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要狠 作者:一个女人

001章重来的机会

紫姗睁开眼睛,入目的一切是那么熟悉,熟悉的她眼睛都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眼睛,嗯,这里好像是她的家,怎么会不熟悉?

刚刚睡醒的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迷糊,轻轻的甩了甩头后心里依然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等她去细想,其实她也不认为有必要细想时,电话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伸手在沙发上拿起电话,一手揉着自己的脖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您好。”她虽然不是都市原住民,可是并不妨碍她成长为一个有素养的女人。

“你下午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我正在开会不方便听。”电话里传来的是熟悉却又遥远的声音:“你还打了三次电话,知道不知道让我在老总面前很难堪啊。好了,回去再说吧,我就到家了,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电话中的人也不等紫姗说话就把电话挂掉了,而紫姗呆了半晌才喃喃的道:“家?”她终于发现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早已经不是她的家;应该说,在两三年前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她因为太过震惊游目四顾,完全没有去想电话中那人不耐烦的、责怪的语气:“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按了按沙发,的确是她当年亲自挑选的沙发,是她一直喜欢的紫色。

忽然间脑子里传来一阵疼痛,使她在抱住头的霎间也明白她绝不是在做梦:在她醒来之前她在做什么?她用力的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能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她在醒来之前,绝不是在这座房子里,也不会是坐在这个沙发上,更不可能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听他提起“家”这个字眼来。

头痛过去后她发现手上电话是她几年前用得摩托罗拉,根本不是后来所用的索爱;而且沙发上有一张纸,一张有些皱皱的、A4大小的纸张。

她缓缓的伸手拿起那张纸来,看到上面的一行行字迹,她的眼睛湿润了,回忆就像是闸门后的水,在沉重的闸门打开后近不及待的、轰隆隆的奔流出来:这张纸,她永远也不会忘掉,而今天她更不可能忘记。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她有多少个午夜梦回哭得肝肠寸断,悔得以头撞墙,那些做错的决定都已经无法改更。就如,眼前?!

这怎么可能呢?她有些迷糊的看着手中的纸。

纸是医院的诊断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上面的很多术语她看不懂,就算是现在她还是看不懂,但是医生的话她却还记得:她的心脏里面有些地方没有长全,使其无法完全封闭。

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多年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她怀上孩子之后,心脏的负担变大才让她的病症显现出来,但也没有引起她或是身边人的注意来。

加上后来生完孩子的几年里,她又是工作又是孩子的忙活,繁重的负担使她的心脏越发的不好,时常会有些气喘胸闷之类的,有时候嘴唇还会有些微的青紫;不过只要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儿。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往心里去。如果不是前几天因为接了老家的电话,一下子晕倒在地上她还不会去医院检查。

晕倒的她没有等救护车来,就被楼下的医生给救醒过来,但是她还是听从医生的叮嘱去了医院;而她之所以会睡倒在沙发上,是被诊断书上的“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给吓到了——她记忆中是这个样子。

先天性的病在她原来以为那是很严重的病,而且还是心脏有问题就更为严重了;医生还告诉她,要尽快的去医院做手术更让她吓得不轻:她在拿到确诊书后马上就给丈夫打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

丈夫,那个时候,他还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有的一切;因而她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他。哪怕只听到他对她说几句话,也能让她平静不少,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要说是人连声音也听不到。

从来没有想到身体会有这么大毛病,猛然间她被吓得六神无主,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只知道发呆,想等着丈夫回来商量什么时候去医院做手术;就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紫姗看着手中的纸,看了又看,忍不住又拧了自己一下,痛得让她哼出了声确定自己真得是清醒着:她,回到了几年前?看向桌上摆放的日历,她的眼睛瞪大了,真得回到了几年前!

回到了那个让她后悔过无数次、痛恨过无数次的那一天——也许,一切还都来得及?

她猛得把纸重重的抓成一团,合上眼睛为得是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面带微笑,越痛她就要越笑,绝不会让泪水流出来。

她不坚强的话,软弱给谁看?不,就算是她死也不会再让人看到她的泪水。

现在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要如何做。时间并不多,她现在的心情很激动、心里也很乱,有着太多的不可置信;而那些实实在在、曾经在她生命中过去的岁月,留给她的酸甜苦辣也全部涌了上来,要想冷静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她知道现在必须要冷静。

不为其它的,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此时还只有几岁的心肝宝贝,她也要冷静。

想到孩子,紫姗猛得站了起来:对,女儿,她的女儿!现在女儿是活生生的,她的女儿是活生生的!她双手抱住自己,泪水再次涌上来差一点滚出眼眶;嘴唇颤抖间她对上天喃喃的感恩:“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

为了她的女儿,也不能让一切重来。她把确诊书重新展开,缓缓的坐回沙发,拼命的告诉自己:能够重新来一次是上天的恩赐,绝对不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曾经做错的,绝不可以再错。

忽然,传来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随后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就是她紫姗的丈夫凤大勇。

大勇看到沙发上看着自己双眼一眨不眨的妻子微微皱起眉头,心头涌上来一股厌恶:他已经再不能忍受这个女人,实实在在是不能再忍受了。他受够了她的一切,她的罗嗦唠叨、她的不成熟、不长进,她的举止、她的打扮——总之,就是厌烦了她的一切。

“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情?”就算是厌恶透了眼前的女人,他还是没有忘掉就是她陪着他自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的,因此他没有忙着说自己的事情而是问了一句。他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眼下当然也是。

紫姗看着年青了不少的丈夫,嗯,看来一切是真得,她真得回到了多年前:到了现在她才真正的相信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把沙发上的确诊书轻轻的往身后推了推:“你不是说有事要对我说,是什么事儿?”就算是已经知道他要说得是什么事情,在问出嘴的霎间她的心还是缩成一团。

她无法原谅他。

大勇没有想到紫姗这次说话如此简单,没有问他路上好不好走,没有问他渴不渴、饿不饿,没有问他公司是不是有事儿…这次一点也不罗嗦直接就问他有什么事情要说;猛然间他的嘴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准备好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当然,他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不,应该说是在他“出差”三天的时间里,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在进门前,他也没有感觉到那些将要说出口的话,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可是现在他硬是说不出那些要开门见山的话。

“哦,对了,你今天是去医院拿结果的,怎么样?”不由自主的他问出这么一句话,为得就是想让自己能缓过一口气来;不管怎么样,他今天肯定要把话说清楚的。

虽然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却不会为恩情而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他也是人,他也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紫姗听得一愣,记忆中的凤大勇可不曾问过她这么一句,而是直接就把事情摊开,然后告诉她:我要离婚。怎么回事,眼下和原来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同呢?

她看着凤大勇:“去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得,只是需要做个手术而已;你坐吧。”她看着把衣服挂好后僵立的丈夫:“你还是先说你的事情吧,你忙,时间紧;动手术的事情,我们要去医院和大夫谈得。”

凤大勇咳了两声坐到妻子的对面,左右看了看:“手术啊,这年头的手术就好像吃感冒药,明后天我抽个时间找个好的主刀大夫。”妻子晕倒的事情就这样打发了过去,因为他原本就不是要关心她。

可是接下来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看了看左右:“我一会儿去接宝宝,我们出去吃顿饭吧。”话说出口他真想给自己两记耳光,要知道他今天晚上可是没有时间陪紫姗和宝宝去吃饭的;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说错话。

他忍不住看一眼妻子,总感觉今天的妻子有些不对劲儿,才让他接而连三的说错话。

紫姗没有想到他要陪女儿和自己去吃饭,想到他今天晚上要陪的人忍不住讥讽的一笑:“你,真得有时间陪女儿吃饭?”现在的他还是很疼爱女儿的,只是这份疼爱后来变得薄了而已。

002章你不配

凤大勇听到妻子的话猛得抬头看过去,心一下子提高了:难道她知道了?随后他就生出些恼怒来,是对自己的恼怒;他原本就是要和她说个清楚的,她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居然心头一惊。

虽然如此他还是仔细看了看紫姗,可是在妻子的脸上,他看不到半点的异样;按照他对紫姗的了解,如果她真得知道了是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坐着和自己说话。

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光华、没有才能了,只能巴巴的挂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知道了以后还能安之若素?她肯定会哭闹的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让所有的亲戚朋友来为她撑腰,为她鸣不平——这么做才是紫姗。

看到凤大勇几次看向自己,又飞快避开的目光,紫姗不知道他现在再想些什么;只是对于凤大勇不像记忆中那样开口直言,让她等得有些不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的铁石心肠,而她也用尽了她所有的一切,真正是所有的一切,也没有挽留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对着那张英俊的,让不少女子一见就会心生好感的脸,生出几分厌恶来。

她不想再等下去,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嘛。于是,紫姗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要和我谈你与小柳的事儿?”他不说,那她就代他说出来好了,就算是说再多无关的话,这个男人今天回来也是为了永远的离开。

对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男人来说,留他只会让他更讨厌你,甚至是恨你,能恨你到骨髓里去。

当然,她不是因为怕了,而是不想再把自己害了,更不能再把女儿害了!因此,她代他开口说出那句他含在嘴中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的话。

凤大勇脸色大变:“你、你…”真得没有想到妻子是知道的,他原来一直以为妻子不知情;他一直以为妻子笨到了家,愚到了家,最后连那丝怜悯他都懒得再给她,因为一个傻子是不需要他人的可怜——傻子自有傻子的开心与快活。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傻的那人不是妻子而是他。妻子只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忽然心头一跳,看向妻子目光闪了闪:她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还能对他嘘寒问暖,为什么不知道多向自己要些钱防身之类的?

纷乱的念头在他的心头滑过,他的脸色变换几次后终于定下来:“是,我要说得事儿就是和小柳有关。”既然妻子已经知道,倒也省了他很多的口舌,而且妻子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像也能让他省不少的麻烦。

“小姗,”他忽然不敢再直视妻子的眼睛,随着他开口承认小柳是他婚姻中的第三者,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一旁,落在那株富贵竹上没有再直视妻子的眼睛:“我…”

紫姗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的很:“你要谈离婚的事情可以,但请你不要再叫我小珊。”迎着凤大勇有些错愕的目光,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他说:“你,不配再叫我小珊。”

凤大勇听到紫姗的话愣了愣,随后便是不以为然,这才是他的妻子紫姗,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有着天大的本事对你纠缠不休,反而对一些真正应该面对的大事视而不见;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也难怪自己和她没有什么话说,因为无法沟通啊。

不就是一个称呼嘛,也值得如此郑重其事;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他心头闪过并没有细想,让他愣在当场的是妻子的态度:“你,你答应离婚?”他不能相信紫姗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如此干脆的放过他。

紫姗的脾气不是这样的,紫姗的性格也不是这样的。

紫姗看着他,目光平平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就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深处去:“我不同意,你就能和小柳断个干净,从此回来和我好好的过日子吗?”

凤大勇被问的有些狼狈,妻子没有责骂他一句、甚至没有恶言相向,但是却让他生出极为难堪的感觉来;此时此地他能答的只有一句:“对不起,小珊。”他真得不能离开小柳,不止是感情上还有其它方面,他都离不开小柳。

紫姗看着他再次重申:“我再说一遍,你不配再叫我小珊;如果你再这样称呼我,那我看只能等你想清楚了自己是谁,再来找我谈离婚的事情。”

“好,我叫你紫姗可以了吧?”大勇不想在此事上和妻子争执,因为不值得:“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小柳的事情?”

妻子再次提醒他不能亲昵的称呼她,凤大勇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就好像他的脸被硬生生的剥下去了一层,还感觉自己过去十年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也被硬生生的夺去了一样。

此时他想起来,小珊是他和紫姗热恋之后的亲昵称呼,除了她的家人外也只有他这么唤她;除了这种难堪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外,他更为在意的就是妻子为什么知道了他和小柳的事情,还能等到他今天摊牌才叫破呢。

紫姗没有理会他的话:“离婚,你已经拿定主意了,我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寻死觅活吗?对于一个把心给了其它女人的男人,你认为你值得我舍掉性命、舍掉孩子吗?”

如同刀子一样的话,再一次剥掉了凤大勇一层脸皮,也让他心中生出些古怪的感觉来:妻子没有死活不离,他反而全身上下都有点不舒服。

原本准备好的话此时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后也只能说:“对不起。”不管怎么说,妻子开口答应自己离婚总是好事,他何必想得太多呢;想想,这些年来紫姗的确帮他很多,到时候多补偿一些给她也就行了:“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这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这次后悔的更重,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要知道,他凤大勇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滴挣来得,如果妻子狮子大张口要他一半身家怎么办?要补偿的话,他看着来就行了,无非就是一个钱字,由自己来掌握数字才是上策。

做了多年的生意,他怎么能犯这样的错,把自己置于任人鱼肉的地步呢?尤其是在紫姗早知道小柳的存在的情况下,他无疑是在寻死路啊。

猛的一道亮光划过他的脑海,使他刹那间想通了妻子为什么在知道小柳和他的事情后,还一如既往的待他:她是在暗中安排布置一切,想让他措手不及,不能把名下的财产及时转移,以便能在他手中得到极大的好处。

原来是他一直小看了妻子,向来自以为聪明、认为妻子笨到家的他,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大笨蛋!他猛得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紫姗就如同是要扑向猎物的狼。

“你、你,”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忽然间想起现在在谈离婚,如果和妻子闹得太僵对他和小柳都十分的不利,于是他缓了一口气:“小珊,我告诉你说…”

不等他说话,紫姗淡淡的道:“离婚我答应了,我的要求也不会很高;只是,你要如何安排宝宝?女儿虽然不大但现在的孩子早熟,骗是肯定骗不过得;我不想她受到太大的伤害,你明白吗?”

曾经她以为维持一个表面上完整的家,就是对女儿的保护,就是让女儿免于受到她婚姻失败的伤害;但是现在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原来错了。

现在能做得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事情已经发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有眼无珠看错人,想一点不伤害孩子那是妄想;而她能做得就是让女儿以后的路走好,而不是去遮掩、以谎言来欺骗自己和女儿。

听到妻子提到女儿,凤大勇就如同圆鼓鼓的皮球,被人一下子扎破泄了气般软软的跌坐在沙发上;他真得很爱很爱女儿,说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也不为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得不想伤害女儿一丁点儿,可是现在他所做得就是在伤害女儿。

想到小柳那柔软的腰肢,再看了看妻子的脸,他的心还是硬了起来,同时有有丝明悟:“紫姗,不要拿孩子来说事;不管我们离不离婚,我都是孩子父亲,会给她最好的一切;现在你就答我一句,你是不是真得答应离婚?”

凤大勇此时怀疑妻子是在用孩子要胁他,以退为进让他自己说出暂时不离婚的话来;再加上他以为紫姗在谋算他的钱财,所以此时他没有了半分愧疚,把话说得底气十足。

紫姗盯着凤大勇,心中三分的厌恶马上变成了十分,再无法做到和他再心平气和的说话;当下不再客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凤大勇的鼻子她大声的斥责:“孩子,你不要对我提孩子!你现在还有脸提孩子,你爬上小柳的床时,想没有想过你已经在伤害宝宝。”

“宝宝有多么的依赖你,宝宝有多么的敬服你,宝宝最骄傲的就是她有一个最好的父亲!可是你现在却在想些什么,居然能说出那样肮脏的话来;我不是你,我不会和你一样有那等肮脏的心思,我所做得只会为女儿好,不会想到去利用女儿。”

003章找错人

凤大勇被妻子骂得有些抬不起头来:“紫姗,我不是一时嘴快…”

“住口。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不管你改不改变心意,这几天约个时间再商量一下,我们把离婚协议书弄好签完字,马上去民政局办理手续。你不想离都不成!”说完紫姗再次指着门外:“现在我有事儿,你正好也有约,不用我找扫帚送你了吧。”

凤大勇看着紫姗,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她了:紫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了?她就算是生气也只会和人讲道理,不会对人大呼小叫的;她常说有理不在声高,今天怎么如此的激动?

还有,被妻子指着鼻子往家门外赶,让他心中很不舒服的同时,还有一点的气恼;只是,嗯,现在他是来谈离婚事宜的,所以不便发脾气。

事实上凤大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说出自己的不满来,至少这处房子可是用他的血汗钱卖来得;照着原来,如果妻子敢这样赶他出去,他一定走了再也不回来——到小柳那里住下正好。

可是今天,他偏就是说不出一句气话来,就算他认为紫姗无权赶他:“这里还是我的家,我也去接宝宝…”他再次提起女儿来,想借此而留下来。

在他和小柳打得火热后,稀罕的第一次对这个家没有厌恶感,不再是恨不得马上离开而是真得想留下来。留下来当然不会在这里过夜,他只是想、只是想在家里陪着女儿吃顿饭。

那些在这个家中,和妻子女儿一家三口人欢乐吃饭情景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的心头一热,他甚至想着吃完饭还可以和紫姗带女儿出去散步。

“既然都谈离婚的事情了,我也不方便留你,慢走不送啊。”紫姗打断凤大勇的话,几步跨到门口,直接把门打开示意凤大勇马上离开。

她再也不想和其在一个屋檐下多待哪怕一分钟,和其同呼吸一个封闭空间里的空气,让她都生出恶心感来。

凤大勇看着紫姗,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紫姗…”就算刚刚有些不好意思恼怒,现在他也不应该再忍了,可是他真得不明白为什么心中没有怒意,倒是生出一缕不舍来。

环顾这个家,他想起太多太多的事情,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光统统的回到他的脑海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真得不想和你成为仇人,至少,我想,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紫姗瞅他一眼:“走,不要让我说出不中听的话来;我不是在意骂不骂你,而是因为骂你这种人会脏了自己的嘴巴,百分之二百的不值。”她没有被凤大勇眼中的不舍而打动,反而微微抬高下巴指着门外再次赶人。

凤大勇的话让她更生气,什么叫做可以成为朋友?!她李紫姗嫁给他凤大勇十年多,可不是为了有一天和他做朋友的。

至于凤大勇难得的好脾气、还有他眼中的不舍,在紫姗眼中更为可笑: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曾经的这一天凤大勇回来开口就要离婚,说是已经爱上小柳,然后不顾她怎么说、怎么哭求,他丢下一句“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转身就要走。

没有半分的感情,十年多的夫妻,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凤大勇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凤家的事情;为什么,当她苦苦求他的时候,他不曾想过不要成为仇人,还能做朋友呢。

原本事情不是眼下这样子的,而相谈的结果就是她因为太过激动而软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凤大勇一句:“还会装死了,小姗你真是长本事啊;不要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我赶时间先走了,回头让律师给你谈离婚的事。”

就是因为凤大勇的这句话,她气得晕死过去;可是醒来后看到的却是一脸不耐烦的凤大勇,还有那个好脾气的医生。

“好了吧?那我先走了,真是麻烦。”她记得凤大勇看到她睁开眼后,丢下这句话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医院里扬长而去。

是的,她知道凤大勇有多么硬的心肠;而这一次,她不再哭求,这一次,她顺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为得不是他,为得是让自己还有最起码的尊严:旁人不爱自己了,至少自己还要爱自己。

凤大勇看着紫姗,大手搓了又搓最终站起来走到紫姗身前,想伸出去握紫姗的手:“你,是不是恨我?我…”

“恨你?不,凤大勇,我不恨你。你走吧,离婚的事情明后天你打电话来约时间谈。”紫姗话说完就把凤大勇推出门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早已经知道恨一个人就是把他放在心中,而凤大勇是她想在人生中删掉的人,永远不想再记住的人;恨他?他真得不配。

凤大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扫地出门,错愕的瞪着门好一阵子他才转身走向电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紫姗很痛快的答应离婚,可是他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劲头,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以为紫姗离不开他,以为紫姗会要死要活,他还准备了一些很凶狠的话,为得就想让紫姗明白:他已经不爱她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紫姗早已经不爱他了吗?尤其是最后一句不恨他,更让他心里很难受。

心情低落的他,连小区保安和他打招呼都没有应一声:那个保安还是他为其找得工作,在外人的眼中他向来是个好人。

步出小区看到停在拐角处的车,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区,想到紫姗推他出门的情景他的心抽了抽;就算是自车中下来的、一头大波浪的小柳对他招手,都没有让他心情好上哪怕一点点。

和小柳坐到酒楼的包厢里,他也没有回过神来。当小柳得知紫姗答应离婚后的,雀跃的抱住他时,反而让他生出一丝丝的烦燥来。

心情不好一直延续到回家,回到他和小柳的家:小柳要好好的“奖励”他,那蛇一般的身子缠住他时,他不要说兴奋了连心情都没有好转半分。最终他推说有事要做去了书房,坐在电脑前烟抽了一棵又一棵,快到黎明他才睡着。

他也没有想什么,就是一想到紫姗的态度他就烦燥的难受;而梦中也反反复复的都是紫姗那句:我不恨你。

凤大勇之所以在意这句话,是因为以他对紫姗的了解,知道紫姗所说是真得。

紫姗晚上睡得也很晚,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凤大勇,更多的是因为重新得来的机会让她激动不已;尤其是在抱住女儿柔软清香的小身体时,她被幸福感淹没了:值了,只要女儿还在什么都值了。

凤大勇再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再也不能因他而由自己亲手毁掉自己的后半生;尤其是,她不会再让人毁掉她的宝贝女儿。

紫姗现在的女儿才上幼儿园,对父母之间的巨变根本一无所知;她只是奇怪妈妈今天为什么这么用力的抱着自己,不过她很高兴的亲在妈妈脸上:“妈妈是想我了吧?我也想妈妈了。”

童稚的笑容让紫姗的泪水涌了出来,能再次看到女儿甜甜的笑容真得别无所求了;她连连点头抱住女儿的小身子:“是,妈妈想宝宝,妈妈想死宝宝了。”

她曾经夜夜痛哭女儿的离去,对女儿的思念没有随时间逝去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强烈;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女儿,可是现在女儿活生生在她的怀中,让她喜极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拥着女儿紫姗睡得虽然晚了些,可是睡得很香甜,因为她人生最大的遗憾已经没有了;早上不需要闹钟,六点半钟紫姗就醒了过来,轻轻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脸,便起床给女儿准备早饭。

她的心情很好,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么好的心情了?她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些苦痛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

能为女儿做饭,都让紫姗在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陪着女儿吃完饭,牵着女儿的小手下楼送她去幼儿园,一路上和女儿说说笑笑,并不急于赶路:她真得很想给女儿请一天假,就是怕凤大勇会来谈离婚的事情,她才依依不舍得和女儿在幼儿园门口说再见。

弄得那个可爱的丁老师取笑她:“也太难分难舍了吧?”

重新回到家,紫姗在书桌上铺好纸,开始细细的想离婚的细节:当初结婚一切从简,可是离婚的时候有太多的事情一定要先说个清楚,不能马虎半点。

至少,应该是她的、应该是女儿的,不能不争取得;她不贪心,但也不能太过清高的表示钱财不重要:她很清楚要活下去没有钱还真是不行的,自己当然要去赚,可是不能因为自己要赚就可以让凤大勇省下他应该拿出来的部分。

门铃响起,紫姗把笔扔在桌子上看一眼墙上的钟表,还不到九点呢:这个凤大勇真是一刻也等不了吗?不过早些把事情说清楚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倒也没有生出什么悲喜来。

打开门,看到的却不是凤大勇那张讨厌的脸,紫姗看着门外站着的一个中年妇女,打扮极为时髦贵气;一眼看过去并没有面生的感觉,虽然她真得在此前没有见过此人。

紫姗在心里呻吟了一声,看到女儿后太过激动,完全忘了在今天还有一件曾经让她惊呆的事情发生。

“小珊,你就是小珊吧?”中年贵妇的声音很好听,平平稳稳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的兴奋:“我…”

紫姗猛得打断她的话:“对不起,你找错人家了,我不叫小姗。”话说完看也不看中年贵妇一脸惊讶的神情,她把门重重的摔上了。

004章拣垃圾的

紫姗关上门以后半晌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原来再来一次,那些心底深处的伤痕依然在。曾经的今天,满是伤心、满是眼泪的她打开门后看到这个贵妇,是真得不知道此人是谁;而现在,她当然很清楚她是谁。

这人真得不是外人,这人在她的梦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曾经的岁月中也不知道被她流着泪唤过多少声;只是,这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而现在,就在她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在她是为伤心伤神、最为失败的时候,这人出现了。只是,没有带给她一丁点的高兴。嗯,就算是原来的今天,在看到此人时她心中也没有涌出太多的高兴来。

可能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也可能是不再祈盼,或者是她早已经习惯。

说此人不是外人,因为此人和她骨血相连;但,紫姗不认为她是亲人,因为此人在她自幼到大的岁月中从来不曾出现,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她,是紫姗的母亲,确切的来说是生母。

紫姗从来没有见过的生母,只存在于父亲与大爷、小叔和姑姑口中的生母。

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她的童年里不存在妈妈这个角色。

不知道为何紫姗眼前出现了奶奶的样子,可是她早已经去世多年;忽然间她有些奢望,为什么老天不曾让她回到儿时,回到奶奶的身边。

那时候的阳光很温暖,那时候的树木是翠绿,那时候的树荫很凉爽;那时候在她的记忆中有一栋矮矮的土房,土房有一窗不大的棂子窗户;窗户那边坐着奶奶,窗户这边的下面蹲着玩耍的她。

“丫头,在不在?”

“在,奶奶。”

每隔一段时间奶奶总会问上一句,她也总会答上一句。

是的,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可是,却是她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景像——比这个更深的就是奶奶那满面的、深深的皱纹,还有那双饱含着慈祥的眼睛。

她,再也不能看到奶奶了。

她的记忆中没有母亲。因为有奶奶,她也没有成长为一个怪僻的女孩子。

现在,她长大成人,现在她为人妻为人母,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母亲了;可是,那个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事先并不曾对她打个半个招呼。就好像,曾经她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一样。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可是紫姗却慢慢的转身走回去。她不再是曾经今天的她,所以这一次的结果和原来不会一样。

这位母亲有的是钱,可是除了钱之外也只有钱。

敲门声急了起来,伴随着人的呼喊,好像是凤大勇?紫姗皱了皱眉头,忽然间想起来:对,就在她生母来的今天,凤大勇也来了。

好吧,婚总是要离得;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女儿,凤大勇这个男人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的好。生母她来不来是她的事儿,可是认不认下这个妈却不由她了。

紫姗过去再次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的凤大勇:“进来吧。”

凤大勇却先向贵妇伸手相让:“您,请。”看来两个人有过交流了,嗯,她当然没有忘记凤大勇为什么改变心意忽然不再坚持离婚了——就是因为她多了一位有钱的妈。

可惜的是,这次她不会再如他的愿。紫姗看着贵妇杨国英淡淡的说:“您,请便。”直接拦下了杨国英,不许她进门。

凤大勇回头半嗔半劝的伸手想拉开紫姗:“紫姗,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他脸上还带着歉意的笑对杨国英点了点头。

紫姗打断了他的话:“拿开你的手,要离婚了不要拉拉扯扯的;你要记住,凤大勇,自昨天你提出离婚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了。”毫不客气的甩开凤大勇的手后,看一眼杨国英她又加了一句:“还有,这里哪有长辈?这是你的长辈?”

“你的长辈你请到你和小柳的家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家我不想让谁进就不让谁进。”她看着杨国英:“你要认亲的话要认清楚门。”说完,她再次甩上了门。

曾经,这位母亲给了她一大笔的钱,然后告诉她了一件让她极为伤心的事情;而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不想再失望、也不想再伤心,更不愿意再去想。总之,从前她没有妈,以后她也没有妈。

凤大勇却马上要拉开门:“紫姗,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妈,再有不是也是你妈。”

的确,原来她和杨国英会母女相认就是因为凤大勇的相劝,就是因为凤大勇的“识大体”;但是现在她不会再为凤大勇所骗,因为她很清楚凤大勇现在眼中闪烁的光是什么——贪婪,赤裸裸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