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站在后面的张德宝这才站出来,躬身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张富贵说与青岫有情,私相授受被抓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在皇宫中是坚决不允许的,掖庭监就去将青岫给带了来,并翻出了罪证,是一双男人的鞋子。掖庭监根据事实,将青岫给带到监内审问,可在询问之下,青岫坚决不承认有此事,并声称不认识这个人,还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当时,陛下让奴才来审理案件,几个回合下来,发现这个张富贵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连首次约会的时间与地点都说不出来,心中起疑,后来在经过审问,他就招认,是有人指使他来污蔑青岫。至于是谁指使的,就是张守明监正。奴才一听此事重大,就禀告了皇上。”

那张守明自然是不死心,一个劲的磕头:“奴才没有指使人这样做啊。真的没有啊,是他自己说,青岫不是完璧之身,早已与他有肌肤之亲啊。”

“什么?肌肤之亲?”

“就是就是啊,这么恶心。”

沈曦洛似乎很满意张守明的表现,脸色在张守明的辩驳中,恢复了很多,缓缓而无意的道:“刚才,张德宝说青岫提供了没有苟且的证据,只不知道这证据是什么啊?”

“这…”张德宝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刚要张口似乎要说什么,被沈蕴卿给生生打断了:“父皇,这事既然已经证明了,就无需在去证明给大家看了。只要明白青岫是被冤枉的就好。”

“笑话!”萧贵嫔刚才看事情急转直下,吓的不行,此刻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不证明,怎么能说明有没有苟且之事啊?要验这个可不难,找个有经验的嬷嬷一验就好了,又不费什么事。”

张德宝偷偷瞄了沈蕴卿一眼,弯腰躬身对萧贵嫔道:“贵嫔娘娘,已经验过,没有问题的。”

“这怎么可能呢?”萧贵嫔不敢相信的瞪着张德宝:“你没作弊?”

“奴才不敢!”张德宝躬身回答。

谁知,萧筱冷笑一声:“张德宝,我看你是胆子太大了吧?竟敢欺瞒皇上!”

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下子跪到御前,朗声道:“请皇上治这个张德宝欺君罔上之罪。”

皇上蹙眉道:“此话怎么讲?”

萧筱叩首道:“臣女记得,曾经与这个青岫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无意中看到她的手上似乎没有什么守宫砂,当时,臣女奇怪的很,要追问下去,倒是被三公主给袒护了下来,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出了事情,臣女才想起是这个奴婢来。”

沈曦洛听萧筱这样子胡诌,不免冷笑,明明是她发现的,这个表姐可真是不甘落后啊,不仅拿来现用,还能编造出这么一段故事来。

沈蕴卿目光微微一缩,惊叹的第一次发现萧筱编故事的本事还真是一流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还袒护了下来,就不知道你知道真相后,会后悔你编的这个美轮美奂的故事吗?

那萧筱似乎还不罢休接着道:“都没有守宫砂,何来是完璧之身?又怎么能证明没有人有肌肤之亲?那张德宝必是欺君罔上的人,陛下,您一定要审问明白,他后面必有人主使!”

好个步步紧逼,还真没想到,这个萧筱竟然还知道在关键时刻扯出幕后的人。

皇后端坐与旁,目光慈祥温柔,但语气却坚定异常:“原来是这样,萧筱小姐,当时怎么没有说出来呢?这样也不会让青岫那丫头钻了空子,惹来这样的大事。”

话温柔,根本就没有半点辩驳甚至为了沈蕴卿求情的话,可听进皇上的耳朵中,终于让他不满的开口:“萧筱小姐,当时为何不上报啊?”

那萧筱没承望会遭此质问,言下无语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当时,三公主好厉害,还威胁我,所以…所以臣女不敢说。”

“真好。”沈蕴卿轻轻的一笑:“威胁的话,都能想的出来,萧小姐这几个月宫廷的日子没有白过啊。”

萧筱见此,只能硬着头发上:“三公主难道忘了吗?臣女说的是真的啊。”

那边沈曦洛本不想管,可是萧筱是作为三皇子妃的人选,可说到底也要皇帝点头。

嘉和帝不是个很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这个萧筱为了自己出风头,竟然一头扎进这是非堆中,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笨!

想想三皇子妃的位置,沈曦洛无奈的叹气,只得出口相救:“父皇,萧筱表姐一直都温柔贤惠,一时被吓到也是有的。”

说完冲着萧贵嫔飞了一个眼神,萧贵嫔会意接着道:“陛下,萧筱一直胆子小的。倒是她说青岫没有守宫砂一事?…”

沈蕴卿看着几个人轮番唱戏,瞬间转移了话题,刚要反驳,却听皇帝道:“这事朕知道。”

“父皇。”沈蕴卿急声阻止:“既然父皇知道,只要能证明青岫的清白就好了,何必要对她们解释呢。”

皇帝听到沈蕴卿说解释两个字,想想也对,一个皇帝要对臣下解释什么呢,遂闭口不谈。

那张守明却机灵的很:“陛下,就是让奴才死,奴才也要死的明白啊。这青岫都不是完璧之身了,怎么就能证明是奴才指使人污蔑她呢?奴才不服啊。”

“你服不服又有何意?证据都在,还要狡辩吗?”沈蕴卿凤眸微瞪,见他死缠着青岫的事情不放,很是恼怒。

张守明见自己已经被逼到末路,反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包庇青岫,让奴才含冤而死吗?证据都在?就只凭张富贵的一句话吗?”

“你…”沈蕴卿虽恼怒,却无力反驳,知道拿不出青岫是完璧之身的证据,就永远都治不了他的罪,可要是说出来,青岫将要背负多大的伤痛,甚至以后都再也没有脸面为人了。

可只要皇帝相信就好啊,她转而喊道:”父皇,您知道青岫是被冤枉的。”

“是啊,父皇知道。”嘉和帝也颇为难,她见女儿执意不让说出来,是为了保护青岫,可不说出来,怎么能服众呢。

沈蕴卿凝眉看着嘉和帝,断然道:“父皇,您不能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啊。”

“昭阳,父皇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眼看就要拦不住,沈蕴卿想起青岫曾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缓缓的跪下道:“父皇,给他们看证据就真的那样重要吗?”

其实,沈蕴卿知道,这个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可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给青岫留点做人的余地。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却不高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公主,奴婢记得您的大恩大德,但这事是非说不可。”

众人惊诧,回头中大殿入口被人扶着走进来的是一个不算很漂亮,但皮肤白皙神色坚定的宫女,她就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青岫。

只见她逆着光走进来,脸上的肌肤在阳光的映衬下,褶褶生辉。她的眸子明亮而灿烂,如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她娇弱的身影缓缓的跪在沈蕴卿旁边,浅浅道:“谢谢公主的大恩,护住了青岫,护住了青岫的家人。”

然后转而高声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守宫砂,还是完璧之身,那我就告诉你们。”

“青岫?”沈蕴卿在旁轻唤。

青岫回眸一笑,这也是沈蕴卿看她这一生最后一个灿烂的笑容,从那后青岫似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那一笑,不仅倾国倾城,还异常的坚定与灿烂:“公主放心,您救了我的命,我稀罕着呢,这样的事,比生命可轻的多。”

说完,她嘴角的笑转身即逝,话似乎是用劲了所有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来:“因为我是石女。”

话坠地有声,惊到了在场所有的人,惊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如风拂过天空,哗哗有声。

青岫凄凉一笑:“这样的证据,可能证明?张守明能么,你服了吗?现在可以定你的死罪了吗?”

张守明一边听青岫说,一边身子一个劲的哆嗦,还没有等青岫说完,沈曦洛噌的一下子蹿了起来,厉声道:“张守明,你身为掖庭监监正,到底和三皇姐有什么恩怨,非要污蔑与她。说出来,或者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者,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张守明本来还想着辩驳什么,却见沈曦洛如此的指责自己,脸色变了几变,直到听到后面的那句株连九族的大罪时,更是脸如死灰。

污蔑三皇姐?株连九族?真真都是好词啊。

这不是明白告诉张守明,你可以继续污蔑,这次就不要污蔑青岫了,直接是沈蕴卿就好了。污蔑不成,也就只是你死,家里的人,我可替你全都保住了。

第72章 当场自尽

魏贵嫔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冷冷一笑道:“这可奇怪了,被污蔑的是青岫,是三公主的宫女,怎么四公主倒如此的紧张起来。”

沈曦洛狠狠的瞪了魏贵嫔一眼:“他污蔑姐姐,就是污蔑我,本宫怎么会不心急?难道,魏贵嫔倒不急了吗?”

魏贵嫔被她一呛,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沈蕴卿冷冽一笑,声音不高不急缓缓道:“谢谢妹妹的关心。这张守明是污蔑本宫的宫女,难道他还想污蔑本宫不成?再说,诛九族?本宫可听说,这个张守明和萧府可是有亲戚关系的?就不知道是否在这九族之中呢?”

“三公主说的什么话?曦洛可是为了你好,就算三公主不能听出来,也不能这样的说啊。什么九族不九族的,不过是干亲,算不得,算不得。”萧贵嫔极力的撇清。

“张守明,你还有什么话说吗?”皇帝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显然如果继续轮下去,皇帝也是这九族之中的人。

沈蕴卿不过是为了抨击沈曦洛的虚情假意,见嘉和帝转了话题,也不再多嘴。红醉赶忙上来扶起她,她就牵着青岫的手,缓缓的坐回位子,让人好生送青岫回去。

那张守明已经抖如筛子,眼睛望向萧贵嫔,谁知迎接他的却是冷脸垂眸。他一咬牙,就要说些什么,好把萧贵嫔拉下来,反正不是也是九族的人吗?

沈曦洛眼尖,厉声道:“张守明,你快快招认吧。虽说你的外祖母是萧家的下人,也是干亲一个,可到了你父亲,因为他吃喝嫖赌,把家底都吃光了,才把你送进宫中。那个时候,萧家几次劝说,都于事无补,对于你现在的母亲和弟弟,萧家已经很是照顾。你却不思回报,做出如此污蔑之事。”

这是很明显的威胁,但沈蕴卿已经来不及开口,就见张守明嘿嘿一笑,指着张德宝道:“原来,你是个爱装疯卖傻的人啊,我可被你骗的好苦。”

说完,嘴唇一动,顿时鲜血直流,整个身子瘫软在地,再也不动弹了。

这样的场景,吓的嫔妃们顿时六神无主。还是张德宝见怪了掖庭监的刑罚,对死人也不很惧怕,上前查看后道:“陛下,是咬舌自尽。”

听到这样的结果,沈曦洛与萧贵嫔的脸上一瞬间放松下来。

倒是沈蕴卿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个张守明虽然坏,到底还是有良心的。他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他的母亲和弟弟们着想,算是个孝子,想到这里,对皇上道:“宫中自裁,按理是大罪。请皇上看在他进宫侍奉多年,无暇顾忌老母的份上,就饶恕他的家人吧。”

皇帝点头,准了沈蕴卿的奏,转而对萧贵嫔道:“既然与萧家有点亲戚,你们要照顾好他的母亲,也算是给萧家积德的事。”

皇帝都说要萧家多积德,是明显打了萧家的脸面,沈曦洛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次。

沈蕴卿知道,想要一次将萧贵嫔打压下去,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没关系,终究有那么一天,萧贵嫔与沈曦洛,会很惨。

只可惜了青岫那个丫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毕竟这是宫中。

前世的仇与今生的恨,她沈蕴卿会一点不拉的全部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事情看着似乎是圆满结束了,皇帝因为上次误会了沈蕴卿而将她禁足,心生愧疚,更加怜惜这个女儿,准备予以嘉奖。

可沈蕴卿说,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只要父皇与母后恩恩爱爱,她就高兴异常。如果父皇真的想要嘉奖她,就留个恩典,让她想好了再提出来。

嘉和帝当着众人的面牵着皇后的手,欣然同意了女儿的要求,让底下的嫔妃们是嫉妒又羡慕,就是中间隔着个宠爱无比的莹妃,也更对皇后礼让有加,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这次的翻身仗打的真好,幸亏蕴卿反应快速。”坐在凤梧宫中的魏贵嫔,勾着嘴真心的笑赞道:“不仅让萧贵嫔算计失利,在皇上心中失了信任,打掉了张守明,还重树娘娘的威望,增加了娘娘与皇上的感情,赢得更多的怜爱。这叫一箭四雕呀。”

皇后慈祥的搂着怀中的沈蕴卿,半是责备半是疼惜道:“以后可不准再这样知情不报了。”

“好,母后。卿儿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沈蕴卿嘻嘻的笑着,全然一副儿小儿女的做派。

皇后忍不住低头轻笑。

沈蕴卿仰面,凤眸莹莹抬起,落在皇后莹润无暇的脸庞上,微微的暗沉一下。在那洁白如玉的眼角旁,有几条细微的纹,正沿着肌肤纹理,闪现出来。

皇后一怔,怕沈蕴卿哪里不舒服,急切的问道:“卿儿怎么了?”

沈蕴卿心中酸楚脸上却带着温馨的笑:“母后,我没有事啊。只是这样看母后,好美呢。”

“竟哄母后开心呢。”皇后的怀抱温暖而干燥,让人想长期的腻在她身上,静静的感受这种来自天然的母爱。

魏贵嫔的笑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着皇后与公主这样,弄的嫔妾都有些想蓉蓉了。”

“母后,既然贵嫔娘娘这样的不舍得蓉蓉皇姐,不如就让姐姐住在宫中,也不要陪她夫君了。就是不知道,蓉蓉姐会不会愿意。”

“是呀。到时候,见不到夫君的二公主就该怨你贵嫔娘娘了。”皇后打趣道。

魏贵嫔笑道:“先别打趣我,回头给卿儿找个远点的婆家,看你还这样的笑话人。”

“我不不要嫁呢,我要一直陪着母后的。”沈蕴卿张口就道,有着一股子特有的坚定。

皇后只以为是她是因为女儿的娇羞在作怪:“哪有女儿不嫁人的,瞧你二皇姐嫁的好夫君,多幸福啊。”

沈蕴卿知道她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自己的母后,遂不再急着争辩,反而向魏贵嫔道:“贵嫔娘娘,二皇姐这次回来呆多长的时间啊?”

沈蓉贵为公主,有着自己的府邸。

可是她想着自己的公公与丈夫都是长年在外征战的人,府中的陈桐文也是常年在军营中长大,陈府常年没有人居住,她便没有格外的盖什么公主府。

又因为记挂着丈夫与公公没有人照顾,而陈桐文也没有人管教,所以请旨跟着上了驻地。

这次回来是因为婆婆的忌日快到了,顺便回来处理一些家务之事。所以,沈蕴卿才有此一问。

“估计应该是时间长一些。”魏贵嫔笑道:“家里的事情要处理,最主要的是让陈桐文学习一下大家闺秀应该有的礼仪与规矩,煞煞性子,那么大的姑娘了,哪里能天天在军营中疯跑啊。”

说起陈桐文,沈蕴卿想起那天她对自己的信任与支持,与她特有的活泼性格,倒是喜欢的紧:“别让二皇姐太拘束着她,那样的性子真的讨人喜欢。”

“咱们自己知道她的性子还好,要是那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魏贵嫔轻轻的皱着眉。

沈蕴卿明白贵嫔担心的是什么,毕竟陈桐文失去母亲的时候太小,上面就一个哥哥与一个嫂子,要是她的性子太过活泼与出挑了,人家会说二公主这个家母与嫂嫂当的不合格。

“放心吧,妹妹,本宫看桐文姑娘虽然性子活泼些,但不是没有轻重的人。该守的礼仪都有呢。卿儿的玩伴少,回头让她多到宫里来。”皇后懂得贵嫔的顾虑,这样说也是为了让陈桐文与皇家的人多接触一下。

认得人多了,大家都喜欢她,有些话也就不攻自破了,更何况既然能入到皇后的眼中,那就是好姑娘。

魏贵嫔感激的看了一眼皇后:“谢谢娘娘,只要娘娘不嫌她闹就好。”

“闹闹才热闹呢。”皇后笑盈盈的点头。

大家笑语嫣然的散了,沈蕴卿与魏贵嫔话别后,登上轿撵,直奔自己的昭阳宫。

红醉明白她心里惦记着青岫,一路催促着回来。

进到殿内,沈蕴卿问道:“青岫呢?”

紫影是陪着青岫回来的,见公主回来有了主心骨:“回殿下,自从回来,青岫就把自己锁在屋子中,怎么叫门也不开。我们正担心她有什么事情,公主您就回来了。”

“走,去看看。”沈蕴卿转身出了殿门,往后面的厢房而来。

此时残阳如血,九月的傍晚开始有淡淡的寒气,贴着地面袭来。偶尔有落叶支撑不住,从树枝上飘飘洒洒的落下来,给这个傍晚又添了几分凄凉之色。

沈蕴卿静静的站在厢房门外,挥挥手,示意让所有的人都散开。自己则轻轻的推了推门,见从里面栓着,心里异常的难过。

这个大丫头,红醉是稳重与忠心并重,紫影性子开朗活泼、嘴皮子也厉害些,曾经的蓝墨是这几个里面最漂亮的,而青岫在她的几个大丫头中并不显眼,长的不是最漂亮性子也不活泼,却是异常的谨慎与小心。

沈蕴卿虽然喜欢她的谨慎,对她与其他几个丫头比,都显得有些不够重视。

还记得那次七夕,人人都去捉喜蛛,唯独她静静的守着自己,问的急了,也只管磕头不愿说自己不嫁人的原因。

沈蕴卿不愿强人所难,倒是她自己最后道:“既然跟着公主,那奴婢就是公主的人,这点隐私就不算自己的隐私。”

如此说后,才无比尴尬的说出了自己的难言之隐。

第73章 石女

沈蕴卿听后,半晌无语,心里对青釉越发刮目相看。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姑娘家,那比要她的命都让人难受啊,青岫这是把她当成自己至亲之人,才肯说出来。

青岫说她因为这样在襁褓中被抛到了护城河里,正好有个老宫女看到将她捡了回来,养在宫中,后来,那个老宫女死了,她也就只能留在宫中做事情。

所以,她没有经过什么检查,也没有什么守宫砂之类的东西。这些也全赖当年的那个老宫女打点的好,让她有了一条活路。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进到了昭阳宫,伺候自己。

沈蕴卿感念她的身世凄苦,与天生的残疾,给她承诺不会对外说出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歧视。

谁知,就是这样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竟然无形中卷入进沈曦洛的阴谋中,成为搬倒她的引子。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沈蕴卿笃定的认为这场局,她沈曦洛输定了,并用最快的反应,将了沈曦洛母女一军。

沈曦洛却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刨根问底。

皇上对于一个宫女的这点隐私当然不在乎,可沈蕴卿明白如果说出来,以后在宫中青岫就再也没法做人,甚至是变相的要了她的性命。

当时在大殿之上,沈蕴卿本意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住青岫的那点隐私,谁知,这丫头为了自己,竟然毫不顾忌的将自己视为生命的东西,抛开给大家瞧个干净。

这是怎么样的一股勇气与信念,连沈蕴卿都感动与心疼。

抬眸看着门菱重叠,沈蕴卿轻轻的唤道:“青岫,你可还好?”

半晌无声,沈蕴卿心中焦急,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不禁又问:“青岫,你有说出来的勇气,这让我心中佩服不已。但,你都有讲出来的勇气,自然有活下去的勇气不是吗?”深深的吸口气:“我现在只要知道你安好。”

又是半晌,里面低低的一声长叹,声音中有着低沉的沙哑与痛苦:“公主,我很好。”

话说的很慢很慢,如一把钝刀磨在腐朽的石头上,迟钝却刺耳,让人心生悲凉。

这话落进沈蕴卿的耳朵中,心中的一块石头缓缓的落地。青岫是个如此坚强的人,这让沈蕴卿感到心安。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沈蕴卿转身抬眸,正好迎着西陲的金乌,看着它把最后的一丝光与热洒在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灼伤了眼睛,刺的泪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