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巴德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皮椅背上,深深陷进柔软的皮窝里,两只脚抬起,放到桌子上,两脚掌晃动。

他喝了一大口麦酒,舒服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惹了!他不安分,矮人也跟着不安分,”他骂了句脏话,“这个月,武器进口量减三成,布莱开尔矿区的采矿量又创历年最低,物价高涨!”愤愤地再骂三句脏话,“人人都想打战,”又停下来骂人,“放着美酒不喝,软绵绵的女人不要,非要找打。龙神在上,打道雷劈死那些战争狂吧!”

他太气愤了,一句话里起码要停三十次骂人。

吉哈德握着酒杯,笑得高深莫测,道:“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

蒙尔道夫和席巴德齐齐竖起背,激动得像要劈开他的脑袋:“见鬼的,你想干什么?”

“堵不如疏,这样才能把情况都控制在许可的范围之内。”吉哈德说得很隐秘,这时,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哀呼一声,“那个小混球居然、居然和别地男人逛街,主神大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奸情?!”

席巴德凑到窗口打量,打趣儿道:“小美人挑男人的眼光不错么,那是安蒂斯家的,很有天分,前途无限。”

蒙尔道夫也给出中肯的评价:“两人年纪相仿,家世相当,性格互补,生活会很和谐。”顿了顿,他又对吉哈德补充道,“我想你多虑了,听说雷迪安把她和他的堂兄配对,好像是某个元帅。”席德勒也确定,军中是有这样地风声传出。

“但愿如此。”吉哈德有点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匆匆离去。

票票

075.宴会风云来

等奥洛拉结束探亲假,大贤尊首席就对学生下高压命令:接受贤者之石的考验任务。

奥洛拉拿眼睛瞪他,吉哈德喝道:“还不快去!”

“配方,我要配方!”奥洛拉气愤地跺脚大叫,没有配方她去收集毛的材料。

吉哈德愣了愣,回过神反吼回去:“自己去翻书!”他骂了一句极其下流的话,大意他不可能什么都给她做到。

奥洛拉则用更大的声音骂回去,很拽地扭头就走。吉哈德拦住她:“去哪?”

“图书馆!”

吉哈德忽然笑了起来,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皱皱的羊皮纸,道:“这是本尊给你备下的小礼物,拿去用吧,材料就在隔壁二手间的柜子里。”

他话还没说完,奥洛拉已经抢过配方纸跑到材料室,乐滋滋地忙活着熬药了。

奥洛拉在炼金房里忙了几天,蒙妮莎偷偷遣入提醒:她姨妈的生日到了。奥洛拉从魔药试验中回神她差点忘了。

蒙妮莎环胸说早给她准备好了,扔过去一个装有裙子和饰物的纸袋,不忘加一句:“记得把你哥哥叫上。”

奥洛拉咧咧嘴,跑回房间用咕咕鸟和兄长联系,然后抓紧时间洗漱换衣服。林东来接妹妹,帮妹妹拿正拖地的金杖,路上说起他上午来找她被女官们拦下的事,他问道:“吉哈德大人似乎禁止你出门,出了什么事?”

“没注意,我在做贤者之石。”奥洛拉挽住兄长的胳膊。兴奋地说自己的第一块贤者之石地配方,“嘿嘿,随手就是千年古方,吉哈德大人一定很肉痛。”

“奥洛拉,你又调皮。”林东笑道,伸手拿奥洛拉娇声反驳:“他自己给的嘛。”

林东微微摇头,要奥洛拉不淘气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两兄妹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来到安蒂斯家族的花园别墅。萨拉洛瓦各界名流汇集。林东兄妹代表父母送上贺礼后,与众年轻人聚在一起,交换八卦。

晚上七时,宴会正式开始。

安蒂斯夫妇领舞开场后,雷蒙德o安蒂斯邀请奥洛拉进入舞池,这对年轻壁人的翩翩舞姿博得众人阵阵喝彩。这是今天的重点,向全城贵族宣布安蒂斯家和圣伽罗家即将联姻的信号。随后,其他重磅人物也相继起舞。

一曲过后。奥洛拉的祭司男友把女友送回女宾客中,他去帮女友拿果汁。

奥洛拉和蔷薇社的贵族少女们打着哈哈,然而,她们后面地阳台处不时有嘤嘤的啼哭声传来。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蒙妮莎很火大。走过去拉开窗帘:“要哭滚出去哭。”

阳台上是伊尔达和哭肿了眼睛的精灵公主,伊尔达回道:“这就是你做的事。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蒙妮莎冷哼一声:“笑话,你弄清楚谁和谁相心相爱没有?少在这儿恶心人!”

精灵公主拦住伊尔达,哽咽地道谢:“请不要因为我让你们彼此不愉快,全怪我自己痴心妄想,傻傻地奉上全部真心,却想不到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一个富有的继承人。”

伊尔达抱着精灵公主,轻轻地拍着她地肩膀。眼睛却瞪着奥洛拉,好似她就是那个拿钱砸人从而夺走精灵公主爱人的坏女人。蒙妮莎挡住伊尔达愤怒的视线:“她和这件事无关。”

奥洛拉狐疑,这时候,她的祭司男友端着果汁来到附近。

伊尔达指着雷蒙德,对奥洛拉说道:“为了你名下的财产,他抛弃安蓝公主。他既然会为了一块领地抛弃初恋地情人,也一定会为了更大的领地抛弃你!”

奥洛拉轻轻啊了一声:“伊尔达小姐。原谅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瞧不起自己,时刻担心和身边地男人女人心怀恶意。完全抹杀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个人建议,您和您的朋友都需要心理医生,哦,就是去检查这里的意思,”她指指脑袋这个地方,“我怀疑两位的精神状态极度异常。”

旁边有些人会意笑起来,伊尔达满脸通红,却不能反驳。这时,精灵公主抬起红通通的眼,挑衅道:“你问问他,如果你一文不值,他还会不会和你结婚?问啊,你不敢对不对?”

奥洛拉朝蒙妮莎咬耳朵:“她受了什么刺激?”蒙妮莎试图以傻笑混过关:“大概喝醉了。”

林东介入这件事,他严肃地看着雷蒙德,道:“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向众人宣布,他地妹妹早已放弃领地管理的权利。

雷蒙德拉住女朋友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失声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奥洛拉呃了一声,向男友拼命眨眼睛。

安蒂斯夫妇试图平息这件风波:“林东,这种事不好开玩笑。”

林东再次强调,奥洛拉就和普通的女继承人一样,只有家族分发的年薪,而没有领地的独立收入,更不能任免领地上的领主城主。

大厅里一片安静,雷蒙德o安蒂斯神色大变,林东神色严肃,看着步步逼近:“告诉我,你地选择。”年轻地祭司先是沉默地倒退,随后在林东的逼视下,高声叫起来:“不,当然不!这不是真地。”

地一声,林东一拳击倒对方。人群中布满窃窃私语声,奥洛拉快步上前阻止兄长:“哥哥,不要这么生气。”她转过身,把祭司少年扶起来,摇头叹气,“你怎么这么笨呢?”

雷蒙德流着鼻血,他的眼神很迷茫,奥洛拉只好再说点醒他:“你是索瓦大人的学生,我又是吉哈德大人的学生,这么强的靠山在,怕什么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雷蒙德渐渐清醒,想说什么又因为温柔的感动噎住。

奥洛拉冲他笑笑,手肘飞快地曲起飞轮一记,,喀嚓两声,有经验的人很确定这个年轻的人鼻梁已经断成三截。奥洛拉哼了一声:“我最讨厌笨蛋。哥哥,咱们走。”说完,挽上兄长的胳膊往外走。

蒙妮莎追上去,解释:“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分手了。”雷蒙德和精灵公主是在那年龙骑士试炼的时候相识的,相处了两个月,在索瓦大人收雷蒙德为学生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已结束。

林东拿上金杖,回过头道:“雷沃斯小姐,请离我妹妹远一点。”这冰冷的话让蒙妮莎差点哭出来。林东带着妹妹迅速离开,奥洛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让做兄长的很不安。

“奥洛拉,也许哥哥不该插手这件事。”林东很是自责,“你本来”

“做哥哥就应该给妹妹把关啊,这是好哥哥的职任呢,”奥洛拉狐疑地打量兄长,确定他的心意,“哥哥不是想把奥洛拉甩掉不负责任吧?”她噘起嘴,“你敢,我就告诉爸爸。”

林东噗哧一笑,手掌大力地摸过妹妹的脑袋,作无可奈何状:“看来我是甩不掉你这个小包袱了。”

“嘿嘿,哥哥当然跑不掉。”奥洛拉紧紧抱住兄长的手臂,得意地昂着头,咯咯直笑。两兄妹一路笑闹,回到贤者住宅小区时,遇见一脸忧色的老管家,等着大门前,旁边是驾好马的马车。

林东上前问出了什么事,老管家道:“今晚有人潜入图书馆。”

“爷爷怎么样?”两兄妹立即围住老管家,着急地问话。

老管家说老圣伽罗没事,图书馆丢了一本配方大全。尽管只是普通的书籍,但是让人摸进圣殿图书馆偷盗成功,这足以引起圣伽罗家族绝对重视。

这都是史诗级任务刷新的结果。

“管家大叔,我去看看。”林东思考后,迅速做出决定,他怀疑这只是盗贼公会投石问路之计,他转头对妹妹说道,“奥洛拉,你看家。”

“哥哥,我也去。”奥洛拉很坚定,“管家大叔留下照顾爷爷,”她瞄了眼老管家,“爷爷应该有受轻伤。还有,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老管家微笑起来,夸道:“小小姐长大了。”随即又严肃地告诉兄妹俩个,“怀疑是圣殿内部的人干的,你们两个要小

票票

076.灵魂类法器

林东点点头,两兄妹速行奔到圣殿广场,冲向对面的图书馆塔楼。进入之前,林东说道:“奥洛拉,也许会有罗林月光神殿的高手。要小心他们的灵魂法术。”

奥洛拉眼神闪了闪,狡黠地笑起来:“哥哥,能用灵魂法器的人,灵魂力量是不是特别强大?”

林东说是:“操纵灵魂法器的最低要求灵力要求,至少是普通灵魂力量的两倍。”

奥洛拉哈了一声,洋洋得意地掏出瑟银星图版,放正金杖,道:“哥哥,吉哈德大人的占星术哦。”

占星术断运看气数,说到底也就是考察一个人的灵魂力量。高灵力者总能吸引低灵力者,从而达到改变命运轨迹的最终目的。

“盗贼公会的人呢,有圣殿骑士,哥哥就专门负责消灭灵魂法器操纵者吧。今夜谁的灵力高谁倒霉!”

林东微皱起的眉头松开来,带上淡淡的笑意:“那就看奥洛拉了,从东楼开始。”

奥洛拉应了声,两兄妹进入东楼一层。楼道里极暗,月光诡异地没有照入里面,一片漆黑。林东护住妹妹,两人在拐角处停下,将自己完全地融入黑暗之中。奥洛拉手握金杖,鼓动光斗气,迅速放出神识,星图版上有仨个亮点忽闪忽闪。

灵魂法器持有者在链法器月神之恋上的力量,感应那些安置在图书馆的灵魂法器。

“西北角。”他注意到那儿有一股熟悉但又万分微弱的力量,尽管无穷低微。但是它依然能够感应到命星,他发现帝国辛苦培养起来地灵魂法师正在一个个地消失。

这时。圣殿众殿殿堂方向猛地升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银光罩向北城高楼,发现目标后直击以雅颈间项链月神之恋上的水晶,喀嚓一声,水晶坠子碎裂。以雅口喷鲜血,萎靡倒地。

“撤!”这位月光神殿的首席圣子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立即陷入昏迷。屋内的护卫从斯卡利手中接过圣子。直接破窗向城外森林潜藏。

圣殿的钟声敲起,当当地连绵不绝。

萨拉洛瓦戒严,镇压圣殿北区的斑鸠骑士团立即扫荡城区内外。斯卡利o罗林身份特殊,又艺高胆大,他顺利摆脱搜查力量。他毫无紧张之色,混在骚乱的人群中,镇定地进入中心城。迅速向圣殿广场图书馆靠近。

空旷地街道上。少有人烟,萨拉洛瓦的贵族尤在宴会中狂欢。

微浓的夜色中。圣殿广场的主干道上传来少女明媚又快活的笑声:“哥哥,我厉害吧?”之后是低沉又年轻地回话:“奥洛拉很厉害呢,所以,明天要乖乖地,带礼物去谢谢吉哈德大人。”

斯卡利迅速闪入阴影处,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光彩四射的少女,一手捧着瑟银星图板,一肩扛着金杖,率性又骄傲,那双翡翠星眸,就像三年前一样,闪烁着让他痛恨地光彩:她,又是她,坏他好事!

林东警觉起来,他停下脚步默默地观察四周。奥洛拉也神经紧绷,暗夜里有个高手潜伏。她收好星图版,拿正金杖防备。

“墨墨,是我。”雷蒙德o安蒂斯从隐身处走出来,他很苦闷又彷徨,他需要奥洛拉回到他的身边,他要和她谈谈。

林东默默摇头,示意暗处高手还仍在。奥洛拉微微点下巴,她带着和雷蒙德走到不远处,问他怎么不带侍卫:“你没有听到戒严钟声吗?”

这位前祭司男友很激动,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语无伦次:“墨墨,你还是这么温柔,你原谅我好么?你一定是原谅我了。”

奥洛拉无言,毕竟是喜欢并相处两年的人,要让她立即忘记不现实。在她心底,雷蒙德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男朋友:勤勉好学、温雅有礼、严于律己,又是魔法部的高材生,除了有点爱说教,基本零缺点。

但是。。。她更爱家人,也更爱自己。

她推开他,大眼看着年轻的祭司,眼底有些挣扎,缓缓地摇头。

祭司全身僵直,神色苦楚,似哭非哭,又夹带些许的怨恨,他问道:“你是不是从来不曾喜欢过我?就像那个女人说地。我只是你炫耀的战利品。”

“哇靠!”但凡奥洛拉心中还对这个前男友还有一丝留恋,也被这句话给全部抹杀,她狠狠地骂过去,“你是猪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有没有喜欢过你,你有没有脑子不会自己判断吗?!”巨想巨想抽人。

“那么,原谅我,墨墨,我相信你真地喜欢我。”

这是什么道理?奥洛拉厚了一声。脑门青筋直爆,手痒得想抽人,但是,为防这猪头得出打他就是爱他地结果,她忍!她转身欲走,雷蒙德紧紧相随。

忽地,一道金影闪过,雷蒙德倒下。奥洛拉和对方打了个照面。那人顶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带着比夏日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眼神又深沉如海:“圣伽罗小姐,这傻子配不上你。”

奥洛拉冷着脸,扛起金杖。扭头就走人。

斯卡利o罗林紧随其后,问她为何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求婚。他向小姑娘表达了由衷的爱慕之意,恳请她施舍一点时间,好解释他们之间地误会。

奥洛拉没有理会,斯卡利跟在她旁边,自说自话。他说她不能因为发生在安格律城里地事就把他当作色情狂防范,那只是贵族们的小游戏。一旦结婚,他将是最忠诚地丈夫。奥洛拉无语。向天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我地气,”斯卡利又找了个理由,解释奥洛拉拒绝罗林皇室的联姻要求,“那就是为那个死去的孩子,说实话,我也很遗憾。但是,圣伽罗小姐。我必须得让你知道。赫巴德家的少主行事比我更荒唐,他草菅人命。毫无人性。”

奥洛拉猛地回头,喝止他住

“圣伽罗小姐,你连一个注定牺牲的孩子都会流下同情的泪水。我实在不忍心见你这样富有爱心的少女,被那个虚伪的人欺骗。”斯卡利狡猾地笑起来,说他绝对没有诬蔑,当日到安格律山谷执行公务地搜典小队三十二名圣殿精英已全部获难。

“就因为他是赫巴德家的少主,犯下累累罪行,也无人敢制裁他。圣伽罗小姐,你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吗?”斯卡利激动地说道,“他还让你也背上同样的罪行,想想那些枉死者的亲人,他们悲痛欲绝,孤苦无依,国家失去栋梁。斯卡利o罗林为逝者所吟唱地咏叹调,甚至引来林东的侧目。黑暗中,兄长失望地眼神,让奥洛拉备受打击,她叫道:“哥哥,不是这样的。”

圣伽罗夫妇和林东站在一起,很心痛她的是非不分。她的行为不仅害林东受苦,还令无数无辜者枉丢性命。

“奥洛拉,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不是的,我没有。。。”父母兄长痛心排斥的表情,形成一张巨大的织网,笼罩住奥洛拉,带给她巨大地压力,黑暗中有惨死者在向她哀号失去生命活力的身影在晃动,奥洛拉不能辩驳,她痛苦地大叫一声,拖着金杖,盲乱地游走,试图摆脱那沉重的包袱,却不能够。

街道处,久候妹妹不至,林东惊跳起来,他冲向另一端,路面上只有雷蒙德倒地的身影,他唤醒这倒霉蛋,追问妹妹的去向。祭司摇头,他被人打晕什么也不知道。

林东怒极,在附近感应妹妹的气息,遍寻不获,家里也没有妹妹的消息。

“难道是被灵魂法器攻击?”林东想到此处,更是心焦如焚。他冲回圣殿,调兵遣将,申请搜索奥洛拉。

圣伽罗夫妇清除所有潜进图书馆地盗贼后,相互抹着热汗,一脸甜蜜准备返家。路上碰到无头苍蝇似地林东,知道小女儿失踪时,夫妇俩抓起雷蒙德火速拷问他对他们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

听说又是精灵公主在伤害女儿,这对夫妇活动手掌,指关节咯嗒咯嗒作响:“最好祈祷奥洛拉没有事!”

票票

077.坚定的存在

一天过去,没有人发现奥洛拉的踪影。

全城戒严,圣殿上下肃穆,时间拖得越长,贤者继承人遇害的危险性越大。阴霾的天空里,飘起蒙蒙细雨,好像也在为失踪者哀叹。

灰白的石阶上,细雨润泽,溅起微小的水汽,空气清透,格外地阴冷。

天黑下来,喧嚣热闹的萨拉洛瓦城,在戒严中荣光沉寂,仿如一头受伤的巨兽,在黑暗中轻轻地舔噬自己的伤口。

就像雨巷里的少女。

她紧抱双膝蹲在角落里,脑袋按在膝间,让自己沉浸于无边的黑暗。在相似的空间,相似的冰冷里,她不断回味记忆深处熟识的孤独,这样可以使她暂时忘却失去幸福生活的痛苦。

泥泞的巷道里,污水声溅起,有人踩着安定的步子,缓缓靠近。

“需要帮助吗?”

奥洛拉抬起头,声音的主人举着蜡烛,在她身前一米处相问,昏暗摇曳的烛光下,那是一张极普通的面孔,脸上肉很多,五官平凡得看不出有什么特色,穿着粗布圆领衫,扎着黑色的腰带,身材也是城里农夫常见的水筒模样。

但是,他的眼波很柔和,神色中有股孤独者渴求的温暖。

她不受控制地点头,救赎者肉圆的脸上泛起一抹亲和的笑意,示意她把自己的法杖和宠物兽带上:“脚下小心。”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宠物兽回到她的身边,停在脚边陪伴着她一道淋雨。奥洛拉怜爱地抱起小家伙,柱着金杖,跟救赎者到巷口的小石屋,

门口堆着半湿半干的柴禾,屋内有些凌乱,墙上挂满沾满灰尘的兽皮草帽黑椒串,泥灰木板地上。陈旧的长木桌居中,露出木质纹底,上面放着三个木碗和勺子。

与常见的农家相比,空气中多了一抹沉静柔和的安定之意,和屋主周身流动地气息极相近,让人不安迷惑的心不由自主受到吸引。回归平淡与真实。

救赎者到小灶台处,添了几块柴,灶火旺起,他让落难的法师到灶台旁烤火去些湿气,从石盆里取出揉好的面。捏了几个团子,压扁后烤面饼。

奥洛拉烤干头发后,救赎者手中的玉米饼也烤好,又装了一锅粥到长桌,小石屋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她地肚子发出让人尴尬的咕噜叫声。救赎者无声微笑,让她和她的宠物先吃点东西再烤火。

菜粥咸淡适中。玉米饼清香可口,奥洛拉胃口大开,包揽了大部分的食物。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在看到救赎者脸上那暖暖的笑意,她意识到自己也吃光他那份,难为情地低下头。想要掏钱,又不想这么快离开这个气息亲和地方。

“谢谢您地招待,”奥洛拉想来想去,手指头在腰间钱袋里摸来摸去,犹豫不决,无话可说又硬找出一句赞美的话,“它们很美味。”救赎者说承蒙夸奖。食物很粗糙,多亏她不介意。

他起身要收拾餐具,奥洛拉抢过那些,结结巴巴地说她来做,救赎者露出和煦的笑容,道:“你不知道水在哪儿,还是我来。”

奥洛拉跟着他。傻傻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到屋后井里提水,冲进食具后。再返回屋内。救赎者转过身,神色间带了些疑问:“法师小姐,你有心事?”

“我、我”还是结结巴巴,她觉得在那双柔和安然的眼底,实在说不出她的心病,她的表现已足够傻气,要是再让人知道她地坏心肠,那真的是连一点优点都没了,绝对不可以。

奥洛拉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不可以给这个陌生人留下不好印象,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不是么?

“善良的人不能做坏事,即使有这样的念头,都会令他们不安于世。但是,通常来讲,有些自责是完全不必要的。”

救赎者捧着一杯热水,平淡的神色中有一股通透地明察,眼神出人意料的坚定,他说从她的眼神中,他可以判断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问:“你又是为了什么而自责不安?”

小姑娘诶了一声,惊疑地打量对方。这样不作伪的反应逗笑了屋主,他笑起来,朴实的肉圆大脸让人愈发心生好感,奥洛拉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厉害。

在这个温暖地夜晚,她体内那颗时刻恐惧的心似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她忍不住向这个平实又安定的男人说出她心底的秘密,她的恐惧,她的不安。

救赎者听得很仔细,他很安静,是个极好地倾听者。待少女说完,他缓缓道:“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就能划定领域。在神地领域里,规则自定。”

所以,她的担心与忧愁完全多余。

仔细看,他地眉骨间有天然的冷漠与疏离,昏暗而温暖的烛火掩盖了真相。视线模糊间,救赎者平凡朴实的模样变幻为紫衣黑发少年,黑色晶亮的眸子中闪着诡奇的光彩。

“赫巴德?”奥洛拉试探性叫了一声,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