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高大的男人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餐厅里的几个人纷纷对视一眼,谢老爷子拿着烟,让五哥点,五哥倾靠过去,点燃了。

“老爷子...”五哥笑着喊了一声。

谢老爷子嗯了一声,眉宇间带着些许的肃杀。

五哥挑眉:“我看...老爷子心中有数。”

话中有话。

但是一桌子的人都听懂了。

周姨抬头看了眼楼梯拐角...

周沫。

变化大。

她不再花里胡哨地穿着那些衣服,不再像过去那样阴郁地爱着谢栈,不再跟过去那样用自己这个所谓的妻子的名分...

非要在谢栈的跟前晃悠。

就拿谢栈跟杜莲西的事儿来说,如若是过去那个周沫,她除了跟谢老爷子告状以外,她会闹的,会哭的...

尤其是用爱绑架谢栈,最恶心了。

四楼的阳台大敞,风吹得窗帘啪嗒响,谢栈一上到四楼,怀里的女人就动了一下,缩了一下身子,两腿一踹,拖鞋啪一声落地,露出了白皙透红的脚丫子...

谢栈动作微顿,低头眯着眼看她....

仿佛只要她醒来,就扔她下地....

她却踹完了拖鞋,呼了下嘴巴,继续睡...

脚丫子扭了两下...

谢栈看了眼她的脚丫子...两个脚拇指还缠在了一起...

谢栈:“......”

他面无表情地用脚踢开了周沫的房门,屋里带着淡淡的香味,只是...屋里简单得很。

刚之前的装饰一模一样,甚至要更简洁...

把人抱到床边,谢栈弯腰把她放到床上,手臂撑着床要起来,目光一凝,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行李袋,拉链没拉,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谢栈抿着薄唇,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他眼眸冷了几分。

骨节分明的指尖捏住周沫的下巴,往上抬。

他低声问:“想走?”

几秒后。

谢栈猛地抽回了手,他神情阴霾。

看着那睡得像猪一样的女人...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床上的女人却翻了个身,白色睡衣跟着她的动作一掀,露出了白皙的腰。

那细腰。

近在眼前,仿佛..还能记得它的触感。

谢栈咬了下牙根,从旁边抓了薄被,狠狠地盖在周沫的身上。随后,他转身离开,关上房门。

黑着脸,下了楼。

楼下。

谢老爷子几个看着他下来,六哥看他脸色不好,忍不住问道:“她醒了?”

谢栈弯腰拿起一片橘子咬着:“没,跟猪一样。”

说完后。

他停顿了下。

脸更黑了。

六哥几个却没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并看了谢老爷子一眼,谢老爷子拿着老花眼镜,摆弄了一下,似是没听到孙子的话...

*

这一觉睡得很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次。酒精的作用,周沫醒过来还有点蒙....

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回到房间了。

不过她没去管自己怎么到房间的,有谢老爷子在,总不会让她吃亏,她翻身坐起来,拿着手机一看...

零点。

好晚啊。

喝酒误事啊,原主这具身体也太不能扛了吧。才四杯红酒啊,就这么醉了...她拉了下睡衣,趴在床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电话...

不知道爷爷睡了没。

周沫是真的想跟爷爷谈谈...

不能老是用模糊不清的态度让大家误会...

想着,她神差鬼差地伸手,拿起了话筒。拨打了一楼的电话,如果没人接那就说明大家都睡了,再不济,肯定是周姨接...

通了一会儿。

电话就被人接了...

周沫有点紧张,别是谢栈这位坏脾气的男主吧...

那头。

周姨的嗓音传了出来:“周小姐醒了?需要我送醒酒汤上去吗?”

周姨的嗓音,在此刻,还挺温柔。

周沫顿了下,立即道:“不用,我很清醒,我想问问...爷爷睡了吗?”

“老爷子刚上楼,应当是没睡。”周姨说,谢老爷子到了一定的年纪,睡眠时间已经固定了。

周沫轻声问道:“他在二楼吗?一个人?”

周姨:“....是,五哥去了书房,是七哥陪老爷子上楼的...”

周沫猛松一口气,“好的,谢谢周姨。”

挂了电话后,周沫整理了下衣服,拿着手机,静悄悄地出了门,一路下楼,来到二楼。

书房门敞着,里头传出了五哥的声音,还有谢栈低沉回话的声音,相比起来,谢栈这个男主的声音确实好听...

很低沉,跟大提琴似的。

不过,周沫心如止水。

她看了眼次卧,次卧其实跟主卧差不多的,就在客厅那头,周沫摸去谢老爷子的房间。

快走到门口,就碰上七哥走出来。

七哥挑了下眉头:“小丫头醒了?”

周沫笑了下,老实回答:“是的,爷爷在屋里吗?”

“在,找老爷什么事儿?”七哥似笑非笑地看周沫,周沫顿了下,微笑:“悄悄事儿悄悄话。”

七哥笑了笑,没再问,跟周沫擦肩而过。

周沫探头一看。

谢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正在喝牛奶,他从门口就听到周沫的声音了。“进来,门口偷偷摸摸做什么..”

周沫微笑,站直身子。

看着谢老爷子端正的身影,突然有点紧张...

她在门口深呼一口气,走进去。

“醒了啊?”谢老爷子拿起一旁的保温瓶,给周沫也倒了一杯牛奶:“喝掉。”

周沫笑着嗯了一声,端了起来,后坐在谢老爷子的身侧,手挽住谢老爷子的手臂:“爷爷,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谢老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我知道,你说。”

周沫挽着老爷子的手紧了又紧,神色娇娇:“爷爷,我想跟谢栈离婚...”

她边说边看着谢老爷子,本以为谢老爷子会惊讶之类的,谁知道他神情很淡定,“你继续说。”

周沫诧异。

不愧是当司令的人。

她唔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挺后悔的,当初不应该压着要跟谢栈结婚,他又不喜欢我,这个太强求了,我也不幸福....”

说着,周沫眼眶微红。

“强扭的瓜不甜,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掉泪!说掉就掉...

谢老爷子偏头看了眼含着泪水的女孩子,拿了纸巾,塞她手里,许久,谢老爷子说:“当初,我劝过你,你一意孤行,爷爷除了当你的后盾,没有别的办法...”

“爷爷!!”周沫都感动了...

这个谢老爷子,确实一直都在支持周沫,书里当初原主要结婚那会儿,谢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子的性格,劝过原主,他认为时机不成熟...

谢栈还年轻,加上性格本就嚣张,他从军后,学会责任两个字后,回来自然会履行婚约。

而周沫,得更加优秀,才能走得更远。再来,周沫那会儿还小,喜欢谢栈可以理解,但那是因为她还没有见过世面,囚在杏林镇那个地方,不知道外面天高地厚...

总要出去走一走,后续是不是还喜欢谢栈...

还喜欢,就好好争取。

可惜。

周沫不愿意听,她执意要那个时候结婚。执意要用婚姻绑住谢栈,全是她的自卑作祟。

她怕谢栈飞出去了,不会再回来,现在都不喜欢她,以后更不会....

谢老爷子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孩,但是他并不了解原主的自卑,在原主的强求下,谢老爷子答应了。

那会儿,谢老爷子也能预料到后期的事情,于是,他坚定地站在了周沫的这边...

做她的后盾。

谢老爷子伸手拍了拍周沫的手背:“傻沫沫啊...你得坚强起来,你妈只剩下你了...”

这孤儿寡母的,陈素缘身体又不好,若非当初为了救他,这一家子也不会支离破碎。

周沫拼命点头:“我会的,所以,爷爷,你答应我吧...我跟谢栈离婚后还孝敬你,我还是周沫,我不会变....”

既然谢老爷子跟明镜似的,这个要求他肯定会答应的。周沫感觉曙光就在前方....

谢老爷子笑了笑,再次柔和了脸上的线条。

他说:“离婚啊....这样,两个月,你跟谢栈再维持两个月左右的婚姻,等爷爷把手头的事情办完,我就答应让你们离婚...”

“啊?”周沫呆了呆,“两个月啊?”

“是,爷爷手头还有很多事情,处理完了,你跟谢栈回杏林镇,离婚的事儿,我会帮忙。”谢老爷子顺手,将周沫翘起的头发给压了下来...

两个月?

两个月似乎也可以的,不过...

周沫咳了一声:“爷爷,那..我能先搬出去吗?”

谢老爷子看着女孩的眼神,她眼神很清澈,很信任他。同样的,似乎真的没有再喜欢着谢栈...

他没有回答周沫,只是轻声问道:“沫沫..你是真的不喜欢谢栈了吗?”

当然不喜欢...

周沫心里直接回道,但是现实不能这么回答,她迟疑了下,神情似幽似怨:“喜欢嘛,总会随之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会变淡的,我慢慢地也想清楚了,感情不能强求的,再说,少爷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害了他。”

完美。

谢老爷子却更心疼周沫,伸手搂了周沫,说:“没关系,你想搬出去就搬出去,但是房子得爷爷帮你找...”

周沫:“.....能别找太贵的吗?”

谢老爷子:“......”

一秒后,他哈哈笑了起来:“行。”

*

从谢老爷子的房里出来后,周沫差点跳起了探戈。搬出去后,日子就要重新开始了。

感觉压在心头的一件事情解决了。

当晚。

周沫睡得很香。

第二天。

五哥六哥七哥要回杏林镇校场了。谢栈送他们去高铁站的,到了中午才回来,他挽着袖子进门..

谢老爷子捧着杂志跟周沫在看,听见谢栈回来,他抬起头,对谢栈道:“下午一块去市区,给沫沫找房子,她要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哇,哈哈,提前更新啦。

第15章

她要搬出去...

谢栈挽袖子的手一顿,垂了下来,身子往门上靠。

“搬出去?”他视线直直落在周沫身上,带着冷意还有一丝凌厉。亏得周沫见多识广,迎着他的目光很是镇定。

谢老爷子却拧了眉头,看了眼身侧的周沫。

也难怪女孩子要放弃喜欢谢栈,现在还没离婚,对着自己的老婆这副样子,谁都会被吓到。

谢老爷子张嘴,语气有点凌厉:“你有什么好建议?”

话是这么问,实际谢栈什么建议,谢老爷子是不会听的...

谢栈一直看着那坐着很镇定的女孩,五年前,他被压着头领结婚证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棕色的衣服,头发遮住了额头,遮住了眼睛,看着结婚证,笑得那样灿烂...

甚至伸手,想要抱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头。

她计谋得逞的神情,他一辈子忘不了。

就在谢栈这目光快将周沫割喉时,周沫也快有点坐不住了...

谢栈唇角一勾,带着冷笑:“没建议,想搬就搬....”

说完。

男人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抽了一根烟,点燃了,说:“我让助理陪你们去找,我没那么多时间...”

谢老爷子却说:“你得陪着,我好歹来一趟金都...”

谢栈眉心不耐烦。

却没有再吭声,咬着烟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