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元宵拉起赵九的右手,将那一只翠得如青山绿水一般的翡翠镯子,带上了赵九的手上。

倒是大小刚刚好。

站在两人身后的秋月很是可心地凑上来说到:“这镯子山青水绿的,衬得姑娘的手腕皓白,喜人得很呢…”

赵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璎珞和绿翡翠,心想秋月你骗我吧,这两串东西放一块,明明就,就,有些不太妥当啊…

像是看出了赵九心中所想,秋月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红璎珞和绿翡翠搁在一块…”秋月恰如其分地顿了一顿,才又说到,“民间倒是有句俗话,叫那什么来着,红配绿,红配绿…”

在秋月苦思冥想这“红配绿”的下一句时,春花很是憨厚地将下一句说出了口——

“红配绿,赛狗屁。”

赵九噎了一噎。

元宵握着赵九的手不放,打量了一会儿她手腕,便将那串红璎珞取了下来。

“红配绿,太俗。你这攒红璎珞,我就先帮你收着罢。”

说着,元宵就将璎珞手串递给了掌旗。

元宵这一番动作煞是干净利落,等赵九反应过来,掌旗已经将那璎珞手串好好地收到了怀中。

“哎哎…”赵九将手伸向掌旗,“那什么,掌旗,我自己收着就好了。”

元宵一抬手,将赵九的手拉下:“你这丢三落四的性子,怎么收得住东西。还是我来替你保管罢。”

赵九正欲再做挣扎,元宵只抬高了声音,唤了一声她的全名,她就整个人萎了。

又看了一眼元宵,赵九这才慎重其事地看向掌旗:“掌旗,这可是很重要的手串,你可要好好地替我收着啊!”

听到赵九这样交代,掌旗心里跳了跳,连忙以眼神请示元宵。

元宵不过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头认同了。

这红璎珞的去向方才定下,李管事就推门而入。

向元宵请了个安,李管事说到:“王爷,前方来报,淮南侯世子的马车已到了街口,正往这边行来。”

元宵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却是转头看向赵九:“今儿十五才过,街上应是热闹非凡…我这就让下面套个车,你带上掌旗春花秋月,出去逛一圈罢。”

得知自己能出门,才因为失去璎珞手串黯然失色的赵九顿时就欢欣鼓舞起来,忙不迭地催促掌旗下去准备。

——————

淮南王世子才扶着小厮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一辆车马打街口慢悠悠地驶过。

“那似乎是王爷府上的车子…”世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管事,“不知道车上坐得是何人?”

李管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回世子,是我们府里的赵姑娘。她说这些日子在府里呆着太闷,今日要去街上逛上一逛。这不,才出门,就和您碰上了。”

世子拢了手,掩在嘴边一笑:“是谁的意思,还没个准呢。你们王爷倒是多心了。”

自知言多必失,李管事没再在赵九的事上多说:“王爷正在屋里等候,世子请进府罢。”

世子也没有为难李管事,自撩了袍子,跨入了院里。

——————

好久没出门的赵九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什么都觉得有趣。

衷心爱主的春花看着北风将赵九的头发吹得张牙舞爪厉鬼一般,很是焦急地扑过来要关窗子。

动作太大,胸部一下子就撞到了赵九的手肘上。

赵九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春花胸前。

春花不明所以然:“姑娘,怎么了?”

赵九的目光在春花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小春花,认识了你,我才晓得…原来女人的胸部,是可以凹下去的啊…”

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春花委屈的眼泪“哗啦”一下就决堤了——

“姑娘!要不是为了在王爷的生日上能将胸口碎大石表演好苦练多日,我又怎么会成为今天这个平胸的我!呜呜呜,你不鼓励人家,还打击人家呜呜呜!”

赵九噎了一噎,纠正她:“你不是平,是凹。”

春花:“…秋月我不要活了!你别拦着我!我要,我要跳车!”

秋月磕着瓜子,斜眼看春花:“窗户太小你会卡住。建议你撞车厢,会死得又利索又血腥又令人难忘。”

春花:“……哼!”

————

路过一家杂货铺子,看着那铺子外挂着的许多腊肠腊肉,一条条有一人多高,赵九很是惊奇地叫车夫停车:“哎哎,停下停下!我要看这个长长的腊肠!”

车子停稳,赵九在春花的惊叫中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冲向那些腊味。

守在铺子外面的小二看赵九来势凶猛,知是来了大客户,连忙笑脸盈盈,迎了上来。

赵九很是豪气地点了一大堆腊鸡腊鸭腊兔子腊肠腊猪肉,听得店小二嘴巴都要笑到眉毛上去,只忙不迭地点头数货。

春花秋月帮着小二往车上搬腊味,掌旗入了店里结算时,赵九正拿了一条腊肠仔细打量。

啧啧。

赵九心里默默称叹。

这腊肠可真是长呀,又硬邦邦的,不知道嚼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会不会…和春宫图里面的那些条腊肠一个味…?

赵九正寻思着,街角突然一阵闹腾。

赵九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披头散发,全身是血,自街角拐出来。

不多时,又是一群手拿大棒喊打喊杀的汉子追上来。

“美人儿~~!跑什么跑~~!你不如就从了我们家少爷罢~~!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随你挑~~哈哈哈哈哈哈~~~”

追赶的汉子们笑得猥琐,像是猫追耗子一般,故意落出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追着前面那人。

路人们看到这阵势,纷纷回头闪避。

不逞多时,这一群人就跑到了赵九三丈开外。

当街强抢民女!

一个念头闪过赵九脑中,赵九“腾”一下心中无名火起!

伸手在腰间摸了个空,赵九这才记起出来匆忙,自己并没将佩剑带出。

看了一眼还在店里结算的掌旗,赵九又在铺子上拿了一条腊肠,挥舞着,迎了上去——

“哪里来的混帐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且看本魔头为民除害!”

话音才落,赵九已经掠到了那群大汉跟前。

手中长长的腊肠一挥,赵九一下就将当头一排人全数打趴在地。

好腊肠!

赵九心中一赞,双手挥着那冻得铁钎也似的腊肠,不消多时,就将那一干恶形大汉打得落水流水,满地找牙。

将腊肠往大汉们身上一扔,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赵九这才扭头安慰站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的小二:“别慌,别慌,你进去和掌旗说,这两条腊肠算我的。”

闻声而来的春花秋月见状皆是目瞪口呆,连平时一向淡定的掌旗这时候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连连。

将事情都安排好,赵九才想起那被众大汉追赶的美人儿。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位已经精疲力尽累到在地的美人面前,赵九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唔…这居然是个重美人…

赵九心里苦不堪言,却仍强忍着让那美人靠在自己身上。

呜呜呜,早知道就叫%春花来扶着了!

美人跑着的时候赵九未曾觉察,此时将美人扶正了赵九才发现她居然比自己高上了一头还多。

唔,这又壮又高的美人…那恶少真是品味独特。

看着赵九苦苦支撑大有岌岌可危之状,春花秋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来帮赵九扶人。

将美人交给了春花秋月,赵九松了手,一摸自己额头,发现自己已经是扶了个满头大汗。

扶美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就在赵九反省着是不是自己平时锻炼不够时,掌旗走了过来,问她:“姑娘,现下要将此人做何处置?”

赵九大手一挥:“带回家去,再叫个大夫来瞧瞧!”

“这…”掌旗略一思索,又说到:“恐怕此时王爷仍在与世子谈正事,您不便回去打扰…不若我们将这位…这位姑娘送到医馆,再寻来她的家人照顾与她,姑娘看如此可好?”

“掌旗真聪明!”

赵九一声赞扬,算是采纳了掌旗的意见。

看到春花秋月将人扶上马车,那些大汉中的一个挣扎着爬起身骂起来:“哪里来的混帐丫头!敢和我们少爷抢人!告诉你!我们少爷可是庐州知府大人的座上贵宾!你这臭娘们可惹不起!”

等大汉这一番话说完,赵九这才拿起铺子上的一个变蛋扔过去,不偏不倚地封住了他的嘴:“嘴太臭!本魔头请你吃个臭蛋!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要是有什么不乐意的,尽管来找我赵九!哼!”

说完,赵九提了裙子上了车,带着一车子的腊肠腊肉腊鸡鸭,扬长而去。

第40章 医馆最后的良心

咕噜噜,咕噜噜,马车慢悠悠往前走。

马车上,赵九拨开晕迷中的美人被血染成一坨坨的头发,拿着湿了温水的小手帕,给她擦脸上的血。

春花秋月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第盯着看。

赵九屏息凝神,擦得很是认真。

美人的小脸蛋儿一点一点显山露水,春花秋月齐声发出一阵气息不稳呼吸不畅的惊叹。

连一向干事不喜多话的赵九这会儿也不由得啧啧称叹道:“看这小脸儿美的,哟哟,眉间还有一粒朱砂痣,恁多风情…真是甩小喜一万个秋月啊。”

闻言,秋月嘴角抽了一抽:“姑娘,不带这样损人的!”

言毕,秋月很是不甘心第又问了一句:“如果是春花来做比较呢?”

“春花?”

赵九专注地想了想,回答:“甩小喜九千个春花吧。”

秋月羞愤地把脸扭向一旁——

姑娘!你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马车开得慢,但是医馆太近了,赵九这才擦完美人脸,还没染指美人肩,掌旗就在外禀报,医馆到了。

看着春花以一己之力将美人从车上打横抱下,赵九跟在后面,觉得元宵给她安排春花这么个人跟着,真是大大的有远见。

大约是因为年还没过完,这医馆里很是冷清。

看着有病人送来,留守医馆的三位大夫都十分热情地迎上来:“哎呀呀,诸位来得真是巧,今天可是我华佗医馆新年第一天开张,全场服务都有活动~~怎么样,这位兄台要不要来个盲人推拿?”

“多谢大夫美意。”掌旗对着大夫们摆摆手,再指指春花怀里的美人儿,“受伤的是这位姑娘,还请几位替她包扎一下,再诊个脉开个方子熬个药,价钱好说。”

听到掌旗这话,大夫们都有些犹豫。

“是位姑娘啊…”最为年长的大夫捋了捋胡须,“可是我们医馆里的女大夫都休息到正月过完才回来,这包扎,实在是不太合适我们几个出手啊…”

“哈?没女的?”赵九向前一步,拍拍秋月的肩膀再拍拍自己的胸膛,“没事!你们只要把好的伤药和棉布拿来就成,我这边出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大夫们连声说好,然后叫了小学徒,领着春花秋月赵九美人,进了里屋。

春花将美人在榻上放下,小学徒端来了火盆子和热水毛巾及各种包扎用具后,赵九挽起了袖子,开始脱美人的衣服。

脱了外面的袄子,再解开外衣袍子,然后是中衣,里衣…

唔…美人怎么连个亵衣都不穿…虽然她的确是很平没错啦…

赵九想着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

我也是很平的啊!但是我还是有穿亵衣的啊!

恩,回头和美人说说,她这个不穿亵衣的习惯,不太好。

寻思着,赵九接过春花递来的热毛巾,给美人擦身子。

因为那些喽喽使的是棒棍且冬天穿得厚,所以美人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瘀伤,倒没她一脸血的精彩。

赵九又遗憾又庆幸地随便替美人擦了擦身子,一边擦一边感叹:“这美人平时锻炼得也太过了…看着肌肉整齐的…”

一个女孩子,要什么六块腹肌嘛!

听闻赵九这样说,忙着剪开棉布的秋月得闲往赵九这边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秋月一把把手中的活计扔了,冲过来抓住赵九抚摸美人肌肉的爪子:“姑娘!住手啊!”

不住手我和春花的小命都堪忧啊!

赵九很是善良地让开了一个身位:“秋月,你也想摸一摸吗?”

“当然想啊!啊不对不对!”秋月啊呸了几下,“姑娘!你没发现!这是个男的吗?!”

“哈?”赵九往美人的脸上看了一眼,质疑秋月,“这么美,一定是女的!”

秋月伸出自己颤抖的爪子,往美人喉咙一指:“姑娘!他有喉结的啊!”

赵九顺着秋月的手指方向看去:“哇!真的有呀!秋月你好火眼金睛!”

秋月欲哭无泪。

赵九伸手摸了摸美人的喉结,感叹到:“真的喉结啊!”

再回想一下方才美人被大汉们追逐的情景,赵九简直要感动地哭出声来——

苍天啊!大地啊!她赵九,终于见到活的断袖了啊!

想完断袖,赵九的下一个念头是——

春宫图里的腊肠!

想到就要看到!

赵九寻思着,邪恶的爪子急如闪电地探向美人的裤子。

没想到赵九快,秋月更快!

秋月一把将赵九扑倒在地,语重心长地对她吼到——

“姑娘!冲动是魔鬼啊!”

赵九的爪子仍旧不死心地指向美人的方向:“我只是想看一眼男人的腊肠啊!”

秋月噎了一噎,将骚动不安的赵九压得更严实了:“姑娘!万万不可!万一…万一你看完他要以身相许呢!”

“以身相许?”赵九想了一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长得这样好看,以身相许挺好的呀!”

秋月要哭了:“那王爷怎么办!”

我们的小命怎么办!!

“对诶,还有元宵…”

想到元宵,赵九有些苦恼。

才占过他那么多便宜,这就和别的男人定下名分,委实有点对他不住。

但是男人的腊肠什么的,平时肯定看不到啊!这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赵九纠结着要不要把握机会之时,秋月已经叫|春花将她拖了出去,并叫来掌旗处理后事。

出了门,赵九这才反应过来:“啊呀!我还没有给他包扎啊!”

虽然没有受刀伤,但是上上药什么的很必要啊!

秋月又一把将她按住:“姑娘!你想想,我们给这医馆交了这么多医药费,不用用他们的资源,很亏本啊!”

赵九眨着大眼睛,看秋月:“所以呢?”

“所!以!”秋月痛快下结论,“包扎这样的粗活!医馆里面的小学徒来干就好了!也给他们一次提升自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