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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不走,我走还不行吗?她拿出吃奶的力气,加快步伐,想超到前面去。

——前面那位同学你爬那么快干嘛?T_T

山路刚开始还算平坦,渐渐地就越来越陡,越来越崎岖了。黄玉莹回头提醒:“这块石头松了,小心点啊。”

跟在他后面的男生小心地踩了一脚:“还好,可以走。”

第三个人又踩了一脚,于是在他后脚蹬地离开那块石头时,它终于不堪负荷滑了下来,顺着山势向后面的人翻滚而去。

安思冬看着那块石头越过了她继续翻滚,眼看就要砸到后面的曲惟恩,急中生智(?),飞起一脚向石头踢过去。

那块石头……其实也不大,跟足球差不多吧。

但是……一块足球那么大的石头,要想一脚踢飞,还真不那么容易。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二干这种傻事。

于是某个拿脚踢石头的笨蛋的下场就是,石头的运动轨迹丝毫没变,反而是她的脚被石头压在了下面。

曲惟恩反应灵活,早就让开了,根本不会被砸到。安思冬站在狭窄的山路上,脚上顶着块足球大的石头,忍不住抬头望天,泪流满面。

那位踩滑石头的闯祸男生立刻跳过来,搬走她脚上的石头:“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有没有砸伤?还能动吗?”

其实只砸到了脚趾头,也不觉得疼,就是有点麻麻的。她尝试动了一下被砸的右脚:“没事没事,幸亏路不平架住了,没砸到。”

黄玉莹也回过来看她:“真的没事?”

“真没事,一点儿都不疼。”她往前走了几步,觉得没什么大碍。其他人看她行动如常,才放下心来,继续爬山。

黄玉莹没再回队首,跟在她旁边。又爬了一段,黄玉莹偶然低头看了一眼,吓得一把拉住她:“安思冬,你别动!你的脚!”

安思冬低头一看,右脚运动鞋前端的网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居然完全没觉察到。

“你快坐下,把鞋子脱下来!这边能坐……”

她还没来得及动弹,从后面冲过来一个人,一把将她拎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蹲在她面前就开始脱她脚上的鞋。

喂喂我刚爬过山出了很多汗脚会臭的……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鞋带一解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鞋里的血已经有点干了,和鞋子结在一起,脱的时候扯动伤口,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疼吗?”他立刻停手,抬起头来问。

“嗯……好像粘住了。”

黄玉莹问:“有人有剪刀吗?把鞋子剪开吧。”

出来郊游谁带剪刀,只有指甲刀和瑞士军刀上的小剪子。有人掏出军刀想试试,曲惟恩已经一手握住鞋口一边,手下用力,硬生生把运动鞋撕开脱了下来。

好、好暴力……这双鞋她从大学就开始穿了,穿了好多年,感情很深的!T_T

撕成两爿的运动鞋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一边,他接着把染满血的袜子捋下来一半,问黄玉莹:“还有纯净水吗?”

黄玉莹连忙递过来一瓶。

曲惟恩一边用水洗脚上半干的血痂,一边小心地把袜子脱下来,脚掌前端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他抬头瞪了她一眼:“就会硬撑!”

“我没硬撑啊,真没觉得疼,我也不知道……”她很郁闷。还不是因为怕石头砸到他才去踢的,虽然行为是二了一点,那也是一片好心嘛,真是不识好歹。

安思冬不自在地扭了扭脚:“好了没有。”被四个男人围观惨不忍睹的裸脚,脚踝还被人握在手里,那感觉……有点诡异。

不用说,这句话招来的肯定是训斥:“别乱动!坐好!”

有个男生咕哝了一句:“女生的脚真小……”

立刻有四把眼刀向他嗖嗖地飞过去,扎得他离开围观人群到旁边去看风景。

还好黄玉莹准备万全,带了些急救药品。曲惟恩把她的伤口洗干净,敷上云南白药,再用纱布把脚趾裹上。洗干净了发现只砸伤了大脚趾,不算严重,只是血流得比较多看起来很恐怖而已。

袜子鞋子都报废了,光脚又冷,曲惟恩脱下外套,把她的脚包住。这样一来,路是肯定没法走了。他背过身在她面前半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她苦着脸看了一眼黄玉莹,黄玉莹说:“只能辛苦一下Owen了,我们几个都够呛。”

昨天你不才说了喜欢我的吗?受了伤背一下都不愿意,太没诚意了!>_<

不过……被黄玉莹背和被曲惟恩背,好像还是后者比较好接受一点……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爬上曲惟恩的背,被他背着下山,黄玉莹跟在一边照看。其他两个男生看看时间不早,也不爬山了,掉头踏上回程。

第20章

就像无数次在孤单的夜晚梦见的场景一样,又好像回到大一的时候,她的脚受了伤,他背她下山。傍晚的西山,日头西斜,残阳的红光照着满山深秋红叶,如一片暖洋洋的火海。山间小道寂静无声,游人早已散尽,只有他们两个——嗯,背后那只姓黄的灯泡自动忽略——他的背宽厚坚实,她趴在上头,搂着他的脖子,摇摇晃晃,快要睡着了……

做梦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睡得着啊啊啊!

你试试看让你暗恋了三年从来没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背在背上,你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两条腿圈着他的腰,整个胸腹包括敏感的胸部都和他的背紧紧贴在一起,他每做一个动作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背上肌肉的起伏伸缩,他的手还抓住你的大腿,背一阵滑下去了还伸手到臀下托一把,你看你能不能睡着!

跟毛颖一起住了七年,果然被污染同化了。想当年自己多么CJ啊,那时候连曲惟恩的名字都没记熟,被他背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放心大胆地睡觉。哪像现在,脑子里各种8CJ的念头飞来飞去颠来倒去滚来滚去,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脖子,很想化身为狼一口咬下去……

百爪挠心,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真TM悲催。T_T

他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衣领敞开着,颈后出了一层薄汗,那熟悉而又好闻的气味反而更浓郁了,若即若离地在鼻间游荡。

要不要假装无意间贴上去偷偷亲一下?

——如果他跟黄玉莹突然昏迷人事不知她就敢。

安思冬悲催地往后仰了仰,试图跟他拉开点距离,刚动了一下,立即被喝止:“别往后仰,不好保持平衡。”

她只好又趴了回去,继续心猿意马地和脑子里各种8CJ的念头作战。

回到山顶平台时,许宏伟等人已经自行下山了。因为背着一个人,没有再走上山的路,而换了另一条更平坦的老年步道走。走着走着就和另外两个男生失散了,只剩她和曲惟恩、黄玉莹三个人。

三人走得很慢。太阳快要下山了,山里的游客也越来越少,老年步道只偶尔有一两个爬山锻炼返回的老人,也都从他们身边匆匆地越过。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安思冬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这里越过一个小山头先上坡后下坡的路好像以前走过,刚才那段围着山腰很长一段没有台阶的平路好像也走过,前面路边供行人休息的六角凉亭好像以前去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过了凉亭会有一条岔路,通向山谷深处的水潭……

黄玉莹忽然说:“好长一段没看到路标了,不会走错吧?”

曲惟恩说:“没走错,我认得这条路。”

“西山我倒是来爬过很多次,从来没走过这条老年步道。”

“这条路上没景点,又远又绕,一般年轻人都不爱走。”

“那你怎么会想到走这条路的?”

曲惟恩停顿了片刻才说:“也是为了背伤员。”

“欸,这么巧。什么时候的事?”

“有七年了。”

安思冬想起来了,大一那次她扭伤脚,曲惟恩背她下山,走的就是这条老年步道。说话间已经越过路边的亭子,转过去果然看见岔路口的路标,一边指向山门,另一边指向眼镜湖。

——这个湖名字真好玩,为什么叫眼镜湖,难道湖也要戴眼镜么?

——因为它从小爱学习,就近视了。

好冷的笑话,但是她还是被他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逗笑了,连脚踝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几分。

——你的脚还疼吗?

——不太疼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你,背了我这么久,曲……呃……

——曲惟恩。

——哦对,曲惟恩。回去了我请你吃北门的烤串吧,听说有一家叫老冯烤肉的味道很好,可有名了,我早就想去了。

——行啊,我记着了,你可别赖账。

——才不会呢。

后来呢?后来等她的脚伤好了,她还是忘了,忘了有个叫曲惟恩的傻大个子男生,一声不吭地把她从山顶背下来,忘了他笨拙地给她讲冷笑话,忘了自己答应要请他吃老冯烤肉。

如果那时她没有忘记,如果她真的请客报告他,如果她再多和他说几句话,后来的事情会不会变得完全不一样?甚至更晚一些,大四的时候,如果她稍微敏锐一些,稍微早开窍一些,是不是现在他们早就像四爷和他女朋友,像阮静师姐和奈何情深,堂而皇之地在一起了?

那一切曾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差了些微的一步。

如果早知道现在会这么爱他,她一定会珍惜的。

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很突兀的,一大滴眼泪忽然间从眼眶里坠了下来,滴在他的脖子上,又顺着他的脊背滑了下去。

曲惟恩站住了。他微微侧过头。

她连忙抬手去擦,旁边黄玉莹先发现了:“安思冬,你怎么了?碰到伤口了吗?Owen快停下!放她下来!”

曲惟恩放她在路边凳子上坐下,流眼泪的样子被两人抓个正着。她狼狈地拿袖子擦眼泪,胡乱掩饰着:“我疼……我脚疼……”

其实脚早就不疼了,疼的是别的地方。

太丢脸了,居然在他面前哭,旁边还有黄玉莹。他肯定又要说:多大的人了,脚趾头受伤这点疼都忍不住。

多大的人了,这都忍不住。

可是就是忍不住。

黄玉莹递给她面巾纸,一边小声劝着她。曲惟恩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去,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

黄玉莹忽然叹了口气,问:“安思冬,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高中同学吗?”

这句话比什么都灵,她的眼泪刷的一下立刻就收住了。果然在惊吓面前,忧愁感伤悲戚心痛神马滴通通都要让道。-__-b

好在黄玉莹就问了这一句,没再说什么。三个人回到山下,其他六个人要么坐公交,要么拼车,已经全都走了。

回去路上安思冬坐副驾驶位,黄玉莹坐在后排,只花了四十多分钟就到家了。接近小区时黄玉莹说:“Owen,前面小区门口让我下车吧。我还有点事,麻烦你带安思冬去趟医院,再送她回家,行吗?”

不是吧?黄玉莹,你不能这么残忍把我一个残疾人丢下啊!ToT

她在后视镜里眼巴巴地看着黄玉莹,黄玉莹理都不理,等车停稳就直接下去了。车上只剩两个人,气氛立刻变得……很诡异。

“呃……”

他咳了一声:“先去医院吧。”

“好!”不管去哪儿,只要有第三个活人就行。

去社区医院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又给重新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开了一点防止感染的消炎药。回到小区楼下,天已经完全黑了。

曲惟恩下车绕到右边,打开车门,伸手想要把她抱下来。她连忙往后缩:“其实没啥大碍,我能自己走了……刚才在医生那里我不就自己走了几步吗?”

“你要自己爬上六楼?”

就为了省那200块房租,都吃了多少次亏了,早知道就租前面那些有电梯的楼了……“那还是背吧,六层楼呢,很费力的……”打横抱起神马滴,实在太惊悚了!

曲惟恩也没坚持,仍旧背她上楼。楼道里黑漆漆的,一片死寂,这次连黄玉莹都没了,她如临大敌,恨不得把心脏按住,叫它少跳两下,别那么大声。

好不容易挨到六楼,她站在门口,把全身上下的口袋里里外外掏了个遍——

“钥匙丢了?”

“嗯……”人要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口凉水都塞牙。防盗门一共就两把钥匙,她和毛颖各一把,之前已经被毛颖弄丢过一次,连房东的备用钥匙都拿来了。

她敲了一阵门,屋里没动静,毛颖好像不在家,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毛毛,你在哪儿呢?现在能回来不?我把钥……”

毛颖嗓门很大:“冬冬啊,你大点儿声,我在机场呢。”

“你跑机场干吗去呀?”

“我来上海出差,刚下飞机,什么事儿啊?”

-__-!

“你怎么突然出差啊,昨天都没听你说……我钥匙丢了,锁外头进不去了!”

“什么?钥匙丢了?”毛颖继续扯着嗓门,“你可千万别喊110来开锁!上次我丢了钥匙叫了一个过来,太TM不专业了,说没见过这种防盗门,就会硬撬,差点把门给拆了!”

这间房子的大门是比较特殊,据说房东原先在银行保险库工作,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扇专业级的防盗门,钥匙长得跟科幻片上似的,三棱锥形表面钻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孔,问遍了周围的配钥匙师傅,都没人会配。现在毛颖手里是唯一一把剩余的钥匙,她居然还跑上海出差去了,这可怎么办好?

“那你叫我怎么办呀,难道让我睡大街上?”

“你先去哪个朋友那儿凑合两晚呗,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无奈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三四天还是四五天……三天!就三天!下周二就回!”

她默默地挂了电话,转向曲惟恩:“那个……”

“我都听到了,”他说,“你准备怎么办?附近有比较熟的人么?”

同性的熟人里只有许宏伟住这一片。“我打电话问问许宏伟吧,看能不能去她那儿住两夜……”

他瞥了她一眼:“许宏伟和她男朋友同居,租的一居室,你去了怎么住?”

这你都知道……“那我问问阮静师姐……”

“你脚伤成这样,阮静住得那么远,又在学校里,打车都不方便,你怎么上班?”

安思冬郁闷了:“那你说怎么办啊?这片都是小区,连宾馆都没有!”

他把手往裤兜里一插,抬头望着楼道里的顶灯:“要不去我家吧,我家里有客房,能住。”顿了一下,看她没说话,又补充道:“我那楼有电梯,上下楼方便。不就三天吗,凑合一下吧。”

呃……这个……

身为一个连楼梯都爬不了的残疾人,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这会儿他把她丢下,她就只能在楼道里过夜了。T_T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继续被他背下楼,不情不愿地上了他的车,再不情不愿地开到他家小区里,最后不情不愿地上了他家楼进了他家门。

真的有那么不情不愿吗?

——表装了!她在内心默默地唾弃自己。

曲惟恩家的楼是四层的复式,一楼二楼是一家,三楼四楼是另一家,他住三楼。才四层楼居然有电梯,而她住的七层楼却没有,真怨念。

进门一开灯,安思冬有点惊讶。屋里的装修还很新,黑白灰三色为主的现代风格,简洁利落,神奇的是居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跟走进了样板间似的。这和她对以前613宿舍的猪窝印象完全不同。

“你家打扫得很干净嘛,看不出来你现在变得这么勤快……”

“钟点工阿姨每周来打扫一次,”他从鞋柜里拿出双客人用的拖鞋给她,“今天下午她刚来过,如果你昨晚上来就不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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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大,楼下就有两室两厅,主卧里还带一个小小的书房。曲惟恩带她到东边的次卧:“客房在楼上,不太方便,你先睡这儿吧。”

次卧的梳妆台上还摆着几瓶女人用的护肤品。她猛地醒悟过来,那是小西的东西。

淡定!淡定!虽然这是他女朋友住过的房间,但总比看到这几瓶东西出现在他卧室里强!T_T

他也发现了她的视线停在那几只瓶瓶罐罐上,连忙冲过去把它们全部扫进抽屉里:“那个……还没来得及拿走……床上用品已经全部换过了,吴阿姨今天也彻底打扫了一遍……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去我房里睡……我的意思是跟我换,我睡这边……”

“没关系,没关系,”她笑得很难看,“有地方睡觉我就很满足了。”

往心口插刀子神马滴,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才不要再去他房间里呢,万一枕头上发现根女人的长头发什么的,她还要不要活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