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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不走,反而蹭到淋浴间里,抱住她亲了一下:“冬冬,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等我洗完再说,你快出去吧,衣服都淋湿了……”

话没说完就被他两手一捞横抱了起来,抱出浴室,蹬蹬蹬爬上楼梯。二楼只有阁楼和一个大露台,面朝沙滩和大海。她吓得急忙扯浴巾把自己裹严实:“你干吗!我没穿衣服!”

“怕什么,又没人。”

夜晚的沙滩寂静无声,这栋木屋在最西面旁边的住客也看不到,但这毕竟是露天的喂!

露台上居然嵌了一只两米见方的双人按摩浴缸,已经放了半缸水,水波涌动泛起层层泡沫。他把她放进水里,伸手去扯她身上的浴巾,被她死死按住扯不下来。

“别担心,有围栏挡着的,就算楼下有人经过也不会看见。”

“说得轻巧,你穿着衣服当然好意思了。”

说完就见他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T恤、短裤、内裤一件件地脱下来扔在地板上,然后也跟着钻进浴缸里。水位立刻上升到边沿,身上的浴巾泡得浮了起来,被他轻易拉走。

浴缸边缘坡度很缓,可以舒服地躺在上头泡澡。底部的水流很急,冲得身体也跟着晃来晃去,水波拂过肌肤,滑溜溜地有点痒。

“放松点,好好享受。”

你的手放哪儿啊叫我怎么放松!

“喂!你干什么……”她拍掉他的毛手,“这是外面……”

他很听话地不乱动了,静静地抱着她,两人并排躺在浴缸里,只听到水下按摩浴缸嗤嗤的水流声,和沙滩上阵阵海浪扑岸。

今日是个晴天,夜晚的天空也分外明净。远离城市,没有光污染,抬头只见星汉灿烂,密密麻麻的缀在漆黑的天幕上,开阔而辽远。她看得有些出神。

他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啊?没在想什么呀……”

他突然翻身压了上来,面色沉凝,眉头蹙紧。推拒的双手被他拉到头顶上方单手摁住,另一手放肆地在水下游移。连亲吻都似带着惩罚的意味,变为轻轻的噬咬,从腮边迤逦到胸前,有一些麻,有一些痒,还有一些难言的滋味。

她尽量压低声音,吐出来的词句却是破碎的:“别乱来……外、外面……会有人……”

“没有人,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她咬着牙关,一声也不敢出。今天他和以往很不一样,以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情愿不舒服,就会立刻住手,停下等待。但是今晚,她的退缩抗拒似乎只让他更加急切难耐,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而是加重了些许力道。水珠一粒粒地沿着肌肉的线条从他身上滚落,分不清是水还是真的汗珠,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也因为用力而鼓起。她觉得他只要再稍微一加力,就可以把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像树枝一样嘎巴嘎巴掰断。

她不知所措地扭了扭身体,两条腿互相交缠着躲避,又被他强硬地分开,缠到自己腰上。以前他那么温柔耐心,却每次都免不了疼痛;现在他变强势了一点,反而不痛了。不但不痛,而且……好像还有种未曾体验过的别样感觉……莫非自己其实是M体质?_b

浴缸里的水流依然在翻腾,像沸腾的开水,而她也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了开水锅里,身不由己地沉浮翻滚,时而被送上去,时而又跌下来。尚未餍足的时候,他却又退出去了,俯下身来吻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不满地撅起嘴,轻轻呻吟了一声。

他忽然把她翻了过来,面朝下趴在浴缸边沿的缓坡上,贴着她耳后低声说:“冬冬,以前都是我背你,今天换你来背我,好不好?”

“别开玩笑了,你都有我两倍重,我怎么背得动……唔!”

她说不出话来了。

水波温柔地在身侧荡漾,时高时低,像轻柔的羽毛抚摸脊背和肩颈,水下却又藏着激越的暗涌。闭上眼,那灿烂繁密的星河犹在眼前,模糊了,扭曲了,只余深深浅浅绚丽的光影。

恍惚好像听见他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别人。”

哪里还有心思想别人……

这次她是真的累极了,整个人好似要虚脱一样,口渴得要命,恨不得张口喝一饱洗澡水。迷迷糊糊地听见他把变凉的水放掉,又重新放了一缸热水,倒了饮用水来给她喝。

喝完水总算清醒了一点。她躺在他怀里,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开始发呆。

他又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呀……”发发呆,回味回味……

他不知怎么的又生气了,发狠咬她的脖子:“刚才我还不够卖力?嗯?你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什么有的没的?”

碰到这么个木头老婆,只好自认倒霉。他收紧双臂,扭扭捏捏地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别人。”

“我没想别人啊,我还能想谁?”

“你说谁啊?从早上上飞机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人到了这儿,魂还留在国内呢吧?”

她想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你以为我在想他啊?”搞半天原来曲先生这是在吃干醋呢。

“难道不是?”

“呃……其实我是在想他……”看他脸色开始发黑,连忙解释,“不是想念的想,是思考的想!”

“哼。”

她笑眯眯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欸,你知道他是谁吗?”

曲先生抬头看着天:“听他那名字,看他那长相,还能是谁啊。”

“我也快八年没见过他了,刚我发现,他好像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我本来以为邹瑜和他长得很像,现在看看,其实也不怎么像,反而是周远航更像一点。还有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单眼皮,刚我仔细看了,原来他是双眼皮,内双,其实还挺明显的……”

“你看得还真仔细。”一股浓浓的醋味。

“惟恩,老公,亲爱的,我爱你,”她谄媚地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还剽窃他的台词,“一直只爱你——从大四毕业开始,真的。”

曲先生冷艳地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她以为自己始终清晰地记得万千的模样,但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脑海中的形象已经模糊了,越来越被自己的幻想掩盖,甚至连他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都搞混。刚上大学时遇见的周远航,反而比大四时被她当作万千翻版的邹瑜更像他。也可能是又过了好几年,周远航和邹瑜的长相也只剩模糊不清的轮廓,分不清到底谁像谁了。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她不由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还好只过了三年,在印象还未模糊的时候,感情还未冷却的时候,又遇见他。

“对了,去年你刚见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我很陌生、和你的印象不一样呀?”

“没有。”

“为什么?很久不见,都会有点忘记对方的长相吧?难道是因为你太在乎我了,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嘿嘿……”

曲先生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让你天天看一个人的照片,你会忘记她的相貌吗?”

真是的,浪漫点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凸

篇外:那些往事(1)

为毕业拼搏攒论文的日子着实苦闷,于是某一天毕博士再次号召本科同学周末一起聚个会搓个饭唠个嗑找点乐子排解排解。

聚会的时间是周六晚上,上午九点钟安思冬就醒了,躺在床上突发奇想:“好久没回学校了,要不咱们今天去怀旧一日游吧。”

曲惟恩当然也没意见:“好啊,我都好几年没回去过了,听说变得挺多。”

“好怀念老冯烤肉,不知道还开不开着。我说中午也别做饭了,咱们去北门吃烤串吧,下午在学校里逛逛,怎么样?”

“行,都听你的。几点出发?”

安思冬想了想:“十点半从家里走,到学校十一点多,可以吃饭了。快起来吧。”

“还有一个多钟头,急什么。”曲先生翻身过来搂住她,“起来了闲着也是闲着,干点啥好呢?”

最后洗漱完毕出门,已经快十一点了。曲惟恩想去车库里拿车,安思冬说:“既然是怀旧,就别开车啦,坐公交吧。出去那条路上有直达北门的公交,还挺方便的。”

于是两人揣着公交卡,一人花了八毛钱,坐公交到学校北门下。北门外果然变了样,原先一条狭窄脏乱搭满棚屋的小胡同,现在都拆光了,路边种了行道树。令人欣慰的是老冯烤肉还在,门脸大了,屋里也装修得比以前整洁多了,周末的中午人还不少。

坐在宽敞明亮的店堂里,安思冬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和你来这儿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欠着我报告没还呢。”

她笑嘻嘻的:“咱俩现在谁跟谁啊,还谈什么欠不欠的。”

菜单还是数年如一日,只有一张纸。曲惟恩叫服务员过来点菜:“来十个鸡翅,五十个肉串,凉菜要拍黄瓜、金针菇和海带丝。有不加冰的果汁吗?……好,来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