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第一次体会到“有钱没地方花”是什么感觉,伴着窗外的木鱼声,她把银票一张张平铺在木头桌子上,然后在铺满银票的桌子上叠银锭子玩。有时候外面的木鱼敲着敲着会突然没声了,不用担心,那是禅空方丈敲着敲着自己无聊地睡着了。

薛晴发现呼吸吐纳跟禅空方丈的木鱼声一致的时候呼吸会变得特别顺畅,甚至有种很爽的感觉。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木门在阳光直射下闪闪发亮,门缝里的小芽为了光合作用慢慢爬了出来,椭圆形的小叶片轻微的颤抖,叶片的抖动也和禅空方丈的木鱼声同样节奏,这不会是巧合吧?植物是最单纯会执着于有利于自己生长的环境,它们不会被自己的思想影响做无用功,这么做,一定有它的原因。

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创的内功心法,但归根结底有些门派的内功甚至是同一本书演化出来的,不过是对内息的调用做了调整,而调用内息的办法最直接的便是改变吐纳方式,吸气,屏气,多重的气息,在哪一部分用力,都会造成不同的内功效果,薛晴晚上睡觉的时候便是将内力调运到耳部才能减弱禅空方丈呼噜声的音量,当然,她那微薄的内力和禅空方丈深厚的内力有云泥之别,想要睡个好觉还要多多努力才行。

薛晴心中冒出个想法,这老和尚莫非是在…,薛晴告诉自己先抛开自己的个人情绪,压抑住自己想在秃驴头顶再点六个点的冲动,静下心后薛晴发现更多古怪,那个木门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起来时怎么看起来像个人形,还记得以前看的恐怖故事里提过墙上有人影的现象是因为墙里埋着尸体,这门里该不会也有奇怪的东西吧!

薛晴不想靠近那门了,离得远远的坐在床上看着,看着人形的树纹又觉得眼熟,急忙跳下床翻出峨嵋派的医术,翻到人体经络图那一页,与门上的树纹对照着,竟是吻合的,难道说禅空方丈故意把她关在这里让她能排除杂念地对着这扇门?这扇门会不会跟易筋经有关系。

就在薛晴被关在少林寺的小黑屋的时候,外面的中原武林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峒筹在江湖上发起号召,峨嵋派、武当派、少林寺、灵禹派和麒麟阁率先响应成立武林盟,昆仑宫有意加入武林盟,但是对峒筹的领导能力提出质疑,虽然支持峒筹的人占绝大多数,昆仑宫怎么说也是在十五年前征战漠荒时牺牲最大的门派,只它一派不同意,峒筹就不能名正言顺登上盟主之位,峒筹很庆幸自己的病情没被发现,不然昆仑宫更有理由将他换下台。

“二伯父,信我已经送出去了。”茧蝶进屋汇报说。

峒筹正坐在窗口喝酒,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二伯父,我有个问题。”茧蝶眨巴着眼睛说道。

“问吧。”

“既然那位高人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直接引见给姑妈?娘说你的朋友都很怪,姑妈要是想见他一定很难。”茧蝶说道。

峒筹沉吟片刻,叹息地说:“师妹她是个很偏激的人,而且…”怀疑薛晴跟冥域有勾结这句话峒筹没在茧蝶面前说出口,只说:“若是她不愿卷入武林盟的争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是她有心出力,这点事一定难不倒她。”

“二伯父,禅空方丈真的会传易筋经给姑妈吗?娘说禅空方丈是个比你还讨人厌的老秃驴。”

“…你娘有墓么?”峒筹期待地问。

“娘说她生平树敌太多,未免死后被人鞭尸,让我把她和爹一起烧成骨灰撒进漠荒的风沙里,这样她就能和爹再一起笑傲江湖。”

峒筹露出笑容:“我挺羡慕你爹的,虽然命不长,想做的都做到了,等我死后,师姐一定会气得连我的坟都不想看见。”

茧蝶握住峒筹干枯的手:“有的人空活百年也只是行尸走肉,在漠荒有一种葩草,一年只长一天,就那一天会从一颗种子突然爬满半山腰,就算只有一天,也是无法抹灭的一天。”

峒筹笑了笑,摸摸茧蝶的头:“没想到最理解我的人是这么个小丫头。”

说起曾经活跃在江湖的“玉面剑客”,侠士们赞他武功高强,侠女们赞他风流倜傥,桀骜不羁,心比天高。

“去漠荒吧,反正我会将中原和漠荒统一起来,到时你就带着那恶婆娘搬回灵禹来。”这是十五年前峒筹在柳肆书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久病之躯安能与天斗?”这是峒筹的师父也就是前任灵禹掌门病终前的悲叹。

久病之躯亦要与天斗,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少女的手传来这样的信念。

还被困在屋中的薛晴按照自己的猜想进行着实践,随着嫩芽一起呼吸吐纳,果然有一小股力量在体内涌动,像植物输送养分一样,可以在体内催动它,阎溟最擅长的爪功便是以极快的速度用内力压迫手部关节的各个穴位实现力量的突变,流萤传自峒筹的剑法则是将内力的运用散发到体外,光是在脑海中构想起来是容易的,真正用起来,体内的那丁点内力却不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内功的修炼晦涩难懂,所以才让内力显得如此珍贵,这扇门就像把一个人劈开了,可以直观地看到体内脉络的运行。

“秃驴,你连做点好事都要做得如此讨人厌么?”薛晴隔着门问门外还执着地敲木鱼的禅空方丈。

“阿弥陀佛,佛法求缘,妖星施主与佛有缘既是有缘,无缘既是无缘,老衲未曾做过什么。”禅空方丈伴着木鱼声回答。

“随你怎么说吧老秃驴,反正我谢谢你。”薛晴说道。

禅空方丈继续敲着木鱼沉默不语,让薛晴来少林寺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受人之托,把薛晴和流萤都送到少林寺来,这样有点像托孤吧,峒筹老弟,你还真把佛门净地当成看孩子的地方了。

薛晴一直在屋中呆着,对外界的时间都已模糊,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抑郁,又欣喜于对内力的掌控,但愿禅空方丈会遵守自己的承诺放自己出去,以这样的势头,有朝一日自己破门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直没有流萤的消息让她感到不安,从开始担心他过得好不好,到后来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合伙卖了。虽然对自己不是坏事,心中还是有被欺瞒的感觉,流萤对她应该是绝对顺从的,流萤怎么会骗他?难道因为剧情的改变,人与人的关系也变了吗?薛晴对流萤的改变很不安,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就是跳出原著的剧情,等她打乱了剧情的步调,又对无法预期的未来感到彷徨,已经都不在原著剧情的掌控中了,也不在她的中控中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掌控了。

一扇门隔绝了薛晴与外面的世界,也隔开了两个季节,深秋过后,便是初冬,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温顺,飘飘零零铺了一地薄薄的雪花,整个少室山一片素白。入冬之后禅空方丈就不怎么来了,他嫌冷敲木鱼冻手,猫在屋子里要冬眠,接连几天没见到禅空方丈的人影,听不到他恼人的木鱼声,薛晴有点寂寞地想他了。将门上的人形树纹当成阎溟,半分慵懒地练着剑,门外响起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秃驴,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了?”薛晴嘲讽地说。

“师叔。”传来的是流萤干净的声音。

万万没想到是流萤,薛晴呆住了:“你…该给我个解释吧。”

“我不能见师叔,怕你分心。”隔着门,流萤回答。

“放我出去。”薛晴命令道。

“还不行。”流萤回答。

薛晴在门里面,脸色已经苍白,他拒绝了,他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操偶师当然会紧张,心中有着凉意,有种很不吉利的直觉。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薛晴嘴唇颤抖着问。

“我的命是师叔救的,所以才听命于她,你既然不是她,便没救过我的命,我又何须听你的?”流萤冷淡地说。

心彻底地寒了,薛晴从不相信以古人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相信的想象力会想到穿越这档子事儿,薛晴猛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在做梦,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是身处于梦中,流萤为什么这样说?他发现了什么?薛晴心中乱成一团,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如何知道的,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怎么办,薛晴贴着门站着,手中紧紧握着青云剑,剑是剑客的化身,青云剑是流萤的化身,这一刻握在手中却是陌生的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mp姑娘ol姑娘的霸王票

卡文好苦逼啊!我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竟然想出了如此扯淡的剧情,突然武功爆发的方式有很多种,脚下一滑踩到武功秘籍,头上一疼撞到隐世高人,嘴里一苦吃了绝世神丹,想用个不一样的方式给小晴晴升级,咋看着那么扯囧

百度资料时看到这段话,萌死了,放上来:据说,有一位柳姓武侠作家,老是偏好在书中给主角喂一些古代蔬菜——比如古代西红柿(书中常被写为赤霞珠,或者朱果),或者古代茄子(昆仑紫瓜)等等,所以他在被定为某派掌门人后,又被人戏称为“野果派掌门人”,也称“古代蔬菜派掌门人”。而后,那些也偏好给书中“猪脚”猛喂古代蔬菜的作家,也都被统称为“野果派弟子”。

我也好想当野果派弟子啊><

小流萤上妓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是你师叔那我是谁?你师伯?”薛晴贴着门嘴硬着。

“你是谁不重要,你不是她,我知道。”流萤坚定地回答。

“你怀疑我是易容的?开门,我随便你检查。”薛晴说道,这副皮囊是真金不怕火炼。

“你不是易容的,身体确实是师叔的,我知道。”流萤答道。

薛晴的心咯噔一下,真的猜到她是穿越来的?她太小看古人的想象力了,握着剑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借尸还魂。”流萤悠悠地说。

薛晴的身子差点滑下去,松了口气,就说古人的想象力不可能那么夸张嘛,原来以为她是借尸还魂,底气足了,薛晴冷静地回道:“什么借尸还魂,我不是。”

流萤心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他的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可以确定身体真的是薛晴的身体,不是易容的,如果现在的薛晴真的是借尸还魂的另一个人,也就说明原本的薛晴已经死了,昨晚决定来问个究竟时,弹断了两根琴弦,若是真的他该怎么办,抓住她问出幕后主使?那样师叔的死就是确凿的了,他怎能接受他一直效忠的人已经死了!

流萤是多希望借尸还魂真的只是漠荒虚无的传言,但心中又能清晰地感觉那一切的变化,这个女子让他的感觉变得很奇怪,与师叔朝夕相处十五年,心境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有了转变,最大的可能是,身边的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所以平稳了十五年的感情才会荡起涟漪,双向的情感折磨让他夜不能寐,受够了这份煎熬,让一切来个了断吧。

“你和她一点都不一样,你知道她很多事情,阎溟告诉你的吧,他派你来中原做内应?”流萤继续说。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借尸还魂的是你,我师侄从不会这么跟我说话!我要是阎溟的内应,我会帮着东麒阁?”薛晴假装生气地说。

“说再多也无用,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和我,肯定有一个人变了。”流萤说道。

那句“我没变”噎在薛晴的喉间,为何欺骗他会是如此艰难的感觉:“变的是你吧。”

流萤感觉到的是情感上的异动,直觉上和思维上他认定薛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薛晴,但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既然是借尸还魂,尸体怎么会有脉搏有呼吸,许许多多不经意的碰触告诉他薛晴是有温度的,世上又哪有不冰冷的尸体。

流萤的心摇摆着,让多想相信一切都是个误会,他是个做事讲证据的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将感性置于理性之上,就算所有的铁证都站在薛晴那一边,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今天来时想告诉你一声,我要离开少林寺下山去了。”流萤说。

“你要走?那我呢?秃驴肯让我走了么?”薛晴急着问。

“我要去调查借尸还魂之术,你留在这里,禅空方丈会保障你的安危。”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被抛下了?薛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你去吧,我要是借尸还魂,我就把这破门吃了!”

流萤的手覆在门上,像是想透过门感受到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满地霜白,只留下一串脚印,雪还在飘着,落地无声一片寂静,突然轻微的响动是薛晴顺着门跌坐在地上的声音,只要他再多问一句,只要他让她对他保证,她肯定支撑不下去了,这强烈的负罪感是什么,每次逃课被抓时她都能编出一串串的理由,对流萤撒谎怎么就那么难,还好隔了一扇门,要是直接对着他的脸自己肯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流萤下山了,小屋子一下子更孤寂了,她原本就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怎么得知他下山会有更寂寞的感觉,也许是…连盼头也没有了吧。

冥域深处,那间域主专用的无窗暗房中,阎溟又坐在那把破旧粗糙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墙上挂着的画像。这次他看的是前任域主的画像,也就是他的师父,他这一生最敬爱的人。漠荒是信奉弱肉强食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没有力量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漫无边际的荒漠,到处是嗜血的猛兽,有限的水源和有限的食物,只有强者才能享用它们,冥域是漠荒最强大的象征,在阎溟还很小的时候,冥域就是他心中的神和目标。

阎溟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冥域,在外面跪了整整七天请求成为冥域的一员,他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冥域之主走到他面前说:“你回去吧,冥域不缺人手。”

次日,年幼的阎溟依然在冥域外跪着,不过身边多了样东西,是一个男人的头颅,那男人是冥域的守卫。冥域之主又来到年幼的阎溟眼前,年幼的阎溟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说:“这样,冥域少了一个人,我可以顶替他了吧?”

冥域之主不仅让阎溟踏进了冥域的大门,还收他为徒,将冥域最诡秘的邪魅神功教给他,阎溟天生奇才,武学造诣突飞猛进,以至于后来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我现在杀了你,让你的懦弱不被世人耻笑。”这是阎溟在动手杀死自己的师父前对他说的话。

师父,你没有勇气做的我会做给你看,这世界本就应当让强者优先享用,那片富饶的土地终将成为我的东西,那些道貌岸然的中原人都将成为你的陪葬品,阎溟对着师父的画像在心中说。

屋外,南宫洛洛正站在门口,那两个守门的面无表情的双胞胎姐妹让她浑身不自在,她面色十分担忧,每次阎溟心情不好时都会来这个房间,从房间出来后心情会更不好,运气不好的侍卫侍女难免会死两个,南宫洛洛提前死在这里,如果自己求情的话说不定能救一两条人命。

“叫漆来。”屋内传来阎溟冰冷的命令。

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人领命,像木偶一样麻木地去执行阎溟的命令。不多时,便领着漆回来了。跟在阎溟身边,南宫洛洛时常会见到漆,对这个不会说话的杀手,南宫洛洛心里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在中原埋的几个眼线被人杀了,肯定是薛晴那女人告的秘,从她没了武功我就看她越来越不对劲,她躲到少林寺去了,你去山下守着,等她下山就把她给我抓来,我要亲自审问她。”阎溟皱着眉头吩咐道。

漆点点头,闪身像风一样消失不见。南宫洛洛的脸吓得刷白,她记得薛晴,是给过她药的灵禹派的女侠,竟然是冥域的人,箫归应和她走得很近…不知道要不要紧,南宫洛洛握住自己胸前的黑玉,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在少室山时,流萤得到禅空方丈的允许,在藏经阁中翻查各类古籍,寻找有关借尸还魂的讯息,竟没有半点有用的字句,看起来世上并没有这样一门功夫。禅空方丈也说自己活了八十余年从未听说过有借尸还魂的人,在流萤的百般追问下他才透露,虽然没有听闻真的有人借尸还魂,但确实有个人专心研究此术,后来不了了之,没人知道他取得了多少成果,那个人叫慕岚,是清平乐的老板。

这次下山,流萤的目的地就是清平乐,峒筹跟清平乐有些交情,也许看着师父的面子,能得见慕岚一面得些情报,总归是有了明确的目标,他愿意一试。

清平乐位于湘南偏西的平原,雅致得像农家别苑的名字,却是实实在在的妓院,而且还是个艳明远播的妓院,素有“凡人一入清平乐,纵是神仙也不做”的美句。网罗着上百位从各地搜罗以及从别的青楼挖角来的各赋才情的女子,名副其实的美女如云,一般青楼都有一个自己的头牌,只有在清平乐,各个都是头牌。

流萤一路奔波到了清平乐,和传闻中一样是个莺声燕语景色撩人的人间仙境,刚进了大门就有风韵犹存的老鸨蹭过来:“公子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您是想在外面跟大伙一起热闹着,还是老妈子给您找个雅阁?”

“我不爱热闹。”流萤答道。

“公子这边请,老妈子领您去雅阁歇着。”老鸨谄媚地笑着,领着流萤往里面走。

带着流萤到了雅阁,老鸨又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今夜良宵想找几位作陪?”

“你们这里的老板可是叫慕岚?”流萤要先确认一次。

老鸨变了脸色:“公子,我们清平乐只卖女色,不做那种的。”

“什么?”流萤不解地看着老鸨。

“我们老板虽然貌美,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要不老妈子拿花名册来给您看看有合心的没?要是您只好那口,恕清平乐无能为力。”

流萤觉得老鸨是误会了什么,进一步说:“在下流萤,是灵禹派峒筹的徒弟,家师与慕岚老板是旧交,请老妈子代为传话,流萤想见慕岚老板一面。”

老鸨恍然大悟地挥着帕子媚笑:“原来是这样,瞧我想的,公子您先坐着,我这就去通报霍总管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脸皮比城墙还厚,过来看见一整页负分还是震精了囧,不知道多抽出来的会不会自己抽回去,编辑过完节才上班,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3╰)╮谢谢补分的姑娘们

今天教师节!大家节日快乐!玩个翻牌子的小游戏,规则姑娘们都知道了吧,沙发姑娘e on吧!

清平乐之主

清平乐的外围是供客人们玩乐的地方,内院之内是姑娘老鸨丫鬟等人的住处,最深处便是这里的主人慕岚的私人宅院,第一场积雪刚融化,地上铺着一层枯黄的陈草,主人慕岚此刻正在亭子外的草地上,宽松的翠绿袍子不甚整齐地裹在身上,发色偏向褐色,头发用绸带随便地绑着,要是被定逆师太看见了肯定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说他穿着不得体。

慕岚的眼睛被绣帕绑住,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围着他嬉闹着“主人,我在这里~”“来呀~主人来呀~”“这里,我在这里~”

亭子里坐着另一位美人,正在抚琴,她并不看那几位围着慕岚媚态万千的美人,全神专注在琴上,琴声辗转清丽,沁人心脾,这位弹琴的美人是最近清平乐的红人,原是昌生镇丽春院的头牌,琴艺绝冠,又颇懂文词,深得风流才子们的人气。

戚逢亭得了老鸨的信儿,匆匆赶来找慕岚,对慕岚的糜烂生活他早已见怪不怪,靠近慕岚时被蒙着眼睛的慕岚一把抱住:“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美人。”

“是我。”戚逢亭面无表情地说。

慕岚正想揭开自己眼罩的手默默地垂下了:“你来找我,定没好事儿。”

“有人要见你,是灵禹派峒筹的徒弟。”戚逢亭说道。

“峒筹的徒弟?是男是女?”慕岚问道。

“男的。”

“长得如何?”慕岚露出银荡的微笑问。

“老妈子说是个一表人才的。”对于慕岚古怪的问题,戚逢亭也见怪不怪了。

“好吧,我便去见见这位美人。”慕岚并不掀开眼上锦帕,只抬起一条胳膊,戚逢亭熟练地扶着他,一同前往流萤所在的雅阁。

流萤正在雅阁中等着,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又时常觉得迷惘,如果从那次剧变以后她就不是她了,那他的这份感觉又怎么算?与她在一起的欣喜感觉要怎么算?迫不及待想要将一切都献给她,想要竭力完成她所有的要求只为看她的笑脸,所作所为与师叔对阎溟的痴心无异,难道这就是动情么。

流萤独自饮茶沉思,心中所想皆是沉重的选择,门外有脚步声,流萤放下白瓷茶杯,注视着紫红色的木门。戚逢亭将门推开,站在门口请一身翠绿跟孔雀尾巴似的慕岚进屋,翠绿的衣角先进入流萤的视线,接着是整个人,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光彩明艳。

慕岚眼睛上还蒙着绣帕,在戚逢亭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对流萤说:“你是那个总蹭我酒喝的酒鬼的徒弟?”

“家师峒筹。”流萤说道,虽然慕岚形容的肯定是他师父没错。

“是不是你师父又馋我酿的美酒醉怀春了,让你来要一坛?”慕岚笑着问,翠绿的长袖掩至嘴边,姿态柔媚。

“不是,在下这次来找慕公子和家师无关,只因有个问题想问公子。”流萤答道。

“哦?我深居简出,从不涉足江湖,还有我能解答的问题?”慕岚好奇地问。

“有关借尸还魂…”

“我不知道。”刚听到借尸还魂四个字慕岚冷硬地说。

流萤挑眼望着慕岚,每一个不寻常的反应背后都有它内在的原因,显然借尸还魂这四个字刺到了慕岚的某根肋骨。

再追问只会让对方更受刺激,流萤的目光撇向站在慕岚椅子后的戚逢亭,他是这里的总管,与慕岚的关系自然密切,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对,他的嘴角有笑意,那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流萤索性喝起茶,不说话了,他可不是来做白工的,想看好戏的人得自己动手出力才行。

戚逢亭果然开口了:“主人,你蒙着眼睛见客实在不礼貌,当心峒筹兄拿这个当借口又白喝你的酒。”

戚逢亭说着去摘慕岚蒙在眼睛上的绣绢,慕岚也没反抗,绣绢摘下露出他泛着青色的眼睛,青色的眼珠转动着,停在流萤身上,顿住,放大。

“秀秀…”慕岚口中呢喃着。

流萤听到了慕岚轻微的呼唤,疑惑地看着慕岚,又看到戚逢亭嘴角笑意更浓,心中明白了几分,恐怕是自己长得像那位故人吧。

流萤意味深长地看向戚逢亭,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自己做了他钓鱼的鱼饵总该给点回报吧,戚逢亭儒雅地微笑,微微点头,似在向流萤传递信息。

“主人若是不想和流萤公子多聊,不如我送您回房。”戚逢亭假惺惺地说。

慕岚果然拒绝:“不,我想和流萤公子多聊聊。”

流萤微笑,说:“在下只是来求个答案,既然慕公子不知道,我也没留下的理由,在下告辞。”

屋内三个人都看着彼此,安静过后,慕岚开口说:“老戚,你又算计吧,罢了,这次高兴,不与你计较。”说罢走到流萤身边:“流萤公子不如陪我喝几杯,借着酒劲儿我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自当奉陪。”流萤说道,对方既然松了口,他怎能不奉陪。

戚逢亭端了几壶酒上来,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他并未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这一晚,对清平乐来说是难以抹去的黑历史,一间雅阁着火了,正是慕岚和流萤对饮的那间,还好戚逢亭在门外守着,闻到烟味就冲进去背着慕岚跑出好远,此刻两人肩并肩站着一起眺望冲天的火光。纵火犯正趴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睡觉,婴儿般无害的睡脸,谁能想到他就是这次火灾的罪魁祸首。

戚逢亭和慕岚一起望着趴在石头上睡得安然的流萤。

“他不是秀秀,秀秀从来不放火。”慕岚说。

戚逢亭点头,难得他会附和慕岚的话。

一个在房里无聊的时候,薛晴就临摹经络图玩儿,这经络图要是再画帅点,勉强可以当小黄书看,看得嗨了,她还唱歌:two birds on the tree,making love every day,so many people looking them carefully…

“主持,薛施主念的是经文么?我怎么没听过?”给薛晴送饭的小和尚听见了好奇地问禅空方丈。

“阿弥陀佛,妖星施主终于被感化得开始念经了,我佛慈悲,别让她下地狱了。”禅空方丈双手合十道。

“呦西!又画好一张。”薛晴拿起刚画好的经络图,放到阳光能晒到的地方晒干墨汁,阳光下摆了一排经络图,一张比一张画的精致,也一张比一张更有人的模样,那柔和的下巴弧线和系头带的方式都很像某个人…薛晴将经络图撕得稀巴烂,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早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就先X后X啊!

达芬奇学画的根基是天天画鸡蛋,薛晴为了习内功天天摸门,这门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体,易筋经通过改变经络内息的运行强身健体,门亦是如此,朝朝暮暮的探求已经找到它的弱点,只要一剑下去它就会分崩离析,但她始终没有刺下这一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呢,四处游荡的兴致一点都没有了。

这晚,薛晴已将内力运行至耳部准备应经禅空方丈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却迟迟没听到,门外有人敲了两下门,门下的小门被一只抽抽巴巴的老树皮首推开,伸了一只鸡腿进来。

薛晴从床上跳下去,蹲在门口接过鸡腿。

“吃吧。”是禅空方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