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恶寒地转头望向轩辕辰和南宫狸两人,他们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浑身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当晚,齐皇的寿宴,韩灵几人应邀参加。

钟磬丝竹之声回响在宫殿之上,歌舞助兴。

齐皇的寿宴颇为奢侈,琼浆玉液,美人如云,前来庆贺的宾客和大臣们皆送上了珍贵的贺礼,高呼万岁!

韩灵来之前没什么准备,幸而凰少华想得周全,从他经营的珍玩店里寻了几件罕见之物作为贺礼送上,齐皇倒也乐得开怀。

宴至中途,殿外忽然有人传报,陵南王驾到。齐皇的寿宴,竟然也有人敢迟到,齐皇的脸色当即就黑沉下来。

“皇兄,皇弟来给你贺寿来了,祝皇兄寿比天高、万年长青。”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比齐皇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五十出头的模样,外形粗犷。看他的服饰和头上的银冠,想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陵南王了。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年轻的男子,戴了张暗红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真容。

韩灵观察年轻男子的步伐和气息,觉得此人很不简单,而且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的目光也朝她射来,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让人心惊。

齐皇的面色有些不悦,只短短说了个字:“坐!”

东方若雨和韩灵一桌,就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与陵南王正好相对而坐。他打量着陵南王,一双明眸闪烁,奶声奶气地说道:“皇叔,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您来得这么迟,莫非有比这更重要之事?”

他稚嫩的话语传遍整个大殿,引来一片议论声,是啊,还能有什么事比皇上的寿辰还重要?陵南王在闻言的片刻,面色顿时黑沉,连齐皇也没有质问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胆敢质问他的不是,他哪里能忍?不过对方毕竟是太子的身份,他不好当面斥责。

“若雨,皇叔进城时,坐骑突然发癫,把皇叔摔下了马,这才晚了。皇叔迟到,的确不对,皇叔愿自罚一杯。”说着,他举杯自饮。

东方若雨却似要跟他杠到底,不依不饶道:“我的影子们可是早就将皇叔的行踪汇报给我,皇叔是三日前就进入了临城,在臣相府一共出入了五次,右将军府出入两次,李侍郎的府上出入两次……还有很多大臣的府邸,皇叔皆一一拜访,要不要我一一报来?”影子,齐国有名的消息探子机构,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主人就是东方若雨。

他此话一出,如巨雷轰鸣,全场爆发。有议论的,有猜疑的,有害怕的……

“你……”陵南王骤然拍桌而起,面色变得酱紫。

韩灵也十分讶异地望向东方若雨,原本以为他只是无心之问,却不想他竟然是有预谋的步步逼问,不过此举太过激进和冒险,究竟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齐皇有意授权?她暗暗地观察齐皇的神色,发现他正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若雨也跟着起了身,小小的个子爬上了桌子,跟陵南王对峙。

“皇叔一进城就走遍了所有大臣们的府邸,唯独没有进宫来见我父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父皇?”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竟也是气势非凡。

“你……”陵南王的一只手已摸至了腰间,另一只手则执起一只酒杯,虎口处肌肉紧绷,有颤抖之相。

韩灵盯视着他的手,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执杯为号?不好,大殿周围可能有伏兵。

她起身将东方若雨从桌上抱了下来,好生安慰道:“若雨,他是你的皇叔,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对他如此无礼?”

暗中朝他使了个眼色,她迈步走向了陵南王,说道:“陵南王,太子年幼,说话难免失了分寸,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替他说话?”陵南王执杯的手,逐渐放松下来。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王爷何不先赐我一杯酒,我再告诉你。”韩灵走近他,忽然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以作试探。

酒杯的掷落声在大殿之中清脆地响起,音落,大殿之外忽然冲进来近百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大殿。

陵南王先是微愣,有些惊讶她的作为,待见到自己的人马得手,他便开始得意地大笑:“皇兄,怎么样?成王败寇,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一个毛头小儿,能奈我何?”

齐皇倒是稳而不乱,依旧端坐在皇位上,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造反?”

“是又如何?你一直霸着皇位不放,莫非真想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转身面向下面或惊骇、或斥责的群臣们,朗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要活命的,就站到我身后来。”

大臣们纷纷犹豫着,已有小部分人陆续到了他身后,一部分人仍在犹豫,也有小部分人义愤填膺地斥责他的大逆不道。韩皇眯着一双眼审视着大殿之上的每一个人,若有所思。

韩灵依旧站在离陵南王不到三步处,暗中跟轩辕辰三人使着眼色,而轩辕辰此时早已将东方若雨抱在了怀中。表面上看,陵南王的人似乎是控制了局面,可是他却不知,单是由轩辕辰一人在,就足以消灭大殿之中的所有士兵。更何况他本身的安全,已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陵南王身后的面具人突然有了动作,逐渐向皇座上靠近。韩灵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只好率先扼住了陵南王的咽喉,威胁道:“你不许再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杀了你的主人。”她的动作快得出奇,以致于陵南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煞白着脸色,浑身抖动。

面具人此时也已控制了齐皇,大笑道:“你要杀便杀,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陵南王悲愤交加,朝他喝骂道:“皇甫杰,你忘恩负义!”他此话一出口,面具人整个人都震了一震,惊骇地望向韩灵。而韩灵也是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他,好啊,原来他越狱逃跑,跑到了齐国。

将陵南王推给了身旁临近的凰少华,韩灵步步逼近面具人,冷笑道:“皇甫杰,你果然是过江的泥鳅,神通广大啊!不过你没想到,朕今日也会在此吧?破坏了你的计划,你是何感受?”

“你站住,不许再靠近!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他!”皇甫杰的手开始抖动,他心慌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恰时,东方若雨忽然喊了声:“小心,梁上有人!”

所有的人都齐齐抬头望去,梁上哪里有人?

“啊——”

一声惨叫后,待众人再回过头来,原本挟持齐皇的皇甫杰已双目暴突,颓然倒地。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致于大家都迟迟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才那一转瞬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韩灵心知肚明,这孩子又使了他惯用的一招偷袭。执起一柄剑,她猛力向前一掷,剑尖稳稳地插入皇甫杰的心口,又送了他一程。

“小宝贝,吓死朕了!”

“父皇乖,没事了,没事了!”

看着父子俩抱在一起相互抚慰,即使再可笑,也觉得温馨。

贼首已擒,叛乱不攻自破,齐皇为了感激韩灵的相助,不但以麒麟血相赠,还答应了她合兵围攻赵国的提议。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她履行当年的婚约,尽快与东方若雨成亲。临行前,将他们的婚事简单地办了。

坐在洞房内,韩灵看着晃着小脚、端坐在床上穿着大红喜袍的小小身子,忍不住轻叹一声,想不到她韩灵竟然会跟一个小朋友成亲,简直是人神共愤!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当齐皇提出完婚的提议时,韩灵本是坚决反对的,可谁知东方若雨却不乐意了,哭得呼天抢地,日月无光,而这边齐皇也是一番老泪纵横的恳求,韩灵被这一对问题父子搞得头大,没法子,只能先应下了,却不知是误中了父子俩的圈套。齐皇也知自己的时日无多,儿子年岁太小,迟早还会发生类似那日的叛乱,所以急于给他找个安身之所,能确保他平安无事。至于江山,只要能保证他的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祸之苦,他便心满意足。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智者。

韩灵完全能够洞悉他的心情,只是这老妻少夫,实在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罢了,且当多了一个小弟弟好了。

“姐姐,我们可以开始洞房了吗?”

韩灵刚走近几步,听到他这话,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姐姐,父皇教我怎么洞房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韩灵嘴角抽搐,这不是真的吧?

她攥紧拳头,伸到他跟前,说道:“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东方若雨无辜地眨眨眼道:“拳头啊。”

韩灵轻咳了声道:“等你的小雨雨,长得跟我的拳头一样大了,我就跟你洞房。”她承认她很邪恶,可是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搪塞他。

东方若雨委屈地扁了嘴,一副即将泪水泉涌的可怜模样,低头掏出自己的小雨雨看了看,连自己的小拳头大小都不到,那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跟姐姐的拳头一样大呢?

韩灵见此,忙转了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哈哈哈哈……”房门外,轩辕辰、南宫狸和凰少华三人推门而入,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原本想看看他们究竟怎么洞房,谁知听到了她方才这一番言论,实在是同情东方若雨。

韩灵早就发现了他们,瞪了三人一眼,道:“你们来干什么吗?想破坏我跟我家小相公的新婚之夜吗?”

“我们当然是来闹洞房的,顺便教一下若雨弟弟该怎么洞房……哈哈哈……”轩辕辰大笑着,满脸风华无限。

他左侧的凰少华憋着笑,眼角的笑意尽显,说道:“我纯粹是来观礼的,我羡慕若雨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亲了。可怜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至今都还没成过亲,所以来观摩一下。”

韩灵没好气地扫了两人一眼,什么调教、观礼,摆明了就是来看她好戏的,她转头望向他们身后的南宫狸,还是她家的小狸子单纯可爱些。

“小狸子,你怎么也跟着他们来胡闹?”

南宫狸晕红着脸,低头搅弄着手指,支吾道:“我、我也想学一下怎么洞房,所以就跟着来了。”

韩灵抿嘴轻笑了声,随即驱赶着三人离开了房间,这里可不是韩国的皇宫,齐皇的人都看着呢。倘若新婚之夜,她就丢下新郎不管,跟别的男子厮混在一起,那她还能顺利地出齐国么?

一大一小静躺在喜庆的牙床上,东方若雨矮小的身子倚近她,汲取温暖。韩灵低头看着他,心生怜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低低吟唱小夜曲。

一夜好梦。

离开齐国时,齐皇死抱着儿子不肯放,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仿佛是送女儿出嫁的母亲一般,难舍难分。最后还是东方若雨一顿安慰后,他才依依不舍地与儿子挥别。

今冬的韩国,终于迎来第一场大雪。

一夜之间,韩城内外皆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一望无际的白色,给韩城带来了新的希望。都说瑞雪兆丰年,百姓们纷纷跑到街头欢庆,山呼着“女皇万岁”,他们深信这一定是他们的女皇给他们带来了繁盛和希望。

韩国皇宫。

几日的早朝,议题都离不开征讨赵国,如今有了秦国和齐国的鼎立支持,相信要消灭赵国不是难事,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楚国会不会成为赵国的盟国,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无巧不成书,就在群臣们讨论楚国的立场时,楚国的使臣忽然而至,前来请他们的太子回国。听闻楚王病重,危在旦夕,所以特来召回他们一直在外漂泊的太子,前去继承皇位。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所谓的东风,乃是顺应民意,应天而行的征兆。

涉及天相,韩灵立即想到了一直闭门在家的国师,澹台飞轩。他既然能卜算天意,那也一定知道何时会有应天而行的征兆出现。

国师府。

韩灵便衣到来,看到国师府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不由地好奇。看马车的款式,与她在赵国所见的极为相似,心中疑惑,莫非是赵国来人?

她心中不愿怀疑澹台飞轩的忠诚,但是澹台世族毕竟是赵国人,他于忠于孝都不可能与赵国脱离关系。不知为何,她开始担虑,想要暗中察看一下,洞悉澹台飞轩真正的心意。

悄声潜入国师府,熟门熟路地探到澹台飞轩的房门外,门外守了几名侍卫,警戒森严,房间内有几人的说话声。韩灵躲至一棵树后,侧耳倾听,这个距离虽然有些远,但要听清房内人的话语,还是没有问题的。

“飞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大伯去赵国?”

里面静默了稍许,传来澹台飞轩族叔澹台耀的说话声:“大哥,你何必为难飞轩?这孩子为了我们澹台家族,已经牺牲了很多,你为何还要对他苦苦相逼?”

“你懂什么?我们澹台一脉如今都在赵国,若是不能为赵国出力,那我们今后何以立足?再说了,赵国太子雄才伟略,乃是一代雄主之相,将来统一天下,指日可待。难道你们还指望一个女人来统一天下吗?飞轩,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们不知道。琴瑟和鸣大会上的事,紫烟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对韩国的女皇动了心?你要记住,我们澹台家的族规,凡是天命者,都不能与外族女子结合,否则就得接受火刑的惩罚,然后逐出澹台家族。”

韩灵听到此,心中震动,难道他真的是如此心意?

又是一片静默,紧接着澹台耀又说道:“飞轩的意思是,韩国才是澹台家族最好的归宿,古来为君者,唯有顺应民心者才能得天下。韩国的女皇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她的才干不下于任何男子,最重要的是,她乃天意所向,众望所归。澹台家族唯有顺应天命,才能持久昌盛,保住一脉的香火,望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什么天命?我才不信天命!若是你的父亲真能算尽天下,那为何又算不到自己的死期?你分明就是舍不得那妖女,所以才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告诉你,赵国的太子很快就会带兵攻打韩国,到时候,你若还是灵顽不灵,可就别怪大伯六亲不认!哼,我们走!”

房门打开,走出两名身形魁梧的男子,一前一后离开了国师府。看他们的衣着华丽,容貌有几分与澹台飞轩相似,心想他们应当就是澹台飞轩的伯伯了。听他们的言语,北辰熙是打算开战了,战前特意让澹台家的人来游说澹台飞轩,为的也是想借助他的卜算能力来为赵国获取更多有利的战时条件。可惜澹台飞轩比他的族人更有远见,他一早就看好了韩国的发展趋势,也认定天下必归韩国,所以才断然决定留下。即使将来澹台世族真的落败,他也能为澹台世族留下一脉香火。可惜,他的伯伯们无法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在他们之后,澹台耀也跟着走了出来,朝着韩灵的藏身处躬身道:“女皇陛下,国师算到陛下今日造访,特让在下前来相请,入内相叙。”

韩灵斜挑了下眉头,他也太厉害了吧,这也能被他算到?她大方地走出了树后,擦着澹台耀的肩头,步入了房间。

“飞轩,你的卜算之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我什么时候到的,躲在何处,你都能算到?”她一边迈入房间,一边环扫了一圈,寻到了澹台飞轩所在的位置。

他端坐在那儿,虽是淡笑着,眼底的那一抹愁思却怎么也化不去。韩灵猜到了他的忧虑,为宽他的心,说道:“飞轩,你放心,即使两国交战,我也不会对澹台家不利。你的伯伯们相助赵国,为的无非也是自己家族的前程。他们无法对我建立信心,我无可奈何,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向他们证明,也向你证明,你没有看错人。”

澹台飞轩举目望进她的眼底,星光般璀璨的清眸闪烁着萤光,含情脉脉。韩灵心中悸动,移步走近他,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丝丝的凉意传递,同时也带来丝丝的麻意。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有感应的,哪怕只是轻轻的触碰。

“飞轩,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韩灵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澹台飞轩胸口一窒,眼神也跟着忽黯,千言万语奈何无从说起。他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轻挪至唇边,细吻不断地落下,他用行动诉说了一切心意。

韩灵心中狂悸,情不自禁地扑入了他的怀中。哪怕天崩地裂,只要此刻的他们在一起,两心相悦,那么,就没有任何困难和艰险能阻挠他们。

澹台飞轩也紧拥着她,千言万语尽化在了那无言的拥抱中,他的目光坚定炽热,哪怕是真的要经历火刑,他也不怕。

战火,在半个月后便拉开了序幕。

孤掌难鸣的赵国,没有想到一开战便是面临四国围攻的局面,城寨连连失守,国土被四国分裂侵吞,一日不如一日。然而北辰熙并非坐以待毙之人,他所秘密训练的几万骑兵几番突袭,竟也连番得手,使得战局暂时得到了缓冲,不致于一面倒的趋向。

老天似乎也不愿见赵国如此快便灭亡,一月之中,竟下了好几场大雪,阻隔了行军的道路,使得战争的步伐不得不缓和下来。

在赵国的云城,韩灵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

围炉而坐,韩灵命人搭起了火锅,几人一边吃,一边打麻将为乐。

自出征以来,宫中的美男们皆互不相让,都争着要与她一起出征,就连东方若雨也不落后。没办法,韩灵只能带着她的后宫美男们一起出征,事实上,真正在前方作战的只有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其他人美其名曰为随军作战,其实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杠!韩如风,你给我把爪子拿开。打出的牌,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韩灵狠拍着上家韩如风的手,将他打出的一张三筒给取了来。可怜的韩如风,不止被下家欺负,同时还遭到对面凰少华和上家楚墨的白眼,因为他们手里还等着那最后一张三筒来吃呢。

韩如风委屈地朝着两人瞪了回去,心说杠断三筒的人又不是我,干嘛瞪我?那两人回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人家是亲亲灵儿,瞪不得,也赚不得她的钱,可不得牺牲你嘛?

韩灵从牌尾摸了张小鸟来,很是头疼,她不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看了看外面各家的牌。左边的韩如风向来打牌都没什么章法,其他的牌都不会胡,只会对对胡,所以不必理会他。下家的凰少华牌面吃碰的都是万字牌,外面打的什么都有,这人奸猾狡诈,说不定就等着她的小鸟胡垃圾牌。而对面的楚墨明显是在做跟她一色的筒子,他这人比较死心眼,心气也高,一旦认定了哪个牌色,就一做牌到底。

观察了三人的牌色后,韩灵犹豫着要不要打这张牌,目前来说,除了凰少华,其他两人都没什么威胁,应该是安全的。

“灵儿,你倒是快打啊,我还等着自摸呢。”凰少华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

对面楚墨也有些不耐烦,说道:“灵儿,快点!朕还等着吃火锅呢。”

韩灵瞪了两人一眼,呵斥道:“吵什么吵,我这不是在酝酿情绪嘛。”

她手中的牌即将落下时,坐在她身后的澹台飞轩突然碰了下她的腰,她立即将牌收了回来。不能打吗?好吧,听他的,肯定没有错。

“哎,谁说的过界不回?你的手都已经过界三寸了,不能再收回去。”凰少华竟然真的量起了她的手出界的距离,说得头头是道。

“规矩是给你们立的,灵儿她不算。”还是韩如风同学好啊,这么维护她,抛个飞吻相送。韩如风同学收到,笑得春花烂漫。

另外两人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许她收牌,她就纳闷了,难道他们都等着她这张牌?话说楚墨同学,经上官情治好了夜盲症后,就超级迷上了打麻将,每晚都拉上几人搓个十八圈,才甘心。他的牌品不错,不过他每次都死心眼地做大牌,有清一色,就绝不做混的,有对对胡,他也非要做对对加清一色,所以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输银子的。不过人家多的是银两,根本不怕,出手大方,挥金如土,人家玩的就是气势。凰少华是他最好的搭档,也是看中了他良好的牌品,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铁杆的牌友,每次上阵都是公不离婆。

“真是的,我就不信了,你们还真要这张牌。”她啪地一声将牌丢了出去,端得是气势逼人。

“胡!”

“胡!”

楚墨和凰少华两人齐齐推倒了自己的牌,一个胡字叫得响亮。韩灵死瞪着两人的牌,居然统统是垃圾胡,就等着她的这张小鸟单吊。

她气呼呼地指着楚墨道:“楚墨,你这混蛋,你怎么不做一色了?”

楚墨无辜地挑了挑眉道:“朕肚子饿了,想快点收了银子吃东西。”

韩灵气呼呼地护住自己胸前的银两:“不给,统统不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赢到一两银子。”

“灵儿,我们都是小胡,不多。就一两银子,谢谢。”凰少华戏笑着摊手问她要银子,对面的楚墨也跟着摊手所要银两,气得韩灵连忙卷款私逃。

果然,所有人当中,牌品最差的永远是她。

“姐姐,快过来吃吧!肉快煮烂了。”炉火边,东方若雨、南宫狸和水慕华三人一直都在煮东西,看到他们这边散伙了,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南宫狸回到了楚国后,没几天楚王驾崩,传位于他,他如今已是新任的楚王。

“再等等,还有两个人没到呢。”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今日收到她的书信,特意从前线赶回来过年,算着时间也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守卫通报,两位大将军到。

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一身的戎装,风尘仆仆,身上还披着一层厚厚的雪花。想到他们在这里吃喝玩乐,而两人却在沙场上厮杀,韩灵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

“翼、辰,快进屋暖暖身子。”

她招呼着几名宫女,卸去两人身上的铠甲,拉着两人围炉入座。

“今日我们不谈政事,只谈风月。如风,唱首小曲儿来听听。”

韩如风委屈地扁着嘴,心说为什么每次他们开心,都要让他来唱小曲儿?不过看她这么有兴致,他也不想扫兴,轻哼着婉转的曲调,听得每个人都如痴如醉。他的自信心忽然暴涨,虽说论武艺和才能都比不上其他人,但好歹他会他们不会的才艺。想到此,哼的曲调也跟着上扬,宣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吃到一半,韩灵忽然腹中翻腾,一阵作呕。

南宫狸立即给她搭脉症断,症断的结果,让众人皆是惊愣住。

“你说什么?我有了?!”

“刚好两个月……那岂不是刚好是在钰城温泉的那次?”

韩灵差点晕过去,本来终于有了,倒是个好消息,可以救夜魔天出来。可问题是,现在搞不清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父亲,因为在钰城温泉的那次,她被轩辕辰和楚墨这两人给轮番强暴了……

轩辕辰和楚墨两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反应。

龙之翼察觉到两人不对劲,瞪眼质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对灵儿做了什么?”

两人皆有些心虚,跑至韩灵跟前。轩辕辰摸着她的肚子,欢喜道:“这一定是我儿子。”

“谁说是你的,朕那天可是很卖力,一定是朕的皇子。”

“你滚一边去,我难道就不卖力了?”

“大胆!你敢叫朕滚?”

“叫你滚怎么了?难道还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