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惨叫声迭起,如杀猪一般。

想起之前领了处女体验奖的那名侍卫的惨状,她忍不住咬了自己的手指,罪孽啊,祈求上帝宽恕。

“走,出去看看。”

当他们步出门外,看到掉入陷阱中的三人时,韩灵忍不住趴在韩如风的肩头,一阵狂笑。

每个黑衣人身上至少戴着二十几个老鼠夹,什么部位的都有,最惨的莫过于被夹了鼻子的那个黑衣人,方才那声最为凄烈的惨叫声,必出自他的口。亏了她在经过试验后,又多加了一倍的老鼠夹,他们才有如此待遇。她罪孽啊,她扪心自问。

“哈哈哈……”

她还是止不住狂笑。

陷阱里的三个黑衣人相互拔着老鼠夹,哇哇叫疼,最先拔完的那人气哼哼地指着她大骂:“你、你等着瞧,我们老大会亲自来收拾你的。”

“来就来呗,本少爷照样请他吃鼠夹宴。”韩灵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不怕是不可能,但输人不输阵,大不了到时候逃之夭夭。

第二个拔完的黑衣人,也终于有了说话的空隙,恨恨地斥道:“你少得意!我们老大武艺高强,等他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抱胸,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们,带着些匪味,呵斥道:“哼,你们天魔帮全是一帮狗杂碎。他若有种,就让他来咬我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你等着!”

三人从陷阱中纵身跃起,互搭着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幕中。

她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双眼微眯,看来得重新设计陷阱了。下一个来的,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青柏书院西南一隅,原本属于山长的住所,如今已易了主。

月色下,竹编的藤椅上,躺着一墨色长衫的绝美男子。他的坐姿随意,前胸的衣衫微敞着,凌乱而妖冶,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月夜下的他,仿若撒上了一层银辉,梦幻而飘渺。

“啪嗒!”

他手中的书册突然落了地,浓密的睫毛扇动着睁开,眼神有些迷蒙。

竟然已经天黑了,这帮混小子,也不叫他一声。

他仰天一声清啸,肆意而张狂,优美修长的脖颈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下一刻,十几个人影从各个方向跳到他的面前。

“老大,有何吩咐?”

“今天是谁负责叫醒我?”他随口问了句,语气随意而平滑,却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抖了三抖。

依照老大的脾气,他是最痛恨别人在他睡觉时打扰的。

依照老大的脾气,凡是不遵他的令行事之人,绝没有好果子吃。

可问题是,从来不愿让人在睡觉时打扰的老大,突然下令要他们在他看书打瞌睡的时候叫醒他,原因是老大突然想要改邪归正,认真求知了。

这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帮中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很是矛盾,不知道是该遵行命令叫醒他,还是该顾及他一贯的习性,不要打扰他。

为难啊!

谁也不敢触老虎的胡须,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敢叫他。

“我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是不是?”

夜魔天懒懒地起了身,一股浑厚的气息随之散发,狭长的眸子微眯,迸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小罗罗们相互瞧视,冷汗淋漓,谁也不敢应答。

“我让你们找的夫子呢?可别告诉我,你们一件事也没办成。”一阵寒意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俊颜上浮起淡淡的怒意,一切的信号都在显示着老大很生气,老大要发飙。

其中一名小罗罗为难地回道:“老大,他们一听说是给老大您补课,一个个都吓得蔫了过去。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书院里的夫子哪个听到老大的名字,不是退避三舍?就连山长都把自个儿的住处给拱手让了出来,就差把整个书院都交到老大手里了。要让人对着老大教他读书识字,这比任何酷刑都残酷。

夜魔天眸光一寒,厉喝道:“饭桶!蔫了,你们就不会再把他给栽活了?我可告诉你们,若是下个月书院的考核,你们老大我得不了全优,你们就给我等着统统进宫当太监吧。”他一脚踹在了最左边的一名小罗罗身上,接着第一个倒在了第二个身上,第二个撞上了第三个,一连串多米诺骨牌效应,倒了一地的小罗罗。

他们宁可被老大踢、被老大踹,也不要进宫当太监啊。

“老大,不能啊!”

“老大,这个难度也太高了。”

“老大,咱不考不成吗?要不小的给您老偷考卷去?”

“老大,您老想得优等还不简单吗?小的拿把刀子逼夫子给您老评个优等不就成了?”

“……”

夜魔天的脸色越来越差,狭长的眸子精光毕露,凌厉地扫过地上的一排人:“闭嘴!你们的意思是,老大我凭真本事就考不到优等?”

小罗罗们吓得忙改了口:

“当然不是!老大英明神武,潇洒倜傥,打遍天下无敌手,区区一个考核算得了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就是,老大天上地下,无所不能,没有老大办不到的事。”

“……”

夜魔天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小罗罗们立即感觉到山间的小花在羞答答地开,多美好的意境。

“都怪死老头子,非逼我来书院念书。也怪我冲动啊,居然跟他打赌。若是不能在考核中得全优,就得回去娶他给我找的臭婆娘。丫丫的,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竟然上了老头子的当。”夜魔天有些懊恼,他那狐狸韩皇为了让他快点成亲,不知从哪里找个了小妖精来,成天缠着他,害得他一时冲动就跟他韩皇打了赌。他宁可上书院来啃书,也不要整天对着一个缠人的小妖精。

见老大的神色舒缓,小罗罗放大了胆子道:“老大,那些夫子们哪个不怕您?您老随便吩咐一声,他们不就给您优等了吗?”

“你以为老头子是眼瞎耳聋吗?这点技俩,怎么瞒得过他?”别说瞒不过他韩皇,就是瞒过去了,他夜魔天是那种行事不光明磊落之人吗?他可不屑用武力去威胁夫子们,他就不信,他夜魔天就啃不下几本书。

“风护法他们呢?怎么一个个都跑得没了影?”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三人一瘸一拐相扶着走进了院中。

“老大,我们在这里。”声音无限地凄楚。

第十二章有、奸、细!

狭长的眸子扫过三人,晚风轻拂,吹起他随意披散的长发,整个人愈加俊朗飘逸。小罗罗们一齐抬头仰望,他们的老大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耐看,他们要是女人该多好,一个个在脑海里浮想联翩。若是让夜魔天知道他们心里如此龌龊的想法,别说是进宫当太监了,有没有小命在还是个未知之数。

“这是怎么了?掉坑了?”夜魔天丰润的唇瓣微微扯动,看他们一个个狼狈相,还挺解闷的。丫丫的,什么鬼书院,他早待得腻味了。要不是跟他狐狸韩皇打了赌,他早一把火烧了这鬼书院,书院跟他根本八字不合。

“比掉坑更惨。”为首的风护法差点抱着他的腿哭诉,他的鼻子到现在还红肿得厉害,一脸凄楚地诉苦道,“老大,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

夜魔天踹了他一脚,最讨厌别人碰他衣角,俊眉斜挑:“怎么回事?”

三名护法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方才之事详述了一番,不添油加醋,那是不可能的,直把韩灵说成是无恶不作的恶霸、狂徒,那还算是轻的。中间月护法也插了进来,跟着三人一起添火加薪,于是韩灵在四大护法的口中,由恶霸、狂徒升级为恶魔、邪星,从第十八层地狱,直接坐电梯到第八十层。

电梯太快了,她有点晕乎。

夜魔天拿小指掏着耳朵,有些头大,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他耳朵发痒,只捕捉到他们最后的一番话:“你是说,那臭小子跟我放话,要我过去咬他?他什么怪癖,喜欢被人咬?”

蓦地反应过来,他双瞳暴突,浑身上下迸发出一阵寒意:“丫丫的,他敢骂我是狗?活得不耐烦了?”

“老大,这小子实在太欠揍了,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老大终于愤怒了,他们总算熬出头了。

“嗯。”夜魔天煞有介事地频频点头,侧脸举目仰望星空,迷离的眼神那么虚幻,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都过亥时了,再不睡皮肤又得变差了。

他甩袖迈步,朝着里边的房间走去。

四大护法以为他走错了方向,好心提醒道:“老大,大门在那边。”

一道煞人的寒光自前方射来,接着是夜魔天极具威慑力的话语:“老大我现在要睡觉,你们谁也不许吵醒我,否则……”

危险的眸光敛了又敛,四人哪里还敢有半句多言,目送着老大回房安寝,只能略略听到老大自言自语的嘀咕声:“糟糕,这两天的皮肤又差了,得好好补补觉。这书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四人当即昏了过去,倒成一堆。

韩灵跟其他两位战友在房里守了一夜,都未见有人再来,快到天亮时,一个接一个地才熟睡过去。

“公主,快醒醒,皇上有飞鸽传书。”

睡梦中,紫儿使劲地摇晃着她,将她摇醒。

“鸽子?在哪儿?我要吃烤乳鸽。”她迷迷糊糊的,神智还不太清楚,就是觉得肚子饿得很。

紫儿继续努力地摇晃着她:“公主,是皇上来信了。”

韩灵揉着睡眼,终于清醒过来。

韩皇的来信?这才出来没几天,他又想搞什么?

她接过信扫了一眼,一双丹凤眼骤然眯起,韩皇怎么知道她跷课?又怎么知道她在书院女扮男装、李代桃僵?

有、奸、细!

她眯着两眼,如雷达一般扫描着房内的每一个人。

冰司,韩皇的眼线,是最可能出卖她的人。

韩如风,皇族一脉,跟韩皇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紫儿,她是韩皇派给她的宫女,看起来似乎挺老实单纯的,可为何韩皇的信恰恰传到她的手里?

如此看来,她身边的人谁也不能信。怎么办?

韩皇在信里说允许她继续女扮男装,但必须认真听课,尊敬师长,还要在下月的考核中门门得优。凡一门非优,她就得多选一个夫婿,这……他的要求也太离谱了!

“紫儿,我们一共有多少门课?”

紫儿认真地掰指细数道:“除了正常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考核,还有绘画、蹴鞠、厨艺、游泳……嗯,一共就这十项了。”

她彻底昏了过去,这什么书院?比大学的考试科目还多、还复杂?

蹴鞠、厨艺、游泳?

这……挨得着边吗?

书院到底要培养怎样的人才?全才?还是十全家庭妇男?

一共十项考核,也就是说摆在她面前的是十个夫婿的空头名额,她只有一门门地攻克,才能把这十个名额一一抹掉,否则……

十加二加四……天哪,十六个!

半月还轮不到一遍,这不是要把她活活累死吗?

她不要!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挟着书本往课堂上飞奔,说什么也要把书这一门她较为擅长的科目拿下。

等她的身影已飘出很远,房间里的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门外越变越小的黑点,彻底目瞪口呆。

经史课上,她使劲地撑着双眼,强迫自己听上课的内容。

夫子似乎很记仇,还惦记着昨天顶撞他的事,一堂课点了她三次名,让她朗诵原文。课上教的是《大学》,她上高中的时候就能将它倒背如流,所以根本难不倒她。她之所以来上课,只是担心这里的评分制度是不是也像大学里面一样,还算上平时成绩。如果是,那她就不能再跷课,也不能再得罪夫子了,否则他一个小心眼给她使了绊,那换来的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啊。

太可怕了!

她的鼻血隐隐有掉下来的趋势,她忙吸了吸,专心听课,心无旁骛。

史无前例地,她认真地听完了上午连续两个时辰的课,真是佩服自己的毅力。事实证明,一个男人有点少,两个男人还凑合,三个男人刚刚好,一群男人……是猛虎啊!

凭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头,用过午膳后,她再接再厉,继续参加下午的射御课。至于中午那顿到底吃了什么,她实在说不上来。或许可以叫它土豆泥吧,泡在盐水里的土豆泥。恶,不行了,她又要吐了。

第十三章挑战老大

“预备,射!”

射御课夫子一声令下,一整排马队上的十余枝箭嗖嗖齐向靶心射出,漂亮精准,气势如虹。

同时,在骑射队伍的最末列,响起一声惨烈的惊叫。

“啊——”

众人一齐回头朝最末位的马位看去,一匹带有杂色毛发的黑马上空无一人,再往下瞧,一人四脚朝天,摔倒在地。手中的弓箭高高地抛起,在空中直直地上抛,又直直地掉落,再次砸在了马下之人的肚子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

这一定是韩灵这辈子最为出糗的时刻。妈妈呀,她不干了,她要回家……

抹着一鼻子的灰,她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黑马还在呼哧呼哧地跟她耍着脾气。死韩皇,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受这等苦。

要不算了,这一门放弃吧。

不对,射和御是分开的两门考核,也就相当于两个男人?!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一下子将两个男人迎进门,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答案是,肯定不能。

她一溜烟地重新爬上马背,说什么也得将它先征服了。

“啊——”这一声惨叫更加凄楚。

这匹马肯定是母的,要不为何这么憎恨她呢?同性相斥,一定是这个道理。

射御课的何夫子光着膀子朝她走了过来,两眼轻蔑地瞄着她,摇头道:“你,牵马到那头去,先把骑马练会了,再过来上课。”

一阵轰然大笑炸开,韩灵于是灰溜溜地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遛马到一旁自个儿玩去。跟他们这些自幼精通骑射的官家子弟来说,她的确连握弓的资格都没有,可是,这能怪她吗?

她认命地牵马走到一棵梧桐树下,将马栓到一边,仰身躺在了草地上。芳草的清香,和煦的暖日,一切都那么惬意,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许是昨晚睡得太少,她不经意间沉睡了过去。

“老大,就是他。”

“老大,你真把人捉回来了?”

“老大,我太崇拜你了。”

“老大,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为敬慕的老大。”

耳边叽叽喳喳的,害她睡不安稳,韩灵掏了掏耳朵,侧个身,继续安睡。

突然有人踢她,踢在了她的腰上,她有些火大,一下子就醒了来,张口就要大骂。当她睁眼看到眼前围观着一大帮人时,她的脑子顿时短路,一片空白。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她记得她刚才还睡在书院的草地上,现在这是到了哪里?

一个黑影欺近她,随之而来一股浑厚的阳刚之气,她抬头对上那人的脸,顿时呆住,差点忘了呼吸。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几分野性之美,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慵懒之色,唇形勾勒,说不出的动人心弦。这又是哪位极品帅哥?

对方一开口,原本在她心中完美的形象一下子堕入无形。

“我看这小子除了长得有点娘,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把你们整得这么惨?”

韩灵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四人,原来是老熟人,难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她敛起眸子再次重新审视眼前之人,莫非他就是月护法他们口中的老大,天魔帮的帮主?

她心中一惊,他还真找上门来了,不对,是已经将她手到擒来,任宰任割了。怎么办?她还不想死。

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勾践一个千年前的古人都能卧薪尝胆,东山再起,更何况她一个新世纪来的大好青年。她眨巴着星星点点的眼睛,凑脸到他跟前,恭维道:“你就是传说中天魔帮的老大?果然仙姿玉容,英伟不凡,小弟仰慕已久,早想一睹仙容,今日终于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夜魔天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眉心处,轻轻一点,就将她推开三步远,蹙眉嫌弃道:“丑死了,离远点!”

说她丑?她好歹也是韩国第一美人,他竟然说她丑?

老大,你有没有审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