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芳园前面已经摆满了一条条的桌子,每个桌子上堆着吃食与还热腾腾的螃蟹,周围各种菊花齐放,满园里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皇后娘娘端坐首位,举杯而笑:“今天正逢重阳佳节,邀请各位夫人,齐聚集芳园,共度此节。”

众人齐声附和道:“谢皇后娘娘隆恩。”

宴会正式开始,沈蕴卿与沈蓉蓉一桌,姐妹两个多有说笑,而下面的沈曦洛与沈纯纯一桌,都默默无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心知肚明,也没有刻意去说什么的。只是萧筱特意跑到萧贵嫔的旁边,巧笑倩兮的,一阵阵的笑语,引得大家频频侧头。

第63章 侯府夫人

沈曦洛只低着头,细细的剥着手中的蟹子,似乎恍若未闻的样子。

沈纯纯性子耿直,不管对方好与坏,看到不平的事情总要去插上一句:“怎么?萧娘娘,看着对萧小姐比对四姐姐都要亲啊。”

她的声音本就高扬,再加上此刻正是上一场歌舞褪去后的安静之时,话就这么清脆而响亮的回荡在整个集芳园上空。

大家的筷子都微微的一顿,连一直都未曾抬头的沈曦洛剥蟹子的手,都微不可见的一颤。

而那边萧贵嫔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五公主,这是怎么说话呢?”

“哎呦,小孩子家的口不遮拦,萧贵嫔也要计较这些吗?”冯淑妃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受排暄,赶忙解围。

“倒不是姑妈计较,这里是宴会倒还不打紧,哪天公主在皇上面前也这样的没有遮拦,可不是惹祸吗?”萧筱的嘴皮子也很是了得,一句就让冯淑妃气的涨红了脸。

自从萧筱进宫,沈曦洛与萧贵嫔的关系似乎疏远了很多。特别是沈曦洛每天规矩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曾经嚣张跋扈萧贵嫔的女儿。

而这个萧筱似乎与姑母的脾气更加的相投,在加上这段时间跟着姑母住着,萧贵嫔对她很是偏爱。

这些,沈曦洛自然知道,但到底是重生后的人,心思比以前深了太多,知道自己在宫中不仅需要仰仗母妃,下面的计划还要依靠萧筱,只得装作不知。

此时,见沈纯纯在这样的场所不管不顾的说出来,面子到底有点下不来。可想着自己的母妃与表姐这样不顾场面,心中也甚是不高兴。

只坐在那里,迟迟没有开口。

一直与冯淑妃不错的刘修仪笑道:“萧小姐说的也是,只是皇上素爱五公主的耿直,就是说了什么不太好却是实在的话,也不忍苛责的。”

场面越发的冷清起来,沈蕴卿见这样的闹下去,总不是事情,毕竟是皇后主持的宴会,这里沈曦洛这个当事人久久不开口,难不成真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就不止她自己的笑话了。

刚要琢磨着说点什么,已掩饰过去,就听到后面一个座位上,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来:“人人都爱说实话的姑娘,那我也说句实话吧,你们可不能凶我啊。”

在座嫔妃的目光纷纷向后望去,只见一个笑的甜美的小姑娘,站起来,满脸的娇羞之色,正是陈桐文。

沈蓉蓉见是自己家的小姑子,一下子就皱紧了眉头,刚要开头说什么,感觉垂下的手被人捏了捏。

侧目知道是沈蕴卿,见她笑着对自己遥遥头,知道这个皇妹一直是有主意的人,这时候阻拦自己必是有什么想法。

但心里总归是怕陈桐文创出什么祸事来,紧紧的皱着眉头。

陈桐文本来见嫂嫂似乎要斥责她的意思,缩了缩头,转而发现,没有了下音。倒是与嫂嫂同桌的三公主正微笑的望向自己,似乎很是鼓励。

陈桐文性子使然,将要说的话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遍,才笑道:“我要说的实话就是,在这里只看见舞姬的后背,我想去嫂嫂那里坐。”

因为陈桐文不是诰命也不是什么夫人、妃嫔,只是一个武将的妹妹,能进宫也是因着沈蓉蓉的关系,所以安排的位置偏后,这样的话说出来,引得一众人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这样的率直与天真,让刚才的尴尬气愤一扫而光,甚至都忘记了刚才的那份不协调的插曲。

“那怎么行呢?这里有三公主在,你要坐哪里呢?”沈蓉蓉话虽责备,到底神色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沈蕴卿早料到,这个陈桐文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喜欢她的机智,毕竟是帮助皇后解了围:“二皇姐,这张桌子大,做我们三个才正好呢。”

皇后娘娘慈祥的笑着道:“真是天真的姑娘,你是蓉蓉的小姑子吧,来到你嫂嫂这里来吧。”

缓了缓又道:“后面的几张桌子肯定都瞧不见的,来安排下,都挤一挤才好。”

这下,后面的人都跟着受益不少,很多两个人的桌子安排成了三个人。

陈桐文开心的谢恩,如愿以偿的与沈蓉蓉和沈蕴卿挤在一张桌子上。

旁边就有妃嫔笑道:“这要虽说不是太宽裕,到底还是亲香的好。”

很快,几句话就揭过了刚才的那一幕,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陈桐文来到前面,守着自家的嫂嫂虽然收敛了不少,到底不改小孩子的心性,既纯洁又可爱,让沈蕴卿好生的喜欢。

宴开一半,沈蕴卿的眼角发现她一直等待要见的人,终于从宴会的某个角落站起来,微笑着绕过几张桌子,向后面走去。

沈蕴卿低低的对着沈蓉蓉说了句什么,也站起身来,绕过几张桌子,扶着红醉的手,向出恭的地方走去。

后院几条小道掩映在层层半黄不绿的树叶中,沈蕴卿走走停停,仿佛欣赏着渲染秋色,直到听到那边响起脚步声,才缓缓的转过头去。

庆安侯夫人孙氏正扶着小丫头的手,缓缓的走过来,见一丽人站在树下,有风吹过,浮起裙角,仿佛仙女一般的好看,定定眼睛才发现是四公主。

“臣妇参加公主。”孙氏慌忙上前行礼。

沈蕴卿这才缓缓的转身,嘴角含笑道:“是庆安侯夫人吧,夫人快快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

孙氏在春天的时候见过沈蕴卿一次,那时候的沈蕴卿还是一身的病,娇娇弱弱的昏迷着,就是脸色也是惨白无力的。

这一次猛的一见,除了五官还是那样的精致细腻,整个气质简直是翻了一个个,连身量都长高了不少,苗条妩媚。

虽然方景惟是个庶子,但侯府到底就一个男丁,自家的差事到底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公主没的,心里难免就不是滋味,只是到底是大家的夫人,脸上没有露出其他的来。

见孙氏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自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沈蕴卿也不多做解释,只大大方方的一笑:“听说侯爷病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回公主的话,我家老爷是老毛病了,到了秋天就身子不好,到劳公主惦记了。”提起自己家的老爷,孙氏也是满脸的愁容,心中更是一层的气,只是守着外人不好表现什么。

沈蕴卿轻轻的一笑:“难道就没有好的大夫不成?”

“倒也寻过几位,只是开头还好,后面在吃药又成老样子了。”孙氏想起自家老爷天天让那个小妾守着,心里更加的郁闷。

“寻不到好大夫是不行的,瞧我这一身的病,本就底子不好,在遇不到好大夫,就耽误自己。”沈蕴卿叹息一声。

孙氏刚才就见沈蕴卿好了很多,心里也是疑问:“公主自小身体不好,现在见了倒是好了太多,可是碰到好大夫?”

“侯夫人说的是,正是因为碰到了好大夫,这才让病去了一大半。”沈蕴卿点头。

孙氏一听,自然上心,急切的道:“是太医了?太医院脉息好的很多呢。”

“太医院从小就给我瞧病,哪里有好的时候,还是春天的时候,在景园碰到个太医院不起眼的大夫,让他给诊治了一回,觉得好,才带了回去,没想到,竟然好了。可见找对大夫是多么的重要啊。”

“是啊,只愁没有好大夫,这天一天比一天冷,我也是好担心的。”

“侯夫人既然担心,我就和母后说说,让那位给我瞧病的太医,给侯爷去看看,怎么着也是尽份心。”

孙氏没承望四公主这样讲,心中甚是高兴,但到底是大家的夫人,觉得沈蕴卿这样示好,不免心中惊惧。

沈蕴卿岂能不知她的心思,故意忧郁道:“夫人莫要多想,同是病人,自然心心相惜。不过,我听说您家有位妾侍很得侯爷的宠爱,让您这位正室都要退让三分。看见您,就想起了我的母后,当年贵妃…”

这样的宫廷之事,外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四公主这样讲,引起了孙氏的共鸣:“是啊,男人总是喜欢年轻、漂亮的,看不见正室们的操劳与苦心。”

“孙夫人,回头让太医去瞧瞧,不管对侯爷的病好不好,总要让他明白您的心,才好啊。毕竟,您才是正室。”

孙氏遥遥头:“正室又何如,皇后娘娘好歹还有公主与皇子,我可什么都没有啊。”

“唉。”沈蕴卿低低的跟着叹口气:“您家的公子,方景惟不是在御前侍卫里吗?知道他还是因为他救了父皇呢。”

“是啊,这孩子…”孙氏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沈蕴卿笑道:“这孩子挺好的。”

沈蕴卿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么痛,接着道:“方公子自然好,就凭救父皇的义举就是一个大公无私之人。只是说句不敬的话,以后老侯爷没有了,他就是侯爷了,这样的人对您这个嫡母,自然不会错的。”

孙氏眼睛怔了怔,愣愣的一笑:“但愿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孙夫人也莫愁,听说前朝昌安伯家的夫人也没有生养,庶子对她很不好,就过继了自己的侄子当儿子,聊以慰藉,那孩子也争气,一举就夺了状元,娶了世家的小姐,对姑妈是百般孝敬。”沈蕴卿闲闲的摘了一片树叶,拿在手中把玩仿佛无意说出。

“不过,孙夫人不用愁,方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沈蕴卿笑道:“回头,我让太医去给老侯爷瞧瞧。”

那孙氏听着,心神在刚才收养继子的事情上,有点愣怔的点头:“谢公主垂爱。”

“不客气,有什么事情,孙夫人只管来寻我就是了。您娘家的弟妹可是与我们连着亲呢。”沈蕴卿扶着红醉的手望着孙夫人:“这出来的时候长了,侯夫人可要回去休息休息?我还要赏赏这花草。”

孙夫人自然知道这是要赶人,点点头:“那臣妇先回去了,公主告辞。”

“嗯,慢走。”

第64章 布下棋子

孙氏扶着丫头的手,急急的走过了回廊,才缓缓的停下脚步,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做了下来,脸色有点奇怪的望着远方。

小丫头是懂得她的心思,低低的道:“夫人,三公主是个什么意思啊?”

孙夫人两只手拧着帕子,目光微凝:“摆明要帮我啊。”

“好好的,咱们与她又没有恩德,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

“是啊?为什么啊?我们充其量是个侯府,还是个不得宠爱的侯府。不过,上次方景惟去了苑马寺,听说是因为与什么公主有关系,难道,是这个小子得罪了公主不成?”孙氏的帕子搅得越发的紧,连在这九月的天气中,出了一身的汗都不自知。

丫头惊的长大了嘴:“那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不好,我才好。这对母子欺压了我这么多年,也有今天的这一日吗?公主说的对,侯府没有正经的儿子是可以过继的。他一个庶子是怎么都拦不住的,不行,不是还有公主吗?她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女儿。”

孙夫人越想越觉得靠谱,如果让方景惟继承了侯爷的位置,她可就真的没有葬身之地了。

更何况现在侯爷的情况这样的不好,听了那狐媚妾侍的话,抬个平妻。侯爷万一哪天去了,她可就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后半生也只有受苦的份了。

当年她不是没有斗过,也不是没有想过过继孩子的事情。只因为那对母子很得侯爷的宠爱,而她没有什么家世与本钱,只得罢了。

现在不同,有了公主做亲戚,有了这样的后台,她还不能将那对母子给拿下就是个笑话。

反正不争也是悲惨,争了还有一份希望,为什么就不去试试呢。

想到这里,孙氏再也坐不住,扶着丫头的手,平息了一下心情,脑子就缓缓的转起来,不管怎么样公主是不好直接派人去的。

既然她准备与那对母子斗,不管公主是要借她的手让方景惟母子消失,还是另有打算。

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方景惟母子了,不管怎么样公主给她留了思考的空间,她也该拿出些诚意来。

至于诚意就是要到皇后那里求个太医,以示对公主伸出的橄榄枝,表示附和才好。

孙夫人是越想越觉得希望很大,感觉这秋天真是名副其实的秋高气爽啊。

“走,回宴会上去。”孙夫人脸上止不住的荡起丝丝的笑意。

这边红醉看着孙夫人走远,道:“公主,您看孙夫人会答应吗?”

沈蕴卿玩着手中的叶子,细细的看着上面的脉络阡陌,如人掌心中的纹路,清晰异常:“话以说完,做不做要看她自己的决定。如果她答应了,自然会去找母后的。只是,性格使然,她又被人压迫了这么些年,怎么能不想着反抗呢?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就只能说,她真的是一个菩萨。可惜,菩萨只在天上,而不再人间。”

低低的一声笑,上一世,庆安侯要在明年才过世。

这一世,过早揭发出方景惟的真实身份后波及不到萧贵嫔与沈曦洛,过晚自然更不行,现在可刚刚好啊。

红醉在这一年中,跟着自己的主子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此刻,她似乎懂了的点点头:“是啊,菩萨只在天上。”

下午的宴会根据安排,是只留一桌子吃食,谁想吃去就拿一些,不想吃的就各自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景山园中,欣赏美景。

陈桐文自从在宴会上与沈蕴卿混熟,就总是跟着她身后。沈蕴卿也喜欢她的那份天真,很愿意与她多说些话。

连皇后娘娘都说:“这皇宫中的公主总是太老气,没有桐文活泼有孩子气。”

沈蕴卿笑道:“这可难为我们了,活泼了说我们不够稳重,稳重了又说我们老气横秋的。”

旁边的嫔妃打趣道:“三公主在皇后面前就是个孩子,一出去,那可是真有公主的风范。让人看了就喜欢。”

几个人正说着话,听到门口有人禀告:“庆安侯侯夫人孙氏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愣,让人请进来。沈蕴卿早听到禀告,站在皇后身边会心的一笑,抬头见孙氏正走进来,行礼。

皇后命人扶起来,赐了座。孙氏谢过才挨着椅子,慢慢的坐下。

皇后开头笑道:“夫人怎么没去逛园子啊?”

“回皇后娘娘,臣妇以前逛过几次,景致是好的很。只是心里记挂着事情,才来向皇后娘娘讨个恩典。”

“哦,何事啊?”皇后端坐凤仪,轻轻的一问。

孙氏也不是那拘束之人,上前跪下道:“侯爷从入秋以来,身子渐渐的沉重,看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早就听说四公主身子也不大好,不知用了哪位太医,今天见了果然是大好了,想着娘娘慈悲心肠,想请个太医去家里瞧瞧,也能断个症候,臣妇感恩皇后娘娘的大德。”

皇后前段时间也听说庆安侯身子不好,甚至有一度上折子要定下侯世子。这样的事情,虽然是朝堂上的事,皇上也偶尔提及到的。

这样,皇后自然就不感到惊讶,劝慰道:“天冷了,侯爷的病情自然有反复,既然你担心,回头让个太医去好好的给瞧一瞧。看好了,也是一件救命的事情。”

转而对着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回宫后就让给昭阳看病的张太医去瞧瞧侯爷吧。具体的情况,等看了后,回来和本宫也说说。”

“谢皇后娘娘。”孙氏磕头谢恩。

皇后娘娘道:“起来吧,你既然家里有病人,就早早的回去。回宫里,本宫会差人去看的,你放心就好。”

孙氏听如此说,便点头辞了出去,家去了。

送走了孙氏,皇后见旁边的陈桐文一脸急切的样子笑道:“昭阳,陪着陈小姐出去逛逛园子吧,她第一次来,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呢。”

“是,儿臣告退。”沈蕴卿也拉着陈桐文退了出来。

两个人出了集芳园,抬头见一碧如洗的天空下,远山含翠,碧湖荡漾,亭台楼阁掩映其中,红墙绿瓦鲜艳明目,一带香缇柳树摇曳,真是秋日胜景似春天。

陈桐文见如此好景,沿着紫香缇,一路的跳跃:“早就听说景山园漂亮,原来真的这样的美啊,不知道春天会是什么样子。”

“这里四季有不同的美,春的明媚、夏的艳丽、秋的渲染、冬的静谧,到时候,我天天请你来,有你瞧够的时候。”沈蕴卿笑。

“真的,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定天天来,就是住在这里都不嫌的。”陈桐文一路的跑着。

“桐文,我告诉你个好地方,你爬到那边的亭子上,往下瞧,大半个景园都收入眼底,美的很。”沈蕴卿遥遥一指不远处的一处高亭。

陈桐文点点头:“好,一起来吗?”

“我没有你那样的好身体,只坐在这里等你。”

陈桐文知道沈蕴卿的身体不是太好,也不勉强,独自与丫头两个人往上而去。

沈蕴卿瞅了个时机,对身后的红醉道:“你先回宫,找到张太医,就说我说的。让他好好的给庆安侯瞧瞧,特别是庆安侯的药里。”

红醉一怔:“您是怕方公子他们早动手吗?”

“不仅仅这一点,还有其他的。你只管告诉张太医让他细细的查就对了。”沈蕴卿就着紫影铺在廊上的帕子坐下:“去吧,一会儿母后就派人去了,回头,你就不用过来了。”

红醉点头,辞别沈蕴卿,往太医院而去。

打发走了红醉,陈桐文已经站在亭子上,挥舞着手绢吆喝:“公主姐姐,这上面的景色好美啊。”

沈蕴卿看着她欢快的身子,在亭子上摇晃,轻轻的抿嘴一笑。

陈桐文赏完了景,一溜烟的小跑下来,拉着沈蕴卿的胳膊道:“公主姐姐,那边,那边有大片的桂花,我们去看好不好?”

沈蕴卿神秘一笑:“看多没意思,跟我来,保证有个好去处。”

两个人跟着宫女丫鬟绕过紫香堤,穿过九曲回廊,绕过起云台,穿花度柳的来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亭子中。

陈桐文见着亭子周围无什么景色,仰头却见这亭子上着了苏氏彩画,雕梁画栋的甚是美丽,心中纳闷:“公主姐姐,这亭子有什么好看的?”

沈蕴卿静静的站在亭子中,与陈桐文一起仰头看画,听到她的疑问,一笑:“你去瞧瞧匾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