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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侍郎陆湛再也没有与刘瑶见过面,只是呆在清宁宫作诗弹琴,画画扇面,隔三差五与我杀几盘棋一决高下。

冬阳依旧沉浸在恐怖的厨艺界不可自拔,整天想着法的让我食用他的爱心成品。终于在某天,冬阳心血来潮吃了自己做的“情意绵绵蛋心面”,随后与茅房不离不弃了三日。自那以后,他摒弃过往,另寻爱好,在八卦与种植上开展了一片新天地。于是,以忠烈堂为轴心,方圆百里草木不生一片贫瘠,小花匠冬阳并未有所觉悟,仍在不断地培育植物。

陆萌这姑娘与沈清浊也进入了新的阶段。沈清浊一见她就跑,跟她说过的话简洁地扳着手指能算过来,可这样陆萌就更倾心,硬说沈清浊奸佞的外表中藏着一颗赤子忠心,其实依我看,她明显就是喜欢被虐。

我的心里像是铺上了一层软软的柳絮,唉,年轻就是好啊,勇于追求所爱,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直到把南墙撞塌,重新踏出一条爱情血路……

在给沈清浊赐婚之前,我与他也有过短暂的沟通。

那日,御花园假山凉亭下,一汪碧水横在远处,我磕着瓜子等待着沈清浊开口。

许久,他磨叽半晌才问我:“你会下旨吗?”

我吐出瓜子皮,瞟了瞟他,“应该会吧,你呢,会抗旨吗?”

沈清浊面上的神色辨不明,不知是在重复我的话,还是在表达他的本意,“应该会吧……”

未等我做深层追问,卿葵便奔跑而来,大声叫喊:“陛下!不好了陛下!司徒美人和陆侍郎——”看见沈清浊在旁,卿葵话端突然急刹车,转而言道:“陛下,午膳备好了,何时传膳?”

沈清浊低头看着衣衫上的海棠花纹饰,态度专注地像是在数花瓣。

我抬起头言道:“但说无妨,又不是外人。”

话一出口,沈清浊就像数好了花瓣,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捏起瓜子,磕了起来。

不知为何卿葵将话头起在了一个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起因经过结果如此详细还略加分析,向我们道出了那场后宫奇观。

原是,冬阳自入宫开始,就对陆侍郎瞧不上眼。江湖中人,特爱争个高下,他的册封等级比陆湛低了一个台阶,一直就压着一口邪火无处发放。再者,陆湛性子冰些,对人热情不来,冬阳好几次试探地趴着墙头跟他打招呼都被无视了。

同是后宫人,同侍候一个女人,争宠之火熊熊燃起。冬阳白日乒呤乓啷锻炼厨艺扰陆湛平静,陆湛夜里弹奏十面埋伏琴声扰冬阳睡眠,二人之间看不见的弦绷得紧紧,时刻要断。

近日冬阳热衷八卦,得知了陆湛的旧情内幕,更是详细知晓了刘瑶在何时何地与陆湛说了话,他觉得陆湛竟然还敢做出“背叛”之事,摩拳擦掌就想教训对方一番,一直在苦找开战的导火索。

以往陆湛夜里弹琴,今个儿白天就开始弹,这可是天赐冬阳良机,陆侍郎刚弹不到五个音节,冬阳就以“你的琴声骚扰了老子种花”为开场白,去清宁宫粉碎清宁去了……

说到正题上时,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

我陡然坐起,磕绊道:“打,打起来了??”

月明珠有泪 85 虚度光阴可好?

更新时间:2012-4-29 19:16:58 本章字数:1354

啊啊啊啊,陆湛不会武功,他要是被欺负,他爹兵部尚书会不会找本王的麻烦啊?要是责怪冬阳,他的后台青山派如此不羁如此霸道,会不会也要找本王的麻烦啊?

……皇帝做成我这样,离家祖宗的牌位没有半夜冒血委实是太难得了。

赶过去时,清宁宫大门紧闭,宫女太监层层堆在门口窃窃私语。我刚要发火,只听人堆里的射月突然大斥:“都看什么看!都没事可做了吗!”

若本王眼睛没花,射月之前也扒着门缝看得正欢来着……

一眨眼的功夫,闲人瞬闪,唯留下一片树叶还在空中打着小转。

射月回身道:“陛下,深呼吸深呼吸,您晕血吗?”

若不是扶了沈清浊一把,想必我的腿一定会抖得很没有风骨,我磕绊道:“里面,里面……”

射月继续道:“此刻已经没动静了,陛下有何旨意?”那询问里明显夹杂着“陛下奴婢是撞门呢还是跳墙进去?跳进去了以后先照看哪边?”这样的含义。

“呃……你还是先把太史令柳公从树上架下来吧。”

大家一抬头,那身着红色官袍兴奋地翘着胡子站在树杈上,用着很扭曲的姿势在册子上奋笔疾书的老头儿,不是太史令柳公还能是谁?

落地的太史令将册子夹于腋下,一脸不苟言笑。

鸦雀无声了一会儿,我紧蹙眉头目光锋利地问:“柳爱卿总爱写这些破事,有何意义?把本王的形象践踏干净,这是摄政王的意思?”

太史令柳公一本正经,铿锵有力地回击道:“史官的笔,天子尚且不能左右,更何况摄政王?”

柳公的性情果然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王好想死一死啊……

沈清浊将一枚瓜子递到嘴边,咔的一声,“谁要左右的你的笔了,陛下是要左右你的纸,呐,这个没收,你回去再写吧柳公。”说完扔掉瓜子皮,伸手从太史令腋下抽出册子塞给我。

太史令柳公哆哆嗦嗦指着沈清浊道:“你,你,你明知道老夫的记忆力不佳,陛陛下您万不可听……听他……”

我卷起册子砸了一下手心,假意慌张地问:“怎么?柳公你不要抖,要不要宣太医啊,冷静点深呼吸!”

太史令柳公果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厕纸,直接执笔书上:“沈清浊用妄言左右陛下,陛下还……”

沈清浊捧着瓜子边嗑边探头看他写,嘟囔着:“喂柳公,打个商量,在罪行前抽几笔描绘一下我的英俊造型,可好?又坏又俊才有爆点啊。”

“……”

我望着奋笔疾书的史官以及紧闭的大门,想着门里可能出现的一团乱麻之事,叹了口气,“哎,做皇帝委实是世间头等的一份苦差。”

沈清浊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撞撞我,“陛下若觉得苦,臣带你去汪洋山隐居,虚度光阴可好?”

太史令柳公眼角一抽,背过身去,迅速记录起来。

方才觉得处境闹心,沈清浊的话却让我无奈地笑了下,他的嘴边总少个站岗放哨的,说话从来不把门,这得给史官增加多少额外的工作压力呀。

月明珠有泪 86 后宫一塌糊涂

更新时间:2012-4-30 1:06:44 本章字数:1873

正巧,清宁宫的大门在大家还没准备使用武力打开的时候,自己打开了。一个绯色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牙齿一露,“哦?陛下,好巧。”

这么一些人站在冬阳面前,他还能如此嬉笑地道声“好巧”,这心理素质已经不是本王可以企及的了。

我的忧虑浮上眉间,“你太不成样子了冬阳,穿这鬼颜色是为了溅上血不被看出来吗?”

冬阳那双细长的眼流露出几分伤怀,反问道:“陛下,您不晕血吧?”

本王是不晕血,但是晕这句话!这打得是有多惨啊……

“起开,陆侍郎怎样了?!”我推开冬阳踏进门去,然后就怔住了——

斜阳下,一片苍脊,没有一件物品能辨得出本尊,有半截窗户欲掉不掉攀着微风“吱呦吱呦”晃着,一只带血的鸡歪倒在角落……

而陆湛负手立于中场,石青色的衣袂翻飞,柳眉玉颜气质卓绝,完好无损。对,重点就在这个完好无损上,他不是不会武功吗?

这周遭的破败相,让我平添了几分疑虑和忧愁。

一个秃了半边毛的八哥扑腾着往我们人堆飞,惊慌的叫着:“鸟死啦鸟死啦!”

冬阳嘀咕道:“陛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只鸟打架,我和陆侍郎拉架来着,可太残酷,我的鸟被陆侍郎的八哥打死了,事情就是这样。对吧?陆侍郎?”

陆湛踩着满地的碎渣走过来,抓住了那只八哥,捏着它的嘴,平静道:“是的,陛下。”

我看着那只带血的鸡,然后对冬阳道:“你的鸟很漂亮。”

冬阳点头赞同道:“漂亮是漂亮,可惜已经仙去,我会厚葬它的。”

“哈。”沈清浊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仅有一声,听上去极为讽刺。

冬阳本来就着本王的台阶下的好好的,却不想竟被无关人士嘲讽了,顿时炸毛,起手就要拔剑,我忙按住冬阳的手,“沈大人是被瓜子皮呛住了,他在清嗓子清嗓子。”

陆湛前进一步,站在冬阳旁侧,这两人的目光同时刺向沈清浊,我在一旁都感觉到那眼刀之狠,针刺剑削都不能敌。

沈清浊淡定地继续嗑起了瓜子。

我和着稀泥道:“哎呀,本王给你们介绍一下,溪竹,这人即将是你的妹夫,沈清浊。”

我又对着沈清浊说:“沈爱卿,这个就是你的大舅子了。”还特意省去了“即将”二字。

话毕,沈清浊无语的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冬阳、陆湛也不发一语,空气中对立的气场并未衰退,只是转化成了二对一,落单的那个自不用说,肯定是爹不疼娘不爱自个儿还爱四处讨嫌的朝廷毒瘤沈清浊呗。

在这苍败寥落一塌糊涂的坏境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就在沉思,是不是秋天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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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难以入眠,伏在岸上翻着太史令柳公的册子。

我武侠小说也看过不少,这册子所记录的客观现场,不知道融入了太史令几成的主观思想,尽是招招带感,如匿迹江湖后又重新出山的高手过招,流光激炫后,彼安好,此安好,然后咔擦一声,周围碎了。

不论柳公有几成的渲染,都揭示了一个问题,陆侍郎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骚客,如若有功夫且还不差,那他爹兵部尚书嫌他没有为将资质就不太成立了。

我脑袋一团浆糊,猛然捣了捣胸口,直呼:“苍天,借我一双慧眼吧!”

“苍天,苍天。”那只秃了半边毛的八哥正歪着头看我,又蹦近了一些,小嘴一开:“苍天。”

我哭笑不得,不知自己为何要把它提回来,还用了一个“本王要审审杀鸟凶犯”这么傻缺的借口。

我对它勾勾手指,它踩着伏案又朝我跳了几下,然后我给了它后脑勺一掌,“破鸟,你叫什么?”

“苍天。”它抖抖羽毛,又二又傻。

“好吧,苍天,告诉我,皇帝好不好做?”

八哥玉白色的嘴一张——

“不管她是不是皇帝,我们也要保护她,这个意见能否达成一致?”

如果她死了呢?

除了梁骇,没人能威胁她的安危。”

????

难道是冬阳和陆湛的对话?他们怎会知晓沈清浊的真身?

月明珠有泪 87 沈清浊大婚

更新时间:2012-4-30 21:28:50 本章字数:2099

都城接连二十多天没见到阳光,天阴沉沉,但还没云没雨。城外一棵老槐树下三三两两地蹲了些老大爷,吸着旱烟聊着旧事。

末了,有人将铜头旱烟杆在树根上磕了磕,又碾了些烟丝进去,叹气道:“哎,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是个完啊。”

“诶老张头儿,先帝庆德陛下和梁王干仗的那会儿记得不?也是这破天。直到胡姬自缢才下下来雨呦,堵得人心慌。”

“胡姬呀……”回话的人嘬了一口旱烟,从悠悠往事中抽丝剥茧地回想起,“那却是个美人,死的时候带着六七个月的肚子,越美的人越狠心唉……”

问话的人又道:“诶那时宫里的皇子都夭了,要是胡姬生下来个男孩,是不是就没当今圣上什么事了?”

回话的人捣灭了旱烟,望着皇宫的方向“呵呵”了一声,悠悠道:“莫谈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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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浊的婚礼定在七月初七,取个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好兆头。

赐婚那日,陆氏少女香腮染赤,像是存盼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一般;沈姓青年长跪接旨,再不复从前的轻佻,眉清目秀陡然成了国家的好儿郎形象。

我很满意,很欣慰。

私下拍着他的肩赞道:“沈爱卿,你终于懂了点人情世故,还不算晚,要保持住。”

沈清浊沏了杯茶,在水汽袅袅上升,茶杯里的茶叶舒展开来渐渐沉底之际,打了个哈欠道:“倘若成亲之日,微臣有个三长两短,到头七的时候就正好能赶上中元节了呐。”

我猛然拽住他的袖子,“喂!说笑可不带这样的啊!”

沈清浊搭上我的手背,缓缓将我的手拉离他的袖子,正欲松开我时,我反手一抓,猛捏他的虎口,“吓唬谁呢?吓唬谁呢!”

“衣服很贵的,别拽皱了。”他望着我,也捏了我两下。

我仔细辨别,果不其然,那眼底有一丝隐隐约约地笑意。

沈清浊离开时,故意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仿佛有无数冤魂拖着他的脚后跟。回廊悠长,那背影就一直在我视线前方,磨磨叽叽不肯消失。

我开口喊了一声:“副帮主!”

那人回首,给我挤了下酒窝——我脑中恍惚看见昔日的沈清浊,眼一弯白牙一呲,吧嗒着嘴:“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名垂千古的贪官呀。”

“我们帮的口号应该是:猥琐,也是种气质。”

“你把禁书套上《春秋》的书皮不就好了嘛帮主。”

“低头低头帮主,偷逛青楼得低调,我掩护你。”

……

时光啊,你慢些走,长大,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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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百姓根本不去关心牛郎织女,他们爱相会不相会,今个儿,是都城最热闹的盛事——沈奸臣成亲的日子啊!试问沈清浊成亲与百姓有几文钱关系?请看看都城四条主街的热闹盛况吧。

以往百姓眼里甚不靠谱的大奸臣,化身散财童子,派出八两马车全天不间断满城撒铜钱!沈府周围红毯围了数百米,炮仗礼花就没歇过气儿。如此烧包的婚礼,在离国国史上从未有过记载。

且看民间传记小说家收集素材时听到的百姓心声:

“激动啊激动死个人了!我们都误会沈大人了,他是好人。”

“千日贪,一日散,沈大人在下好大一盘棋啊!”

“啊,捡的老娘腰都直不起来喽,不知道沈大人下次成亲是啥子时候啊?”

……

偶尔也有几声不和谐的质疑,譬如“撒这么久这么多钱,他今后不过了吗”,但话一出口就淹没在人声鼎沸里。

那边厢搞亲民,这边厢搞华贵。迎亲队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将新娘子接进沈府。朝廷重臣能来的都来了,本王看着这满府的热闹繁华,又悠悠地瞄了一眼美味佳肴,唉,我的大婚还没这贪官办的气派,果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摄政王卫昀沉默地靠在软榻上,一袭绛紫长衫,颈口和袖口纹有黄蕊,发上插得是一根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黄花木发簪,总得来评,这幅装扮欠缺隆重太多。况,卫昀凤眸微垂,表情严肃,说句不太应景的大白话,他就像是来送葬的。

陆家嫁女,陆侍郎自然到场。我让冬阳也来了,免得丢他在宫中他再去烧房拆墙。

未等多时,一抹红光划开眼幕,新郎官沈清浊牵着新娘子前来拜天地。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明明是热闹喧嚣,可我突然听不到任何声响,只看见新郎官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还有那头褐色发丝在我心头纠结——这货,今个儿简直帅到逆天了。

脑中“呯”地一声脆响,把我跑飞的思绪拽了回来,喧嚣又响荡在耳边,沈清浊却站在我面前,诶,诶,这是拜完堂还是没拜堂呢?沈清浊站我面前干嘛啊!

月明珠有泪 88 快护驾!

更新时间:2012-5-1 1:06:50 本章字数:14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