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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桐不明白父亲脸上的表情为什么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不好,没本事,没有找到你妹妹!”父亲的话语中充满了难言的歉意。

  “爸爸?”

  “桐桐,去睡吧,你爸爸累了,明天再说吧!”母亲心不在焉地拉走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问的章桐。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父亲。第二天上午,父亲跳楼自尽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些年,章桐一直不能接受父亲因为过于内疚失去妹妹而自杀的事实,有那么一刻,章桐觉得父亲很自私,妹妹失踪了,家里不还有自己吗?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就留不住父亲的脚步?

  想到这儿,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抹去了眼角渗出的泪花。

  正在这时,电脑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门铃似的“叮咚”声。章桐心里不由得一动,她抬头看了看钟,已经到了凌晨两点,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给自己来邮件呢?她从床上坐起来,来到书桌旁,点开了邮箱,屏幕上显示有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章桐这才记起曾经在那封前几天发出的特快专递中留下了邮箱地址。

  信件是位于美国南卡罗莱纳州的一家疗养院负责人发出的。

  尊敬的章女士,您好!

  您的来信已经收到,听到您的遭遇,我很抱歉。

  根据您发来的信封,我询问了相关人员,确认是替我院A区四栋B座的一位已经去世的华裔女士发出的,根据她的遗嘱,我们替她把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件转发给了您。这位女士的全名是安吉拉?陈。

  如果您想了解有关这位陈女士的详细情况,建议您和她的律师联系,我们已经把您的来信转交给了她的律师。

  ……

  章桐接连把邮件看了好几遍,最终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安吉拉这个名字在国外很普通,不夸张地说十个女孩中会有两三个叫这个名字,但是,“陈”这个姓却让她心头一跳,联想起了前段日子陈伯伯的突然到访。章桐不禁为自己这个怪异的念头感到有些诧异。她想了想,随即打定主意拨通了电子邮件中所提到的那个美国律师的电话。

  对方会说中文,这样一来,沟通就方便了许多。在核对了具体身份后,律师告诉章桐,安吉拉?陈的中文名字叫陈冬梅,住院的病因是眼部肿瘤恶化。

  “那她有登记联系的亲人吗?在疗养院的时候有没有人去看望过她?我想和她的亲人联系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没多久,律师又回到了电话机旁:“章女士,很抱歉,陈女士并没有登记紧急联络人,在她住院期间,也没有人去探望过她。她的遗产都捐给了当地的慈善机构。”

  “您确信?”

  “对,很抱歉!”

  “那您那边有没有那封信的备份?”问这个问题时,章桐几乎绝望了。

  “当然有,章女士。因为陈女士当时已经是癌症晚期,她的双目完全失明了,所以她最后的一些法律方面的私人文件都是由我亲自处理的。她口述完这封信后,当时要求备份一封,说以防万一您没有收到。我现在就给您发过来。”

  “谢谢您!发到我的邮箱里就可以了!”

  “好的。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让您知道。陈女士虽然是得了重病,但是她最终却是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谢谢。”章桐的心跌落到了低谷。

  挂断电话后,等待的时间仿佛凝固住了,章桐紧张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终于,她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信息。可是,就在那一刻,章桐却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正牢牢地卡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小桐,你好:

  过了这么多年,请原谅我直到现在才和你联络。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我不想带着那个让我一生都得不到安宁的秘密去见上帝,因为那样一来,我就会得不到上帝的宽恕,我的灵魂就上不了天堂。

  知道吗?小桐,父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他,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做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即便那些事情非常残忍,给你及很多人带来伤害。但我想,只要父亲高兴,笑一笑,我也会去做。但是,当我慈爱的父亲最终变成可怕的魔鬼的时候,我很后悔当时的顺从和沉默,甚至还成了可耻的帮凶。我也曾想过,如果当年我没有出面诱骗那些女孩去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悲剧了?那样的话,我们或许会是最好的朋友,你永远是我姐姐。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随父亲去你家玩,你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和糖果让给了我,这让秋秋很生气,说你偏心要和你绝交。小桐,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喊“姐姐”吗?你能原谅我吗?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宽恕。

  上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潘多拉盒子在二十多年前的秋天就被打开了,原谅我没有办法阻止魔鬼,我无法站出来指责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父亲,我所能做的,就是惩罚自己!

  小桐,我很快就能见到秋秋了,我也会乞求她的宽恕!

  梅梅

  梅梅?章桐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了一个孱弱的女孩的身影,一头齐耳的短发,瘦削的脸颊上总是架着一副与脸形极不相称的大大的黑框眼镜,可是尽管如此,很多东西在她眼中仍然是模糊一片。她是陈伯伯唯一的女儿,每次来章家玩,都会怯生生地跟在父亲的身后,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由于年龄相仿,大家又都是女孩,所以没有多长时间,章桐就和梅梅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只是,章秋却和梅梅对着干,认为章桐偏心于梅梅,时不时欺负梅梅。可是,好景不常,妹妹失踪后没多久,陈伯伯就带着梅梅离开天长市了,就连父亲的葬礼他们都没有参加。随着时间的推移,章桐也在记忆中渐渐地把梅梅的身影模糊淡忘了。

  可是如今,梅梅又一次出现在了章桐的生活中,并且是以这么一种特殊的方式,一时间,她有些无法接受。上一次与陈伯伯见面,他分明说梅梅是车祸去世的,那么,梅梅怎么又会出现在疗养院里呢?为什么要给自己写这么一封奇怪的信?陈伯伯究竟隐瞒了什么?难道妹妹的失踪真的会和他有关?梅梅信中怎么会把自己的父亲称作魔鬼?一个个疑问如潮水般接踵而至,章桐的心里成了一团乱麻。

  王亚楠沮丧地站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底下,这里因为马上就要拆迁了,所以连一条最基本的柏油马路都没有。刚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满是砖瓦碎石的泥泞路面迅速变成了一锅糨糊,只不过是泥糨糊,才走没有几步,两只脚就全都陷进泥地里拔不出来了。

  助手小郑开始发起了牢骚:“王队,就没有别的路好走吗?再下去,咱们就得打赤脚了!”

  王亚楠无奈地摇摇头,干脆把鞋子脱了,用塑料袋装好,边继续往前走边向在身边带路的当地派出所同事询问道:“这里这么难走,你确定郭桂霞家还住在那边吗?”

  派出所的民警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察,看来刚下基层没多久,鼻子上长满了青春痘。他一脸的苦笑:“老所长交接时说了,这是唯一的一户无论什么条件坚决不肯搬家的钉子户,都上报纸了,生活条件多么艰苦,断水断电是家常便饭,可是他们就是不搬家。你看,周围的那些剩下的无非都是为了多要几个拆迁费和拆迁办在打拉锯战,可就是最里头的郭家,死活不搬,也不谈条件。我们派出所都去调解过好几次了,没用,理由就一个,说要等自己的女儿回家!还好现在有拆迁法,拆迁办的那帮家伙动不了他们,不然的话,那块地早就被铲平了。”

  听了小民警的一席话,王亚楠的鼻子不由得一酸,她能够理解为何郭家死活不肯搬家的原因,章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今天选择大老远地横跨大半个天长市城区跑到这里来而不是在电话中简单地通知对方死讯,就是因为在公,她想亲自问问仍在坚守的对方父母对于案子发生时的记忆,而在私,王亚楠实在不忍心通过冰冷的电话线来公事公办地告诉对方他们的宝贝已经找到了,只不过那是一堆冰冷的白骨。

  王亚楠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哪一个警察,当他面对被无辜夺去生命的孩子冰冷的尸体时,他们的心都是最软的。而王亚楠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警察而已。

  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察,眼前的中年夫妇有些惊讶,在听了王亚楠的自我介绍及表明来意之后,方才将亚楠及其助手请入内。屋子不大,家具也不多,书柜及衣柜有些掉漆,虽然简陋但却很整洁。在确定了眼前的男女主人正是失踪女童郭桂霞的父母,王亚楠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孩子的死讯,反倒打听起了孩子失踪时的情景。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那天不加班陪小霞玩就好了,就不会出这种事了。都怪我,为了点加班费,就……”尽管过去这么多年,再次提起这件伤心事的时候,却仍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男主人的脸上立刻充满了悲伤。

  “冷静点,郭先生,您说您女儿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失踪的,有多长时间?您还有个大概的印象吗?您当时的报案记录中并没有记载得很清楚。”

  “时间很重要吗?”男主人显得很疑惑。

  “对,您最好能回忆起,因为这个对您孩子案件的顺利侦破很关键!”王亚楠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条线索了。走访了整整一天,除了眼前这一户以外,其余剩下的失踪女童的亲属都已经没有办法回忆起当时现场的详细情景,郭家也就成了寻找这个案子目击证人的最后希望了。

  “那我想想……”男主人一脸愁容。

  这时,一直在一边默不做声的女主人开口问道:“我们小霞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这是一个揪心的问题,王亚楠柔声说道:“还需要进一步确认,过一会儿麻烦你们和我一起去一趟市公安局进行DNA采样分析对比。”

  “不,我不离开这个家,离开了,这个家就不在了。小霞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我要在家等小霞。”女主人出人意料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迅速向里屋走去。

  “对不起,小霞她妈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最近又因为拆迁的事情,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一提到离开家,她就会这样,你们别介意啊!”男主人无奈解释道。

  “没关系的,郭先生,您太太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男主人感激地点点头,随即说道:“时间的话,应该不会很长,具体我记不清楚了。那天突然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让我回去加班。我上公车后坐了两站地,突然觉得将两个孩子放在公园玩不妥,就往回赶。大概也就半小时的时间吧,等我再回去小霞就不见了。”

  “两个孩子?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在场吗?”这个消息倒是让王亚楠吃惊不小,难道还有一个女孩也失踪了?

  “是我朋友的孩子,年纪和小霞差不多大,那女孩眼睛不太好,看不太清楚,听说那孩子很可怜,没有母亲,小霞失踪的两年前,那个女孩随父移民去了国外,寒暑假回国度假。每当回国,就会找我家小霞一起出去玩。她父亲姓陈,是医生,我和他是在多年前看病的时候认识的。大家住得比较近,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说到这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颤抖着从大衣柜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相框,犹豫了一下,才递给王亚楠。这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的半身相片,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相片有些变色。相片中的女孩脸庞偏瘦,笑容中夹杂着淡淡的羞涩,脑后梳着最常见的马尾,双眸漆黑如墨,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

  “这就是我的女儿小霞,你们是不是找到她了?她长大了,但是相貌应该不会怎么变化……”男主人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另外的小女孩后来找到了吗?”

  男主人点点头:“她说她去别处玩了,没有和我们家小霞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她真幸运!这些,你们警察已经全都知道了。”

  王亚楠突然之间意识到在所有的已知胡杨林失踪案中,除了章桐外,没有第二个目击证人。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电话铃响了,是熟悉的《白桦林》,刘春晓无论换过多少个手机,来电提醒却始终都是这首朴树的《白桦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闪现出章桐的影子,一个空灵中透着忧伤的谜一般的女人。

  “你好。”刘春晓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双手在办公桌上不停地翻找着一份五分钟前分明还在自己的眼前晃悠的文件,一边嘴里继续招呼着,“哪位?”

  “是我。”

  熟悉的声音使得刘春晓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赶紧把手腾了出来,抓起手机,来到窗口,这边信号会好一点。

  “小桐吗?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章桐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犹豫了一会儿,紧接着问道:“你还在办公室吗?”

  “我在,还没有下班。”直觉告诉刘春晓,章桐肯定出事了,他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这么颤抖过,“你在哪儿,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不用了,我这就过来,我想通了,愿意接受你的催眠!”说到这儿,她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口气变得非常坚决,“我要知道真相!”

  刘春晓知道,要想催眠成功,首先一点,自己要被章桐完全信任才可以。当他把自己的顾虑告诉她时,换来的却是章桐的安慰。

  “你多虑了,放心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小桐,我还是要向你讲明白,一会儿你所面对的可能是你所接受不了的东西,记住,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不行,就赶紧退出,明白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我妹妹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再能把她挽回的了,而抓住凶手也是我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了。”

  一听这话,刘春晓的内心不由得一紧。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章桐一眼,后者苍白的脸色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最初的判断,章桐这么快就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肯定发生了什么很大的变故。但是现在他又不能问,想到这儿,刘春晓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吧,你跟我来!”

  在刘春晓检察官办公室所在的这个楼层的尽头,有一间约五平方米左右的房间,空间不大,却布置得格外温馨自然,浅色的墙纸、淡紫色的窗帘,房间的摆设也很简单,就只有一张沙发床。在屋角的天花板上,架着一个微型的监控探头,它会忠实地记录下房间内所发生的一切。房间虽小,但是隔音效果却很好,只要关上门,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里就是天长市检察院专设的心理咨询室,除了平时的办案,刘春晓还有一份工作,就是在这里与所有案件中被认为需要进行心理评估的对象逐一进行认真交流,最后作出合理的判断。

  这一次催眠对他来讲,却是一个困难重重的挑战。刘春晓很清楚,心理催眠的实施者最忌讳的就是与被实施者之间有着感情上的联系,因为整个催眠的过程中,被实施者完全是在自己的一步步引导下度过的,自己就必须以一个置身世外的旁观者的心态来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可是,平时遇事不惊的刘春晓这一次要面对的却是章桐和那个被掩盖了整整二十年的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生命,其中包括章桐的亲人,刘春晓没办法去坦然面对。

  “就是这儿吗?”章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问道。

  刘春晓点点头,“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放松一下,然后我们开始。”

  刘春晓走后,章桐在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章法医呢?我打她手机却显示关机!我有事要找她,她在哪儿!”王亚楠急吼吼地没敲门就径直冲进了法医办公室,把潘建吓了一跳,他赶紧站了起来。

  “不知道,她下午打来电话说有事去检察院了。要请半天假。”

  王亚楠愣住了,从不请假的章桐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检察院干什么?

  章桐把手中那张珍藏多年的全家福递给了刘春晓:“这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一张相片,其余的,已经都没有了。父亲死后,母亲把家里很多东西都清理了,我想你可能会需要,所以就带了过来。”

  刘春晓点点头,把相片又还给了章桐,伸手打开了录音机,先报出了时间地点和人名,然后转身柔声说道:“你先躺下,选一个你觉得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好,这样很好,现在,你睁开眼,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你手里的相片上,尤其是你妹妹的脸上!”

  看着章桐都一一照着做了,刘春晓这才继续说下去:“现在静下心,仔细回想着你记忆深处妹妹章秋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细小的皱眉,抑或是一个眨眼的细微动作。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你的眼睛始终不要离开你妹妹的脸,一刻都不要离开。对,慢慢想,慢慢想……”

  渐渐地,章桐的神情变得有些迷离,举止也显得迟缓了起来,双眼微合,但是却仍然一丝不苟地按照指令做着每一项步骤。

  刘春晓知道,此刻的章桐看上去还睁着双眼,其实却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时机成熟了,刘春晓轻轻地拿走了章桐手中的相片,而章桐的双手却依旧保持着握举的姿势不变。

  刘春晓向前微微探出身子,用一种非常亲切的口吻小声说道:“小桐,你现在已经来到了二十年前你们全家出发去郊外旅游的那一天,你十岁了,妹妹叫章秋,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告诉我,小桐,你妹妹呢?她现在在哪儿?你看见她了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章桐的双眼并没有睁开,只是眼皮微微颤动。她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道:“我看见了,她就在我妈妈身边,在编花环。”

  “告诉我,小桐,在你的周围,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刘春晓知道章桐的内心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他决定绕一个圈子从另一个角度着手。

  章桐的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爸爸,妈妈,我,还有秋秋。”

  “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妈妈整理吃的东西。”

  “还有别人和你们一起去郊游了吗?你周围除了你家里人以外,还有别人吗?”

  “梅梅和陈伯伯也来了。不过他们现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