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龙维还没反应过来,景横波已经一手拽过了门后面娇笑迎上来的衣着暴露女子,推搡在龙维身上。

那女子立即很进入角色地抱住了龙维,心肝乖乖宝贝亲亲公子乱叫一气,眨眼间龙维的绿帽子掉了,衣襟撕开了,脸上红唇印子印了一打,童子鸡哪里经过这个阵仗,顿时武功也没了,真气也忘了,高冷也丢到姥姥家了,手忙脚乱地撕掳、挣扎、尖叫…

那边景横波早已抛下龙家童子鸡走开,她这个婶婶没义务教大侄子启蒙性知识。

她顺着巷道快速向前,一间间闪进那些屋子,不看那些被翻红浪寻欢作乐的场面,直接手一招,将那些人的黄铜小柱钥匙招在手中。片刻间袖囊里已经一大堆。

接连走过了十几间雅室,除了有一间是空的,其余她都得手。

闪入下一间的时候,她忽然一愣。

这间,似乎有些太安静。

没有娇笑,没有呻吟,没有淫秽放浪的场面,屋子里男子居然在和女子下棋。

她进来的时候,女子面对她,男子背对她,她一眼只看见那女子一边下棋一边眼珠乱转,很明显不安分的模样。

景横波之前取钥匙很容易,因为基本那些家伙衣裳都脱了,都在床上,她顺手捡就行了,几乎没人看见她。

此刻却不同,屋内大活人居然没有做该做的运动。景横波想,糟了,这可要了亲命了。

钥匙什么的还在其次,惊扰了这戒备森严的地下交易所,怕是一场麻烦。

看见她进来,那女子一惊,果然张开口便要尖叫。

那背对她的男子,却忽然倾身上前,笑道:“吃你一子!”

他那一子按下,手便按在了女子手背上,那女子又是一怔,下意识将尖叫收了回去,低眼看着自己的手,脸竟然红了红。

景横波趁这一霎,已经闪进了隔间之内。

女子抬头见没人,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方才眼花了?”

男子笑道:“你有没有眼花我不知道,只是我如今眼前有花。”

女子一喜抬头,眼神立时流水掠波——这客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气质风流优雅,她这阅遍男人丛的花国宿将,自然知道这位必然是芝兰玉树之姿,正欢喜今日机会不小,奈何人家来了这销金窟,却偏要作正人君子,到现在只肯和她下棋,她正心痒难熬七上八下,猜着对方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怎的,此刻听见这句,心中大喜,就势便依了过去,呢喃笑道:“公子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娇痴呢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悄悄解开了男子的外袍腰带。

一枚黄铜圆柱形钥匙,骨碌碌滚落在地毯上。

男子似乎丝毫未曾察觉,搂着女子低笑打趣。

一阵风过,钥匙不见了。

男子似乎依然未曾察觉,只是搂住女子的手,忽然松了。

女子心中欢喜,跪坐在他身侧,娇滴滴去解他的内袍,“公子,此刻良宵,怎可虚度,不如你我…”

“不如你我再手谈一局,窥尽这方寸天意。”男子接口,一笑,将内袍从木呆呆的女子手中抽出,又捡起外袍穿上,将女子轻轻推回原座,笑道,“来,再来一盘!”

景横波又搜集了一批钥匙。

虽然要去踏陷阱,踏之前也最好做好准备,现在这地域,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左不过就是底下这些人。黑三爷,紫披风,面具人,都有可能。

而她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些人在她去给老孙采药时,不得不留在地底。尤其黑三爷,不得不处理众人失去钥匙的纠纷。

哪怕他自己有备用钥匙,那情况下他也走不了。

这里的设计很花了心思,并没有像大厅里一样分个三六九等,所有屋子都一样,给紫披风等人安排的屋子也夹杂在众人中间,没有任何特征,所以她只能一间间地扫过去。

现在只剩了四间没去,如果没猜错的话,紫披风就该在这四间屋子其中一间里。

但她知道,这人必然警惕,说不定还有护卫,她想要完全不被他发现,有难度。

正在思考该怎么去拿紫披风的钥匙,忽然靠近她的那一间屋子门砰一声被撞开,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女子撞了出来,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女子的双臂挽在男子颈项上,从景横波的角度看,正是热吻情浓的模样。

这吻得也太天雷勾动地火,以至于两人竟然从屋里撞了出来,一个打旋,撞在了对面一间房的房门上。

房门立即打开,探出来一个大汉的脸,满脸警惕,景横波目光一低,看见他隐藏在门后的腰侧,隐约有寒光一闪。

那对男女竟然浑然未觉,搂在一起吻得浑然忘我,那大汉一眼看见,怔了一怔,随即骂一声,“贱货!”将两人往斜对面房间门上一推。

斜对面房门一撞便开,这回似乎门后没人,那一男一女直接跌了进去。

景横波微微笑了。

她知道紫披风在哪间了。

她默默从一数到五,然后,进门,转身。

门口果然赤脚站着个苍白男人,正扒着门缝向外看,很明显被刚才的声响吸引,警惕地查看情况。

床上的女子正要起身,忽觉眼前黑影一闪,随即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景横波扶着她睡好,一眼就看见榻下的紫披风,她从容不迫地将一枚紫铜钥匙掏出,走到紫披风身后。

紫披风似有所觉,骇然回首,瞳仁还没捕捉到景横波的脸,便觉后心一痛。

景横波从容不迫地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后心。

既然要制造麻烦,自然要制造彻底。

那男子软软地倒了下来,景横波顺手把自己先前卖出去的那几瓶毒品也拿了回来。

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帷幕后床上的妓女,那女子一直晕着。

按说该杀人灭口的,但景横波想了想,摇摇头。

这些已经是可怜人,算了。

她身形一闪,这回闪进了那个和紫披风争毒品的面具男的屋子内。

面具人的屋子,就是那间空屋子,当她走完这一圈之后,她便知道了那个面具人住的是哪间。

她身影刚刚自紫披风的屋子里闪走,紫披风屋子的门,忽然无声无息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步履无声,他看见地上紫披风的尸体,却并没有任何惊异之色。

仿佛跨过一只死猪般跨过紫披风的尸首,他直入屏风隔间之内,隔间内那被景横波打晕的妓女还在晕着,但眉毛微微抽动,显然将要醒来。

男子站在床前,冷然俯视那女子,女子眉毛似乎又颤了颤,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男子默然冷笑一声,慢慢伸出手去。

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浸在昏迷之中,却在男子的手即将抵达她咽喉的时候,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伸手就去够床顶的一个凸起。

她动作已经很利落,但却不及男子的动作快,一个手刀在黑暗中翻飞出雪白的光影,重重地砍在她咽喉上。

咽喉断裂的声音很清脆,像脆木忽折。

女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这回真的永远不会醒来了。

男子平静地在帷幕上擦了擦手,擦掉那股令他厌恶的脂粉味道,抬头看了看床顶的消息机关,摇了摇头,咕哝道:“永远这么心软…”

景横波并不会知道那间屋子里发生的后续,她正站在面具男的屋子里。

屋子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却有一股古怪的气味,有点骚气。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响,面具人鬼鬼祟祟回来了,顿时一股景横波很熟悉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对面屋子的灯光微微打出一片暗影,隐隐映射出面具人仓皇的眼神。

他靠在门口,急促地喘息几声,抬起衣袖,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眼神中那种惊悚意味更浓。

景横波在屏风隔间内,静静地看着他。

面具人拿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无须的脸,年纪约莫四十余岁,他无声地抹了抹额头的汗,似乎还觉得热,又脱掉了外衣。

腰带上的钥匙落了下来,景横波手一招,钥匙慢慢落入她的掌心,因为这人始终没有点灯,又心情慌乱,根本没在意这屋子里的任何动静。

景横波听见他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谁敢杀他…谁敢…”

景横波唇角一弯,悄悄将那几个毒品小瓶子,放在了这人搁在床头的随身行囊里。

这家伙和紫披风都和王室有关,但分属两派,刚才这家伙应该就是去查看紫披风去了,结果却看见了尸体,所以吓成这样?

那就让他和紫披风这一系斗个你死我活吧,景横波对蒙国王室,也半点没有好感。

那人似是听见了一些动静,霍然转头,看向屏风幕后,然而那里空荡荡没有人影。

这人刚刚舒一口气,就觉得脑后一痛,听见“砰”一声闷响,似乎是从自己体内发出,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景横波扔开手中的瓷枕,蹲下身,想了想,解开了这家伙的裤子。

然后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是个太监。

蒙国…真是挺有趣。

她露出若有所思表情,随即闪身出了这间屋子,该拿的钥匙已经拿到,孙大夫想必还在等她,她该去赴约了。

这间屋子在整个巷道的末尾,而紫披风的屋子在巷道的前端,也不知道是不是黑三爷故意安排。

景横波闪到巷道前端时,忽然想起先前那一对狂热拥吻的男女,下意识对那间两人拥撞进去的屋子看了一眼。

屋子门依旧开着,黑洞洞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

脚底忽然有怪异的感觉,她低头一看,却看见一道浓腻的血流,蜿蜒自对面紫披风的房间里流了出来,流到了她脚下。

她下意识避让,不知不觉靠近了那间半开门的屋子。

屋子里忽然伸出一双手,闪电般将她拉了进去!

景横波一惊,抬手便要反抗,对方动作却又有力又迅捷,“砰”一声将她按在了墙上,再“砰”一声关上了门,双肘压住了她的肩,双膝顶住了她的腿,身子向前一倾,将她壁咚在墙上动弹不得。

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咚”一声,那人手肘压在墙上,困住了她的脸,身边气息忽浓,脸上一热,一双温热的唇瓣,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女帝本色第一百零一章那些年,那些爱

景横波立即便挣扎,这气息炽烈狂放,绝非宫胤,然而那壁咚的家伙困死了她所有能动的肢体,力气也极大,她根本挣扎不开。

身上那人的吻,几分狂乱几分迷茫,唇瓣炽热,在她脸颊上胡乱游移,从额头到眼皮,从鼻梁到两腮,连下巴都不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仿佛是个初哥,又或者有所顾忌,一阵乱亲,好一会儿没有碰到嘴唇。

景横波只觉得脸上微痒,又嗅见除了男子的浓烈气息之外,还有淡淡的甜香,心中恍然大悟,想必那些来伺候的女子,都多少用了高潮起兴的香,这位先前和人拥吻,多少沾染了些,以至于此刻似乎有些神智不大清晰。

她想到这位先前和青楼女子的纠缠,再来招惹自己,心中厌恶,正要动动手指,召唤什么东西给他个狠的,那人忽然一偏头,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一卷,卷进口中。

景横波浑身一颤,不由自主软了软,手指也便无力,那人却也禁不住一颤,喉间发出低低呻吟,景横波能鲜明地感觉到他的热度更炽,身体更勃然,气息更混乱难控,齿舌间几番碾磨,竟有些控制不住轻重,景横波只觉得耳垂微痛,偏头就扯,原以为对方必不肯放,少不得要扯破耳垂,不想他立即松了口,却又不肯放松,脸接着凑了过来,这回的目标,是她的唇。

景横波又是狠狠转头,头一侧,一边鬓侧上一根钗,戳在对方颊上。

冰硬的钗戳在颊上,令对方一醒,霍然住手,愣在那里。

景横波还别扭地保持着靠墙偏头的姿势,冷冷地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地下无灯的房间,丝毫光线也无,只能看见那双眸子黑白分明,一瞬迷茫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苦痛。像一霎燎原的火过,只剩了凄凄焦草,断壁残垣,一人孤影,落日长河。

随即他猛地放开了景横波,一手将她推出了屋外,那力道极大,以至于景横波踉跄跌出了屋外,扶住墙壁刚要站稳,那人已经夺门而出,身影一闪不见。

景横波怔怔站了一会,抚了抚嘴唇,回想刚才的气息,半晌叹息一声向外走。

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是谁了,却不想探究,有些事,不要捅破比较好,就当是一时冲动,掠过了,放开了,才能恢复重来。

她出了井,果然孙大夫在井口等她,看她出来也不讶异,微微躬身,说声姑娘随我来。

两人自有默契,先前景横波在经过孙大夫身侧时,所谓的“扶药瓶”是假,手指一摆将孙大夫桌上药瓶凌空换了个位置是真,换过位置后她去扶药瓶,孙大夫顿时就明白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有孙大夫带路,一路出去很通畅,其间经过景横波租住的赵家小院,景横波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院门紧紧关着。

这个时刻,宫胤在做什么?

南瑾…有没有到他身边?

她想快步走过去,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然而此刻夜寂静,只有风声在九曲回肠的巷陌里盘旋幽细。

她心中似也有风,在幽咽地盘旋回荡,空空落落,抓挠不着实处。

宫胤一把抓住了南瑾的手腕。

南瑾一惊,下意识便要缩手,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咬牙忍住,低眼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再看看宫胤闭目不语的神情,他的脸在淡淡烟气里看来飘渺高贵不似常人,南瑾痴痴地盯着看了一阵,转开眼去,眼眶慢慢红了。

随即她又转过头来,此时才发觉,宫胤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太久,不似在调情缱绻,而像在…像在…把脉。

她心中一动,侧转脸坐在他身边,半晌听见他一声长吁,声音模糊。语气听来似乎又失望又放松,又怅然又解脱,随即他喃喃道:“没有…”

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