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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那段在脑子里反复的播放,枪响,然后是血,然后就是痛,锥心刺骨的痛。

巨响再度袭来,震得景小西一下子惊醒,她大汗淋漓,躺在那儿剧烈的喘息。

不害怕是假的,她当时被药效麻痹了神智,没有太多的空余去害怕,可是现在躺在安静黑暗的房间里,那恐惧就像一张网一样把她死死套住,她冷得直哆嗦,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起初还能控制住,可是不知道怎么,慢慢的抽噎的声音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哭了会儿,许是也讨厌自己这么软弱,景小西重重咬了下自己的嘴角,越是放纵自己脆弱就越什么都扛不住,她什么都懂,可是怎么命令自己都不管用,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

灯突然亮起来,她急忙捂住眼睛,穿着衬衣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扶在门边:“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吓唬谁呢。”

景小西将脸埋进枕头,才不想让他看见趁机嘲笑。

估计是麻药劲儿过了,尹卓为合上门,走到她身边:“要不要吃止痛药?能睡得好点。”

“滚开!”

尹卓为揉揉眉心:“没兴趣和你吵,痛的话吃药,大半夜吵得别人没法休息。”

景小西只是别着脸擦眼睛,看她咬着嘴唇不再出声,肩头却在颤动,尹卓为低头沉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以为他走了,可是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将热粥搅了搅,他舀出来:“你要是再敢吐出来,我就把你剥光了扔进海里。”

她不理也不动,尹卓为坐下来,一把将她揪过来放在膝上,伤口撞得一阵剧痛,景小西低低呻.吟了声,尹卓为蹙起眉头,手臂勾着她的腰,一点点将她提起来靠在自己胸前。

端过粥喂给她,他道:“想早点回家就吃饭,然后吃药马上睡觉。你要是存心找死,说一声,我帮你速战速决。”

景小西喘了喘,好一会儿才缓过那股痛意,她是很痛恨这个人没错,可是犯不着为了他折腾自己,她已经好几天没正经进食了,眼下就算是一碗清粥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她张嘴将粥吞掉,尹卓为嘴角动了动,挑了些鱼肉丝喂给她,她也吃了,饿了好久的女人很快就把一碗粥消灭掉了。

扯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尹卓为倒了两片药给她,大概是真的疼,她没顾虑就给吞了。

看着怀里的女人,眼睛里的红肿是遮不住的,尹卓为看看说明书:“三十分钟左右生效。”

景小西没力气从他身上挣脱,躺在那儿,他身上传过来的热度倒是让她不那么冷了,看着自己的腿,她有些恍惚:“我以后还能走路吗…”

“弹片都取出来了,没伤到骨头。”

看她垂着眼睛黯然的样子,尹卓为倒也生出几分怜悯,搂在她肩头的手指紧了紧:“医生在药膏里添了祛疤的成分,伤口愈合后就看不太出来。”

需要她感谢他的周全吗,景小西翻翻眼睛,不理他。

过了会儿,药片好像有点生效了,景小西觉得眼皮发沉,屋子里很静,她能听见尹卓为呼吸的声音。

“这是在哪里,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行,警察找来会端了这里。”他断然拒绝,“让他们再担心两天吧。”

景小西眨眨眼睛,哭过后带着莹润的光,楚楚可怜的。

指头无意识的绕着她的长发,病弱的像小猫一样的女人不张牙舞爪的时候倒是很温驯,他低头看着她:“回去找个心理医生,这种事是很容易产生阴影。”

她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包含的谴责和痛恨他分辨得清清楚楚。

“以后出门当心点。”他警告。

“拜你所赐。”

刚说完她收敛了,还是不肯少说半句,尹卓为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上,寂静的夜只有海浪声回响,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清闲安逸过了。

膝上的女人好像是睡着了,轻的他感觉不到重量。他也想起些好多年前的事,捂了捂胸口,那里还埋着弹片没取出来,医生说距离一条主动脉很近,贸然取出恐怕危及生命,这么多年就一直放任它存在,他在上面纹了一只鹰,那种能磨掉老茧拔掉旧毛换取新生的动物。

有些累了,他枕着手臂靠在那里,半小时到了,景小西果然睡过去了,尹卓为把她放回枕头上,拉上被子盖住,倘若不吃止痛药,今晚她估计没法睡觉了,被子弹打中的滋味不好受,他都难以抗住,何况她一个女人,这两枪的帐,他得记着。

红红的嘴唇无意识的撅起来,有点孩子气,他看得好笑,转身去关了灯,关上了房门。

被海鸟的脆鸣和海浪声叫醒,睁开眼,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

景小西只觉得周身都暖融融的,她想动,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好在不多一会儿有人进来了,看到是皮肤黑黑的医生,她多少松口气。

“早安,可爱的小姐。”尼莫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景小西嗯了一声,他打开医药箱:“让我来给你量量体温吧。”

景小西老实的配合,边问:“医生,我为什么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哦,小可怜,因为你吸入了一种烈性迷.药,再加上受伤,没有力气是正常的,多吃点东西,多休息,很快就好了。”

坐在一边等温度计的结果,尼莫看着她不停眨眼间四处张望,笑笑:“你找卓?他去水上市场买食物了,你受伤,他很担心。”

景小西简直要笑了,不屑地撇撇嘴。

“不是吗?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自己受伤来找我都没拔过枪。”尼莫耸耸肩,摊手,“他脾气变坏了,我不过来的路上耽误了会儿,他居然就拿枪指着我的头——”

他说这种话的目的在哪里?景小西用眼角瞟他,黑医生八成也和尹卓为是一丘之貉。

“我没骗你啊,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把你的衣服都剪开了,他不许我碰,硬是叫护士回来给你换了衣服。”

景小西和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心里却骂,谁看了她的身体就诅咒他得白内障。

见她无动于衷的,尼莫就自觉地住口了,取下温度计看了看:“嗯,退烧了——等一下吃过早餐,我叫护士来给你换药,你有事记得叫人来,不要自己动,碰到伤口就糟糕了。”景小西点点头,黑医生倒是挺亲切。

外面传来汽车声,尼莫站起来:“是卓回来了,我去看看。”

景小西一副不关心的样子,躺在枕头上养神——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海风不咸腥,反而让人有种安逸的感觉,从这里可以看见大片蓝色天空,偶尔还有海鸟飞过。

将买来的东西送到厨房,尹卓为脱掉外套走到客厅,看见尼莫,掏出一只小瓶子扔给他:“是这个吧?”

“你居然买到了?”尼莫很吃惊,“我随口说把它加在药膏里会恢复得更快,你居然记住了!”

“少废话,碰巧看见有卖的。”尹卓为坐下剥了个桔子,“你快点让她自己站起来,我马上要回去,带个累赘怎么开船。”

“你真冷酷。”尼莫摇摇头,故作叹息。

早餐很快做好了,护士小姐动作很温柔,景小西被她喂得很羞愧,但是无奈,自己两只手又不敢动。

简单梳洗了下,她再度被送回床上休息,景小西实在是躺不住了,大白天的也睡不着,屋里除了电灯就再也没有任何电器了,她只能开口请求他们让她出去晒会儿太阳,她都怕自己生褥疮。

尼莫知道她的难处,很痛快答应了,被轮椅抬出去,景小西着实窘迫了一把,好在沙滩大海是美极了的,坐在那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是应景。

听着海浪沙沙,景小西抬头,不远处的阳伞底下,尹卓为翘着脚靠在躺椅上看书,她起初以为是杂志,可是后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居然是一本英文书。

尼莫拿了一顶太阳帽戴在她头上,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我猜你大概不知道卓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景小西收回视线,讽刺道:“现在当流氓都要大学毕业吗?”

尼莫笑起来:“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卓是高材生,他从牛津大学毕业的时候所有课程都拿高分,还有人直接聘请他去当大学老师呢。”

景小西要笑了,吹牛不上税就可以随口胡说了吗?她腿上放一本火星文的书,是不是可以说自己来自外太空?

看着躺在那儿一身懒散的男人,景小西撇嘴,他当大学老师?狗带嚼子。

一天就在慢慢消磨中度过了,夜晚再度来临,因为她的情况大大好转,所以尼莫带着护士走了明早才来,房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景小西倒是不怕,不是胆子大,是没什么可怕的了,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变成现实了。

躺在枕头上数羊准备入睡,外面的海浪沙沙的也有催眠作用,眼皮正打架,整栋房子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一片漆黑。

景小西心头一惊,就听见有人走到自己床边,低沉急促地说:“是我——别出声,有人来了。”

景小西什么也看不见,第一反应就是他要自己跑了,正急着,他却一把将她从床上精准地抱了起来,沉稳的手臂带着她穿过门和客厅,快速地来到后院的植物园里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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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76遇险

站在叶片宽阔的树后,景小西靠着身体紧绷的男人,听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发出咔哒的机械声,她顿时紧张的头皮发麻。

那是枪,她知道。

呼吸有些急促,她低低的问他:“他们人很多吗…丫”

“反正不少。”尹卓为贴着她耳朵,用气息说话,“你就躲在这里,别出来。”

看他要走,景小西下意识的抓住他袖子,漆黑的夜晚,陌生的海岛,无法行动的身体,无法预知的危险,她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媲。

尹卓为看了眼外面,又回头看看她,将手里的枪塞进她手里:“拿着。”

那东西沉甸甸的,景小西有些不敢拿,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警告似的:“不想死在这里,就好好拿着。”

他简短的说了下开枪的方法,景小西晕头晕脑的,刚抬头,他人就一闪身不见了。

握着枪躲在树后,景小西屏住呼吸,肩头的伤在紧张之下被忽略了,她是不是和尹卓为犯冲,每次碰到一起就要遇见各种危险,在俄罗斯经历得已经够了,西西历险记真的不必要出第二辑了…

静气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手心开始冒汗,如果来人真的不少,尹卓为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他把枪给了自己,那他用什么防身?

正焦虑着,里面突然传来枪响,不远处的房门玻璃突然爆掉,随即枪声大作,那燥烈的声响让景小西捂住耳朵。

突然静了片刻,她悬起心,难道是尹卓为出事了?脚步都往外挪了,枪声再度密集响起,她听见这个就知道尹卓为没事,最起码,还活着。

灯忽然被打开了,整个小屋和后院都一片通亮,屋子里的人影飞快地晃过,分辨不出谁是谁。和窗口一个走过的人对视上,景小西心头一突,对方比她反应快许多,枪冲着自己的时候,她想躲都觉得来不及了,砰地一声枪响之后,她没有受一点伤,反而是那个人从玻璃碎裂的窗口跌落下来。

熟悉的身影飞快地闪过,伴随着怒斥:“躲起来!”

景小西急忙捂着嘴,拖着腿往树木更茂密的深处躲去。

伏在草木里,她只能看见屋子里的灯光透过来极少一部分,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也无法知晓情势到底如何。

正趴着,她就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弓着身子慢慢朝着窗口靠近,他端着一把狙击枪,景小西虽然不懂武器,但是也知道尹卓为要有危险,她咬咬牙,将手枪抬起来,哆嗦了老半天,那人已经在窗口架好位置,危机之际,她心一横,手指使劲一勾,之后就感觉耳朵嗡地一声,迷彩服男人竟然肩头中弹,整把枪掉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景小西就看见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回头朝自己走来。刚往后退了几步,那人一把揪住她领子,像扔小鸡一样把她丢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骨头都碎了一样,她猛烈地咳嗽起来。男人又追上来,用英文骂着脏话,边高高抬起腿,巨大的脚上是一双笨重的军靴,景小西一缩头,想着被这样踩一脚,估计小命真的要不保了。

从窗口翻出来,尹卓为飞快地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冷芒闪过,一把水果刀直插在男人的胸口。

从地上把景小西揪起来,尹卓为夹着她飞快地穿过树丛往海边跑。

沙滩很软,又带着个女人,尹卓为步伐跌跌撞撞的,景小西也不好受,她被颠簸的很难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她喉咙发紧,一张嘴,居然涌出一股腥甜。

低头看了她一眼,尹卓为眉头紧蹙:“你给我挺着点!要死也等上了船再死!”

景小西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才要死了。

海浪沙沙,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停着的快艇,尹卓为加快步伐走过去,来到船旁,他将景小西推上去,用力拉动了发动机,嗡嗡的声音里,他往缆绳那走去。

刚解开缆绳,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将尹卓为扑倒,猝不及防间,他倒在地上连续挨了对方几记硬拳,口鼻顿时流血不止,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一脚将来人踢开,凶猛地扑过去,两个人在细软的沙滩上翻滚扭打起来。

景小西急忙去摸枪,但是刚才被甩出去的时候早就掉了,她看着尹卓为和那个人焦灼的打斗,一点办法也没有。

远处隐隐有黑影在靠近,她焦急地连声叫尹卓为,他也看见了,知道拖下去两个人生存渺茫,扭滚间,他趁着占上方的时候猛地将一把沙子丢下去,对方捂着眼睛惨叫,尹卓为借机挣脱对方,三两步跳上了快艇。

波浪翻滚,在巨大的引擎声中,快艇朝着黑暗中极速行驶,像一颗流星般迅速消失。

再度靠岸是什么时候,景小西已经没有概念了,她只觉得自己刚才被死神的手摸了一把,现在想想就浑身发凉。

栓了船,尹卓为把她从上面拖下来,这次景小西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手臂和刚才的坚硬有力比起来不一样了,他在颤抖,把她抱下来似乎费了很大力气似的,景小西以为他也惊魂未定,可是走了两步,他突然低低哼了声,手臂一松,两个人一起摔在沙滩上。

这时候景小西才看见,他的后背插着一跟断裂的树枝,她惊骇的摸了下,他身后的衣服都被血湿透了。

“尹卓为!”景小西连声叫他,那根木头插得很深,她不敢动手拔出来,拍他的脸,“你醒醒!我们去找医生!”

缓了口气,尹卓为动了动手:“你自己走,去找人来。”

海浪漫上来,水冲到两人的脚部又退下去,她摇头:“不行!如果浪大你会被淹死的!”

他满脸不耐烦,凶狠地瞪她:“少废话!你不走就得两个人一起死!”

景小西压根没考虑过独自离开,这岛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假如是荒岛,她一旦走开,他可能很快就会淹死,或者流血过多。

她强撑着站起来,拉着尹卓为的手臂拖着他往前走,没几步就累的摔倒,她站起来就又继续拉他走,可随后又会摔倒。

反复几次,她也筋疲力尽了,坐在他旁边呆呆的看着翻滚而来的海浪。

尹卓为又气又无奈:“蠢货,活该你死在这里。”

景小西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了,不忘还击:“瘟神,死了我就到下面找你算账…”

他嘴角挑了挑,在这样本应该充满死亡恐惧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倒不觉得那么难捱了。

在他背上摸索了下,景小西发现伤口的血越流越多,尹卓为攥了攥拳头:“拔出来。”

景小西连忙否决,他咬咬牙:“艇上有卫星定位,但是最快明早尼莫才会发现我们出事,从那边赶来也要半天,不拔出来我明天也会流血流死——”

“可是这里连止血药都没有,你可能马上就会死!”

他吸了口气,忍痛道:“尼莫习惯在艇上放工具箱,你去找找。”

景小西立即跌跌撞撞地回到艇上,找了一圈,果然在驾驶位脚下找到一个小箱子。回到他身边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实用的东西,手电打火机匕首,还有一些急救用的药。

她翻出来,简直要开心的哭了。

“快拔,我不想带着这个玩意儿死。”

景小西努力告诉自己镇定,把学过的急救知识梳理了一遍,她开始动手——尹卓为伏在那儿,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虽然他的命就掌握在这个恨他入骨的女人手里。

树枝拔出来的时候,纵使再坚强冷静的男人也被那剧痛刺激得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景小西迅速地给他上了药止血,将伤口大概处理了下,结束后两个人都是一头冷汗。

靠着他倒在沙滩上,景小西看着夜空,星星闪烁不定的,她筋疲力尽地叹息:“尹卓为,一桩归一桩,你救了我,我把上午的话收回。”

想她白天诅咒自己不得好死来着,他动了动嘴角,却没力气回答。

海风带走温度,看着他嘴唇渐渐发紫,景小西爬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低头搂着他,两个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也许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没想到此时此刻身边的人是对方。她无奈地叹气,搂着他,也渐渐疲倦地睡去。

浪匆匆来,又匆匆退去,浓密的林子上,淡淡的月色静静地笼罩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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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77不离不弃

再度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海浪沙沙的冲击着海滩,小螃蟹正从旁边匆匆走过。

看到这幅场景,景小西居然忍不住激动地笑了起来,低头看看怀里的男人,他还睡着,眉头因为时常皱着,都形成了淡淡的皱纹,这个人一定老得快。

景小西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烫,也不凉,试了试气息,还活着,她从他背后抽出手,上面没有血,看来老天爷果然不会轻易让坏人死丫。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举目忘了忘海岛,但愿尼莫能尽快找来,她不想变成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看着尹卓为嘴唇干燥的起了皮,她把他放倒,走到一边去打开工具箱,里面有一小瓶子密封的透明液体,估计是水,她拧开来节省地喝了口,回头去喂他媲。

喉咙被滋润,尹卓为发出低沉的满足声,随即睁开眼,那双黑眸带着浓浓的疲倦看着她。

“恭喜,你还活着。”她将他的话原样奉还。

女人头发蓬乱满脸泥污的样子实在难看,可是看着她,尹卓为竟舒心地笑起来。

景小西也笑,笑两个人的劫后余生。

“昨晚为什么不走。”尹卓为看着她。

“昨晚在花园,你也没自己走。”她神色淡淡,“算起来你救了我,我没道理弃你不顾,大家扯平。”

他只是反问:“我救你了?有吗?”

景小西哼了哼:“那就算没有吧,昨晚和昨晚之前我受的苦,还不都是你给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