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如果知道他要娶个小明星，不知会是什么脸色。”沈浩然想看热闹。
沈老爷子哼了一声，“他爸在世的时候都管不了他，他大哥算什么？”
沈浩然不说话了。
父子俩实在找不出画里的秘密，只好拿相机把画拍下来，期盼有一天能忽然开窍。
“真想弄幅假的糊弄过去。”沈浩然想到这可能是幅宝图，实在舍不得。
沈老爷子烦恼的挥挥手，“别提了。那个小明星有心计，上节目的时候就请了晚馆长，还有向里和楚尚平。这三个人的水平你知道，拿幅假画出来，能骗得了他们？”
顾家大家长顾复乡想要，阿侬想要，这幅画一定大有文章。但迫于形势，也只有把真画还回去了。
沈老爷子心痛得厉害，以至于听到沈浩昌等在外面要见他，愤怒的提起一个明朝传下来的古董衣架，把沈浩昌给打出去了。
沈浩昌挨了顿好打，不敢埋怨他爹，把李老师和沈琋恨得不行，“一辈子待在国外吧，别想回来了！”
再怎么心痛，第二天客人到了，沈老爷子还是要亲自出面接待的。
毕竟沈浩然邀请客人，是以他这个大家长的名义。
沈老爷子醉心古董多年，晚馆长、向里、楚尚平他都见过面，和向里还很熟，谈笑风生。
让沈琋、沈浩昌见了面大气不敢喘的沈老爷子，其实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
程钰是最后到的。
让沈老爷子惊讶的是，程钰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和阿侬一起来的，而是带了她的两个宝宝，乳名叫再再和嘻嘻的两个孩子。
“再再和嘻嘻，是这幅画的主人。”程钰笑着向沈老爷子以及晚馆长等人解释，“我爸爸已经做过公证，把这幅画赠送给两个孩子了。所以，这幅画的主人是何熙载、齐熙恬。今天要把画借给博物馆，主人应该在场。”
“必须的。”晚馆长就要借到名画，心情愉快的点头。
“小宝贝，咱们又见面啦。”楚尚平上回见过嘻嘻，高兴的和小女孩儿打招呼。
“上回怎么没见到再再啊。”向里好奇的问。
再再穿着小西装小西裤，黑色皮鞋，神态也像小大人一样，“以前的事不说了，今后我会一直和妈妈、妹妹在一起。”
“天呢，小小人儿，这么会说。”楚尚平和向里稀罕得不行。
晚馆长醉心学术，对小孩子的了解很少，“一般的小孩子不会这么说话吗？”
“不会。”楚尚平的女儿也不大，对小孩子非常了解，“一般的三岁小孩子，说话不会这么有条理。”
嘻嘻穿了纯白色的公主裙，小天使一般漂亮可爱，“我也很会说话哒。”
再再单手抱住她，“嗯，你是我妹妹嘛。”
再再虽然是个小娃娃，但他这个单手抱，温暖有力。
“好感人的小兄妹。”楚尚平看得眼热了，“看到再再，我对我女儿感到抱歉了，觉得欠她一个哥哥。”
“我就正相反。”向里笑，“我儿子是独生子。我看到嘻嘻，对我儿子抱歉了，想补给他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珵玉最有福气，儿女双全。”几个人开怀大笑。
沈浩然跟着大家一起笑，跟着大家一起关注再再、嘻嘻兄妹俩，有了惊奇的发现。
他悄悄问沈老爷子，“爸，这俩孩子的眼睛，和阿侬像不像？”
沈老爷子经他提醒，仔细观察，“像，真像。”
这父子俩糊涂了。
如果两个孩子真是阿侬的，那证明了什么？阿侬早就知道齐家有这幅画，三四年前就向齐家出手了？那为什么齐家这个珵玉没被阿侬拿下，反倒差一点嫁给沈琋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沈家向程钰交付《溪回路转图》，程钰笑容可掬，“这幅画就要借给博物馆了，请晚馆长来接收。”
晚馆长不敢大意，戴了白手套，拿起专业的眼镜，仔细鉴别。
嘻嘻趴在桌子上，“外公的画，我的画。”
她向再再炫耀，“外公的，是我的；外婆的，也是我的。”
再再扭过头不看她。
嘻嘻犹豫了下，“哎，你别生气了，我分你一半。”
再再高兴了，拿出两个奶糖，“分你一半。”
两个孩子一人一颗糖，吃的开心满足。
“名画等于一颗糖。”两个孩子的举动被大人们看在眼里，都觉得好笑。
晚馆长、向里、楚尚平先后鉴别过，溪回路转图被郑重的装入保险柜。
程钰准备了同意出借的文件，“再再，嘻嘻，请签字。”
两个小娃娃吃力的、兴致勃勃的在妈妈指定的地方，由妈妈把着手，签上自己的大名。
何熙载，齐熙恬。
“咦，我的熙。”嘻嘻眼尖，看到再再的大名里有一个字她认识。
“我的熙。”再再不示弱。
他一直叫何熙载，怎么能是妹妹的熙呢。
嘻嘻板起小脸，“就是我的熙！”
程钰温柔提醒，“你要讲理由啊，只会发脾气是不行的。”
嘻嘻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眼睛亮了，“我就叫嘻嘻呀。”
再再：……
他没话说了。
他还不怎么认识字，不知道他大名的“熙”，和嘻嘻的“嘻”，同音不同字。
“那你的熙，让我用吗？”再再问。
嘻嘻热切的拉住他，“让呀。咱俩多好呀。”
再再满意的抱了抱妹妹。
小兄妹握手言和。
程钰心里热呼呼的。
多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啊。
手续办完，装着画的保险柜被送往博物馆。
画送走之后，大家都明显松驰下来。
沈家准备了丰盛的午宴，入席之后，大家就更松驰了。
举过几次杯，气氛渐渐愉快，沈浩然笑问程钰：“阿侬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晚馆长等人不知道阿侬是谁，就连程钰也是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阿侬指的是蓝侬，再再和嘻嘻的爸爸，嘻嘻小朋友却踊跃举起了手，“我知道我知道。”
大家都看着她，嘻嘻得意的咧开小嘴，“我知道，侬侬去报到啦。”
众人一头雾水。
报到，去哪里报到？
再再淡定的替妹妹补充，“他到海大报到了，教书。”
沈浩然正笑吟吟举着杯子，听了再再的话，手一抖，杯子差点掉了。
阿侬去教书？这什么情况？
第二十四章 024
楚尚平、向里听不懂了， “阿侬， 侬侬？”
程钰解释过后， 他们才知道阿侬、侬侬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释然了，“大学教授啊， 这职业好，清闲清静社会地位还高， 而且一年有两个长假期。”
楚尚平亲呢摸摸嘻嘻的小脑袋， “我女儿总是偷偷叫我平平， 和你一样调皮。”
嘻嘻甜甜笑，“爸爸说我可以叫他的名字哒。”
爸爸。沈浩然听到这个称呼， 更糊涂了。
真是阿侬的孩子？那么，阿侬怎么会允许沈琋掺和进来？
沈老爷子和沈浩然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沈老爷子和程钰亲切友好的交谈，“我这老头子身体不好， 前一段时间生病住院，浩然他们为了让我专心养病，家里的事全部不告诉我。要不是阿侬，我都不知道沈琋这小子竟敢做下这种事。珵玉， 沈家实在对不起你。”
程钰当然不相信沈老爷子所谓的生病养病， 但是不会说出来，“沈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珵玉你才客气。”沈老爷子笑， “你就和阿侬一样，叫我沈叔叔吧。”
“沈叔叔。”程钰从善如流。
沈浩然也笑， “阿侬叫我沈大哥。”
“沈大哥。”程钰很爽快。
楚尚平当然知道沈老爷子的地位，听到沈老爷子让程钰叫叔叔，对阿侬的身份就有些好奇了，“嘻嘻的爸爸，和沈老爷子是亲戚？”
向里也很八卦，“再再爸爸的姓名，能不能告诉我？我常到海大办讲座，到时候可以约着见上一面。”
程钰面带得体微笑，心中苦恼。
蓝侬和沈家是什么亲戚，蓝侬的真实姓名，她不知道啊。
蓝侬是英文名字的译音，她总不能把这个当作正式的名字告诉向里。
“这个……”程钰不知该怎么说。
嘻嘻正开心的喝着果汁，听到向里问她爸爸，一脸雀跃，“爸爸要来接我，你今天就能见他啦。”
向里笑着和嘻嘻碰了碰杯子，“那可太好了。”
嘻嘻觉得碰杯子很好玩，殷勤的笑，“再再。”
再再不等她开口说话就明白了，举起自己的水杯，和她碰了碰。
嘻嘻又和妈妈碰了杯，才笑咪咪的接着喝果汁，觉得果汁变得更好喝了。
沈老爷子和沈浩然听到阿侬要来，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他们需要知道阿侬对齐家真正的态度，由此来判断阿侬对那幅画到底知道多少，有多大的企图。
午餐结束之后，蓝侬果然来了。
再再和嘻嘻见到爸爸，欢快的跑过去，蓝侬弯腰，两手各抱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抱起来了。
“爸爸。”嘻嘻叽叽咕咕，小嘴巴不停，“我签字了，妈妈帮我一起，我会写名字，齐熙恬。”
“我也签字了。”再再话少得多。
“太棒了。”蓝侬夸奖。
两个孩子都很开心。
一大两小三张脸庞，都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好看。
“爸爸帅，妈妈美，怪不得两个娃娃这么可爱。”楚尚平和向里由衷赞美。
“再再的爸爸，英俊非凡。”连晚馆长也注意到了蓝侬的外表。
“阿侬小时候就好看，我两个小女儿和他一起上幼儿园，最喜欢和他玩了。”沈老爷子乐呵呵。
嘻嘻眼睛亮晶晶，扳过蓝侬的脸，殷切询问，“爸爸，你到幼儿园报到了吧？幼儿园好玩吗？”
众人一起懵了。
幼儿园？蓝侬到幼儿园报到？
蓝侬耐心解释，“嘻嘻，爸爸不是到幼儿园报到，是到海大报到。海大就是海城大学，是大学，不是幼儿园。”
嘻嘻疑惑的皱皱小眉头，很快就想明白了，眉眼弯弯，“我要上大学了呀。”
……？？？
上大学？三岁小娃娃你上的什么大学？
蓝侬最先反应过来，“嘻嘻让爸爸去当老师，是要教你吗？”
“对呀。”嘻嘻理直气壮，“我要上学了嘛，我要让爸爸教我。”
蓝侬歉疚，“对不起，嘻嘻小宝贝，爸爸误解了你的意思，已经答应到海大任教了。你要先上幼儿园的，幼儿园之后上小学、初中、高中，然后才能上大学。”
包括沈老爷子在内，所有的人都晕了。
敢情蓝侬这当爸爸的是因为嘻嘻的提议，才到海大教书的。可是蓝侬弄错了，嘻嘻不是要他当大学教授，是要当他当幼儿园老师……
“爸爸你不能教我呀。”嘻嘻失望了。
程钰忙打岔，“嘻嘻，幼儿园老师很不好申请的。幼儿园的老师还有学生，都不好申请。妈妈之前想给你申请阳光天使幼儿园，就没申请下来。”
程钰这是哄孩子，蓝侬却当真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告诉嘻嘻，“爸爸不能当幼儿园老师，不过，爸爸可以幼儿园园长。”
嘻嘻惊呼，“园长呀。”
蓝侬请教沈浩然，“沈大哥，在国内开家幼儿园，手续繁琐吗？”
沈浩然呆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也不算太繁琐。阿侬想开幼儿园吗？”
蓝侬语气自然，“开家幼儿园，营业三年。”
程钰跟他确认，“再再和嘻嘻上了小学，幼儿园就可以歇业了？”
“对。”蓝侬点头。
楚尚平，向里，还有晚馆长，露出惊讶到近乎痴傻的神情。
有钱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想不到。
为了孩子就近上幼儿园，他能自己开一家……
沈浩然大笑，“阿侬，沈家几个小孙子小孙女正好都该上幼儿园了，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蓝侬承诺，“没问题。”
嘻嘻乐开了花，“园长是我爸，啦啦啦。”
再再也很高兴，“走路去上学，省力气。”
两个孩子搂着蓝侬的脖子叫“蓝园长”“爸爸园长”。
沈老爷子和沈浩然糊涂了，爸爸园长好懂，蓝园长几个意思？
沈老爷子乐呵呵，“阿侬，你来晚了，溪回路转图已经送到博物馆了，你也没能仔细欣赏。”
蓝侬并没表现出遗憾和可惜，“我不大懂古画。”
他告诉晚馆长，“再再和嘻嘻，还有两个孩子的外公，都希望古画能给真正喜欢它的人欣赏。如果广大市民喜爱，出借古画的时间可以延长。”
“太好了。”晚馆长喜出望外。
两个孩子吵着要去游乐园，蓝侬和程钰就带着孩子告辞了。
晚馆长和楚尚平、向里也一起走了。
送走蓝侬、程钰和再再、嘻嘻这一家四口，沈老爷子跟沈浩然感慨，“你看看人家阿侬，年轻不大，多能沉住气。一幅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画，出借给博物馆半年，眼睛眨都不眨，还主动同意延期。他这个表现，不明内情的人谁能想到画里有秘密？可他为了这幅画，就要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明星结婚了。唉，忍常人所不能忍，阿侬这份耐心，这份隐忍，沈家的年轻人当中，哪个也不具备。”
沈浩然心事重重的点头。
他的儿子、侄子，确实没有一个有耐心，能隐忍的。
嘻嘻回到家，顾不上休息，外婆给她洗了手脸换了衣服，她就拉了再再到隔壁吹牛去了，“果果，我爸爸要开家幼儿园，当园长。”
果果其实很羡慕，但是不能被嘻嘻给比下去，伸出两个小手指，“我有两个哥哥。”
嘻嘻板起小脸，脆生生的责备：“不是让你退一个吗？真不听话。”
嘻嘻不爱和果果玩了，拉起再再的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