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有事嘛!”她讨好道:“一会回来给爹买您最爱吃的核桃酥。”

“我不想吃核桃酥,”周氏接着瞪她:“我想抱孙子!”

“咳咳”颜淡笑道:“这还不简单?叫小米来陪你,要不就抱抱青君”公冶青君是公冶颜红的女儿,已经十三了。

“她们都长大了,”周氏叹气道:“颜淡你别再和爹爹打马虎眼了行不行?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好好好!”颜淡扶着周氏应道:“爹爹看着办,您喜欢哪个我就娶哪个,你看这样好不好?”

“真的?”周氏不信。

“真!”颜淡举手发誓道:“比珍珠还真!”

周氏闻言顿时笑了,他拉住颜淡就往回走:“那跟爹爹来看看画像,”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小公子是你嫂子的表弟,爹爹觉得不错,你看看顺眼就叫你嫂子安排一下,先见个面,如果没什么大差错那就先订婚,然后准备准备就成亲,到时候啊”

颜淡任周氏拉到他房中,只见桌上放着一打画像,她咽下疑问,乖乖地坐好等着,周氏在里面抽出一张,只见画上人身穿青衫,手执拢扇,他看着远方,抿着唇,表情落寞,也不知何人作画,竟是画得惟妙惟肖。

在大周,未嫁公子都会招人为自己画一副画像,用来交与媒人做媒,这幅画显然已有几年,画角题字仍是几年前流行的花语。

仔细看去,兰花旁边题字为:公子如兰,求之不得。

周氏见颜淡仔细看着这画以为有戏,他解释道:“你嫂子说,她表弟呀原本有一件婚事,可后来退了,那公子脾气执拗,一直不肯成亲,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爹爹昨个见了那公子,你嫂子把他接到她们家特意叫我瞧瞧,模样真俊儿,可惜了这孩子虽说是年纪大了些,可是颜淡你岁数也不小了,合该正相配呀爹爹不想叫你娶小公子了,还得捧在手心哄着惯着,还是这个好,看着也顺眼颜淡!颜淡,你听着我说话没有?”

颜淡叹气,她是没听,对周氏笑笑:“爹你喜欢就行了。”说着就往外走。

“颜淡!”周氏在她身后喊着:“那爹就安排你们见见了!”

“嗯!”颜淡头也不回应着。

自己真的不孝,爹爹喜欢就随他吧,颜淡想着,一眨眼就二十六了,这些年都过的稀里糊涂的,原来她的目标就是哄得韩霄开心,一切都为了他,可是嫁给裴毓之后又向往被宠溺,如今他们都成为了过去,她忽然就迷茫了,穿越过来二十六年,早就习惯了女尊生活,就这样吧,做一个普通的大周女子,就像她小时候憧憬的一样,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

公冶颜红的女儿公冶青君自小便喜欢和颜淡泡在一起,她与颜淡学了雕刻,专门雕刻一些木石,逐渐也小有名气,在京城开了一家玉手坊,里面雕木,雕石,雕玉,皆为大家名品,一开张就受到了名流追捧,当然这些都是颜淡回京城之后才知道的,这几日她没事就往这跑,里面有很多她喜欢的物件,看着就能叫人心神宁静。

小厮一见是颜淡上门了,连忙往里请:“姑姑快请进!”

话说这颜淡原本在宫中就没有职称,从大兴回来之后更是托病在家,韩霄随她再没传她,这玉手坊乃是公冶青君开的,小厮们称之为小姐,公冶颜红若是来了,他们便叫夫人,可自从颜淡回来之后他们就混乱了,既不能叫小姐也不能叫姑娘,更不能叫夫人,也不知是谁多嘴说那叫姑姑得了,这便成了颜淡的专称。

颜淡冲他点点头,问道:“青君在么?”

那小厮答道:“小姐一大早来了又走了,周掌柜的在。”周掌柜的是爹爹周氏的家侄女。

“哦。”颜淡示意他去忙他的,这便往里走,一楼多是石雕,她兴趣不大,直奔二楼,二楼是木雕,三楼是玉雕,刚一上楼正遇见下楼的周雪缦,周雪缦咦了一声叫道:“表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啊!”

颜淡笑道:“我一个大闲人,怎么就没空了?”

周雪缦略显神秘的凑近她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哦,舅舅不是忙着张罗你的亲事呢么,怎么没在家挑美人啊!”

颜淡嘴角微抽,她狠狠瞪了一眼犹在偷笑的表妹没好气道:“一个一个都看我笑话呢是吧!”说着自顾着上楼了,身后还传来了周雪缦爽朗的笑声,她恨恨想着:看姐赶明儿立马成亲,叫你们笑,叫你们笑个够!”

颜淡最喜欢木雕,这些混杂着乡土气味的东西,总能让她静心,楼上大小摆着五百多个木雕,总共有十个架子,上面又分为很多层,她从头看起,一个一个,由动物到人物,由物品到景色,她不由得啧啧称奇,这青君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许多物件都是她亲手所刻,看着公冶家独特的标记,她想起了教青君刻工的那段日子。

她一个一个仔细端详,忽然一个骑牛吹笛的孩童映入了眼帘,这个、这个不是以前她闲暇无事雕的么,那时候韩霄总是缠着她,以她的名义杀人,她厌烦不已,便想着若有可能,愿去过田园生活,后来被青君瞧见,便给了她,现在看来,这个作品还多有瑕疵,不算极品,可看这摆放的位置,怕也是价格不俗。

颜淡拿起木雕,想着过往种种,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楼上几位客人都有小厮跟着,因是他们都识得颜淡,这便无人理会,可就在颜淡的旁边,其实有一个人,一直盯着她,只是她丝毫未觉。

他一直注意着她,直到她怏怏的下楼,这才向小厮招手道:“这块木雕多少银子?”

小厮答道:“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那公子还为说话,身边一个小厮却叫了起来:“这个也没什么稀奇的,怎么这么贵啊”

那公子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不悦道:“墨宝!”

那个墨宝嘟着嘴喃喃道:“真的很贵嘛公子你看,一般的木雕就几十两,稍看上眼的就才过百,那边极品上千我说的不对么”

“偏就你识货了?”那公子拿起木雕细细看着。

一边小厮解释道:“其实这位小哥说的没错,但是公子有所不知,这件雕品乃是我家姑姑的手笔,虽有瑕疵,但也堪称绝品,青君小姐特意嘱咐过,只等有缘人。”

“有缘人?”那公子轻笑出声:“有趣。”

这位公子面如冠玉,身穿玉绫白衫,只见他头戴玉冠,正是眉清目秀,秀、啊个秀色可餐他双唇微微勾起,脸边还隐有酒窝,玉手坊的小厮顿时看呆了去,这位面生的公子也不知是哪个小姐府上的,只这一笑,满室光华,哦不对,他仔细一看,那公子耳上光洁一片,原来竟是待嫁公子。

“恰巧今日身上银票带得多,”那公子说道:“这算不算是有缘人呢!”

那小厮道:“公子自然是有缘人。”

“那就包起来吧!”

再说颜淡出了玉手坊,她越想越觉得舍不得卖掉那块木雕,走出不远,这便转身回来了,她急冲冲的一头撞进玉手坊,却与一人撞作一团,抬头一看,是一位男子,他目光灼灼正看着自己。

“对不住,对不住!“颜淡拱手。

那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她暗自悱恻着,有点眼熟。

他冲她点点头,说了一句无妨,这便偏身而出。

人家不追究那更好了,颜淡登时冲上了楼,楼上那小厮正在重新摆着木雕的位置,她走近一看,那块木雕不见了!

“原来摆这的那块田园乐呢!”

那小厮答道:“刚才有位公子买去了。”

什么!卖了?颜淡随口问道:“卖多少银子?”

“三千啊!小姐说这是绝品,堪得天价。”

“三千两银子?”颜淡惊道。

“对啊,”那小厮说道:“就是刚才下楼的那位公子买去了。”

那就是刚才撞在一处的那个人了,颜淡跑到窗边.,向楼下看去,幸好那未公子还未走远

她顾不上形象了,俯身大叫道:“公子留步!”

街上许多人都看向了她,那位公子也转身,循声抬头,她连忙又喊了一次:“公子请留步,那块木雕不值三千!”

那公子似是怔住,然后朗声答道:“怕是在小姐心中,它不止三千才是吧!”

颜淡哽住,他说完竟不再看她,带着那小厮翩翩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亲,点击一下右上角的收藏此文章做个标签好不,这也算给妖妖动力啊,不然、不然妖哭了~

云笙

次日天气晴好,已入五月的天气,稍显燥热,颜淡托腮在窗口处向外张望,今日爹爹一大早就将要出门的她拦下,瞪着眼睛还要她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说是要带她去嫂子家相看嫂子的表弟云笙公子。

她听话的换上一身桃红薄衫,外面披着一层薄纱,照着镜子,新之为她重新梳理了头发,梳妆台上一字摆开都是爹爹置办的首饰,颜淡不耐烦的翻了翻,一挥袖全都挥到了一边,自小盒中拿出裴毓送她的流金钗,看了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

“简单别个钗得了,看着心烦。”颜淡对镜中的新之说道。

新之点头,在一堆首饰中拣出一个白玉钗别在她的发间:“小姐这样倒显清新年少,保证那云家公子登时一见倾心”他在她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颜淡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确实不像二十多岁了,她总觉得别扭,刚才仔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在大兴梳的都是妇人发髻,回到大周之后一直编着小姐辫子,怎么能一样呢!

收拾了一通,她这便在窗口处张望,几个小厮在院子中整理礼品盒子,守礼也在帮忙,这个裴毓给她的小厮,自从来了大周,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整个一个面瘫脸。

颜淡晃晃头,她伸出一指狠狠地戳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不要再想起他了

一个小厮跑过来躬身道:“小姐!主君叫您呢!”

她看见了,爹爹周氏正和她招手呢!

颜淡回身道:“新之你留在府内。”

新之眼色一黯,终是点头应了,自从来到这片土地,她就没带着他和守礼一起出去过。

在窗口处看去,颜淡略微提着裙摆,坐上了大门口的马车,守礼也正在院子中向外张望,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转过头来木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喊道:“守礼!”

守礼似没听见,却奔这儿来了,他走到窗前,隔着窗口说道:“叫我有事?”

新之瞪着他:“你就不能不板着脸么!”

守礼不语:“没事我走了。”

“别呀——”新之连忙叫住他:“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你们家王爷有联系没有?”

守礼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了远方喃喃道:“真不喜欢这里。”

“我就不信你们王爷就不来了?”新之探出窗口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原来我在王府成日跟着小姐,他就怕我勾引你看我做什么,我一个风尘男子,他就是这么想的,怕我勾引小姐做什么,这才派你来督促我俩,啧啧啧,”他摇头道:“看看你的名字,守礼——傻子都明白了,现在又把你给了小姐,我就不信你没通风报信?”

“我走了!”守礼不理会他,转身要走,他和他也不熟,哼哼。

“喂!”新之叫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叫他快点来,不然等生米煮成熟饭就晚了!”

守礼装没听见,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

新之叹气,这个地方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啊!

.

颜淡随着爹爹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城北的于家,几个人迎了出来,于之初的父母回老家祭祖未归,周氏下了马车,颜淡随后跟了下来,抬头一看,顿时怔住,哥哥嫂子还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那个人,那个公子不就是昨个在玉手坊买走木雕的那个人么,今日一见,更显英姿,他含笑看着自己,颜淡傻傻的模样逗笑了一旁的哥哥公冶颜季,他与妻主和周氏交换了个有戏的眼神,这才笑道:“妹妹!看傻了罢!”

颜淡缓过神来,几个人拥着周氏便往里走。

走到园中,公冶颜季忽然回头推了她一把:“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和云笙走走!”颜淡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推,正好又与云笙撞在一起,两个人都略微不自在的红了脸,他们几个人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颜淡不是第一次与男子独处,可是此刻竟是手足无措起来,他站在一边,清淡如素,忽就想起了那画上题的字:“公子如兰”

“颜小姐——”云笙见她仍似呆在原地,唤了她一声。

“嗯?嗯!”颜淡笑道:“叫云公子见笑了,咱们去那边亭中坐一会吧!”

不远处假山后面有一个小亭,云笙点点头,两个人这便像假山走去。

颜淡与云笙并肩而行,他眉宇之间总带着一股子笑意,看了使人如沐春风,连日来的抑郁竟是一扫而光。

云笙知道她在看他,其实她昨日一眼就认出了颜淡,来了京城之后,表姐夫曾带着他偷偷见过她,她一点不像二十六的人了

“颜小姐,”云笙抬眼问道:“云笙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未成亲?听说就连一个通房小爷都没有,这是真的么?”

颜淡率先一步跨进了亭内,她拿出怀中帕子铺在一边石凳上,伸手请道:“云笙坐。呃你也唤我颜淡吧,小姐来公子去的多见外。”

云笙点头,也不矫情就坐在了帕子上面:“有人说颜淡你好女风,表姐夫骂他们造谣,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一个女子,为何如此干净?”

颜淡坐在对面,眨着眼睛笑道:“云笙觉得我干净?”

“连一个通房小爷都没有,实在匪夷所思。”云笙笑道。

“其实,”颜淡忽然有了倾诉的意愿,她斟酌着措词:“其实我曾经有过两个男人,可是却都有万不得以的苦衷不能娶他们为夫,所以终是我负了两个人,这才等到了二十有六,才不得不遵从父命娶夫成家。”

“你可真直白,”云笙瞥着她的目光微带着责备:“其实这样说的话,很伤人知道么?”

“嗯,对不起,”颜淡抚额:“我只是想将最真实的颜淡放在你面前。”

云笙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就轻笑出声,他叹息道:“这样未尝不好,其实我原本也是等着一个人来娶我,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终是累了,便想嫁人了,今年我也二十有五,再不能任性,这便也遵从父命相看相看,若不是表姐恰巧想起你,不想这会儿我爹还在烦心我的亲事呢”

“怎么?”

“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啊!”

颜淡失笑道:“彼此彼此。”

“那么,”云笙双眸幽亮:“我们这也算有缘了?”

“的确,”颜淡站立起身,福身道:“公子如兰,求得否?”

云笙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缓过神来站在她的面前,垂目道:“依你。”

在于府呆了一整天,用过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黑天了。

周氏笑得合不拢嘴,他对这个未来女婿可实在满意得紧,因是觉得颜淡和他这才见一面就定下婚事有些潦草,这才想着等合了八字就将婚事定下。

颜淡也没说这云笙的不是,回来之后还一直夸他品貌双全,这件亲事呀,看来她也是愿意的。

自于府回来之后,颜淡心情不错,她一路哼着小曲,可是看见守礼和新之齐齐守在她屋里,顿时就又压抑起来,她叹气道:“没事就出去走走,整日守在我这做什么,你们不是太傅府的下人,不必太拘礼的。”

实在是又头疼呢,后院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游译,他们三个人,一见就头疼。

守礼点点了头,表示听见了,新之答道:“小姐带我们出去走走还行,这大周毕竟不是本土,有些胆怯呢!嗯?你说是吧,守礼?”

颜淡看向守礼,守礼轻轻的嗯了一声。

“好吧,”她思索片刻说道:“明日我约了人去挽风阁看戏,你们也去?”

“去!”新之踢了守礼一脚,守礼又嗯了一声。

颜淡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她故意板起脸:“那还不快去睡?一大早就要去的!”

新之和守礼对视一眼,两个人顿时应声而去了。

自从回来之后,爹爹给她换了小厮静思侍候她,虽然多数都是新之在身边,可是颜淡尽量不见他和守礼,因为见了反而难过

静思侍候她睡下,这才退了出去。

话说颜淡一夜无梦,一大早便起来带着新之和守礼坐了马车先去了于府接云笙,然后几个人便向挽风阁而去,挽风阁几个名角都是男子所扮,他们深受京城的公子追捧,此地戏曲名目繁多,经常是座无虚席。

因是先订了雅间,颜淡与云笙带着新之、守礼还有云笙的小厮墨宝一行人便直接上了二楼,雅间里面有一个桌子,后面还有一个小榻,几个小厮谁也不肯留在后面,都挤着站在前面,颜淡便叫他们也坐在了一边,想来云笙也不在意,墨宝一屁股就坐下了,紧接着新之也坐下,唯有守礼,他也不说话,执拗的非站在颜淡的身后。

好戏很快就开始了,几个人都是向楼下张望,一个妖娆男子身穿戏服,甩着长袖自后台而出,他张开嘴刚要唱,却是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大门口涌进了一对人马,他们将楼下众人团团围住,一个女武士走向前来抱拳道:“秦老板在么!”

一个女子自后台而出,她不解道:“叶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姓叶的女子抱歉的笑笑,还未说话,自她身后闪出一人,他声音低沉却又尖锐:“今日有刺客行刺皇上,追捕中窜入了这条街,未免混入挽风阁,只有得罪了。”

挽风阁是什么地方?这是二皇女的营生,一般人哪敢前来找事,颜淡听着这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忽然打了个冷战:今儿这戏是听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咬牙坚持更,我更,我更~那么亲奥,出来TX下啊,收藏神马的都是浮云啊!只能这么想了

妒色

挽风阁内乱成一团,大内侍卫总管魏三带人将楼上楼下搜了个遍,不小心还打伤了两个疑似刺客的京城名角,搜查到楼上的时候,颜淡正安慰着云笙,虽然看起来他也没怎么害怕。

魏三将几个人细细看了又看,最后郑重叮嘱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公冶小姐还是早点回家为妙!”

说完再不看她,带着人又搜了别处去,颜淡只觉浑身一颤,这是她改不掉的习惯,自小就害怕魏三独特的声音,尤其是怕他说起回家二字,韩霄与她共同经历了那一夜,原来他还害怕的晕了过去,可是后来他竟然克服了恐惧,为此还笑了颜淡很多次,颜淡每次气愤不已,总是吓唬她的家伙!

自此,再没有看戏的心情了,当然就算她有心情看,也没有人给她唱了,抱歉地对云笙笑笑,她提议道:“不如去西月湖边走走?虽然远了点,可是风景还是不错的。”

“嗯”云笙点头道:“也好。”

“那咱们走吧,”颜淡站立起身,她解释道:“西月湖边有个水榭名唤白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子他家境殷实,他自小立下婚约的妻主却是父母双亡家世破落了,后来公子的父母嫌贫爱富私自悔婚,那女子毅然变卖了最后的家产出海远行。

公子一直追到水榭,他想要和未婚妻私奔,那未婚妻却决然留下了公子,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要他等她功成名就回来娶他,后来那女子果然高中并且依约娶了公子,两个人果然白头到老,恩爱非常,后来大海逐渐干涸,变成了湖面,后人便将这个水榭称作白头,京城很多小姐公子成亲前都要去游湖,并且在水榭处的船上住上一夜,寓意深远”

云笙听得认真,他那微微上挑的眼梢因是低头,瞧不见。几个人这便往出走,楼下秦老板脸色不虞正在指挥小厮收拾残局,见她们下楼,连忙笑着走了过来:“公冶小姐啊,真是对不住啊,改日清辉登台定去请小姐!”清辉是京城名角。

颜淡笑着应了,她是不大相信女皇被刺杀的消息的,魏三对她说的话怕也是故意吓唬她的,这怕也是因得了消息前来搅局的,是她连累这秦老板了她就知道,那日韩霄临走之时惊动全府乃至全京城的百姓,是他故意的。

几个人一路西行,期间走走停停,竟也是乐趣无穷,街上的摊位,竟是卖稀奇小玩意儿的,显然几个男子都很喜欢,颜淡作为一个现代人地灵魂,她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是对小东西的欣喜了,所以,这一条街上,几乎每个摊位面前她们都会站上一阵儿,好在东西都不贵,颜淡出银子,守礼和新之都各自买了一些东西,云笙一直都只是看,他的小厮墨宝却一直挑个不停,颜淡也一并付了银子。

首饰摊前面,几个人又顿足流连,上面摆着许多首饰。

“怎么?”颜淡笑着问身边的云笙:“没有喜欢的么?”

云笙点点头,他叹气道:“也没看见什么好玩意儿。”

“是我疏忽了,”颜淡了悟道:“这大街上全是些小东西,怕是云笙看不上眼,不然咱们去那边铺子看看?”

“不是,”云笙急忙解释道:“不是颜淡你想的那样,只是没遇见喜欢的,我一向喜欢淡然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小巧,但是做工太过于繁琐了。”

颜淡低头想了想,这才抬头笑道:“要是云笙不嫌弃,颜淡回去为你亲手做一支木簪,就做一个淡雅简单的,如何?”

云笙闻言欣喜道:“好啊,那云笙就在此先谢过了。”说着深深福了福身。

颜淡弯腰赶紧扶住他,还欲加深的礼,不曾想他抬起头来,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一边墨宝先笑出声来:“公子你这谢的也太郑重啦,这么弯腰倒像是拜堂成亲似地啦!”说着还夸张地指着窘迫的两个人问身边的新之和守礼道:“你们看像不像?”

“不像!”新之和守礼异口同声。

两个人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幸好旁边有人撞过来,颜淡眼尖看到,一把拽过了云笙,这才自然了些,许是因为接近晌午,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几个人夹杂在人流之中一路像西,颜淡在前面带路,云笙跟在身后,走着走着,颜淡就觉着有人拽自己,她回头一看,云笙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身后,她略微低头,他的手还拽着她的衣角。

云笙个子在大周中也算高挑,颜淡这些年生活在这已经习惯了男子对女子的依赖,街上的人是多了些,她回身一把拉起了他的手,两个人并肩而行。

她的手娇小温暖,云笙勾起了唇角,耳根却渐渐热了起来。

三个小厮在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墨宝吃吃地笑了起来,新之对着守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守礼假装没看见,顿时别过了脸。

说是去游湖,可因为到了晌午,几个人又停在了一处酒楼用饭,之后又是走走停停,等他们终于赶到西月湖的水榭,已近黄昏,夕阳西下,晚霞映在水面,随着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无比的美丽。

扫兴的是附近的船只都被人包下了,颜淡四处张望,这个时节船只应该很多啊,可湖面只有两三只,却都被人包下了。

云笙站在水榭的尽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想起那个女子,曾经说要娶他,却一直杳无音信,白头有那么容易么?

她给了他所有能做的承诺,却唯独没有想过,他已经不愿意在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