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丹鹤冷笑:“不,不是差,是充满了漫画风。我觉得,你还是去画漫画吧。出册子给少女们看,说不定还是你的出路。至于油画,你还是放过它吧。”

静初再次被赶出了别墅,两幅画也被扔了出来。 别墅内,美女们不断地安慰这位艺术大师:“您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她画得不好就不好呗,生气伤自己的身子呀!”

钟丹鹤微微一笑,不语,猛吸一口烟斗,苦笑,心道:扼杀了一个艺术家,却鼓励她成为一个漫画家,我也不算亏待她了。

抱着自己画作的静初,却不知个中玄机,她默默捡起地上的画作,站在烈日下,发呆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汗珠一滴又一滴。从她的太阳穴上滑落,仿佛连魂也顺着汗珠子溜走了,她机械地坐上地铁,呆若木鸡地回到家中,足足发呆了一整天,才把魂捡回来。

静初将自己的画作端正地挂在墙上。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画,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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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不相信这是垃圾。她想打个电话请教卫默,但想起他的冷漠,又

难过得彻夜难眠。

我要靠我自己来证明,我的画不是垃圾。辗转反侧时,静初心下

暗想。

静初站在Fontainebleau画廊门口的时候,室外气温三十七摄氏度。

本来,已经入秋,已步入微雨池塘见,残荷听雨声的时节,谁知,秋

老虎却来势汹汹,好热烈的秋天。

Fontainebleau画廊依旧掩映在静幽的梧桐树之间,红砖墙,共三层。草间弥生的蘑菇早已撤掉,这次换的是西班牙艺术大师里波列斯的作品《和平之吻》,是类水晶质的漫画风少女人偶,人偶抱着一只长得像鱼一样的鸽子在亲吻。整个人偶的模型看上去卡通而梦幻。

静初轻轻抚摸着人偶,心中一次次质疑——或许,钟大师所谓的漫画风,本来就是一种偏见?

她正端详着,一阵尖利的男音响起:“美丽的女士,是想买艺术品吗?我们的…是…是你?”

静初循声望去,“马尾辫”馆长的大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他一遍又一遍上下打量着静初,围着她足足转了三圈,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静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变成漂亮的淑女啦!”

静初礼貌地颔首微笑:“馆长好!”

“马尾辫”馆长的兰花指翘啊翘,挥舞着,忙不迭地道:“快进来,好久没见你,我们都想你了!”

静初笑道:“是啊,我力气大,什么模型都能自己扛。”

“马尾辫”馆长摇头:“No,no,no,我们是想让你有空带卫默先生来看看呀…”

一提起卫默,静初笑得惭愧而泄气。

“馆长大人,我有事相求,如果我有画想放到你们这里卖,可以吗?”静初毅然拆开画框外的包装,一幅油画展现在“马尾辫”眼前。“马尾辫”盯着画作,眼前一亮。

“马尾辫”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到时候让卫默先生来拍一张照片…”

静初果断夺回了画作。

第二家画廊,第三家,第四家…静初用了十天的时间走访了数家画廊,分别得到了三千块、五千块、三千块、两千块等不一的报价。比她之前的画价格还要低。静初从第十家画廊走出来的时候,正下着萧瑟的冷雨。狂风猎猎,她的伞被刮得东摇西摆,伞骨和伞面脱节,大滴大滴的雨珠扑面而来。她的裙子全都打湿了,上衣也全部湿透,她单手护着画框,后来干脆扔了伞,双手抱着画,任自己在雨中淋着。

“我那么认真画的画,一定是好东西!”静初用自己的身体好生护着画框,特意拦下一辆出租车。

静初携带满身风雨来到了令扬家,此时,令扬正在用樱桃和少许芭蕉叶点缀新口味的巧克力。

“小静,你怎么湿成这样了?快去冲个澡换上我的衣服,然后来尝尝我的新巧克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二十章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下)

静初毅然拆开画框外的包装,一幅油画展现在“马尾辫”眼前。“马尾辫”盯着画作,眼前一亮。

“马尾辫”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到时候让卫默先生来拍一张照片…”

静初果断夺回了画作。

第二家画廊,第三家,第四家…静初用了十天的时间走访了数家画廊,分别得到了三千块、五千块、三千块、两千块等不一的报价。比她之前的画价格还要低。静初从第十家画廊走出来的时候,正下着萧瑟的冷雨。狂风猎猎,她的伞被刮得东摇西摆,伞骨和伞面脱节,大滴大滴的雨珠扑面而来。她的裙子全都打湿了,上衣也全部湿透,她单手护着画框,后来干脆扔了伞,双手抱着画,任自己在雨中淋着。

“我那么认真画的画,一定是好东西!”静初用自己的身体好生护着画框,特意拦下一辆出租车。

静初携带满身风雨来到了令扬家,此时,令扬正在用樱桃和少许芭蕉叶点缀新口味的巧克力。

“小静,你怎么湿成这样了?快去冲个澡换上我的衣服,然后来尝尝我的新巧克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静初不客气地去冲了热水澡,换上令扬的大号白T恤和松松垮垮的长裤,再次来到厨房,只听令扬说:“这款巧克力是用在七夕情人节那天的。所谓‘流光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款巧克力,送的是伤情的男女。”

静初抢过一块巧克力,狠咬一口,说:“我也伤心,因为我的画和我的资质被钟大师完全否定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的画一定是好东西!”

令扬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问明了详情之后,便道:“去客厅,我看看。”

令扬将两幅画端正地放在地板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印象派的画风,已然体现在她的画里,她不是没有创新的。她融入了后现代主

义的幻想元素,将梦呓与科幻联系到了一起。毫无疑问,她的梦想让她的作品独具一格,可是,艺术界真的会认可吗?这种创新,真的算成功吗?

令扬打量了许久之后,转身去自己的房间找了一条新毛巾递给静初,揉了揉她的湿发,道:“擦擦头发,然后和我一起看两部电影吧。”

静初接过干净的毛巾,擦拭着满是疑惑的脑袋:“咦,为什么要一起看电影?”

令扬不说话,三两下寻出一部名叫《凡·高之眼》的片子,打开。看到题目的时候,静初大叫一声:“啊!我的凡·高!”然而,电影开始之后,她看到了一双何其惊悚、猥琐、恐慌、激动、紧张而又丑陋的双眼。

“好吓人。”静初忍不住叫道。

令扬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别光顾吐槽,好好看。”

两人继续看电影,屏幕上的凡·高一直保持着各种复杂感情交织的眼神,他穿着粗鄙的衣物,头发蓬乱、胡子蓬乱、举止怪诞,满手满身都是各色的油彩。

疯子,静初想这样形容。

这,就是她心爱的凡·高。这位惊世的画家,展现在人前的,比他展现在各种肖像画中的生动许多,凄楚、悲伤、神经、苍凉,让人骇然,电影里,他的一生就此再现。

“小静,你的凡·高吓人吗?”令扬端来一杯柠檬水递给静初。

水中没有加糖,清澈,微酸,温热如令扬的笑容。

静初端着杯子,只觉得层层热度自手中传遍一双手臂,传至心间,直暖遍全身。

“吓人,现实中遇见他,我都怕他会揍我,可是,天才大都是癫狂的呀。”静初说。

令扬不语,两人继续欣赏电影,影片中的凡·高开始妄想,他对弟弟愧疚却索取无度。直到看到他卷走疲惫且苍白憔悴的弟弟所有的钱,抱着并不属于自己的钱哈哈大笑的时候,静初才震惊不已地开 口:“他疯了。”

令扬颇有深意地望着静初:“小静,你看,做他的家人多么痛苦,他为了自己,让他弟弟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责任与愧疚。”

静初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令扬温软如午后红茶般的眼神,有些不明白。

剧情还在继续,且越发凄凉。到最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凡·高只得到二十五分法郎。他哭得老泪纵横,抱着二十五分法郎发出的哀叹在风中回荡…

静初侧过脸,默默端详着枕着自己双臂专心看电影的男人。

那个英俊的男人大她六岁,是她的远房外甥,他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可是,静初忽然就觉得,他懂她。

最后,也许连导演都无法忍受这份凄凉,凡·高自杀之前的部 分,直接用旁白一笔带过。

趁静初依旧沉浸在忧伤震撼的情感中,令扬打开了又一部电影 《花落花开》。这次,是一位女画家的故事。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靠当用人维生,但她一直热爱画画。然而,由于战争以及其他各种意外,她一次又一次与成功失之交臂,最后,她精神失常,死在疗养院。

看完之后,静初泪流满面。

“好外甥,你是想告诉我,画画这条路不易走,想让我趁早放弃

吗?”静初问。

令扬摇头:“不,我是想告诉你,你要好好生活。画是你生命中

的一部分,你画得也很好。可是,同样是画画,达·芬奇、达利,过

的是一种优雅安康的生活,凡·高却是将自己送入了撒旦的怀抱。我

不希望你变成他。”

“我…”静初无言。

画画之外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每一份工作,都是为了画

画服务的,可是,这些年来,她又过得怎样呢?

静初端详着令扬英俊如希腊雕像般的脸:“你的意思,是让我先

规划好自己的生活,然后再兼顾画画吗?”

令扬点头:“是的。”

静初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番:“我懂了!我想通了!就算热

爱画画,我也要有自己的人生呀!”说完之后,她将毛巾扔下,张开

双臂,搂住令扬的脖子:“谢谢你,亲爱的好外甥!我爱死你了!”

令扬想要挪下她的手臂,手却停留在半空中,脸上忽地红霞灿烂。

这个拥抱,是他许久以前就想得到的,这句话,更是让他心跳不

已。他轻抚着静初的后背,正要开口时,静初却松开他,撒腿就跑:

“谢谢你!我要走了!”

“喂,吃过饭再走啊小静!还有,关于你的未来,你就不想和

我商量商量吗?”令扬起身,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的衣服怎么 办?还有,我开车送你啊!”

静初笑说:“不吃晚饭啦!我已经习惯了!我去做该做的事情

了!拜拜!不用送!像我这种穷人,坐久了车会变软弱的!”说着,她跑了出去。

令扬听到一阵清脆的关门声,站在原地,拾起白毛巾,轻轻嗅了嗅。毛巾上的洗发水味是他经常用的那种味道,也有她头发上原本就有的味道,她身上从小就有着一种大白兔奶糖的味道,不知是什么缘故。

他第一次闻到这种大白兔奶糖的味道时,她七岁,他十三岁。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皮肤白得像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她坐在一辆摩托车上,身后是一片金灿灿的晚霞。

“这是静初,快叫她…”舅公说。

“小静妹妹你好。”令扬说。

“不,你得管他叫小姨,不过,你比她大,直接叫她名字吧。”

舅公纠正道。

令扬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块巧克力摸出来:“小静,给你吃。”

七岁的静初非常开心:“谢谢令扬哥哥!”

舅公纠正:“小静你又喊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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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时,令扬和这个小姨玩得非常开心。他教她跆拳道,

她学得非常快,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他教她打篮球,她也非常喜

欢,还说:“令扬哥哥,我以后要做篮球女运动员!”

“不!”令扬将毛巾递给他,义正词严地纠正,“打篮球的女孩

子不温柔,令扬哥哥希望你长得高挑美丽,一定不要当职业篮球手,听话!”

他只见过小静几次,便离开了那座小城。有几次,还曾写信给

她,可惜,信写到一半,他总是匆匆撕掉。她是自己的小姨呢,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令扬原本以为,自己会将这份感情永远珍藏,而就在高三那年,他知道自己和静初原来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第二十一章香雪海(上)

四个月后,微博、微信上出现了一位非常暖萌的漫画手,名叫墨墨。她的绘画,既不失美感,又充满想象力,她的文字,温暖而励志,给人力量。

这位漫画手迅速得到年轻人的关注,微博转发量几千几万起。她塑造的暖萌宠物,也开始充斥大家的视野。

这位漫画手非常勤奋,隔一天就会画一个小段字,这位漫画手文学修养良好,每一段文字,写出来就像贴着女读者的心写的一般。

令扬偶尔登录微博、微信的时候,就能看到一群年轻的女孩子在转发这位作者的漫画,每每笑得欣慰。

于此同时,宋家的□□如雪片般飞来。

《宋氏接班人决策再次失误——进军茶饮料功亏一篑》《利剑不在挥舞——宋学祁手机市场失意》《宋氏融资噩梦——宋学祁卖掉会所求资本?》…

“扬叔,我看宋家是要完了。卫默真的不要回去帮忙吗?那也是他的钱呀!”千荔每每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令扬都笑而不语。

直到《宋氏企业陷入危机,宋学祁欲卖其股份》的消息爆出,令扬再也坐不住了。

令扬找到卫默的时候,他正在自家别墅的书房内擦一只玉色海泡石烟斗。来自土耳其的珍贵矿石,雕刻成精致的浮雕贵妇人像,他用真丝轻轻擦拭,细细的抹去每一毫灰尘,令扬来到他的身边,他也没有抬头。

“小默。”令扬先是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最近忙什么呢?”

“搞垮宋家。”卫默回答得十分干脆。 令扬思忖了一下,夺过卫默手中的烟斗:“你打算制造□□

来压低股价,进而成为宋家最大的股东,我管不着。但我告诉你,你不要玩得太过了,这是你父亲的基业,也是你的......”

“与你有什么关系”卫默打断道。

令扬欲言又止,最后道:“我只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想在全世界开遍咖啡店吗难道不需要资金,不需要背靠一棵大树”

“融资的方式有很多。”卫默夺回烟斗,继续擦拭。

“回宋氏吧。你大哥根本就不适合当宋家的掌门人。咖啡店的事,从此我来帮你打理。我会帮你完成在全世界开遍咖啡店的心愿。”令扬说。

卫默冷哼一声,寒目凛然直视:“你是不是太抬举你自己了对于一个已经放弃过咖啡馆的人,一次不忠,两次不用。”

“小默你......你不是几次邀请我回来,甚至不惜赖在我家不走吗”令扬有些头疼,“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那我就真的不管咖啡店的事了。”

卫默将烟斗擦拭完毕,仔细收到精致的木盒中后,又寻出一支色泽红润的海柳木烟斗,细细擦拭,将整个烟斗擦拭完一遍之后,方才开口:“一个为了星空咖啡店,差点连命都丢掉的人,会不管咖啡店你会吗,二哥”

令扬一听,红润的面色登时煞白:“小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