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塞牙,这句话还真不假。

张秀兰早上带出来的卫生纸在火车站拿出来用的时候,忘记在了厕所里。等上火车之后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来。

等了小半天,火车上卖货的也没有过来,张秀兰等不住了,这才想过一看看。

在厕所过路那遇到了乘务员,张秀兰打量左右没有人,才小心问,“不知道火车上有没有卖卫生纸的地方?”

这时候,卫生纸多是女孩子来月事的时候用。村农村真正上厕所时,哪里用得起。

乘务员是个男的,一听就明白做什么用。面上一脸的为难,“这位同志,我要去问问,不过我记得好像没有。”

张秀兰已经很感激了,“那就谢谢你了,我就坐在四十五号。要是有的话你就送过来一包。”

乘务员应下转身往回走,张秀兰脸上的笑才退下来。要真没有卫生纸卖,她最后的办法只能是把棉袄给折了。先用里面的棉花了,不过这样一来,棉袄也就毁了。

张秀兰愁眉苦脸的正要往回走时,有人从厕所里出来,四目相对,张秀兰已经不在惊呀了,似乎每当她最窘迫的时候,刘城都会在场。

收回目光,张秀兰低头往回走,被刘城拦住,“你等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火车行进的声音似把他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刘城拦住住人之后,几个大步就回了自己的坐位处,面对的赵兴国也躺在了椅子上,似睡着了。

刘城从包里掏出卫生纸转身折回过道,递到张秀兰面前。

张秀兰先是奇怪他拦下自己要做什么,待看他转身的功夫回来之后手里拿着一包卫生纸,浑身的血液瞬间都涌到了脸上。

车厢里的灯光很暗,又是站在过道这里,连个灯光都没有,张秀兰庆幸是站在这里,不然她更不知道怎么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卫生纸,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刘城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乘务员这时也折了回来,看到张秀兰手上的卫生纸,高兴道,“买到了?那就好,我才问过,车上没有卖的。”

“嗯,借到了,真是麻烦你了。”张秀兰忙敛起脸上的尴尬之色,跟乘务员道谢。

这才转身躲进了厕所里。

刘城一定是听到了她和乘务员的话,想到这,张秀兰的脸又烫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卫生纸,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是把脸彻底的丢光了。

等换好了出来,看着手里的卫生纸,张秀兰一咬牙,拿在手里大步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把纸放进包裹里,张秀兰的脸还直烫。

好在这个时候都节熊,天一黑,火车里的灯也都关了,火车里暗的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心里踏实了,张秀兰才睡的安心。

可到底是在火车上,下半夜就有些冷,又是深秋的晚上,张秀兰怕姐姐冻到,把座位下的包裹扯出来,从里面翻出棉袄盖到张秀枝的身上,又扯了件衣服,才把包裹推回到座位下,躺回到椅子上。

两天两宿的路程,可不短。

晚上又睡不好,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精神,张秀兰加上来月事,人看着像生病了一样。

张秀枝担心不已,问过了知道后,才摇头点点她的头,又苦叹道,“你六岁的时候,春天就跟着一起下地,妈那时候在家里照顾跃进,也照顾不到你,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雪,大冬天的要跟着我去地里抱柴火,就那次落下了病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肚子疼。”

“姐,慢慢就养好了,没事的。”张秀兰压低声音,又警惕的往刘城那边看了一眼。

人低着头,正看着一本书,看不清他的神情,可能看清楚他左边完好的脸,剑眉,还有如刀削的有棱形的脸颊和下巴,带着一抹生硬和寒气。

这样的男人,听说家事很好,又坐到那样的官职,若是没有半边坏的脸,定能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子吧?

张秀兰走了神,对面的张秀枝絮叨的在那里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思绪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直到周术民过来找姐俩说话,她这才回了神。

“在山里干活很枯燥,你们姐俩又要做二十多个人的饭,不管如何,得坚持下去,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难题找我说,我再去解决。”周术民说的很隐晦,张秀兰也听了明白。

“周叔你放心,咱们农村人,别的不说,就是能吃苦,再说不用上地,只做三餐,这可比在家里轻松多了。”张秀兰知道周术民担心她们坚持不住一年天天早起做饭,“我姐嫁过去之后,家里地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做,我在家也跟着父母一起上地,没有啥吃不了的苦。”

周术民满意的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叔就放心了,那里到底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我到时和对方说说,给你们姐俩单独弄个房子,实在不行,咱们这二十多个人,就是用木头搭,一天也给你们盖个小房出来,别的事你们只管放心,啥也不用担心,都是左右村出来的,谁也不会坏了良心。”

这也算是变向的给了张秀兰一个承诺,毕竟两个女的面对的是二十多个老爷们。

原本这事该嫁了人的张秀枝出头,可她是个性子软的,又胆小,只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的妹妹。

在那边冷眼旁观的赵兴国到是咦了一声,随后又收回目光,这姐俩到是跟他印象里想的不一样,而且看得出来这主心骨是妹妹张秀兰。

原本赵兴国根本不知道张秀兰这么个人,是这次回家听说亲事的事情,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先是和弟弟处,弟弟处不成,又惦记着北弟的哥哥,这样的女人确实让赵兴国不喜欢。

昨天早上在村口又出了那样的事,在赵兴国的印象里,张秀兰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可是今天听她说这一席话,到是有些改观。

那边周术民把心里惦记的事都说了,也就回去跟本村的人坐在一起,张秀枝却一直紧张的握着张秀兰的手。

“大山里的山货一定多,到了那里抽了空,咱们也可以摘点山货,要是能卖钱,又多了一笔的收入。”张秀兰对未来可是充满了希望,“这次挣下钱,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小营生,将来自己做大老板。”

被妹妹这么一逗,张秀枝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噗嗤一下笑了,“咱们这样的人,能不饿着就不错了,还当啥老板。”

“那可不一定。”张秀兰可比别人多活一世,知道的东西也多,只要手里有了资金,一定可以找出一条挣钱的生机。

似从家里逃了出来,姐妹俩的心情都好,脸上的伤也都消了很多,只有些青紫,肿的地方都消了,短短两天天宿,很快就过去。

下火车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赵兴国和刘城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张秀兰没有注意,到是来接他们的人来了,而且只是一个人,后面根本就没有马车。L

071:搭车

海林多山,气侯与旁的地方也不一样,这里的海报又是一千米以上,便有天无三日靖之说,在十月到来年的五月,频繁降雪,积雪厚度在二米以上。

周术民他们这一行人要去的地方就是双峰林场,在深山里,此时是九月末,离到十月也不过还有四天,海林这个地方,一进十月,就开始下大雪。

这个时候,天气也不暖和,一下火车,只觉得四周冷飕飕的。

张秀兰姐妹俩手里提着包衣服的小包裹,被褥则由那此男人提着,再等来接站的人的时候,张秀兰就把里面的厚衣服拿出来,姐俩一人一件的穿在身上。

好不容易把接站的人等来了,看到只有一个人,周术民也没有说啥,可听说还要走十五里地才能到地方,当场就有些不高兴了。

“大江,这天都黑了,再走十五里地,这不得走到半夜去?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到没啥,可是这还有两个做饭的女的,又拿着东西哪能走动?”来接他们的姓高,叫大江。

身子魁梧,声音也哄亮,一张嘴,里下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周大哥,我也想坐车回去,可咱们那个地方,马车也没有爱去,大卡车都还没有到,只每年拉木头的时候才来,就是接你们我也是两条腿走过来的,不然也不能这么晚到。”

事实这样,周术民在再生也知道没用,“天已经黑了,咱们也快点上路,早点到早点休息。”

他是个领头的。一开口,众人也没有疑问。

搭着行李跟着高大江往双峰林场走,晚上又没有吃东西,这里的气侯显然比家里还要冷一些,众人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虽然是来月事的最后一天。张秀兰还是难受的咬着牙根上去,以她的了解,这样走到半夜,她的月事不会少反而会多。

可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旁的办法。

一路上只听到周术民在前面和高大江说活,高大江抗的是张秀兰的行李。其他人则自己抗自己的。

张秀兰姐妹两个跟在后面,都是在农村里干过活的,这点路也不算苦,姐妹俩人虽有些吃力,却也能跟上。

是往山那边走。又没有手电,路又难走,这一路张秀兰摔了两三次,好在有张秀枝扯着,都没有太重。

可这样让她忙出一身汗来。

寂静的野外,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最后周术民和高大江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到是隐隐能听到有车声。

张秀兰心中一喜,带抓着姐姐的手往身后看,在身后的远处还真鼐车灯。而且车就是往他们这边行程,看到突如出来的车,人们像在沙漠里看到了水一样,整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众人的希望被前面的高大江一句话给浇灭,“是部队的车,咱们平民老百姓可搭不了。”

半年前突然有部队在这边扎营。不过山里人少,也没有人注意这些。

众人犹如被一盆冷水浇醒。先前的激动也平静下来,收起心思靠着路边慢慢往前走。

军用的绿色大卡车慢慢从身边而过。张秀兰本能的往卡车里看了一眼,虽然有月光,军用车被大棚给罩着,根本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却借着月光把外面的人看了个清楚。

“是他们?”赵兴国咦了一声。

说起来还真是巧,他们在等部队的车,没想到他们下火车去的方向竟也和他们一样。

“可能是去那边的双峰林场。”刘城沉思了一下,回过身叫前面驾驶室的司机停车,“让他们上来,都是老乡。”

小战士听到营长发话,应了一声,把车停车,推开车门后,对身后的周术民他们喊道,“老乡,你们是去双峰林场吗?捎你们一程。”

对方主动开口,这和天上掉下的馅饼没有区别,周术民没等应志的,高大江就高兴的招手,“解放军同志,我们正是去那边,太感谢你们了。”

十多米的距离,男人们都小跑往卡车那里赶,张秀枝看着着急,“兰子,咱们也快点吧。”

张秀兰现在到不急了,“姐,咱不用急,他们跑到了还要往车上爬,等咱们到跟前,正好不用挤也沦到咱们上车。”

张秀枝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也挂起笑,“这可真是太好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张秀兰嘴上应是,心下腹诽,可不要是赵兴国和刘城才好。

这一路上太过巧合,听到高大江说这边有部队,张秀兰就隐隐猜到可能刘城和赵兴国他们的部队就在这边,果然一爬上车,张秀兰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赵兴国和刘城,忍不住心一紧,靠着外面和姐姐坐车,也不再往里面看。

到是高大东很健谈,一边道谢一边又说起林场的事,他到也清楚问不出部队的事,只自顾的说着,赵兴国和刘城不时回一句,到也不至于冷场。

能喘口气不用再赶路,张秀兰是真的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竟发现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张秀枝到是比妹妹强一些,没有了尚刚强的压迫,人看着精神就好。

坐着车用的车很快,眼看着就要到双峰林场,而刘城和赵兴国显然还要顺着这条路往深山里走。

下车的时候,赵兴国叫住高大江,指着张秀兰姐妹,“我们是一个村的,姐俩到这里,还请你多照顾一下。”

高大江往张秀兰姐妹身上扫了一眼,笑道,“解放军同志放心吧,就这两女同志,我们都当自己妹子一样照顾。”

张秀枝感激的看了赵兴国一眼,赵兴国也感受到,看过来,正好对上张秀兰诧异的目光,赵兴国对她礼貌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赵兴国突然这样示好,张秀兰没有料到,又要下车,也没有时间去多想,转身跟着姐姐下了车。

从岔路往里走就是双峰林场,不过一般人家都住在他们先前在路上路过的镇里,他们到的是深山里,除了伐木工没有人住在这里。

到了这里,一行人往山里走就快了。

借着月色能看到隐藏在树林里的房屋,老人说的好,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房屋就在眼前,可是走了半个小时房子还在那,没进也没选。

可到底是看到了房屋,众人憋足劲,爬了一个半小时的山路,终于到地方了。房屋不多,就两个木头搭的房子,四下里都是树,看着有些荒凉。

“那些人还没上山,今天他们姐俩就先在厨房那屋将就一晚,等明天咱们辛苦一下,给她们搭个小屋。”高大江都这样开口,不用周术民先开口,他自然是高兴。

“行,就按你说的来。”张秀兰姐妹就在跟前,周术民也不用多解释,拿过姐妹俩的行李,送她们去隔壁的木屋。

原来那木屋一个住人,一个是厨房。

厨房很大,可里面没有床,到是有一大堆干草,周术民一脸的不好意思,“你们姐俩先将就一晚,这也快天亮了,白天咱们就盖房子。”

“周叔,麻烦你了。又不是冬天,出门在外,咱们是来挣钱的,也不是来享受的,这就行。你也累了一天,快歇着去吧。”张秀兰也料到条件会不好,也不在意。

况且人家把话都这样说了,她在表现出不满意,也太不知趣,毕竟要在这里干一年,指望人家的地方还很多。

周术民看姐俩好说话,也松了口气,“那行,你们也歇着。”

人这才走了。

张秀兰过去插门,张秀枝则把干草堆往一起堆,张秀兰插好门过来帮忙铺被褥,姐妹俩就穿着衣服躺下。

却没了睡意。

“兰子,我看这里挺好。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干活,就有钱。”

“可不是,等手里有了这钱,咱们不回家,在外面先找活也能活下去。”

“都听你的。”张秀枝笑了。

夜深了,姐俩才睡过去。

老家那里,林慧萍没起来送女儿,等早上到西屋拿米时才注意面没了。不用想也知道谁动的,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死丫头,把机家里的面都偷走了,等她回来,看我拨不拨她的皮。”

正骂着,张跃进来了,“妈,你听说了吗?兰子是跟一群老爷们走的。能不能出什么事?到时候跟着丢人的可是咱们。”

一大早,张跃进就从赵兴华嘴里听说了,在听到赵兴华的分析哪里还坐得住,赵兴华一回家,他马上就过来了。

“别提那个死丫头,走了还不忘记把家里的面偷走,一辈子不回来才好。”林慧萍忍不住骂道。

“什么?她还偷面?妈你也是的,她走你咋不起来看着点,咱们家可是好久没有吃面食了。让她偷走,咱们吃啥。”

“吃吃吃,就知道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都有啥?你敢说你家没面?”想到儿子和自己藏私心,林慧萍当场就忍不住发飙。

一看又扯到自己的身上,张跃进哪里还敢在多说。

不过张秀兰和一群大老爷们出去干活的事却在家里穿开。L

ps:出门在外,可能今天要欠一更。明天补。

072:筹备

次日,不用人叫,张秀兰姐妹俩就被树林里的鸟叫声给吵醒,还夹杂着山鸡的叫声。

虽然合衣睡了一晚,又是睡在干柴堆上,可身上铺着褥子,身上盖着被,却给了张秀兰从来没觉得这么踏实感。

“醒了?那先收拾一下,让那些大男人叫咱们起也不好。”张秀枝早就习惯了晚睡早起,哪怕是再累的活,每天天不亮就起来。

张秀兰见到姐姐的精神头,高兴的应下,姐俩把被子卷起来,打开门,借着门和窗户近进来的光,才看清了厨房的格局,有两口大锅,普通农村用的八印的大锅,这两口却都是十二印的。

一还有四层竹子的蒸屉摆在灶台旁,还有些大吕盆堆在一起,看上却都没有洗,脏乱的堆在一起,灶台上也满是油渍。

除此之外,在靠窗的位置还有两个到胸口高的大缸,用来装做饭用的水。除此之外,只有进厨房门口那里一堆干柴和一口大厨柜,上面关着,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不过不用看也知道除了碗筷也没有旁的东西。

姐妹俩简单的用院里的洗脸洗了把脸,又把头发缕好,男人们也起来了。

高大江到也不客气,“张家妹子,厨柜里有口粮,从今天起这饭菜就要麻烦你们了。咱们的粮和菜每周下面的镇子都会送上来,你们只管做就是,有啥做啥,至于怎么吃。大家能吃饱就行。”

“高大哥既然说了,那我们姐俩心里也就有数了。”高大江到是跟张跃进差不多大,张秀兰就叫了他一声大哥。

周术民也从屋里出来。“对,只要能吃饱就行,咱们伐木可是费体力的活。你们先做早饭,也不用急,咱们现在也没开始干活,今天就是把你们姐俩要住的房子搭起来。”

周术民生怕姐妹俩受不住这个苦给吓跑了,小心翼翼的哄着来。

张秀兰看穿他的担心。也不挑破,“行。那周叔,我和我姐就进去做饭。”

张秀枝性子软,早就听说要做饭先躲进厨房里去了,留下张秀兰一个人应酬。

等张秀兰进厨房的时候。两口大锅都刷了出来,张秀兰忙过去帮忙,“姐,以后咱俩一起干,再说就这几个人,你总不能一直躲着,要学会慢慢面对才行。”

张秀兰从盆里拧出抹布,从锅盖开始擦,张秀枝则拿起灶台上放着的火柴把火点着。“行,听你的。那咱们早上做点啥?”

张秀枝的性子老实,根本没有想过去厨柜里翻。

张秀兰笑道。“等我去看看,反正他们买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转身走到门口,打开厨柜,厨柜的下面有三个大半丝袋子,张秀兰打开看了一眼,有半袋的苞米碴子。半袋米面米还有半袋白面。

除了碗筷便是酒盐佐料,到也没有看到菜。

“姐。早上就做面条吧,米玉面和白面的,我去问问有没有大酱和蔬菜什么的。”张秀兰交代一句出了屋。

正好看到高大江挑了水回来,就直接一问,高大江笑道,“看看我这脑子,到忘记这个了,你往厨房那屋的房后去,有一个大酱缸,大白雪和土豆也都在那里,天气快冷了,也该淹些酸菜,等过两天菜都送上来,你们也抽空把菜淹了。”

“行。”要在这里做饭,这些事自然都是她们该干的。

张秀兰去房后挑了一棵大白菜,又捡了半盆的土豆回来,进了厨房,张秀枝正用刚洗干净的吕盆和面,“姐,就做热汤的吧,昨天大家走了那么久,山上的气侯又偏低,大早上的就吃点热呼的,就用白菜和土豆炝汤,你看行不行?”

“你的主意好,土豆和白菜都能顶饿,又能当菜,我才在厨柜里翻出点辣椒来,再炸点辣椒油,也下饭。”

姐妹俩商定好,就开始忙呼,高大江帮着把两缸的水都挑满,看到辣椒面犹豫了一下。

“高大哥,是不是有啥事要说?我们姐妹俩刚到这,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开口,你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妹子,就更不用不好意思。”张秀兰看高大江一脸的为难,先问出口。

“我先前到是忘记了细和你们说,咱们的口粮和菜每个月都有量,超了只能挨饿,这油盐也是。”看到辣椒面,高大江自是明白他们要炸辣椒油。

张秀兰愣了一下,扫了眼灶台上半盆的辣椒面,笑道,“你放心吧,那我们心里有数了。”

早在来做饭的时候,一路上张秀兰就想了很多会出现的状况,这种情况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挑了白菜和土豆过来,至于煮面条,热汤的也比过水打卤的出面。

高大江见张秀兰一句话就能听明白,也少了份尴尬,“那行,你们做饭,我出去帮忙。”

离了去时,还不忘记扫了张秀兰一眼,穿着土气,闷而厚重的头发,看着以为是个闷不吭声的,想不到嘴很会说。

张秀兰到是担心姐姐会多想,忙着看她,到没有发现被高大江注意,等屋里只有俩人,张秀兰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姐,他们的东西都有定量,咱们得计划一下,能让他们吃饱又不超量,就有些难。等晚上我再细问问咱们这些人每个月有多少的口粮,咱们俩再细细计划一下每天做什么?”

“嗯,他们有没有休息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可以吃些稀的,不顶饿也不用出力。”

“行,那就这么办。”见姐姐也能想到这些,张秀兰很高兴。

最后辣椒面,张秀兰就把锅弄热,直接把辣椒面倒进热锅里炒,炒香了才收出来,也没有放油。

十二印的大锅,又多放了汤,差两掌长就满满一锅的热汤面条。

原本起来的就早,等面条擀出来,再煮熟出锅,才八点多。

加上张秀兰姐妹俩个,也就十二个人,听到吃饭了,都放下手里的活到厨房来,吃饭用的是大海碗,每人端了一大海碗的面条蹲在院子里或找木墩坐下,虽然清汤清水的,没有放一点的油,可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大家肚子里都没有进过东西,这热呼的面条一下肚,胃口瞬间大开。

张秀兰和张秀枝也总算能松口气,一人盛了一碗的面也坐在院里吃,两人找的却是厨房的西房头,面着两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心也敞亮起来。

其实这两处木屋就搭在树林里,四下里都是两个人抱不住粗细的白桦树,正值深秋,白桦树最顶上面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下面的还有一些,风一吹过,哗啦哗啦直响,听着很悦耳。

树下是成片的荒草,离着房子没有树的地方长的高,到是树下的草长的不高,除了两个木头搭的屋子,旁无他物,显得有些荒凉。

热腾腾装在碗里的面条原本还烫手,可坐下后被风吹了几下,面就凉透了,张秀兰赶忙几口扒了一碗的面,这才呼出口气。

这么大的碗,一碗就饱了,到是那十个大老爷们,一大锅的面条只剩下几碗的烫,干的都捞没了。

不过看样子是够吃了,而且每个人都吃撑到了,洗了碗又把厨房收拾干净,那边的房子架子都出来了,只剩下在四周钉木板了,随后只听到树林里传来叮叮哒哒的敲打声。

张秀兰和姐姐在那边搭不上手,就借口出去捡些木头当柴烧,顺便在树林里逛逛,出去了。

高大江还不忘记嘱咐二人不要走远了,在树林里迷了路。

第一次,张秀兰也不敢大意,姐俩只在附近走了走,这个时候,青黄不接,野菜都没有了,往深山里去或许可以寻些野果子,她们刚到这里又怕迷路,也不怕乱走,捡了些干树枝回来。

高大江站在木马上钉木板,远远的看着往回走的姐俩,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张秀兰的身上,越是多看越发觉这丫头不似外表那样发闷,虽然干干瘦瘦的身材还没长开,衣服也撑不起来,不过要是养几年也不能差了,一时之间就上了心,只要得了机会就往张秀兰的身上扫。

山上的白天短,新盖出来的房子就在厨房的西边,此时也收了尾,就差里面的一铺火炕了,土坯要现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先弄了出来,十个大老爷们弄一个火炕也快。

张秀兰姐妹俩个在厨房里备晚饭,早上吃的饱,中午也就没有吃,晚上则早早的做好了饭,镇里要近五点黑天,山上三点半太阳就下了山。

晚上不用干活,就用中午剩下的烫又加了水和盐,用玉米面扒拉了疙瘩汤,里面放了土豆块,忙了一天,众人坐下来吃上一碗热呼的疙瘩汤,从里暖到外面。

只两顿饭,周术民和高大江就很满意,高大江不是外人,该说是这次雇佣他们伐木头老板的小舅子。

不然也不能让他先过来帮着接人,房子和炕是搭好了,炕上的泥没有干,要烧干了才行,晚上灶坑里就堆满了木头,慢慢的用烟熏了小半宿,第二天一定能住人。

这一晚张秀兰姐俩又在厨房将就了一晚,次日一大早起来,还没等做早饭,又有人上山了。L

073:故人

这次上来的就是要在一起干活一年的那些伐木工,连带着一个月的粮食和生活用品都带了上来,老板姓胡,长的尖嘴猴腮,看着不像好人,张秀兰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周术民叫他老三,其他年岁和他差不多的,都叫他一声三哥。

高大江则直接喊姐夫,招呼人把卡车上的东西往厨房里搬,胡老三还特意和张秀兰姐妹说了两句话,一身西装夹着一只黑色的小公文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的,张秀枝低着头,手拧着衣服,胡老三根本没有往眼里看,至于张秀兰虽然能说几句,可一身土气又穿的像要饭的,胡老三也没多注意,客套两句,又严肃的说了几条规定,大体就是不要做的东西到月底不够吃,这样到时要从她们的工资里扣之类的话。

丑话先说到前头,又是来打工的,张秀兰早就料到会这样,何况她上辈子在矿上干活的时候,可没少受人白眼,年岁大体力根不上,自然被人看不起,可除了矿上的活她也找不到旁的活,只能受着人白眼,装不知道继续呆在矿上,直到累死在那里。

此时在山上,可比在矿上强百倍,张秀兰自然更不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