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转动着眼珠子,嬉笑道:“首功,自然是我的,那还能有争议?”

龙之翼亲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斥道:“小坏蛋,你可真够狡猾的。他们都安排了事做,那我做什么?”

韩灵挽过他的手,冲他眨眨眼道:“你嘛……陪我吃饭去。现在冰司不在,你就是我的贴身保镖,寸步都不能离开。”

早已习惯了她忽而风忽而雨的转变,龙之翼对她的放电完全免疫,反正他也闲得慌,就陪着她好了。

之后的三日,皇城内谣言满天飞,越是说明不让外传的消息,却越是像风一般传得极快。如今怕是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韩皇要纳妃的消息,这可是整个韩国的大事,谁人不关注?眼下仍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的,恐怕也就是韩皇本人了。

韩灵对于韩如风散布谣言的本事击节赞赏,认定他很有做传媒的潜能,这说明每个人都有其价值所在,并非百无一用,她对韩如风的态度也大大地改观。

消息散布出去了,该是真品上架的时候。

当她看到自己亲手设计的衣服变成眼前可以触摸到的真品后,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看来她除了有经商头脑,于服装设计一道也是颇有潜力的。

她试了一件唐代的宫装款式的衣裳在身上,绕着T字台转了一圈,问底下的人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下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这才好奇地定睛看去,只见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像定了神一般望着她发呆。她不解地低头看自己的装束,应该没什么问题啊,不就是衣领敞开了些,双肩裸露,然后里面的红色的肚兜露了一小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

龙之翼忽然一跃跳上了舞台,硬生生地将她敞开的领子往里拽遮盖住她裸露的双肩,奈何布料本身就这么点,任他怎么拉都没什么作用。他终于放弃了,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罩在了她身上,低声呵斥道:“快去把衣服换了,以后都不许在外人面前穿。”

听出他话中的酸意,韩灵甜蜜地轻笑道:“那什么时候能穿?”

龙之翼脸上微窘,瞪她道:“只有在我面前才许穿。”韩灵闻言,乐滋滋地笑开,大冰块也终于开窍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介于韩如风传播谣言的本事极佳,韩灵于是将传播谣言的机会再一次交给他,很快整个皇城又风起天下第一楼将进行宫装拍卖会的盛事。霎时间,天下第一楼的座位到了一座难求的境遇,于是连着酒楼的座位也实行拍卖的制度,最后好的座位竟卖到了一万两。拍卖会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发了一笔小财,韩灵做梦也在偷笑。

这一晚,整个皇城都在沸腾。

天下第一楼,宾客满座,歌舞升平。

就连城西最红的青楼,今晚也没有这里热闹,甚至那些头牌的姑娘们都被请到了天下第一楼,做为宫装展示的模特。

T字台上,美女如云,一件件新颖、精致的宫装穿在她们身上,显得高贵无比,谁也不会想到她们曾是最为卑微的青楼姑娘。

而台下,大多坐的都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们,她们为了能进宫选妃,挑选一件最为出色的衣裳那是必不可少的。看着台上一件件款式新颖且设计大胆的衣裳,她们都蠢蠢欲动,谁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美?爱美,从来都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她们是要进宫去接受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的审阅的,自然不能落了人后。

从叫价一开始,众千金小姐们就疯狂地飙价,当然了,这其中也有韩灵特意雇来的枪手。一开始还用得着她们,而到了后来,根本不用她们出声,那喊价就一路飙升,比坐直升机还快。

一晚上的拍卖下来,平均每件衣裳都标价高于五十万两,最高的一件甚至卖到了八十万两,总共的收入为六百万两还有余。韩灵不由地感叹,想不到这些大臣家的家底都这么丰厚,看来韩国的贪污之风极盛,等她上位后,她一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将五百万两银子用十余个箱子陆续抬进了皇宫,而多余的一百万两,韩灵悄悄地私吞,存进了凰少华开设的银号,算是她的私房钱。龙之翼和凰少华两人不愧是好朋友了,竟然联合起来一起数落她,气得她差点要把银子从银号提出来,改投别家银号。

还没等她从过关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宫里就派人前来请她。她心知不妙,定是皇帝老爹听说了她借他的名义到处散布纳妃消息的事,为了找个人垫背,她十分不仗义地拉上韩如风一起去面圣。再怎么说前去散布消息,实施计划的人是他,而不是负责策划的她。

来到韩皇的跟前,韩灵战战兢兢,使劲地朝韩如风使着眼色,他好歹是个男人,而且他深受韩皇的信赖,由他来顶罪,应该会从轻发落吧。

韩如风领会了她的意思,倒也不介意替她顶罪,刚要张口说话,就听韩皇朗声大笑道:“以纳妃之名敛财,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小花儿,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韩灵顿时傻了眼,还以为是来挨批的,却不想竟是来受赏的。她忙堵住了韩如风的嘴,嬉笑道:“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韩如风拿幽怨的眼神望向她,撇了撇嘴,有罪他来顶,有赏就她来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韩灵也知他的确受冤了,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以作补偿。

韩皇目光精锐地扫视着两人的互动,唇角泛起笑意,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这两个孩子还是相处挺融洽的。

“国师所出的两道难题,你都已经通过,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找个时间,你去趟国师府,问一下下一个考验的题目吧。”

出宫的路上,韩灵一直在思索着下一道难关,国师究竟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这个国师神秘兮兮的,出的题也是变态得很,都不知他是不是心理变态,抑或是还记着她没出城迎接的仇,故意整她?

想着想着,前面已经到了国师府。

今日进出国师府的人较多,府外还停了不少马车,看那马车的装饰,更像是女子专用的。

因为之前在天下第一楼露过面,有不少人能认出她来,韩灵不敢再骑马过市,今日换了女装,又改乘马车。刚从马车上跳下,就有国师府的人迎了上来。

“小姐,府内已为小姐安置了住处,请小姐跟小的来。”

韩灵顿时懵了,一头雾水,她又没打算要在这里住,为什么给她安排住处?难道第三关的考验要在国师府里进行?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先住下吧,且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刚要进府,又有一辆马车停下,她回身望去,只见马车内盈步走下一女子,娇美的姿态,婀娜多姿,尤其是她的身形和步伐,凌波微步,如彩云追月般动人优雅。韩灵不由地感叹,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啊,自己怕是到死也学不来她的走路姿态。

“她是谁?”她好奇地问国师府的下人。

“她是我们国师的表妹澹台紫烟。”

在下人回答的间隙,另几名下人都争相着前去相迎。

国师的表妹?想不到国师一个臭老头,竟然还有个这么年轻的表妹?老天真是不开眼啊。韩灵暗自摇着头,而澹台紫烟已先她一步进了府,她这才回过神,也跟着进入。

一路走来,国师府的花园繁花锦簇,美不胜收。而真正美不胜收的,却是那花坛边三三两两或扑蝶玩耍、或聚在一起嬉戏的少女们。看这些少女的年纪跟她所差无几,有些甚至比她还小些。

韩灵更加郁闷了,这国师府今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要上演游园惊梦?还是百花争妍?

“小姐,这里就是你的住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

韩灵恍惚地打量着下人安排给她的住处,又瞧了眼四周,她房间的两边、对面各住着几名女子。她们在见到她来到后,皆打开了窗户张望,带着好奇的神色。韩灵含笑着朝她们挥挥手,表示友好。

房间的布置很雅致,处处飘着香气,是莲花的清香。

韩灵四处察看,想弄清楚究竟是哪里飘来的香味,打开后窗,映入眼帘的是满池的莲花,原来如此。想不到国师府还有这么一处胜景。

正在她赞叹不绝之时,隔壁的窗户也跟着打开,露出一张可爱精致的小脸,冲着她甜甜地微笑。

“你是哪位姐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韩灵见她可爱,也冲她微微一笑,回道:“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悦耳的嗓音回道:“我叫澹台飞雪,你呢?”

韩灵回道:“我叫韩灵,你可以叫我灵姐姐。”

“灵姐姐,我可以去你那里坐坐吗?”

“当然可以。”

澹台飞雪奔跳着进了她的房间,好奇的眸子四处张望,看她的岁数应该只有十二、三岁,个子娇小,笑容甜美,十分惹人喜爱。韩灵对她极有好感,热情地招呼着她坐下。

“你是国师府的什么人?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吗?”韩灵对于她的身份十分好奇,她姓澹台,而之前在府外见到的那女子也姓澹台,莫非都是一家人?

第二十八章

澹台飞雪一边搅弄着自己胸前垂下的一根粗辫子,一边说道:“我是来看我表哥的,在他府里寄住几日而已,我也是昨天才刚到。”

表哥?她竟然是国师的表妹,说起来,她至今为止还不知道国师究竟姓什么,不由地问道:“你知道国师姓什么吗?”

澹台飞雪夸张地大叫道:“国师当然是复姓澹台,姐姐,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你真是韩国人吗?”

对上澹台飞雪惊诧的脸孔,让一个小妹妹这样奚落,韩灵面上有些挂不住,硬充胖子道:“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知道当朝的公主是谁吗?”

澹台飞雪自信地点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她姓韩,叫韩之花,是韩皇唯一的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不过再过半月她就十六岁了,只比我大了三岁。”对于她的身世,她竟然能如数家珍,就连她的生辰她也知道,她很是佩服,果然有慕容瑛八卦门掌门接班人的潜力。

“那你知不知道她要成亲了?”她仍是不死心,非把她问倒不可,要不然就太丢面子了。

澹台飞雪重重地点头道:“我知道,她有两个驸马,一个镇南王的儿子韩如风,还有一个龙大将军的二公子龙之翼。”

一滴冷汗从额头落下,她竟然连这个也知道,她很咬牙,又问了一个极有难度的问题,她就不相信连这个问题她也能答上来。

“那你知道她究竟喜欢哪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终于,还是把她给难住了,韩灵得意道,“不知道了吧?我不告诉你。”

澹台飞雪却是被她吊起了胃口,缠着她道:“灵姐姐,你告诉我吧。”

韩灵撇了撇嘴,狡黠地笑道:“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澹台飞雪使劲地点头,如捣蒜一般。

“我问你,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的女子都住进了国师府?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澹台飞雪极为鄙视地望着她,说道:“灵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再过两日就是澹台世家二十年一度的琴瑟和鸣大会,为澹台世家的传人挑选女主人的大日子。姐姐你来这里不就是参加大会的吗,怎么什么都不懂?”

韩灵再次抹汗,她是不懂什么是琴瑟和鸣大会,更不知澹台世家的传人要挑选女主人,甚至不知为何下人无缘无故地就把她拖进了府,还给安排了房间住下。她迷茫,很是迷茫,她拍拍自己的脑门道:“我一时之间忘了,我这人记性不好,现在你一提起来,我就全记起来了。”

澹台飞雪一脸不信地看着她,搞得她极为没面子。

“好了,飞雪妹妹,姐姐无知,不知甚解,还请飞雪妹妹为我解惑,不胜感激。”韩灵不断地冲她作着揖,逗得澹台飞雪一阵清越的娇笑。

澹台飞雪于是将琴瑟和鸣大会的缘由从头说了一遍,韩灵这才知道原来澹台世家是个古老的世族,历史悠久,子孙散布五国,且受到五国君主的厚待。就像澹台飞轩在韩国就被皇帝老爹奉为国师,连她能否成为女皇,也得接受他的考验,可想而知澹台世家在皇帝老爹心目中的地位。而最让她好奇的是,据澹台飞雪所言,澹台世家每一代子嗣中必会出一名惊才绝艳的子嗣,此人不仅才华出众,而且与生俱来能洞晓天机的本事,而且每一代子嗣中只出这么一位有且仅有的人物。而这一代,幸运的女神降临到了澹台飞轩的身上,他就有着其他澹台子弟所没有的特殊天赋。

所谓琴瑟和鸣大会,皆源自澹台世家的族规,凡澹台家的子孙只能和族内的女子成亲,若违族规,便要受烈火焚烧之严惩,并且从此逐出澹台世家。然而,事实上,没有人能在经受了烈火焚烧之后还能存活下来的,所以没有人被逐出澹台世家,那些犯了族规的人都已在烈火中消亡。

韩灵听着听着,不由地陷入沉思,听澹台飞雪话中的意思,此次琴瑟和鸣大会将挑选出不止一名女主人,还会选几名妾侍用来为澹台家传宗接代。天哪,这什么世道?把国师当成种马了吗?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打发了澹台飞雪回她自己的屋子后,她原本想随便逮个下人来,让他带自己去找国师,早点问明考验的题目,早了事。奈何这里所有的下人都忙得很,没时间搭理她。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屋子,先休息一下再说。

她往床上一躺,很快便熟睡过去,待醒来时,已经是黑幕降临,月上柳梢。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她这一觉睡过,还没吃晚饭呢。

想想还是早点见了国师,把事办完再说,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他们在此办相亲大会。事实上,她上回来国师府的时候就已经到过国师的房间,于是按着记忆,循着上回的路线,一路摸索寻找。

花亭里,莲池边,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名女子相互交谈着,在她们的身后,各自的丫环替她们掌着灯。暖光掩映着女子们的笑脸,构成一幅幅美好温馨的画面。

她想不通嫁给一个可以当她们父亲的老男人,真值得这么高兴吗?她摇摇头,反正也跟她无关,她何必操这个心?一路继续往前走,临近国师的房间时,远远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一个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则较为成熟。

韩灵第一个反应,就是侧身躲在了柱子后倾听。

“紫烟姑娘,你这是何苦?你还年轻,有大好的青春,怎可轻易自寻短见?”

“我自幼就对表哥倾心,多年来心意未曾改变,原想此次能借着琴瑟和鸣大会的契机嫁给表哥,谁料表哥如此狠心。表哥既对我无心,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韩灵听着,有些好奇,慕容紫烟如此曼妙的身姿,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这国师一大把的年纪,难得人家不嫌弃他,对他倾心,他还不珍惜。他真当自己是个稀有动物,谁都将他奉为珍宝吗?心中对国师的印象继续往下降。

听那脚步声逐渐走远,而谈话声也停歇,她这才从柱子后走了出来。这国师可真是个惹人嫌的人,她一定要好好整整他,出了她一口恶气。

眺目远望,那国师和慕容紫烟的身影已然走远,一时之间还回不来。她心想着悄悄潜入他的房间,盗出他一两件宝物,然后将它们沉入莲花池,看他心疼不心疼。

蹑手蹑脚地摸至他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些水声,她很是诧异,到底是谁在里头?屋内水雾迷蒙,白烟缭绕,竟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原来国师房中金屋藏娇,难怪会拒绝像慕容紫烟那样出色的女子,她愈加好奇,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美若天仙的女子,能把慕容紫烟那样的女子给比下去?

隔着一道屏风,她隐约能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削瘦身影,那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慢慢地凑近,脚下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动静,撩水声也停了下来。

韩灵极为尴尬,本想偷看一眼美人沐浴,却不想被逮当场。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出水声和穿衣声,她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一阵疾风掠至,有一只陌生的手扶上了她的肩头。

这下好,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讪笑着回头,想着大家同是女人,她解释一下也就是了。可是一转头对上的不是女人,却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所认识的。她眨巴着眼睛愣在原地,怎么会是他?

“飞轩,你怎么在这里?”突然想到他本就是国师府的人,她连忙转换了问话,“我是说,你怎么会出现在国师的房间里?”

澹台飞轩在见到她的瞬间也极为惊讶,听她如此询问,他不由地轻笑,他就是国师本人,为何就不能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心里不想告诉她真相,让她继续误会其实也没什么,他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国师之位。

见他只是微笑,也不回答,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能回答,韩灵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莫不是国师的男宠,所以才会在国师的房间里洗澡?要不然还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呢?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想不到这么个谪美如仙的人,竟然是个小受受,天不长眼啊。

接收到她怪异的目光,澹台飞轩愣了下,颇为困惑。下一刻,她突然拉起他的手,飞奔冲出了房间。

“你跟我走吧,我绝不能再让国师那个老淫魔残害你!”

澹台飞轩继续发愣,她的思维跳跃太快,他实在跟不上。脚下未来得及着履,澹台飞轩已被她拉扯着奔出了房间。赤脚踏在平地上,带着凉意和硬度,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试过赤脚奔跑的感觉。他以为会很疼痛,可是却不然你呢,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意。

风声,奔跑的脚步声,和她粗重的呼吸声,他听得都很真切。

他侧目凝望着她,她脸上的专注和认真,让他心中逐渐产生异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不断地向他的掌心传送着热度。

直接跑出国师府,目标太过明显,如果国师追赶而来,那么她和他都很难脱身,还是先把他安置到自己的房间,等到避过了风头,再送他出府不迟。

“砰!”

一记重重的关门声,之后便听到了隔壁澹台飞雪的开门声和接下来的敲门声。

“灵姐姐,你回来了吗?我可不可以进来和你一起睡?”

“不可以!”韩灵直接回绝了她,她可不想让她发现自己藏了个男人在房里,怕带坏小朋友,况且这男人还是她表哥的极宠,这要是两边撞见,该有多尴尬?为了两人着想,她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泄露男子的踪迹。

“我很累,早点睡下了。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我的睡相不好,很可能会把你踹下床去。”

澹台飞雪在外边“哦”了声,便乖乖地离开了。又是进门、闭门的声音。韩灵有些自责,人家小妹妹一心跟着她,左右姐姐地亲昵叫唤。她却无情地将人家拒之门外,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够道德。

“好了,现在没事了。”

她回头望向澹台飞轩,这才发现对方一直含笑望着她,笑容诡异。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怎么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奈何对方依然噤声,无法言语。

“这两晚你还是先在我这里睡,等到府里进行琴瑟和鸣大会,你再趁乱离开,现在府里上下都在忙着准备大会的事宜,相信少你一个下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

她这样美美地想着,她怎么会知道那琴瑟和鸣大会的主人此刻就在她的跟前,她以为府中上下怎么可能不注意到主人的下落?

铺好了床,又将多余的被子铺设在地上,韩灵上下看了看,对方的身子如此柔弱,她总不至于把人盗了出来,又让人睡地板吧?她于是将床位让了出来,自己则仰躺在地板上小憩。

“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国师那臭老头子休想再玷污你。”

韩灵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虽是地板,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床榻上,澹台飞轩身形动了下,若不是他施放了迷魂药,恐怕她还难以轻易地入睡。起身好奇地凝望着她,她熟睡的面庞沉静而娴熟,很是吸引人。回想起今晚的遭遇,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相处了这么多回,她还是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国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骂他。

她莫非是将自己当成了国师的男宠?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义愤填膺地想救他离开?真是有意思。

不过,眼前最为重要的,不是如何处理她,而是如何应付整个府里上上下下近三十余名的女子。

他真是快要疯了,家族里那所谓的琴瑟和鸣大会,在他刚出生时就已经定下,在他二十岁生辰的当日,他必须从家族中挑选出优秀的女子成亲。原本同族之人成亲,他就已经很是反对,更别说要从他自幼熟悉、视同妹妹的人中间挑选妻子,他根本无法接受。

方才听见了澹台飞雪的声音,那是他最为疼爱的一个表妹,想她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却也被父母逼迫着来到这里参选,他于心不忍。

弯身将地上的人抱回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月光下,他忽然发现今夜的她很美,除去了军营中那股傲气和霸道,娴静而雅致的她更是让人欣赏。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面颊,如凝脂般润滑的肌肤,一旦触上就舍不得松开。

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体内不断升华,呼之欲出,他心神一凛,如触电般跳离了她。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灵台清明,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这是他发现自身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后,极为少数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上次在青冥寺为她看手相,也不过是短短的异样,而现在,他却看到了血,刺目的鲜血,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但他只知道他们不能走得太近,走得太近就会有无妄的血光之灾。他这样的预言,若是当面告诉她,她一定会捧腹大笑,然后骂他是神棍,然而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的口中从无妄言,而他的预测也从无失算。

韩灵醒来时昏昏沉沉的,似做了一场大梦,转头环视房间,忽然想起昨夜是跟飞轩在一起,那么他现在又去了哪里?难道又被国师捉了回去?

不行,她要救他,不能让国师把他糟蹋了。

刚出房门,就碰上了隔壁的澹台飞雪,看她一身清丽的容妆,似经过了一番静心修饰。

韩灵绕着她转了一圈:“飞雪,穿这么漂亮,去做什么?”

澹台飞雪嫣红着脸,抿笑道:“今天表哥请我们游园,当然得打扮得漂亮些啦。”

韩灵蹙眉道:“难道你也想嫁给他?”

澹台飞雪低头搅弄着自己的辫子,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如果表哥能看上我,我当然愿意啦,不过……紫烟姐姐那么美,他肯定会选她的。”

韩灵很是难以理解,那国师究竟有什么好,连个小丫头也对他动心?

“你说澹台紫烟?她早就没戏了,听我的,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真的吗?太好了!”澹台飞雪兴奋地大叫。

韩灵可惜地摇头道:“不过,你真的想嫁给一个差不多能当你爷爷的人?”

澹台飞雪嘟着小嘴,不乐意道:“你说什么呢?表哥才二十岁,怎么可能当我爷爷?”

“二十岁?”韩灵极为诧异,脑海中忽然闪过飞轩的脸,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