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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笑儿容貌清秀,眼睛却是秀丽的,漆黑灵动,顾盼飞扬,她静静的看着他,看了片刻,移开视线,看着的却是他身后那个身为他妻子的女性。

眼神越过萧逐的肩膀,杜笑儿一字一句的开口——萧逐能感觉到她握着自己袖子的手正一点点收紧,

她说:“请带我去。”

这么说着的时候,杜笑儿眼神里忽然多了一抹极其坚定的意志,笔直凝视,萧逐看了这样眼神。一愣,随即心里漫漫的弥上一层微弱苦涩。

他记忆中的杜笑儿从来都驯良如弱兔,何时见过这样坚定的眼神?这种成熟的,坚持的,不再属于少女,而只属于女人的眼神,他没有办法让她露出来。

让她露出这样眼神的,是他的侄儿,她的夫君。

这么想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被叶兰心握住,他觉得手里心里都是一暖,那淡淡的,说不上到底是什么的苦涩就消弭而去,他握紧叶兰心的手,听到身后的女子对杜笑儿笑道:“呀呀,杜昭仪连我们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杜笑儿安静的接上去。叶兰心一顿,只听到这地火天冰交相凝结的所在,那个女子的声音坚定,沉着的传递回音,“你现在应该要去塑月边境,大越大军的前方。成王晏初不也在那里么?”

这一句一出,如巨石落入静湖,千层浪陡然而起!

大越军队现在不是应该在和沉国作战么!怎么会跑到塑月边境来?!还有,晏初怎么会在!

萧逐立刻转头看向叶兰心,他身侧那个女子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杜笑儿说得不过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一般。

对于这句话她所有的反应,就是握着他手的指头,猛的一紧。

握的几乎他有些发疼。

叶兰心的力气很小,这一握能让萧逐都觉得疼,几乎可以算用尽全力了,萧逐看着她,她却看着杜笑儿,然后一双灰色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眯起。

杜笑儿清秀容颜上从容自若,挑衅一般微微抬起了下巴。

两个女人就这样对峙,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

萧逐虽然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这场女人的战争,结果关乎他的命运,过程却无法干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叶兰心上挑的唇角弯高:“啊……这么说起来,啧啧,杜昭仪大概全都听到了?那就没办法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慢慢的松开了萧逐的手,却被萧逐反手一把握住,她似乎楞了一下,再抬头看去,看向萧逐那几乎可以算得上美丽的面容,她略微睁大眼,然后温柔的笑了起来。

这样一笑极是短暂,她转头看向杜笑儿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是一贯懒洋洋的笑了。

伸手,拍拍杜笑儿的肩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一起走吧,啊嗯?”

确定行程,萧逐被赶去换衣服,叶兰心看着萧逐消失,才转头对杜笑儿略一颔首,提起裙摆,走向叶询的尸体。

叶询就象睡着了一样。

叶兰心慢慢的弯腰,随手扎在脑后的长发从她玄色衣衫上滑落,那冰凉漆黑,如同丝绸一般泛着上好光泽的头发将将碰触到叶询的脸孔。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凝视着自己舅舅的尸体,然后慢慢的把手掌按上心口。

手掌下的跳动稳定如常,没有一丝紊乱。

没有感觉。

这个养育了自己,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男人因为她的计划而死在了这里,她没有任何感觉。

不兴奋,不悲伤。

啊,这么说起来舅舅的教育还很成功啊。叶兰心这么想着。

她不爱他,亦不恨他。

要他死是为了塑月,而不是出于任何个人情感。

能牵动她的感情,让她的心脏为之疼痛,呼吸为之痉挛的,始终,只有萧逐而已。

她只有萧逐。

被黑发遮掩的面容浮现了一抹近乎于森然的微笑,叶兰心就着俯身的姿态,深深的,深深的,向自己的舅舅弯身致意。

毕竟,她一身所学尽是叶询教于。

慢慢起身,她看向一旁的荧惑。

从她进了冰火洞开始,荧惑就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她一来,他勉强支撑的精神就猛的崩溃,再也负担不了,看她抬头,荧惑走了过来,伸出手,在即将碰触到她的时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收回指头,蜷在掌心,然后蹲下身子,双臂环绕,把自己抱成一团,蜷缩在她的脚边。

——只有当伤心痛苦到了极致,他才会有这么本能的动作,让自己蜷缩如同胎儿,幻想自己正被母亲保护。

叶兰心看了他片刻,矮下身子,伸手,尽自己可能地拥抱住了他。

在碰到荧惑的一瞬间,她立刻被荧惑紧紧地搂住,然后她听到从荧惑嘴里挣扎出来的,仿佛疯子一样的片言短语。

果然……他是真心的从心里仰慕着叶询。

荧惑生而为异,父母族人尊敬他,却也恐惧厌恶地远离着他。

他被送到冰火洞来拜师,被叶询从地上抱起来,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成年人如此温柔地接近。

对于荧惑而言,叶询就是父亲,他和晏初、阳泉就是兄弟姐妹。

即便这个父亲不爱他,也依然是他的父亲,而他为了兄弟姐妹,却犯下了弑父的罪孽。

听着他完全不成片段的对话,她慢慢地哄着他,感觉到他稍微精神稳定了一点儿,叶兰心拍拍他的背,唤来下人带他下去休息。

送走荧惑,她又妥善安置完叶询的尸体,诸事底定,叶兰心才转身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凝视着她的杜笑儿。

叶兰心侧头看看她,双手笼在袖子里,笑眯眯地走过去,上下打量几眼杜笑儿,然后“啧”了一声,“古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倒真是不错。我说笑儿,你非去大越那边干吗呢?你这样聪明,根据你听到的,你也很清楚那是什么形势,莫非……你还想要去救德熙帝不成?”说完这句话,她没给杜笑儿开口说话的机会,唇角一弯,轻飘飘地丢出一句,“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你身上的毒,就是被德熙帝下的吧?”

这句话一出,杜笑儿的脸色立刻苍白,她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你居然知道?”

她刚被选入宫的时候,阴差阳错,撞见了萧羌的紧密,被萧羌密下了毒。她自己却不知道,就在这懵懵懂懂兜兜转转之间,这杀人与被杀的一对男女却情愫暗生,这段爱情,却从一开始就已被不动声色地宣告了终结。

到了最后,萧羌亲口向她承认下毒,她拂袖而去,在不与他相见,才到了这冰火洞中。这事情的原委,除了她和萧羌,世上最多不过五个人知道,连萧逐都被蒙在鼓里,叶兰心远在千里之外的塑月宫闱,怎么知道的?

杜笑儿也极是聪明,听了叶兰心的问候,便开始凝神思索,她挨个儿分析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中最有可能透露给叶兰心的是谁,最后她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猛地一抬头,脱口而出:“花竹意!”

“很聪明,”叶兰心展颜而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微笑,“可惜你叫错名字了。”

杜笑儿冷静下来,安静地看着她,叶兰心笑得越发开心,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他的名字叫……叶晏初哟!”

杜笑儿猛地睁大眼睛。

这次从冰火洞离开,他们没用杜笑儿发明的热气球,而是用了犍牛拖曳的行辕,要赶在瑞城,怎么也要一天之后。

行辕内气氛凝重,杜笑儿凝视着自己的掌心,萧逐似乎正在想要怎么开口,只有叶兰心放松得异乎寻常,靠在榻上昏昏欲睡。

随着行辕颠簸上下,过了不知多久,萧逐才看向叶兰心,沉声道:“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迄今为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兰心本来快要睡着,被他这么一炸,立刻精神起来。她一笑,爪爪头发,“没错,你们两个都算是当事人,自然都有权利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

“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王舅。王舅在冰火洞里有‘回风’护身,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我就和晏初设了这样一个局:需要有一国大兵压境,然后,有不可缺少的将领伤重垂危,如他死则战局死,我也没命,必须要‘回风’施救以挽救局面,只有这样,王舅才会不得不让能使他几乎保持不死的‘回风’离体。”

“然后在‘回风’刚刚离体,根本来不及召回的瞬间,击杀王舅,我这计划才算成功。那么倒回来推论,首先,结合天下的时势风云,塑月周边诸国里最有可能和我国交战的是荣阳。而荣阳与我国开战,上阵将军一定是符桓。那么,我国迎战的这儿将领本身要非常强大,才能没了他,塑月就危险;有了他,塑月就有救了,以一己之力与符桓对抗——这个人别无他想,只能是你。”看了一眼萧逐,她摊手,继续说下去,“能对抗龙骨的,唯有凤鸣,但是,你是他国亲王,那么,能让你领兵对抗荣阳的唯一可能就是,你成为我的丈夫,成为塑月的一份子。我为了让王舅相信我和晏初交恶,让荧惑在荣阳的时候把我困入阵中,一是做给王舅看,二是交换情报,三是做给其他人看,事实证明,我很成功。”

“于是你就向我求婚?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你需要调动大量的士兵,而这样太容易被察觉,你才和晏初上演了一出姐弟夺嫡的好戏。这样的话,你们两个人以暗中角力为遮掩,各自调动军队,就不会让叶询疑心太大。同时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排除异己,对不对?”萧逐打断她的话,问了一句。

叶兰心点点头,继续说道:“为了这个计划的另外一部分,晏初很早就离开塑月,四处游历,最后也算机缘巧合,被徳熙陛下赏识,收纳在身边,让我这个计划意外地顺利。”

此时萧逐已知道花竹意才是真正的晏初,听到这里,他眉心一跳,敏锐地扑捉到了一句重点,他剑上秋水一般的眼睛细细眯起,冷声道:“另一部分?”

他现在算是理清了这个计划的来龙,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逐一佐证,他心里不禁一阵无法言喻的深寒。

这些话叶兰心此刻说来轻描淡写,但事实上,这要何等周密计算,精确发力,算准时机,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才能布成这个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能让几乎所有局中人毫不怀疑,浑然天成,全似大势所趋,水到渠成一般的陷阱?

现在,这个陷阱的去脉却在哪里?

叶兰心十指交叠,垫住自己的下颌,眯起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她依然笑着,却分明有一点点冷凝的气氛以她为中心四散而开,“阿逐,杜昭仪,我一局而动四国。这样一个布局我从十岁就开始思考,直花了我到现在为止一半的时间。层层推演至今,如果仅仅只取了王舅一条性命——虽然这是主因,但是,你不觉得太不值得了么?”

“你还想要什么?”

“塑月之盛,如火如荼,我要这天下尽皆传诵我塑月之名,百年不衰。”

那样安静地提问和回答。

萧逐深吸一口气,调开视线,问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安王,安王并未对你有任何不利。”

“是啊,他只是想我做傀儡而已。他想在冰火洞里长久地统治这个帝国,你觉得,我会允许吗?”叶兰心说到这里,笑意加深,慢慢坐起身体,笔直地看着对面的丈夫。

“萧逐,我才是这塑月帝国未来的统治者,我生而即为统治。这个帝国不能被任何一个人的意志所贯穿,即便那个人正确无比,会让塑月永世繁盛,也不可以。”

“万物生而为始,亡而为终,塑月也一样,它一定会有灭亡的一天,一个王朝不需要不死不老的统治者。”

她这样说着,姿态端丽,宛若无冕之天子。

就在这时,行辕外信鸽啼叫,叶兰心掀开帘子,抓了鸽子,拆开腿上系的信笺一看,上面写着寥寥几字:“京都已定,皇安。”署名,一个“阳”字。

——塑月一行三人,预计四月初五抵达瑞城——

第三十七章鸾凤覆朝

四月初五,枭神正西,诸事不宜。

萧羌正在和花竹意下棋。

让执黑,棋盘中黑白两条大龙正在争夺左下角一块地盘,你死我活,殊死相争

这几日萧羌早睡早起,闲来就拉着花竹意下棋品茶,日子过得滋润无比,气色看上去极好。他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黑玉棋子,竟然仿佛白玉和黑玉放在一起,莹润无比。

花竹意棋力平平,顶多也就是欺负欺负生手的级别,他和萧羌下棋。需要萧羌饶他六子才行。

这会儿该他走棋,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扣着棋罐,一副沉思的模样。萧羌早就胸有成竹,随手在棋罐里拨弄,声音清脆,煞是好听。

萧羌看了一眼花竹意,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对了,花卿,朕似乎记得,在塑月野朝里,阳将军和花卿关系很是融洽?”

这几日,花竹意外松内紧,实在是一刻不敢大意。

萧羌不是什么善者,被挟持了还这么悠闲。只能证明他犹有后招。但是这后招是什么?花竹意却完全查不出来,可以说一直提心吊胆。而萧羌又绝口不提这次的事情。现在距离瑞城还有半天路程,他在这个节骨眼主动提及。花竹意心里一喜,却也一沉。知道他必然发难。花竹意私付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落下一子。

“这几天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花卿你挟持朕和朕的军队到底最后想让朕获得一个什么结局呢?”

“陛下想到了什么?”

萧羌优雅地落下一子,白皙的指尖提起了他两三枚子,轻声笑道:“朕把自己放在储君的位置上思考,思考怎么才能获利最多。于是,朕得出了一个结论……”

说到这,他微微颔首,示意花竹意落子,自己端起旁边的香茶轻轻饮了一口。才悠悠然地继续说道:“如果朕是叶储君,既然有一个国家的皇帝落到手里,那就不如杀掉他。花卿能挟持朕,救恩那个杀了朕。对叶储君而言,朕若暴死在沉国阵前,我军必然阵脚大乱,说不定就能被沉国杀败。这样的结局对储君而言,应该是最乐见的。那么,储君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不这么做,反而让大越军队进入塑月境内?这样危险而没有好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朕换了一个方向思考,即,这样做,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说到这里,萧羌唇角微挑,修长的手指拈着胸前垂下的黑发,笑得温柔和蔼。花竹意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看他,只看着手下的棋盘。

“那就是花卿你啊。你和阳将军是好友,朕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即,储君根本没有命令花卿引大越士兵入境。花卿是想趁储君鞭长莫及这个机会,一句兵临城下,夺得皇位。”

“啊……听起来很合理。”花竹意抬头看他,他对萧羌的这番分析也只能点头称是,萧羌笑得越发温柔。

“如果假设朕的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前方阻拦的阳将军多半也是个幌子吧?我们现在距离瑞城已经如此之近,居然都没有遇上一次伏击,这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朕推测大越士兵到了瑞城,应该会和阳将军的军队合而为一,挥兵直取丰源。”

“呃……说真的,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你。”花竹意干脆动手把棋盘搬开,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萧羌,眼睛眨巴眨巴,一派求教的样子。

“那么,你必然有和阳将军越好的一种确认方式,因为大越军队很有可能哗变,你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它。那么,到目前为止,花卿并没有向阳将军传递任何消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需要暗地传达而实际安全有效的确认方式。于是朕继续推测,这种确认方式就应该是如现在一样,以普通行军而非备战行军的姿态接近瑞城,卿说朕推测得对么?”

“陛下说……”刚说了前半句,花竹意猛然瞪大了眼睛,发现了萧羌口中的蹊跷!

萧羌是被软禁的!他怎么知道自己这几天并没有向阳泉通报消息确认?

看他脸色以黑,萧羌已知道他探查到了蹊跷,一双时时多情的桃花眼慢慢地眯起来,双手捧着一盏香茗,姿态悠闲,“花卿真是聪明人。”

热气蒸腾,他那张清雅容颜在热霭之后若隐若现,忽然就有了一点儿诡秘的妖异。

他慢悠悠地说:“是啊,卿的行动,朕一直在监视呢。”

花竹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凝视着对面悠闲清雅的青年帝王,对方只是弯起唇角,还了他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花卿,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挟持成功哦。”说完这句,他抬起手,手里茶盏垂直落下地面——

一声脆响,仿若惊动。

行辕外立刻涌入了一群轻装侍卫,而萧羌身后却无声无息地多了两个一身暗色衣衫的护卫,手按长剑,将萧羌护在身前。

萧羌继续微笑道:“花卿,你什么时候觉得,朕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呢?”

花竹意说不出话来,接着几名侍卫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捆在身后的椅子上。

萧羌看他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很有兴趣看花竹意到底要干什么,才陪他一路玩下去,现在图穷匕见,他将计就计。只要这样普通行军一般走过去,再将阳泉诱入大越军中杀掉,破了瑞城,他就可以直指丰源,破城怕是困难,但是至少能捞到许多好处。假设荣阳太不中用,居然没有拖住叶兰心,她回马杀来,他退守瑞城也就是了,怎么也能割去几州十几城土地。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他开始整理文书,全然没有看到被捆在椅子上的花竹意慢慢收起了脸上惊诧表情,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表情。

于是行辕内一个捆着一个坐着,都各自满腹心思,静默无语。

这份静默直到探子报告说现在距离瑞城只有三里之遥的时候,才被打破。

萧羌不禁微微一笑。

到了这个距离,对方对一支来自他国,普通行军的军队还没有发出攻击,就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他下令全速进军。

过不来片刻,瑞城一近在咫尺,花竹意忽然唤了他一声:“陛下。”

“嗯?”萧羌笑看,饶有兴趣,想知道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花竹意也在笑,笑得比他还胸有成竹。

他示意萧羌靠近他,萧羌照办,俯身在他唇边,然后,他听到花竹意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恩,姐姐完全没有猜错呢。”

萧羌心里陡然一惊,闪电一般支起身子,刚要召唤探子,行辕外就跌跌撞撞奔进来一个士兵,惊慌地报告:“陛下!瑞城守军发动袭击了!”

在这一声里,行辕外喊杀之声陡然震天而起。而在这一片一鲜血为基调的声音里,花竹意悠悠然地继续说:“姐姐和阳泉定下的确认信息是,接近三里之内,战备行军方是无事啊。”

“前卫顶住!中军后卫立刻后退重整阵形!”萧羌根本顾不得他在说什么,一叠声地下令。而在他的大喝声中,花竹意的声音悠游一线,不大,却洞穿了所有其他的声音直接传入萧羌耳中。

“塑月兰心,算无遗策。”

如果说连他的推测方式、他的行动都计算在内,一早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被挟持,直到他会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这点,进而布下这个计策,让他带着大越士兵到瑞城送死,那叶兰心推演之精,行事之奇,以及善于权术,只怕犹在自己之上。

传令兵已经奔出帐外,帘子放下,声音顿时小了不少,萧羌努力稳定心神,转身看向笑吟吟的花竹意,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你在我手中吗?”

“她当然知道啊,所以才会布下这样的陷阱啊。”花竹意微笑,“姐姐的态度非常明确哟,她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杀了‘侵略’的大越德熙帝和‘叛国逼宫’的成王叶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