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英再次崩溃。

第一百八十八章多情、无情

陆诏作为东阳侯的侄子,翰林院新贵,参加秋狩是毋庸置疑的。本来杜婉也需参加,不过她虽然出了月子,身体却依旧虚弱。新生的孩子又三天两头的生病,吃的药竟比吃的奶还多。她就留在了府中。

陆诏阴郁的坐在湖畔边,手中拿着一支鱼竿装模作样的在垂钓,脑子里却是想着钟秀儿刚刚和他说过的话。

杜婉的身体必须将养三四年才可生育第二胎。而要生育健康的孩子,除了身体方面要调养的一丝不差之外,心境平和开阔,少思虑是必须的。家里的矛盾,他已经减少到最低限度了。可杜婉的忧思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样,怎么都消除不掉。他又不可能天天去哄她。

总要有个健康的孩子的。现在这个长子就算平安长大了,弄的和杜悯一样,连科考都不能参加,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是东阳侯,没有爵位给儿子继承。参加不了科考,即便将来得了荫恩,在朝堂上说话也没有分量。而且,那样的身体,万一再断了香火怎么办?有一两个健康的兄弟,从小好好培养了,将来助其一臂之力。总好过像他今天这般,费心汲取。

秋狩结束后,陆诏便想办法请了太医院右院判江图来家中给杜婉问诊。江图得出的结论和钟秀儿差不多,杜婉的身体在三四年内最好不要生孩子。三四年后还得看调养的情形再说。

东阳候府上上下下,很快就传遍了这个消息。杜婉知道后,伤心欲绝。

“小姐。夫人和大少爷都来信了。”乳娘神色匆匆的步入房间,手里拿着两封信。

“快给我。”杜婉急不可耐的抢过信件,拆开来如饥似渴的阅读。读完之后,脸色灰败。

“小姐。”乳娘焦虑的唤她。

杜婉神色萎靡:“母亲和大哥都说要给夫君抬个通房。生了孩子就养在我的名下。”

“啊?”乳娘惊疑,“这,这…”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杜婉的脸上露出仓皇的表情:“母亲还吩咐我,若是怕制不住那通房,生产的时候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夫君若是恼了,她有办法平息。”

乳娘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说话的两人没有主意到,杜婉的陪嫁大丫鬟悄然从窗户边离开。

秋狩围猎进行了大约是二十天的时间。回到宫中以后,再忙忙碌碌一些琐事,十一月也就到了。

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比如各地官员年末的工作总结报表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又比如皇帝身边的钟司药褪下了女官的身份离开了宫廷。高龄二十一岁的她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议亲嫁人,而是出人意料的拜入了太医院院使何长英的门外,跟随其行医。成了夏朝第一个有光明正大行医资格的女大夫。

十一月末的时候,岑良栋的商队回来了。他们并没有走到丝绸之路的尽头,土耳其人的王国。而是在中间的贸易城池兑换了货物。满载而归。

这也是当初商量好的。叶明净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摸情况,为着清理道路做准备。到达波斯一带,需要的时间太久,她耗费不起。

这一次走商很顺利,人员没有损失。当初跟着去的人都回来了。不光如此,队伍里还多了几个人。这多出的几个人跟着王管事进入了皇庄,然后一番周转,广平女帝亲自来庄子接见了他们。

孙承和是领队。西域的风沙彻底洗去了他最后一丝的稚嫩,黝黑的脸上泛着健康的光泽。笑起来一口牙齿白闪闪。

“承和,一路辛苦了。”叶明净差点儿没认出他,感慨了一番,“黄沙催人老,一点儿不假。你这个样子和萧曼走在一起,说你大她三岁都没人怀疑。”

孙承和露齿一笑:“陛下,我们这回可是给您露脸了。西域商道上现在谁人不知道琴湖马队的厉害?我们今年吃掉了一个叫萨兰达的家伙,接手了一大片地盘。那里的四大沙匪头目,已经正式承认我们是第五大势力。”

叶明净看了江涵写来的信,又听孙承和绘声绘色的说了这一年多的战况,欣然而笑:“真是辛苦你们了。放心,总有一天,我们的军队会像坦克一样的开过去,所向披靡,清出通天大道。”

孙承和兴奋之余问:“坦克是什么?”

叶明净支吾遮掩:“朕随口说的,没什么意思。对了,我刚刚怎么见着有个女人?你们谁找了个西域媳妇儿?”她转过话题,孙承和的小队里跟着个高鼻深目、黑发黑眼、皮肤白皙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中原血统。

孙承和脸上顿时露出懊恼的神色:“别提了”吞吞吐吐的说了经过。

原来,他们获得了五大沙匪势力排位,有了五分之一的收费路线后。那四个老牌的沙匪势力便安排了一场庆功宴。目的很简单,算是入伙酒。大家联络联络感情,谈谈以后的合作。土匪们开宴席,除了美酒佳肴自然还少不了女人。咳咳,其实京城中的某些宴席也是一样的。

西域商道那个地方,虽说沿途也有些繁华的小国度,行走商人孝敬的珍奇货物也不少。女人的数量却是不多的。至少还没到三百亲兵人手一个的地步。

这也是普遍情况。哪个土匪窝里不是头目们三四个女人,小啰啰打光棍。人人都有女人,那就不是土匪窝了。叶明净的大夏朝还有无数娶不上媳妇的穷光蛋呢。

四大势力的土匪头子一看,呵琴湖马队的头目们都没有女人啊,这怎么能行?立马从自己家里分出了几个,送给了顾朗等人,头目们一人一个,剩下的三四个啰啰们均分。那些土匪还嘿嘿的笑着说,等过个一两年,琴湖马队再多抢些女人,基本上凑足二十个,就可以轮流满足手下兄弟的需要了。

那种情况下,不接是不可能的。一共八个女人,顾朗当机立断,都收了。回来后却是一个都不能碰。原因一,很不巧的,家里有媳妇的不能对不起媳妇。原因二,他们真实的身份是绝密,这些女人万一是探子怎么办?

于是,这一批八个女人就被隔离关押了。可是,三百亲兵们守得住军纪,不代表他们手下的那些原装沙匪们守的住。总有人往那些女子住的地方凑。顾朗干脆的就采取了沙匪们通常使用的方法,八个女人为公共财产,人人都可以去睡。只是要排队,不得哄抢。

这个命令一下,区别就出来了。三百亲兵没人去,原装土匪们抢着去。

西域商道上的沙匪们,对顾朗他们的来历是很好奇的。江涵设计的说法,他们原先是中原腹地的土匪。被朝廷派军围剿,一路逃到了西域。

说实话,匪和兵的区别,小啰啰分不出来。真正有见识的人却是可以分辨出的。那八个女人还真有几个担负着偷听机密的重任。时间一久,在江涵的引蛇出洞计划下暴露了。其间利用这个机会,又吃掉了一小部分势力不谈。却是在行动的过程中,孙承和不小心和一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该女子是个烈性的,孙承和想给些钱安排她回乡,她拿了刀就往脖子上抹,要不是孙承和手快,差一点就割掉大血管了。孙承和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求助江涵。江涵一本正经的道:“这是你的家事。内院之事,嫡妻做主。你问我干什么?”然后孙承和就带着她回来了。

叶明净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再精明能干的男人,遇上某些特定的女人时,脑子就变得比浆糊还浆糊了?

比如齐靖对那个迎夏。比如孙承和对这个胡女。

难怪总有女人叫嚣着,只要征服了男人就是征服了世界。看来是有原因的。征服世界的男人也许不会永远脑抽,但一生中总免不了要抽那么几回。江涵不会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危害,却宁让可孙承和带回来收拾,都没在西域给除掉。原因只有一个,孙承和舍不得,他不能为这个和兄弟起了隙罅。

“这不光是你的内院之事。”叶明净有气无力的给他分析,“她是沙匪送来的女人。你竟然还把她带来了这里?你是不是要昭告天下,你,西域沙匪琴湖马队的头目之一,是夏朝皇帝的伴读?”

孙承和脸色巨变:“不臣绝无此意。陛下,我一直派人严密的看守着她。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叶明净怜悯的看他一眼:“承和,你想骗过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吧。你扪心自问,她见到了岑家的商队,她知道了这庄子的位置。这庄子里住着你那些兄弟的妻儿和老母。最后,她还看见了我的脸。承和,我只带了两个侍卫就来这里见你们,是因为我知道这里安全。”

孙承和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惨白。

少年人,意气风发。孙承和在家中是老幺,受尽宠爱。成年后凭着自身的实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简单直接。对着一个全心全意表现出爱慕他的女子,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刚烈的女子,他有着天然的怜惜之情。

人生的选择总是来得那么突兀而残忍。孙承和惨白着脸沉默了很久:“臣,知道该怎么做。”

叶明净叹息:“承和,你要知道。我们能做的其实很少,我们真正能保护的人也很少。多情既是无情。如果你在西域时打晕了她,直接派人送走。她总能留下一条命的。”

孙承和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转变成死寂般的深沉:“我明白了。”暗哑的声音昭示着痛苦的蜕变。

叶明净不忍心的转身离去。

江涵,你送他回来就是为的这个吧。以你的本事哪会这么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

不久后,皇庄传来消息。孙承和亲自动手,杀掉了那个女子。尸体烧成了灰,等着带回西域埋葬。做完这一切后,他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兵部报道休假日程。然后回了庆国公府。

第一百八十九章 热血鼓舞

寒冷的冬天,对着初生婴儿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体质孱弱、没有初生母乳食用的孩子尤其艰难,于是,在一个寒冬的清晨,陆诏的嫡长子于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叶明净得到这个消息后只微微的感叹了一声,随后又忙着和齐靖、薛凝之商量第二年的计划。

在现代的时候,时常可以在报纸上看见‘五年计划’这样的字眼。什么上一个五年计划如何如何,下一个五年计划预计可以如何如何。那时的岳晶晶,如耳畔凉风一般,听过就算。如今她坐在了一个封建帝国的最高统治位置上,才知道国家的发展真的是需要计划的。

她将曾经给陆诏画出的大饼,也挑了一部分给齐靖和薛凝之说了说。重点是关于西域和北方草原的规划。

薛凝之最先发出疑问:“这个计划如果实行开来,中原地区的压力可以全部缓解。实是良策。依臣看来,实现这个计划有两个最关键的地方,第一、必须对西域一带和北方草原有压倒性的战争胜利。第二、打仗的钱从哪里来?”

说到钱,齐靖开始计算:“国库的钱估计只能支持一年时间的战事。再拖下去,就要全国征税了。这是动摇国之根本的事。内阁不会同意的。只打一年的仗他们都通不过。”

打仗需要钱,没钱打不了仗。叶明净皱着眉,将她借鉴记忆中零星的现代知识,整理的方案说出:“你们看看,这样行不行。钱,国库没有。并不代表天下间就没有。朕不是说百姓那里。这么着说吧。全国的土地不变,大型的灾害近十来年也没有。那么,这就是说天下间每年产出的资源是不变的,这一点应该是真理…”她罗列着语言,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词语叙说。

“天下间每年产出的资源不变?”齐靖和薛凝之齐声细细咀嚼这句话。

夏朝在海上贸易中,并非进口大国,而是出口大国。那就不存在白银流失的问题。全国一年的粮食收成,是吃不完的。路边乡间饿死人。这种社会现象暂且不论。粮库里堆成山的粮食是一定有的。不在官仓,就在私人粮仓。金属也同样,夏朝境内的金银铜铁总数量不变。国库空虚,不代表这片大地上没有足够的用量。其余的物资也是一样。

齐靖明白了她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从富裕者的手中筹集?”

薛凝之皱眉:“他们未必肯的。即便是同意了,能筹到的粮草也有限。用爵位去换或许还能换到些。”

叶明净看看他们两人,抛出了一个新颖的观念:“不是筹集。是投资。投资战争,你们觉着可行吗?”

投资战争

两人齐齐震惊。这里面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懂,可加起来的意思却是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不,是两千多年的认知。这个概念在历史中从未有过。

叶明净断断续续的解释,她也是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你么看,这个羊毛可以纺线,制成羊毛衫,轻便保暖。牛奶可以加工成乳制品,牛肉、羊肉腌制、熏制,或者制成罐头。这些产品贩卖到内地是有市场的吧?”

齐靖拿出算盘算了算:“有一定的利润。但和战争投入不成正比。”

叶明净咳了咳,涩然的道:“那个,如果把攻占下来的草原地盘租给那些战争投资商,异族战俘贩卖给他们当奴隶,由奴隶来养殖牛羊呢?”

奴隶?齐靖惊呆了,拿算盘的手抖了两下,快速的运算开来,噼噼啪啪一阵之后,目光灼灼的抬头:“不算地租,那就是暴利”

叶明净为难的在室内来回踱步:“暴利不行。要有吸引他们的利润。但不能动摇根本。不然国内的经济就要乱套了。”

薛凝之镇定的道:“那就制约。从关键的几点上制约他们。比如地租、比如战俘奴隶。战俘奴隶不可买卖,换成低价租用。租用的价格和年限,根据其在战争中的投资来划分。地租也是一样。毕竟我们还需要战俘来修路。路修不好,防守就成问题。安全没有保障,什么都是空谈。”

“对对对”叶明净频频点头,“其实这个养牛养羊、农产品加工,不需要壮年劳动力。那些瓦剌鞑靼的女人,老人都可以派上用场。”

“还有官马。”薛凝之在条件允许的时候也露出了热血的一面,“租用牧场者,按照面积计算,每年必须上交一定数量的战马。昔年汉武帝百万骑兵攻占匈奴。那是百万匹战马啊百万匹”

齐靖的算盘拨得越发急速,埋头在一张又一张的纸上计算。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狂热。

叶明净吞了吞口水,悄悄后退了一步。为什么男人都这么热血呢?结果一不小心回头,发现身后的冯立正眼放绿光。和草原上的狼也差不多了。

好吧,这年头,连内监都很热血。

“咳咳”她清清嗓子,打断了那两个思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人:“诸位,容朕提醒一下。我们大夏目前还年年在遭受异族的入侵。打起仗来,胜败还在两说。”

齐靖和薛凝之齐齐抬头,四道目光中竟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不赞同。

“怎么会输?”这是齐靖,“有了战争投资,粮草和钱财就不是问题。有钱还打不赢仗吗?瓦剌才多少人?鞑靼有多少人?我大夏有多少人”最后一句忽的拔高腔调。大民族主义尽显无疑。

薛凝之也加了进来,提供可行性方案:“昔年武成伯手下良将无数。由这些人带队,只要先攻占住一部分靠近的草原就行。先在那里发展、繁荣,同时构建军事防御。打一点圈一点,逐步扩大范围,蚕食掉所有部落。”

这回就连倒茶送水的绿桔都垂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真要能实现这些,陛下就是千古圣明君主。以后看谁还敢置喙女子为帝。

叶明净不停的给他们泼冷水:“这些只是设想,设想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

“臣当竭尽全力,一定能成功”年轻的伴读们坚定的齐声宣誓。

热血青年果然好鼓舞啊。叶明净讪讪而笑:“这个,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齐靖和薛凝之脑子飞速一转,忽的一起露出了郁闷之色:“去找张之航。”

羊毛纺线机,羊毛织布、真空包装陶罐,乳制品的制作极其保质,全都还在神机处里研制着。

张之航依旧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髻,胡子已经长满了半张脸,院子里飘散着一股发酸的食物怪味。

“这都是什么味儿啊”齐靖用力的用手在鼻尖处扇风,“我说你该不是年货被放坏了吧。”

张之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这是在做实验。做实验你懂不懂陶罐里的食物要能在高温下保存住三个月的时间,这才算是基本可以。”

叶明净想了想,现代食物如果不加防腐剂,在真空之下只怕也很难保存住三个月。食品的保险靠的应该是冷冻。

“之航啊,你都用什么食物做的实验啊?”她问。

张之航正色回答:“二十罐卤水猪头肉。就在屋里,已经全都变质了。”

“唔——”齐靖立刻用手帕捂住鼻子,“你,你坏掉的肉你还不赶紧扔了”

张之航一本正经:“我发现每一个罐头里肉类变质的程度都不一样,正在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下,叶明净的喉咙也开始泛呕了。

薛凝之好奇的问:“之航兄。按说这么冷的天,食物没那么容易变质的。”

张之航回答:“我在屋里烧了四个火盆,温度高的很。”

此话一出,连最最镇定的冯立脸上都有了一丝破碎的表情。

叶明净赶紧道:“这个,如果实在研究不出来,不妨换个方向。食物既然会变质,就别管它。在里面装不太会变质的食物就是。比如奶糖、乳酪。用它来运送不易裸露放置的食物。”

张之航皱着眉想了想:“也好。”

三人松了口气。齐靖道:“纺织机改进的如何了?”

张之航挥挥手:“基本差不多了。要找羊毛来试验。线出来后,才能再试验织布。”

叶明净插话:“羊毛线是羊毛混合棉线纺出来的。纯羊毛难度太大。有了羊毛线,可以先用针织出一件衣服试试。”

“用针织衣服?”张之航瞪大了眼睛,“那怎么织?”

叶明净头大:“是毛线针,不是缝衣针。哎呀,给你画个图吧。”她捡了根碎木条,飞快的在地上画了毛线针的样子,又比划了半天。张之航终于明白了。眼睛瞪的贼亮:“等毛线出来了,连着毛线针,我给陛下一块儿送去。”

叶明净顿时苦了脸。上帝可以作证,她上辈子从来没织过一件毛衣,只有半条围巾的经验。还是大学时看着好玩学的,用的是最基本的针法。神啊请保佑宫女们都有一双灵巧的手吧

第一百九十章 袜子

毛线针的原材料是竹子,制作方法又是简单的一穷二白。很快,神机处就送了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各种型号尺寸的过来。叶明进净先用棉线做实验,起头、上针,笨手笨脚的边织边回忆。

梧桐宫里的人都饶有兴趣的过来观看,素洁和花雕笑得前仰后合:“没想都陛下也有做女红的一天。”

叶明净汗颜,她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了。

绿桔笑骂围观的小宫女们:“还傻站着干什么?一人两根针,快跟陛下学起来。”

小宫女们笑嘻嘻的过去领了针,跪坐着围在叶明净周围,听她讲解要领。

"这里要这样,起头要这样,从上面入一针,绕线,再从下面挑过去。无名指勾住,顺手从线团里抽线??????”她满头大汗的讲解了半天,终于织出了小小的一片棉布针织片。套着针丢给小宫女们看:“诺,就是这样。你们好生琢磨去。对了!”她脑中灵光一闪,起身去书桌画了一张袜子的结构图,“咱们脚上穿的袜子,不跟脚,走路不舒服。针织是有弹性的,你们谁能最先织出一双合脚的袜子,朕就赏他五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宫女们热情空前高涨,个个对着手里的竹针和线猛研究。

一个小宫女说:“袜子的料子要细密才保暖。棉线的股数不可能太多,针也好再细些才好。”

叶明净翘着二郎腿不管不问:“朕只看成品,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一旁的荷香用力点了点那小宫女的脑袋:“笨丫头,你不会求人帮忙去。”边说边用眼睛示意她看向站在她们身后,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几个太监。

小宫女于是羞涩的跑去问:“林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们磨几根细些的竹针?”

小林子目光就瞥向冯立。冯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头装作没看见。小林子便精神一振,小声道:“磨竹针,小意思。只是你拿什么谢我呢?”

小宫女很爽快:“做双鞋子与你如何?”

小林子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鞋子啊,如今已经不稀奇了。这么着吧,我帮你磨竹针,等你会织袜子了,帮我织几双如何?”

小宫女想了想,同意了。有了动力,小林子立刻两眼放光:“来来来,我这就去磨,要多细,只管说。”

“我也不太清楚,得慢慢试着才知道》”那小宫女就比比划划的拿着线团,和他出去细说了。

这边有了榜样,其他的宫女们很快也有样学样,三五一群的和内监们结成伙,合作研究去了。连素洁和花雕都抓了一个小太监的差。

盛况空前。叶明净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睛,盘算着也许明天她就能穿上舒服的棉袜了。

谁料第二天没有人交上成品。叶明净很奇怪的问绿桔:“这个应该不难吧?怎么还没弄出来?”

绿桔回话:“倒是有几个粗样子出来了。可那些粗制滥造的物件怎么能给陛下穿?她们还在研究改进。针法上也有人弄出了点新花样,紧密度和弹性比原先的要好。总要登时舒服漂亮了,才能呈给陛下的。”

叶明净非常惭愧,她忘了,袜子的针织貌似不是平针。好像是什么上下针来着?总之手工针织这个东西,复杂得很。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是心灵手巧的人,只好辛苦能干的宫女们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女子在女红方面的天赋和成就真的非常惊人。五天之后,叶明净收到了三双袜子。两双普通棉袜,针脚细密整齐的就和前世在超市中买来的一模一样。袜口加厚收紧,乳白色的底色,脚面和脚底绣了几朵零星的鹅黄色小花,袜口处绣着橘色的水波纹。柔软、精致。另外一双也是绣了花,颜色不同第三双就更让她惊叹了,是用细细的蚕丝织成的丝袜,若水般柔软、清凉。

神啊!如果换到现代,这种丝袜是要放在博物馆里的。若不是穿越,她哪能享受到这些?

“赏!”女帝陛下开心的发话,“再多织些袜子,送给太后去。”

很快,针织袜子风靡了整个宫廷,换上了舒服的棉袜,没人再愿意穿以前的那种不跟脚的布袜子。无论使用多珍贵的绸缎做的、无论绣了多精致的刺绣。总之旧袜子在一夜之间被好不留情的淘汰了。

齐靖、薛凝之、张之航作为第一批收到袜子的人,也立刻被其征服。穿上了脚就不愿脱下来。然后,三人妻子的女红技艺受到了挑战,研究了半天不得其果后,齐靖作为代表,向叶明净要求传授织袜子的技术。

叶明净给他们三人的府里各派去了一个宫女。织袜子的基本技艺说穿了并不复杂。一天的时间就教会了。至于如何做的精致漂亮?女红高手处处有啊。

于是,广平二年的腊月,京城里个家送礼时,最时新最神奇的的礼物就是袜子。

叶明净将普通样式的棉袜织法交给了皇庄上的女子。让她们加班加点织出八九百双袜子出来,他要在开春的时候跟随物资一起带给那三百亲兵去。

提到三百亲兵,叶明净想起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女人。

军营里没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纪律。土匪窝里没有女人则就不正常了。琴湖马队目前是一窝发展前景良好的土匪,琴湖绿洲里不可能永远没有女人。

而孙承和那样头脑发热的现象,以后一定还会时不时的发生。

必须有一个人去专门操心这个问题,而这个人最好是个女人,同时还得和亲兵们有一定的关系。

叶明净的脑袋里瞬间冒出了一个人名:袁鹿。

袁鹿的身份、性格、能力足可胜任这项工作。

叶明净考虑了友考虑,越想越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

于是,天波卫出动。顾夫人被秘密请到了宫廷,在梧桐宫里见到了皇帝陛下。

叶明净给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袁鹿从弟弟袁鲲那里,已经知道了沙匪们给亲兵们送女人的事。虽然弟弟一再强调,姐夫顾朗没有失身,袁鹿依然很担心。

一次没有,两次、三次呢?单身男人长期在外,是很危险的。

她立刻就同意了这个计划:“臣妾会小心行事的。”

叶明净到:“朕也不是不近人情。战士们孤身在外,想要有个女人很正常。只是这女人也得分安全和不安全的的吧?还有,家里都是有家有口的,外头的女人带回来算是怎么回事?真要纳妾,我大夏就没有好女人了吗?非得弄个身份复杂的胡女,他们到底还有没有身为皇帝亲兵的自觉!”

袁鹿立刻就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在那边女人可以有,只能玩玩,带回来是一概不行。毕竟这三百人身份太过特殊。

“臣妾知道了。”袁鹿再次回答。

叶明净想了想:“你一个人估计也要挑背景清白的。这些侍女不能带回来。但是可以安置在凉州城。不好行事。这样吧,朕会在派一个人和你同去。你们到了凉州城后,看着情况在当地买几个伺候你们的侍女,岑家在凉州城有铺子和据点,到时就把她们放在那里。”

袁鹿应诺。

她走后,叶明净去找何长英。这第二个人选她想好了,就是钟秀儿。

钟秀儿虽然跟着何长英行医了,但效果却不好。夏朝的百姓们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位女大夫,要求由男大夫给他们看病。钟秀儿接手的病例并不多。

西域就不一样了。一则那地方缺医少药的,能有大夫就不错了,女的拍什么?只要能救命,男女都一样。二则在土匪窝里受伤一定是常有的事,不愁找不到病例。钟秀儿可以大量的积累经验??????叶明净的目色寒了寒。那些和三百亲兵交合的女子,决不允许有身孕。这一点必须严格控制。

钟秀儿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当年这三百亲兵入选时,给他们体检的就是他。也都是熟人了。

新年之后,新的商队带着满满的货物再次出发了。

袁鹿、钟秀儿、孙承和一同踏上了旅途。

广平三年的春天,礼部尚书严守正与新年过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上了一道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