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法医之骨头收藏家上一章:第 7 章
  • 女法医之骨头收藏家下一章:第 9 章

  王亚楠几乎从没有进过医院,除了那一次抓捕的时候被砍伤了手臂以外。所以在医院里排队挂号看病的种种麻烦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概念。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公事,王亚楠也不会来第一医院,最多只是打门口经过而已。

  走进第一医院富丽堂皇的门诊部大厅,王亚楠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不由得感慨道:“这里真比得上五星级宾馆了!”

  “要不怎么说如今‘看病贵’也是老百姓的新三座大山之一呢?”赵云调侃道,“这钱就是打咱老百姓腰包里来的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上了楼梯,径直来到了三楼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姓袁,人也长得很圆,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开口就笑眯眯的。一番客套之后,当得知王亚楠和赵云的具体来意时,袁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真是一场人间悲剧!”袁院长长叹一声,“我和老侯是同学,只不过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我最终选择了从政,而他,仍然痴迷他的手术刀!他的性格很倔犟,几乎没什么朋友,除了我以外,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他的朋友,这个人,太执著了,两句话不到就会得罪人。”说着,袁院长踮起脚尖,努力伸展着胖胖的手臂,终于够到了在柜子顶上放着的一个小相框,又拍了拍相框上的灰尘,满脸歉意地递给王亚楠,“左边的那个就是他。其实,说句真心话,凭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他在那种打击之下最终选择了自杀,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哦?此话怎讲?”

  “他太认真,太死拗,认死理。就说他妻子小李被撞死后,他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手术是做不了了,班也不上了,几个懂事听话的徒弟也不管了……”

  王亚楠突然问道:“他带徒弟了?”

  袁院长微微一笑,显得很骄傲的样子,可是随即却又露出了伤感的神情:“他是我们院里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因为他一手出色的外科手术技能,领导都很器重他,但是,也许是才能高了,人就自然显得有些骄傲了。”说到这儿的时候,或许是意识到人死后在背后议论人家并不厚道,所以袁院长假意咳嗽了一声,换了一种口吻继续说道,“总之呢,侯俊彦侯主任是很不错的一个医生,他的离去不光是我们医院,也是我们周围很多人的一大损失啊!”

  听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王亚楠和赵云不由得面面相觑:“那,请问袁院长,侯俊彦还有徒弟在我们天长市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想和他谈谈。”

  袁院长点点头:“当然可以,他的大徒弟现在就是我们第一医院外科室的主任医师丁主任。你们现在可以去她办公室找她,她应该还没有走。今天不是她门诊的日子。”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王亚楠大大地松了口气:“我说赵云,是不是当头头脑脑的都是这么一副德行,讲话酸不拉叽的?明明心里对人家有看法,可是嘴里还得一个劲地往人家脸上贴金,你说累不累啊!咱们李局长可不是这种人!”

  赵云不由得一阵苦笑:“那是你还没有看见,其实李局长活得也挺累的,官场上都得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是惯例。依我看,咱们只能说是幸运罢了,能碰上这样和咱们掏心窝子的领导!”

  出乎赵云和王亚楠的所料,丁主任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型的女人,身高最多在一米五五左右。王亚楠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很难把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和叱咤风云的外科手术“一把刀”的传人结合在一起,要是站在手术台边,她说不准还得在脚底下垫个凳子才能够得着手术台。

  得知了赵云和王亚楠的具体来意后,丁主任显得有些诧异:“老师都已经过世好几年了,你们现在怎么竟然会想到要调查他了?”

  王亚楠当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疑虑,她微微一笑:“只要是案子,都在我们的调查范围。”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撞死师母的凶手判刑?凶手到现在还逍遥法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死了!你们还来这边猫哭耗子假慈悲干吗?”

  一提起自己老师一家的遭遇,刚才举止还很得体的丁主任立刻显得怒气冲冲。王亚楠看了看身边的赵云,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丁主任,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我们现在也正在努力纠正以前的办案失误,所以才会特地赶来找你。也希望你能够同样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赵云不温不火地说道。

  丁主任沉默了半晌,这才勉强脸色缓和了一点:“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能说说当时和你一起在侯俊彦医生身边学习的同学吗?”

  丁主任一脸的疑惑,刚要开口问,转念一想,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和我一起学习的总共有三个人,包括我在内。一个去年已经调动到外地去了,好像是北京吧,听说干得挺不错的,现在也是主任了;还有一个嘛,移民美国了。目前为止,天长这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真的没记错?”王亚楠显得有些失望。

  丁主任皱了皱眉:“我怎么可能会记错,那时候天天在一起,几个人我总还是搞得清的!”

  走出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了,赵云一边开着车,一边偷偷地瞧一眼身边始终一声不吭的王亚楠。两人搭档这么多年了,这副表情对他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王亚楠正在为走不通的线索发愁呢。

  王亚楠是想不通,刚刚有点头绪的线索,怎么转眼之间就走进了死胡同呢?所有符合线索要求的人员都无一例外地被排除了,要么没有作案的时间,要么……想到这儿,王亚楠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那个姓丁的女人,瘦骨嶙峋不说,个子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头,即使自己脱去高跟鞋,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她的头顶而无须仰视。这样一个女人,要想解剖一个比自己整整大了一圈的受害者的话,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似乎都成问题。可是这样一来,凶手的线索就断了。下一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呢?王亚楠紧锁着眉头,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进了座椅里,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刘春晓的本田雅阁刚刚在小区的过道上停稳,前面小区花园里传来的一片嘈杂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章桐刚要打开车门,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地停下来仔细一听。突然,她的脸色变了,一声不吭地向前面嘈杂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就连自己的挎包掉在地上都没有顾得上去捡。

  刘春晓见状,赶紧捡起包,紧紧地跟在章桐的身后。

  小区花园里,人们正团团围着一个声嘶力竭哭泣着的老妇人议论纷纷。老妇人坐在青石铺成的花园小道上,披头散发,目光散乱,喃喃自语,拼命哭泣,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到底在哭诉着什么。

  在老妇人的身边,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妇女正紧紧地护着一个不停地哭闹着的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小女孩显然被吓坏了,中年妇女一边安慰她,一边还在冲着坐在地上的老妇人不停地怒骂:“你这种神经病,谁说这是你的女儿了!你也不看清楚!把我孩子吓坏了我可要找你算账的……这种神经病跑出来怎么就没有人管管呢,出了事情我找谁啊!”

  章桐拼命挤进了人群,扶起了地上的老妇人,柔声安慰道:“妈,没事,我在这儿呢,你别怕!”

  “秋秋!我刚才看见秋秋了!秋秋!秋秋!……妈妈在这儿……”老妇人紧紧地握着章桐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却还在转头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妈,秋秋不在这儿,你认错人了,咱们回家吧!”章桐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是你们家的老人啊,怎么不看着点?疯疯癫癫的,还要四处乱跑,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身边围观的人们好意提醒道。

  章桐一边赶紧向围观的小区住户们道歉,一边把母亲搀扶出了人群,边走边柔声劝慰道:“妈,没事的,我们回家吧!我今天回来晚了,真对不起,下次一定不再让你担心了……”

  “哦,回家!”老妇人乖乖地跟在章桐的身边,走向了不远处的楼栋。她一边紧紧地抓住章桐的手臂,一边却还不忘记时不时地向身后看一眼,似乎那个她口中的“秋秋”此刻正悄悄地躲在自己身后一样。

  这一幕都被一旁的刘春晓看在眼里。他默默地跟在章桐的身后,直到上楼,来到家门口,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章桐才意识到刘春晓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热,回身接过了刘春晓手中的挎包,尴尬地一笑:“谢谢你!你早点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刘春晓欲言又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章桐一眼,随即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小桐,我实在是想不通,所有符合罪犯行为模拟画像要求的人都被排除了,我现在算是彻底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王亚楠坐在章桐身边的不锈钢解剖台边上,双脚不停地来回晃动,嘴里嘀嘀咕咕的,满面愁容。估计整个天长市公安局里,也只有王亚楠才有胆子动不动就把法医的不锈钢解剖台当做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了。

  见此情景,章桐不由得暗暗苦笑,很少有事能把王亚楠给急出一嘴巴泡来,看来这个案子真的碰到麻烦了。

  “嗨……”章桐长叹一声,“亚楠啊,我也真的帮不了你!如果你问我死者的死因,那绝对不成问题,可是要论破案,我可没你那么聪明的。”

  王亚楠不由得瞪了章桐一眼:“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句话吗?人家这不特地跑来听听你的意见嘛!”

  “我能说得了什么呢?”

  “那就说说两个死者吧,都是你负责解剖的,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王亚楠有些不耐烦了,“这可是你的本行,我想你也不会没话说的!”

  章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把她们进行一下比较。这些可都是我的个人观点。”

  王亚楠顿时来了精神头,“哧溜”一下从解剖台上滑下来,来到章桐的办公桌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纸和笔:“慢慢说!我记着呢!”

  “首先,死者都是未婚女性。年龄差距比较大,一个十九岁,一个三十六岁。第二点,两人来自不同的地域,一个是岭南,一个是我们天长本地。”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王亚楠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章桐皱了皱眉:“那我就直接奔主题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凶手杀第一个被害者时,非常有耐心,死者先被下毒,然后在死亡后进行了尸体分割,凶手对待死者的躯体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每一片肉的厚薄程度几乎都是一样的!他在死者的身上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而相反第二个死者,却处理得很匆忙,从被绑架到被害,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对死者的处理方式,一刀毙命!死者的伤口显示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残忍地割了喉,虽然说死后被精心清洁过尸体,但是总体来说,和第一个死者的尸体处理方式相比较,还是显得有些粗糙。我也曾经想过,究竟是什么让凶手彻底改变了尸体的处理方式?难道他的时间不够用?按照我的经验来看,第一具死者的尸体最起码得耗费掉凶手九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而第二具尸体,用不了多久,只要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在短短的一两个钟头内就可以搞定尸体的全部清洁工作。亚楠,你有没有考虑过有可能他的第一个案子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在,而第二个死者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只是为了混淆我们警方的视线?抑或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因为来不及提前布局好,所以才会下手这么匆忙?”

  王亚楠紧锁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突然间,她站起身,连个招呼都不打,迅速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章桐早就已经习惯了王亚楠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告而别,她没有生气,相反心里重重地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或许已经让王亚楠看到了一点希望。那么,作为好朋友的她,就很满足了。

  “赵云,马上调出所有和第一个死者有关的资料,从她出生开始,到她死的那天为止,一个都不能漏掉!马上去办!”一走进办公室的大门,王亚楠就扯着嗓门四处寻找自己的助手副队长赵云。

  “马上就要吗?”赵云有些迷糊,“一个人的资料有很多啊!”

  王亚楠一瞪眼:“重要的事情,包括她身边家里人身上发生的,我要知道究竟为什么凶手会找上这么一个看上去普通到极点的女学生!”

  赵云不吭声了。

  走进自己的小隔间,王亚楠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紧锁着眉头,来到办公桌前,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一个多钟头以后,王亚楠把车停在东山学院门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傍晚六点三十分整。她略微停留了一下,当分针转过三十二时,她毅然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径直沿着监控录像中所显示的死者王娅晶所行走的路线向海天路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沿路的监控探头。案发后,当班民警进行过沿路的走访,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王亚楠总觉得自己肯定是遗漏了什么。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在困惑着她,死者为什么要选择走这一条路?沿路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她?

  当时间指向六点四十六分时,王亚楠拐进了乍浦路,她严格按照监控录像上所显示的时间安排着自己的每一步路。

  乍浦路因为毗邻东山学院和两个很大的社区,所以并不大的小街上挤满了很多小商铺,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人流量最大最拥挤的时候。王亚楠的耳朵里灌满了小商贩的叫卖声、电动车的鸣笛声、小孩的哭闹声还有各种各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嗡嗡声,一个不大的菜场就在乍浦路的三分之二拐角处。那么,王娅晶为何单单选择这么一条路呢?

  六点五十九分零七秒,王娅晶接电话的时间。王亚楠站在监控录像里所显示的死去的女孩最后站立的地方,四处张望着,难道这里就是自己所有线索的终点?每天匆匆来往于这条小街上的行人中真的就没有人留心过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她不甘心地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商铺、招牌、行人、震天响的音乐,诱人的油煎大饼的香味扑鼻而来,没多久又被川菜馆刺鼻的辣椒味花椒味给冲得干干净净……王亚楠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在心里一点一点仔细地梳理着刚才映入自己眼帘的东西和人,这里是王娅晶在监控录像中最后出现的地方,王亚楠不相信她会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王亚楠猛地睁开双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愤怒的脸:“你干什么?没事儿在马路中央傻站着,不要命啦!”

  怒斥自己的是一位骑在电动摩托上的中年妇女,一兜子菜摆在前面的车筐里,看样子正急匆匆地赶着回家。

  王亚楠刚要开口解释,突然,中年妇女身后不到二十米处一家不起眼的当铺引起了她的注意。当铺橱窗的角落里竟然有一个黑黑的小小的影子,还在不停地闪着微弱的红光!王亚楠心中不免一喜,她对眼前这个东西再熟悉不过的了!

  章桐正要上床休息,突然,手机响了。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电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章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开始打开衣柜门寻找外套准备外出。

  “小桐,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作案的凶手,会不会可能是个女的?”电话中,王亚楠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异样。

  章桐不由得愣住了,她的右手停在了衣柜门上,皱眉问道,“女的?亚楠,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一点的?”

  “我记得你对我说起过,这个案子之所以会断定为男性嫌疑人,那是因为第一个死者的尸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解剖成这么薄的一片片,没有一定的体力是完全做不到的,对吗?所以你才推断对方肯定是男性。”

  “对,我是这么说的。”章桐一屁股坐在了衣柜旁边的沙发上,“根据死者的身高和体重推断,保守估计时间要九个小时左右。一般的女性没有这么好的体力。”说到这儿的时候,章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呼一声,“难道你发现了新的证据?”

  “你最好来一趟公安局,我在会议室!”

  当章桐匆匆忙忙赶到公安局会议室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尽管如此,会议室里却不只王亚楠一个人,除了分管刑侦的李副局长外,章桐还看到了副队长赵云和刘春晓,而刘春晓的身边甚至还坐着那个白天老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赵大记者。在大家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睡意,因为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被叫来开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案情有了决定性的进展。

  “都到齐了,小王,开始吧!”李副局长边说边朝王亚楠点点头。

  “是这样的,大家先传看一下这组相片,是从一家当铺门口的自设监控摄像的镜头中所截取的。而当铺所处的位置就在第一个死者王娅晶最后出现的那条乍浦路的小街上。”

  说着,王亚楠递给身边的刘春晓一叠放大的相片,在大家慢慢传阅的过程中,她继续解释道:“时间正好是死者失踪的那天,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才发现这架非常隐蔽的监控摄像机的。店主被偷了好几回,被逼无奈才花了大价钱自己买了这套进口的监控探头,所以画面质量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也能保存一个月的记录。它每五秒钟工作一次,能清晰地记录下它所见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人的脸!”

  相片传到了章桐的手中,这时她才总算明白为何刚才电话中王亚楠会问自己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女性的问题。相片中,死者站在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的旁边,正打开后面的车门弯腰往车里钻,而司机位置上,清晰地露出一个女人的手臂。总共八张相片,尽管司机刻意掩饰自己的相貌而并没有下车,但是从林林总总的线索中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当晚接走死者的,正是一个女人!

  章桐被其中一张相片的一部分吸引住了,她想了想,抬头看向王亚楠:“这个司机的右手相片能不能再放大一点?最好放大到最大限度!”

  第四章 报案者

  王亚楠猛地醒悟过来,几个案发现场,最先报案的都是一个中年男性……如果不是报案人提到的可疑情况,事实上可真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发现死者的尸块啊!

  “那第二个死者呢?你们为什么杀她?她和你们那起车祸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应该没问题,那个监控设备的像素是我所见过的最高的。我马上通知音像组送来。”

  王亚楠打过电话后过了五分钟不到,章桐要的相片特写就被一个技术人员急匆匆地送过来了。

  尽管光线并不是很好,但是相片中那个放大的手部特写,已经让章桐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要是我没有判断失误的话,这个女的应该是一个外科医生,”说着,她站起身,拿着相片来到白板前,把它贴在了白板上,指着那只平摊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大家看,这个食指的指肚有些块状突起,还有虎口这边,也有一道很特殊的凹痕,这些痕迹都是长期拿手术钳和手术刀留下的!你们看我的右手,痕迹大致相同。”章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果然,两相比较,确实没有很大的差别。“所以,这个女的要么是一个外科医生,经常做手术的,要么,她就和我一样,是个法医!”

  听完章桐的意见,王亚楠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赵云:“你把了解到的有关王娅晶的事情讲一下。”

  赵云摊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王娅晶的父亲王俊生在五年前是一名开长途运输车的司机,因为一起车祸,造成一死一伤。最终车祸调查结果是车辆本身刹车的制动性问题,属于厂家质量不过关所导致的,与王俊生的驾驶过程无关,但是王俊生因为违章绕行居民区,所以对这起事故也有相应的责任,法院判决赔款五十万,”说到这儿,赵云叹了口气,“王俊生的家庭拿不出这笔钱,赔款就一直悬而未决。后来,死者家属一时难以接受没有人为自己妻子的死负责而做出了自杀的过激举动。”

  “我们走访过死者侯俊彦生前所在的第一医院,得知他并没有后人,但是他有三个徒弟,感情很深厚,其中一个至今还在我们第一医院外科某科室担任主任,”王亚楠拿出了一张相片,“她叫丁蓉,是一个杰出的外科医生。”

  章桐不会看相,但是相片中的女人却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充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刚毅与坚定,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薄薄的嘴唇,还有紧锁的眉头,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女性温柔的象征。章桐相信,即使面对死者,这个女人同样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经我们多方了解,丁蓉性格内向,做事果断不近人情。毋庸置疑,她的技术是一流的,也正因为她过人的技术,第一医院才理所当然地把她选定为侯俊彦的接班人。但是据她的同事反映,丁主任没有任何同情心,做手术也只求完美,而不为病人考虑,甚至有很多怪癖。有一次,一个女病人因为是‘小三’,被人家打了,送到医院,经检查腿部严重骨折、肋骨断了三根,随时有生命危险,可是,当这个丁主任得知患者被打的真正原因时,竟然拂袖而去,拒绝为病人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