照片,旁边赫然印着“姓名:邹瑜;性别:男;院系:公共管理学院;发证日期:2005年9月”等字样。

邹瑜,周瑜?

“哦,也没什么嘛。”她做出失望的样子把学生证还给他,“我还以为你的名字多惊世骇俗,不就是和名人撞车吗?我们系还有个同学叫王重阳呢。”

他把学生证收回皮夹里:“从小到大我最怕做自我介绍了,每次同学们都在下面窃笑。”

她安慰道:“邹瑜还好啦,总比叫邹杰伦强吧。”

他也笑了:“你放心,将来我儿子一定不给他起名叫邹杰伦。”

他儿子起什么名字,干吗要叫她放心啊……她脸红了,低头假装看怀里的玫瑰花。不过,“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好像他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万水千山一直把她送回宿舍楼下。她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拎着蛋糕盒,他替她打开门禁,举手撑住自动门,似乎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那个……这么晚了,路又远,要不你骑我的车回去吧?”

“不用,我是男生,不怕走夜路。你们学校这么大,没车太不方便了。”

他两手撑在门上,几乎把她圈在怀里。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谁也不想率先离去。

“冬瓜,”他俯下头来,声音有些低沉,“生日快乐。”

她的脸差点埋到玫瑰花束里:“谢谢你,今天我很高兴,真的。除了妈妈,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

“我希望……”他低声说,“希望……你每天都能这么快乐,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能陪你一起过生日,好吗?”

“嗯……”

细微的话音被打开太久的门禁刺耳的自动报警声淹没。她退后两步:“我上楼了,你也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他答应着,脚步却没动,一直隔着玻璃门禁目送她走上楼梯,转过弯去,看不见了。

一进门,毛颖就扑了上来:“老实交代,楼下那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欧买嘎达,还有花,这么一大捧玫瑰花!”

“你还好意思拷问我,”安思冬把蛋糕盒子塞她手里,“今天我生日,这是蛋糕,你吃不吃?”

“乳酪蛋糕!太幸福了,晚饭我就啃了个面包,正饿得要死呢。”毛颖一边叉起蛋糕往嘴里送,一边盯着她不放,“冬冬,我错了,我这几天被论文搞晕了,晚上回到宿舍才想起来今天是你农历生日。来来来,这袋阿尔卑斯棒棒糖是我的最爱,都送给你,礼轻情意重,你别嫌弃啊。”

她无奈地接过那一大包吃完一半的粉红色草莓味棒棒糖。

“我到处找你找不着,打你手机又关机,这么晚了,你知道我多着急吗?快说快说,刚才那个男生是谁?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想哪儿去了。”安思冬白她一眼,脸却红了。

“你你你!看你这粉面含春的样子!”毛颖伸手掐她脸蛋,“我一看又是个单眼皮白皙瘦削薄唇男,就知道你肯定要把持不住。老实说,这么晚才回来,手机还关机防打扰,你是不是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安思冬想起在餐厅里把手机设成了静音,拿出来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便找出充电器来插上。“别胡说,我们只是一起吃晚饭多聊了一会儿而已,你的脑子能不能不要这么邪恶?”

打开手机,居然有10通未接来电。她翻出通讯记录,除了一条是毛颖,其他全是曲惟恩打来的。

咦,他找她有什么急事?

正想着,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也是曲惟恩的:“看到请速回电。”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