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戏我如此,苍天!”

“我该先转谁的呢?”

“我!”

孟破天和裴枢的同时叫喊声,传入锦衣人耳中,他唇角一勾,那种厌倦的,漠视众生的眼神又幽幽泛起,“最讨厌同生共死慷慨激昂什么的了…那就一起转吧。”说完示意护卫,“女人的手,男人的腿。”

中文德语上前,掰住了孟破天的胳膊和裴枢的腿,两人都咬牙不吭声,孟破天这时反倒不哭了,幽幽问裴枢:“…我们都残废了,怎么办呢…”

裴枢心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残废了正好配一对?

“我残废了,”他咬牙,“自然更配不上你了!”

孟破天的声音近乎磨牙,“裴枢,你是在暗示我配不上你吗?”

“多想!”裴枢断然答。

“你挑起姑奶奶的斗志了!”孟破天怒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姑奶奶不放倒你,不姓孟!”

“姓梦,做梦的梦。把天字再去掉,梦破。正合适!”裴枢答得飞快。

两人干脆在这危机时刻斗起嘴来,希望以此分散注意力,也不想让锦衣人得意。

“你这倔驴…哎哟。”孟破天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护卫在反掰关节枢纽。

“住手!”紫蕊冲过来,伸手就去拔中文腰间的刀,“何必这样折磨人?我先死了干脆!”

中文一闪身让过,反手制住紫蕊,锦衣人悠悠道:“那就死呗,威胁谁呢。”轻描淡写挥挥手,“让她去死,她死了我该怎办照样办。”

中文松开手,紫蕊倒不敢动了,她不怕死,但不能毫无意义的牺牲。

“还没来啊…”锦衣人眉间露出不耐和失望之色,挥挥手。

护卫们正要动手,忽然人影一闪,“铿”一声脆响,金铁交击之声回荡,随即里头裴枢孟破天齐齐大叫:“哎哟!”

上头有人气急败坏大骂:“我勒个去,居然上头还有机关!”

锦衣人终于坐了起来,眼底光芒闪亮,那是终于等到人的淡淡兴奋,“女王陛下,好久不见。”

“谁跟你好久不见了?你谁啊?我认识你吗?”站在棺材上面的正是景横波,她闷不吭声地到了,闷不吭声地直接奔上棺材,拿了那伞尖便要撬棺材,谁知道那棺材上头也有机关,她这一撬没撬开不说,还带动了机关,险些害得底下的两人折了。

紫蕊看见景横波,便大叫道:“陛下,棺材里是裴少帅和狂刀盟的六小姐。”

她第一时间通报情况,好让女王理清形势,随即她的嘴就被堵上了。

景横波越发懊恼,一闪身下地,恶狠狠地瞧着对面的锦衣人,一看之下忍不住眼眯了眯——哟,还是一张好脸!一双好漂亮的眼睛!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有这样一张脸?老天真的不长眼!

锦衣人也在打量她,从头看到脚,不以为然摇摇头——比小蛋糕难看多了。他最讨厌这种一看就是情妇像的女人!

要不是她刚才的表现让他觉得还不错——她没有傻兮兮来句“刀下留人”,提醒别人她的存在,而是上来就直接动手。这种腹黑狡猾,让他有点好感。否则他连理都懒得理。

“我的意思是,”他漫不经心地道,“我等了好久,你总是不见。太慢了。”

景横波一口气呛在喉咙里——这家伙不仅恶心,还毒舌!

他的毒舌和宫胤不同,宫胤的毒舌里带着淡淡讥诮,就算听不懂,也能感觉到他在散毒,这位却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轻描淡写,似乎他真的就那么认为,于他自己,只是在说最普通的话而已。

这后一种,才更气人。

景横波沉下心,摸摸脸,整整头发,她有预感,这家伙一定很难缠,是她穿越至今遇见的最难缠的货,不能冲动,不能愤怒,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己方不利,三个人质在他手,自己要做的,首先就是冷静。

静下心之后,她才正眼看了眼棺材,一看之下目瞪口呆——这是棺材吗?这难道不是双人道具吗?这真的是古人设计的东西?不是什么现代性学大师搞的?

这这这,这里面两个人,柔韧度不错啊,哟哟哟小裴裴今儿艳福不浅啊。

有机会把这玩意要来试试啊。

她并没有靠近棺材,反而走开棺材几步,对锦衣人飞个媚眼儿,笑道:“得了,别斗嘴皮子了,说正事,你扣留我的人,想做什么?”

锦衣人赞许地看她一眼,道:“我想一想。”

景横波差点又噎住——什么意思?现在才开始想?那之前他搞这么多是干什么的?

这人的思维和正常人在一个次元吗?

“之前我觉得未必有必要想,”锦衣人难得有兴趣解释下,“现在我觉得有点点必要了。”说着还举了举手中一粒瓜子仁,以示这“点点”就这么大。

景横波被气乐了,敢情这位还是看菜下饭,如果她一开始表现就让他觉得不堪为对手,估计干脆直接把人质咔嚓了。

这点让她判断出,这人不是利害关系人,人质的下场,以及她的抉择反应,对他没有什么意义,他就是因为好玩,或者想寻找一个对手斗斗,才出了手。

这种是最麻烦的,有利害关系,才好寻找缺口,对症下药。什么都不在乎,怎么搞?

“谈话之前,我们先办正事。”锦衣人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景横波顺着他目光,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伞状,闪着灰黑色的光泽。果然是这个家伙的产品。

她再看一眼对方的衣裳举止,那双雪白的便鞋,连鞋底都一点污垢都没有,显然是有洁癖的。

“不要吧。”她笑道,“这东西我刚才用来掏大粪了,很臭很脏,我想你一定不想要了对吧。”

她举了举那伞,众人都看见那伞尖上果然乱七八糟的泥巴和不明物体——钻洞嘛,能干净到哪去。

景横波觉得,这家伙眼神很空虚,很无谓,一看就不是把外物放在心上的人,东西弄脏了,保不准就不要了。

她可记得地下穆先生的话呢,可不能轻易还他。

锦衣人果然露出不快的神情,但他随即便道:“脏了也是我的。还回来再说话。”

景横波很有些意外,举起伞看了看,再看看护卫神情,确定这伞对他一定有些特殊意义,这下更不能轻易还给他了。

“那好,你放人,我还伞。”

“那我就放出死人好了,你介不介意?”他无所谓地道。

景横波瞪着他,她还真不敢和他比狠,人命关天。

“你做到几件事,我就放人,你把伞还我,我保你们安全出上元宫,怎样?”他道。

景横波给气笑了,这算什么条件,没有这伞,他也是打算这么办的吧?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无耻的人呢。”她道,“一码归一码。我做到你的要求,带走我的人。这是一码。之后我还你的伞,你给我补偿,这是另一码。”

“头脑清晰,值得动点脑筋。”锦衣人轻轻拍手以示赞许,“那行。等你赢了,你可以选择这里任何一件东西交换。”

“那你要出什么题?”

“我们先玩个开棺材吧。”锦衣人道,“这是我的第一道题,你做出来…”

景横波才不问“就放了他们?”,她眯着眼睛,盯着那家伙。

锦衣人看她没上当,只好无趣地道:“就做下一道题。”

景横波呵呵一声,心想我去年买了个表!

女帝本色第七十七章走火

“我只想知道,到底完成几道题能放人?”她有种面对老不死的错觉,而且感觉这人的变态程度比老不死更高。

锦衣人很随便地道:“最起码一道题一个人吧,谁叫你弄这么多人来呢。”

说得好像是景横波硬塞给他一样。

景横波知道和他斗嘴一定会被气死,因为他字典里就没讲理两个字,只好翻翻白眼,道:“三道题?”

这得先确定好,不然他很可能没完没了坑人,景横波给老不死坑惯了,已经培养出警惕性。

想到老不死她忽然走神,又想到老不死到了大燕没有?在大燕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姐妹们谈恋爱没有,呵呵随便什么男人最好,普通人更好,千万别是位高权重的那种,折腾,分分钟累死人,尤其不能位高权重的变态,比如面前这只…

当然,姐妹们不会有谁这么倒霉,遇上这只的。

“姑且先定三道题吧。”锦衣人却甚狡猾,根本不肯给她一个准话。

他倒未必想赖账,只是想着,如果难得玩尽兴起来,把人放跑了怎么舍得。

景横波也无可奈何,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几个人质在人家手中呢。

“第一道题,”锦衣人像生怕她不肯陪玩,立即指着那棺材道,“我这棺材又叫双人俑,整个双人俑共有十六个关节调节卡扣,我告诉你开启卡扣的办法,你如果能打开,就算你赢。”

这么简单?景横波狐疑地盯着他。

“当然,有时间要求。”锦衣人不急不忙地补充。

景横波心中大喜——尼玛这傻货不知道自己的多方控制移物能力,这题赢定了!

心中狂喜,脸上却摆出为难神色,警惕地问:“多久?”

锦衣人看她一眼,原本想定个不长不短的时间,一开始的题目不要那么大难度,把人吓跑了就没得玩了,然而对面那女人虽然表情为难,眼眸却太亮,看不出一点压力,这让他心中一动,便道:“我会让人从棺材顶上撒下助兴药和毒药,药从顶上进入他们口鼻,大抵需要点时间,你在那时辰之内完成便行。如果你不能完成,卡扣就会一个个反向掰开,到时候你便可以欣赏他们骨头关节一截截断开的清脆声音了。”

景横波心中大骂——这家伙一定生儿子没菊花!有这么坑爹的题目吗?毒药什么的从缝隙进入那不是分分钟就能吸入吗?如果不是她有这种异能,这题目天下谁能完成?

不过既然她有异能这就不是问题,想到得意于他的坑爹题目的家伙,马上眼珠子滚一地的模样她就想哈哈大笑啊。

她忽然心中一动,想这人真的完全不知道她的异能?他虽然像个外来户,可是对她说话语气并不太陌生啊。

她这回倒是想多了,锦衣人还真不知道她的异能,他毕竟也是刚刚进入大荒泽,只是简单询问了下她进入上元之后的情况,而她在上元城街道上,并没有展示太多异能。

对于锦衣人来说,能稍微打听一下,已经算是他对她的无比重视了——人类嘛,就那么回事。

不过既然来自异能者众多的东堂,东堂三殿下怎么能没有防备?

“对了还有最后一点,”他闲闲地道,“你得蒙上眼睛。”

景横波僵了僵。

一句忍了很久的话,终于冲口而出。

“我去年买了个表!”

“我去年买了个表?什么意思?”好奇心大的处女座在问。

“就是你如此美丽动人的意思。”景横波笑眯眯地和锦衣人讲,“以后遇上你喜欢的女孩子,就这么和她讲,比表白更动人呢。”

锦衣人瞄她一眼,心想这德行怎么有点眼熟呢,小蛋糕害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满口胡扯。

不过和女王陛下风情万种的笑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小蛋糕的眼神,骗起人来大眼睛水汪汪,多无辜啊。

“陛下看一下这些卡扣。”中文给景横波介绍棺材卡扣所在,分别对应着人体的每个关节,打开卡扣倒不难,手指按下一边微微翘起的部分,就会自动弹开。但是问题来了——谁长着十六只手?

更要命的是,景横波环顾四周,就没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手指,敲开这些卡扣的,难道用锦衣人面前的瓜子?

瓜子轻飘飘,根本敲不开,多少得有点重量。

太黑了这货!

怎么办?

护卫将蒙眼睛的黑布送了上来,景横波伸手准备自己蒙,护卫却笑道:“该我们伺候女王。”

景横波只好撇撇嘴,站着不动,让他给自己绑眼睛。

她站下的位置,正对着棺材,只要等下自己不移动,凭先前记忆下的十六处卡扣位置,还是能搞定的。

此时她无比感激紫微,是老不死锻炼了她心分多用,转瞬控物之能,这要换成一年前的她,这题目直接抓瞎。

中文把黑布给她绑了个三层,一丝光也不透,她冷哼一声。

不透光也没关系,只要位置不换就行。

“牵陛下散散步,先松松筋骨,免得紧张。”那坑爹货忽然说。

景横波立即正色曰:“男女授受不亲。不要。”

“那就算了。”锦衣人似乎这次很好说话,景横波刚刚窃喜,就听见他淡淡吩咐,“把棺材挪个位置。”

景横波险些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至于这么坑吗?

她努力想听出棺材搬动的位置,要死,这群护卫武功不错,搬起那么沉重的棺材,一点动静都没有。

搬到哪里去了?

完全没有把握,她必须动一动,才能摸清人所在的大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