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回冥域去,你要是想与我同行也可以。”白昔尘说道。

薛晴马上如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用了。”

白昔尘一笑:“薛姑娘,流萤公子,就在这里道别吧,若是有缘,还会再见。”

“保重。”流萤说道。

白昔尘并不知道,此刻在冥域中等着他的是一团阴冷怒气。

冥域之中,守在南宫洛洛身边的阎溟已经几日未离,白昔尘不在,找了别的大夫来瞧,只能控制毒性发作而已,没有人能从根本上去除南宫洛洛身上的毒。躺在床上的南宫洛洛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惨白的脸色和青紫色的唇都是让人不能安心的描绘。

阎溟将南宫洛洛的手握在手里,喃喃自语:“你已经知道了吧,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吧,为什么你不找一把剑直接刺过来,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你一直都笨的很,只有这一次极聪明地找到了弱点。”

双胞胎侍女中的一个到门口跪下禀报:“主人,天道主回来了。”

阎溟把拳头握得咯咯响,冷冷地说道:“抓进来。”

由于神医在世间的稀有性,白昔尘在冥域一直受到礼遇,第一次被如此粗鲁地对待,几个冥域的守卫押了他和知秋到南宫洛洛的房间,阎溟背对着他们,白昔尘虽不会武功,也能感觉到阎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知秋已经吓得慌乱,白昔尘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南宫姑娘中毒了。”

阎溟没做声,白昔尘又说:“此毒我能解。”

阎溟冷着脸挥了一下手:“放开他。”

与白昔尘和知秋分别后,流萤问薛晴:“你想去哪里?”

“是不是我去哪里你都跟着我?”薛晴反问道。

流萤微笑:“你说呢。”

薛晴牵住他的手:“我确实有想去的地方,但那个目标明确又不太明确,阎溟说灵枢剑还有一本灵枢剑法,也许找到那本剑法我就能学会如何使用灵枢。”

“你知道剑法在哪儿么?说不定已经被毁了。”

“也许还有希望,灵枢剑在百年前就被沉入熔坑里,阎溟怎么会知道灵枢剑法?谁会平白无故跟他说这个?很有可能他亲眼见过这本剑法。”

“如果他真的见过灵枢剑法,又没有将剑法毁掉,剑法很可能藏在…”

“冥域。”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想去冥域吗?”流萤问道。

“不急,先把伤养好,你小的时候不是住在漠荒吗,这里有没有你怀念的地方?”薛晴说。

流萤在漠荒并没有能成为快乐的记忆,他看了看周围说:“我怀念的东西倒是有,它并不是一个地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谷莠子这种草在中原没有,在漠荒却到处都是么?”

薛晴点点头:“恩,我还挺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草。”

流萤走了两步,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拿给薛晴:“你看,这就是谷莠子。”

光秃纤细的草茎上顶着一条毛茸茸的东西,这不是乡下田间总能见到的杂草么,俗称狗尾巴草,薛晴小时候常玩的,欢喜地说:“你知道狗尾巴草有很多种玩法么?”说着又拔了几根谷莠子在手里摆弄着,不一会儿就编出一只草兔子递给流萤:“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流萤笑着收下,要往背囊里放,薛晴赶忙制止他:“不要放到包里了,包里东西都够多了,不过是只破草兔子,扔了吧。”

流萤还是放了进去:“这是你编的。”

薛晴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挽住流萤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在我的家乡,每种花草都有自己象征的意义,你知道谷莠子象征什么吗?”

流萤将薛晴搂在自己身边:“象征什么?”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再告诉你。”薛晴伸手点了一下流萤的鼻尖说。

暗黄的阳光下,两个偎依的身影一起在漠荒的荒沙上走着,今生今世,有你执手相伴,就算探虎穴斩荆棘又有何惧。

作者有话要说:阿朕姑娘做的封面,猜猜“是”字在哪里

客人

白昔尘查看了南宫洛洛身上的毒,说道:“孔雀茗,罕见的奇毒,无解药,就算是我也配不出解药。”

阎溟杀气更浓:“你说你能救她。”

“不用解药我可以用其他方法解毒,内经引络之法,这是唯一能救南宫姑娘的方法,但此法非常危险,鲜少成功。”白昔尘说道。

“说,只要能救她,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阎溟急切地说。

“此法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我会以银针定住她的脉络,再由内力深厚的人以内力推出她体内的毒,推毒的人内力一定要足够深厚,否则无法撼动沉积的毒素。”

“你看我的内力能胜任否?”阎溟问道。

“你的内力天下罕有,自是可以胜任,但有一点我要先说明,用此法一般会有三种后果,一是两人皆完好无损,二是南宫姑娘毒解,毒气反噬入你体内,第三种便是两人都中毒身亡,你还坚持要救她吗?”白昔尘面无表情地问道。

“救。”阎溟甚至没有思考,脱口说道。

薛晴等人逃离了麒麟山的牢房,中原武林却没有因他们的离去变得平静,乔逸君伤刚复原不久,又被神秘的势力行刺,中原各门派又从搜捕薛晴等人转而搜捕那伙神秘的刺客,因乔逸君重伤,闭关修炼的嗣忧道人只好提前出关,中原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明热,却添了一丝阴霾。

同样的一轮明月下,每个人又是不同的光景,断剑山庄的熔炉房内,剑无名欣喜地抚摸着刚造好的那把剑的剑身;剑无心抱着枕头睡觉,嘴角挂着淫(河蟹)笑;剑无意拿出在剑无心房间的暗格里找到的书翻看,看了一会儿面红耳赤地把书烧掉;喜儿抚弄着自己窗前的花盆里栽种的君子兰,目光眺向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熔炉房内的灯火,他又没有睡觉啊,她想;昆仑山上鹅毛大雪,孟茵和昆仑宫主一起煮了壶热茶,孟茵喝着茶,说道:“师兄,我们这么做,樊承师叔会高兴么?”“我们不这么做,昆仑宫五十条冤魂会瞑目么。”昆仑宫主说道;定逆师太正在给乔逸君调配新的伤药;清平乐中,倚纯躺在床上望着因月光而莹润的玉生琴发呆,霜公子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来了;禅空方丈和小和尚正在某间客栈住宿,两人都睡得酣香,“师太…”禅空方丈咧嘴笑了,“人参…”小和尚也咧嘴笑了。

冥域之中,双胞胎侍女匆匆来报:“主人,灵禹派的薛晴未死,已从牢房内逃出,中原各派都搜不到她,地狱道主推测她已逃至漠荒,向您请示是否派人抓捕。”

阎溟正忙着为南宫洛洛解毒,不耐烦地说:“这种事不要烦我,让安螺有闲心就去把中原那个不在我们掌握中的势力查出来。”

“是!”双胞胎侍女领命道。

白昔尘在浴池里放满了热水,热水有利于让南宫洛洛已经僵化的身体放松,他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说完退出浴房,将门关上。

阎溟抱着南宫洛洛跳入池内的热水中,两人皆是身无衣物,南宫洛洛身上扎着上百根银针,阎溟将南宫洛洛靠在浴池的石壁上,双掌与她相接,将内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她体内。

“你已经都忘了吧,所以你才会如此对我。”阎溟叹息道。

那一年,冥域夜袭南宫世家,当时的冥域之主还是阎溟的师父,阎溟刚拜入冥域不久,刀光剑影之中,当时还年幼的阎溟受了伤,跌倒在一个大水缸前面,还以为自己将死在那里,却不料被人拉进水缸后面躲藏。

“你流血了,用这个包一下吧。”那个比阎溟还小两岁的稚嫩的女童扯下自己的衣袖对他说。

阎溟很快想到她是南宫家主的女儿,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洛洛,她的善良温暖了他冰川一样的心,阎溟领着她逃出去,南宫世家全部阵亡,只有她还存活于世。

“谢谢你救我出来,你叫什么?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南宫洛洛问阎溟。

“我叫阎溟,你要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这是阎溟对南宫洛洛说的最后一句话。

南宫洛洛不记得儿时的事,自然也不会记得对阎溟的承诺,所以她从未找过阎溟,阎溟平生有三恨,恨人办事不利,恨人行不守言,恨人逆他之意,所以他恨南宫洛洛,想杀又下不去手,只有一遍遍的强(河蟹)暴能舒缓他的内心,尽管他已不知道那份满足感是出于爱还是恨。

“不要死!”阎溟说着,汗如雨下,内力与毒气相互抗衡着,互不相让。

在漠荒,银子很少有用处,漠荒人为了水和食物,经常要跟着绿洲迁移,也有一些人不喜欢乱走,自己囤积原水圈养牛羊,薛晴和流萤很幸运地找到了这样一户人家借宿,主人家是夫妻两人养了一个五岁大的女儿,他们不收银子,见薛晴和流萤从中原带来的衣服都不错,答应用衣服做房租让两人住下。

房主夫妇俩去后院喂羊,薛晴和流萤在屋子里逗那小女孩。

“我以为中原对漠荒一向不友好,漠荒人也会对中原人有敌意。”薛晴说道。

“漠荒对中原是有敌意的,看见这个肯定没了,”流萤提了提剑柄说:“况且能得到两件衣服比跟我们拼命强多了。”

家主夫妻俩的女儿叫玲玲,刚满五岁,歪着头看薛晴,薛晴发现她在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于是将项链解下来在玲玲眼前晃晃:“叫仙女就送给你。”

“仙女。”玲玲吐字不清地乖乖叫道。

薛晴开心地把项链放到玲玲手里,流萤从身后环住薛晴的腰,在薛晴耳边轻声说:“你喜欢女儿?以后我们就生女儿。”

“两位客人,晚上吃烤羊腿行么?”玲玲的母亲掀开厚棉布门帘,脑袋探进屋问。

还好薛晴也是练了武的,动作敏捷迅速地从流萤怀里挣脱,脸颊微红,若无其事地说:“好,我们不忌口。”

玲玲是个激灵的娃儿,蹦蹦跳跳地朝她母亲那儿跑去,头上的小辫子一晃一晃地喊:“娘,炉子里再添点柴火吧,哥哥姐姐都冻得抱在一起了。”

漠荒都是沙子,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应该不难吧,薛晴想。

家主夫妇在院子里生了火堆,架上羊腿在火上烤,五个人围着火堆坐竟也不觉得冷了,流萤拿着小刀给薛晴割肉吃,薛晴夹了一片肉给玲玲,玲玲叼着肉蹦来蹦去,逗得薛晴哈哈大笑,流萤看着薛晴的笑脸,嘴角也微微上扬,心中已有了未来的蓝图。

“两位客人,中原水草丰美,怎么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玲玲的母亲问道。

“呃,我师…夫君他儿时是在漠荒长大的,多年未归,甚是怀念,所以回来看看。”薛晴说道,逃犯身份不光彩,还是掩饰下的好。

“我说呢,看着就有夫妻相。”玲玲的父亲笑呵呵地说。

薛晴看了流萤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目光垂垂地看向火光,被说得她心中又有了更多的幻想,有一天他们会结婚吧?那样…似乎也不错呢。

“听说漠荒有个冥域,很厉害?”薛晴冷不防问道。

提到冥域,家主夫妇脸色明显变了,那是一种恐慌的神色,薛晴赶紧又说:“我和夫君打算长居这里,没有别的本事,就空有点武艺,不知道冥域缺不缺人?”

“姑娘,我劝你别去冥域,你去了…肯定出不来了。”玲玲的娘劝道。

薛晴有点意外,她以为冥域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基于漠荒和中原的对立,冥域应该是漠荒的守护神才对,怎么看起来漠荒的人民对冥域也没什么好感?随后又觉得这样也合情合理,阎溟体内的暴力因子狂躁起来是不分敌我的,在他眼里世界分为两种人:女主和其他人,他从不在乎他的子民,他的子民对他又何尝有爱戴。

“仙女姐姐,神仙哥哥,你们是从中原来的?中原是不是很漂亮?”玲玲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中原有山有水,有飞鸟有走兽,与漠荒很不一样。”流萤有感而发地说。

“我也好想去中原啊。”玲玲满心期待。

玲玲娘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肉:“傻孩子,你可不能去中原,中原人看见你会把你关起来。”

看见玲玲失望的小脸,薛晴摸摸她的头:“如果我有回中原的一天,一定带你一起去。”喝着同样的水,吃着同样的食物,中原和漠荒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看的出,这些普通的民众只是想过这如此简单平静的日子,哪里有中原人口中的恶魔一般的影子。

将南宫洛洛体内的毒全部逼出体外,阎溟从水池中站起来,湿漉漉的身体上披了件衣服,走出浴房,安螺正在门外候命,见阎溟出来,给阎溟沾湿的衣服外面又披了个外套。

“南宫姑娘的毒解了?”安螺问道。

阎溟点了一下头,眼神冷峻:“孔雀茗这种罕见的剧毒洛洛怎么会有,把这几日服侍洛洛的侍女给我叫来。”

两个小侍女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哭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说,这几日洛洛找过谁?或者,谁找过洛洛?”

小侍女想了想,磕着头说:“修罗道主!修罗道主来过南宫小姐的房间!”

阎溟眼中迸发着杀气:“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此时,泪姬正在自己房中,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头,铜镜旁的香炉奇香无比,她的房里总是点着浓香,因为她不喜欢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薄衣淡妆仍不减她半分美貌,她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媚笑,说道:“找到他们了?”

人道道主墨青衫正站在她身后,一袭青衫腰佩墨剑,偏偏君子的形象与身前的妖娆女子格格不入,但他就是站在这里的,又如同他本来就该是这香闺中怪异又不突兀的摆设,墨青衫静静地看泪姬梳妆,看着那把牛角梳从她的发根梳到发梢,文质彬彬地回答:“在西北方的一户农家。”

泪姬笑得更加妩媚,殷红的胭脂抹上朱唇:“域主一心沉在温柔乡,还是妾身去替他招待客人吧。”

易妆容

玲玲妈说今天不远处的绿洲沙城有集市,薛晴第一次来漠荒,想凑个热闹,朝玲玲家借了两头骆驼,换上玲玲家的旧衣服,和流萤一起去赶集。

集市里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牛羊皮特别便宜,一捆一捆地摆在外面,有些不知道怎么搞到的中原丝绸和瓷器,随便就能换上一捆羊皮。还有人在卖马匹,那些高头大马一个个倍儿有精神,薛晴触景伤情:“我想我的白马了,不知道箫归应会不会善待它…不会吃它吧!”

“…不会的,箫阁主属马,不吃马肉。”流萤安慰道。

“欸!小姑娘小伙子过来看一看哦!自家打的铃铛,挂在牛羊脖子上保证再也不会跑丢喽!”一个妇人晃着一大串铃铛朝薛晴和流萤叫卖。

薛晴凑近看了看,铁打得很实惠,比中原那些偷工减料的空心饰品好多了,问道:“带上真的就不会丢了么?”

“诶!我家男人打的铃铛泡在水里都不会生锈,它要是想跑,马上铃铛就响,跑不掉了。”

“我拿这个换行么。”薛晴拿出一件外披的衣服说,妇人看衣服做工考究,自己赚到了,也就同意了。

“我们没有羊群,卖这个做什么?”流萤不解地问薛晴。

薛晴踮起脚,把铃铛系到流萤脖子上,拨了一下铃铛,玲玲作响:“防走失。”

大漠荒颜,十里长沙,薛晴和流萤骑着骆驼在沙地上走着,任骆驼的脚步沉稳缓慢,两人手牵着手,风声伴着流萤脖子上铃铛的声音,薛晴嘿嘿地笑着。

“笑什么?”流萤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怎么就让我遇上你了呢,身娇体弱易推倒,我要定你了怎么办?”薛晴捏捏流萤的脸颊说。

“随叫随到,任君取用。”流萤说道。

薛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画面:“下流!谁教你的!”薛晴脸颊微红,赶着骆驼扭头走掉。

流萤想了想,这句话应该是在少林寺藏经阁中的某本书上看到的。

两人回到玲玲家,把骆驼栓在门口,进了屋发现屋里没人,薛晴喊道:“我们回来了,有人在吗?”

没人出来,屋内却响起了琵琶的声音,琵琶只拨了单音,混杂在寂静中的寥寥几音,却反而让人心神不宁。流萤将薛晴拉到自己身边,素问已经离鞘,素问的剑身微微颤抖,和着琵琶声仿佛在低低地嘶鸣。薛晴腰间的灵枢无法使用,只是个摆设,她将藏在袖子里的袖里剑悄悄滑下,扣至手心。

突然门口出现了个人影,两人全神戒备,定睛一看却是玲玲,玲玲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薛晴和流萤。流萤拉着薛晴不让她靠近玲玲,薛晴也感觉到玲玲周身的气息不对劲儿,两人和玲玲就这么对视着也不是个办法,流萤拍拍薛晴的手背,示意她在原地等着,他走到玲玲身边说:“你爹和娘呢?”

玲玲抬头看着流萤,眼睛黝黑无神,她没回答,突然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握着割肉的刀朝流萤砍去。流萤早有防备,只向后挪了一下脚就闪过,他本想点了玲玲的穴道,转念又换了想法,面对玲玲毫无章法地乱砍只是不急不慢地躲着,耳朵时刻关注着琵琶的声音,每当琵琶音下玲玲就会有动作,琵琶音急她的就越频繁。

知道流萤自有章法,薛晴也不急,就在原地看着,视线的角落出现不祥的影子,薛晴眼珠转动向斜后方望去,玲玲爹和玲玲娘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两人目光呆滞,犹如电影中的僵尸一般。薛晴将袖里剑收回去,毕竟不是真正的僵尸,像这种平民就算被操控了也只能使用自己单薄的蛮力罢了,薛晴赤手空拳也完全没有问题,因不知道被操控的人是怎样的身体状况,薛晴并不想伤了他们。

琵琶声流畅如宴中丝弦,悦耳宜人,谁又能想到天籁之音下干的却是如此勾当,流萤抓住玲玲握着菜刀的手,素问剑向身旁的墙壁刺去,那样柔缓的一剑竟刺穿了墙壁,整个没入墙壁之中,琵琶声戛然而止,三个被操控的人像是被剪断线的木偶,瘫软地原地倒下。

流萤抽出剑,一个全身殷红华服的美艳女子抱着琵琶从屋内走出来,眼角的红色泪痣勾勒得她像鬼魅一样诱人。

泪姬!薛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流萤提剑向泪姬刺去,剑刚碰到泪姬华美的衣服,就被另一把墨色的剑挡住,不知何时泪姬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身着青衫的儒雅男人。

墨青衫,有泪姬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墨青衫,看到是这两人,薛晴反而稍微放了心。

流萤和墨青衫过招几次,眼里有些惊叹:“武当派的剑法。”

“素问的传人果然是识货的。”泪姬抱着琵琶咯咯笑着说。

“是阎溟派你们来的?”薛晴试探着问。

“你猜呢?”泪姬挑衅似的回问。

“我猜不是。”

“为何?”

“阎溟让你来,你会来么?”

泪姬咯咯笑着:“你好似认得妾身?”

“传闻漠荒有两位绝世美人,一位诱拐了灵禹派柳肆书从此消声觅迹,另一位嫁予冥域之主,泪姬艳名,如雷贯耳。”薛晴的话中加了一半马屁进去。

“如此美言,妾身又怎么舍得再与你们兵刃相见,刚才不过是打个招呼,妾身此次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泪姬说道。

“请说。”

“你们想不想进冥域?”

薛晴想了想,说:“想进,无从下手。”

泪姬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放到旁边的灶台上,薛晴仔细看,那竟然是两个女子的脸皮,泪姬说道:“这是两张人皮面具,妾身的人皮易容术天下无双,至于声音,妾身想白仙医很乐意帮你们配些有趣的汤药。”

“我们若是进了冥域,更可轻易被一网打尽。”流萤看着灶台上的人皮说。

“不,我相信他们,有泪姬相助,一定马到成功。”薛晴说道。

流萤疑惑地看向薛晴,与冥域关系如此恶劣,一般人哪里会接受冥域之人提出得计划,薛晴却很自信地朝他微笑,泪姬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她对阎溟毫无忠心可言,甚至喜欢故意捣乱,倒不是阎溟怎么招惹她了,她只是单纯的变态而已,薛晴有理由相信她真的是废了很多脑细胞才想出如此妙计,为的就是想看阎溟眉头紧皱的模样,阎溟啊,这就是报应,你以为你是S,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个超S。

“这些人…”薛晴看着地上的玲玲一家说。

“妾身不过迷惑了他们的心智,两三个时辰后自然就醒了。”泪姬说道。

把玲玲一家三口抬进屋里去,泪姬开始为薛晴和流萤易容,她这次来准备的倒是够充分的,后院放着满满一箱都是她的作案工具,除了易容需要的药膏,还带来了自己的衣衫饰品和胭脂水粉,想到那是真正的人皮贴到自己脸上,薛晴心里还是有点打怵,但是想到自己的目标,又咬咬牙坚持着。

做好了脸皮,薛晴进屋换衣服,从铜镜中看着自己,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脸,虽不是绝美,也算得上美人,泪姬带给她的是冥域侍女常穿的衣服,虽不华丽,倒也耐看。换好了衣服出来,流萤也已经好了,要不是流萤脖子上还挂着在集市买的铃铛,薛晴险些认不出他,活脱脱就是个美人嘛,他原本身材就不是健壮的类型,穿上女装稍加修饰,竟也是个浑然天成的女子。

“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啊。”薛晴挑逗地拨了一下流萤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