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我是老妈子。”楚渊面无表情,“老妈子在家里最没地位了。有人明明回来了,都不屑和我说一声的,让我一个人在那边抓耳挠腮琢磨了一个月!”

“哎呀……”楚環心虚,又慢慢缩了下去,斟酌了半天,才说,“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这事儿实在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自己也糊涂得很,想先弄清楚状况再和你说。”

楚渊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楚環趴在他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说:“你说我这算是回魂吗?身体虽然像,却不是我自己的。我就像睡了一觉,睡了二十年。”

楚渊纵身越过了水流湍急的山涧,稳稳落在对面。

“你真幸运,一觉睡过了二十年。”他幽幽一声叹息,“有人却是睁着眼彻夜不能眠。”

楚環怔了怔。

楚渊继续大步朝前走。

“哎……”楚環摸了摸他的耳朵,“哥,我错了……”

楚渊没吭声。

“我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楚環又小心翼翼伸指头地摸他的脸,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每当楚渊生气不理她,她就伸指头一下下戳他,一直戳到他忍不住回应为止。

“很多话,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们太熟了,那一层膜,却反而不敢去捅破。我又对新生活很好奇,对这新的身体也很着迷。做向导原来比我以为的要更加有趣。”

“是啊。”楚渊终于出声,“哨兵小伙子们全都围着你打转,争相想要标记你。李家和司徒家的小子把你捧在手掌心。”

“哥……”楚環把嘴凑到他耳边,温润的嘴唇随着说话触碰着男人冰凉的耳廓。

“我不稀罕他们。我只稀罕你。”

楚渊停下脚步,侧过脸,耳朵发红,沉默地看着楚環。

“你现在,是真的相信我了吗?”楚環依旧有些忐忑,“这事,连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有点不能接受……”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冲回虫洞来找你?”楚渊反问。

楚環怔住。

“记忆骗不了人,习惯、言行、思想,也无法完全模仿。况且,朱雀都认你了,不是吗?”楚渊说,“我只想你回来,我不想去思考这背后的科学或者玄学依据。你回来了,这就够了。”

冰凉的雨滴自高高的树冠落在他们头上。楚環和他静静对视,共感之中的识海也安静地下着雨,精神触须犹如海藻随着情绪的波浪荡漾。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识海之中,感受到了那股暖流一般的情绪。

楚渊低垂眼帘,睫毛纤长,脸凑了过来。楚環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和他吻住。

柔软的嘴唇轻轻厮磨,舌试探着触碰,彼此追逐着,缠在了一起。识海之中涌动着柔和的波浪,冲刷着两具身躯。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楚渊宁静地回味着方才的美妙,楚環双眼迷蒙,又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俨然还沉醉其中。

这个吻重新点燃了她体内从一大清早一直被压抑到现在的欲火,药效过去后,情欲就像一个复仇者,卷着成倍增长的气势卷土重来。那股骚动从小腹中爆出,不过片刻就从细微的火苗扩散成了火海,攻占了她的神智,操控了她的身体。

燥热冲上心头,楚環气息霎时混乱,发觉楚渊原本温暖的肌肤竟然变得清凉起来。她下意识把脑袋胡乱地在楚渊脸上、脖子上蹭来蹭去,嘴唇划过男人耳后敏感的肌肤,手脚都不自觉地缠在了楚渊身上。

楚渊顿时脚步踉跄,深吸一口气才稳住,额头青筋蹦了出来。

“哥……”要命似的,楚環在他耳边呢喃,“我难受……”

楚渊死死咬着牙,背着她朝半山腰的建筑物奔去。

那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民居,也许是这片果园主人的临时居所。砖瓦结构的屋子不过十来平方大,木门半朽,木头横梁上简单地铺了一层瓦片,充作房顶。屋内只有一个砖砌的床和一个土灶,床上铺着褪了色的被褥。墙角则堆放着高高的柴垛。

锦衣玉食长大的楚家兄妹只有在军队里接受生存训练的时候,才见过这么原始的设施。

“这好像叫炕,下面烧上火就很暖和了。”楚渊看那被褥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便将楚環放在床上,“你坐着别动,先把湿衣服脱了。”

楚渊一松开手,楚環便昏昏沉沉倒在了床上。疲惫和焦灼感在身体里交织蔓延,她累得几乎抬不起一根手指,鼻息火热,拼命呼吸着空气。

昏聩之中,听到楚渊点燃了炉火,然后出了门,在屋后捣鼓着什么。片刻后,暖意从身下的床板下方升了起来。

这来自外部的热度同体内的燥热碰撞在一起,内外夹击,烧得她连残存的理智都快不能保留。汗水从每个毛孔蒸腾而出,心跳快如疾鼓,小腹中那酸麻的空虚感像个黑洞吞噬着她。她辗转反侧,蜷缩着身体,用力紧夹着双腿,依旧感觉温热的湿液正一股股涌了出来。

楚渊推开门,一阵寒风涌入。楚環下意识抬起头,追寻那股清凉。

少女双目湿润,满脸潮红,眼中写满了渴求。

楚渊喉头一哽,抬脚砰地将身后的门踹上。

清凉没了。熊熊怒火反扑而来。楚環失望地倒回床上,筋疲力尽定喘着气。

一双大手将她强行拉了起来,扯着她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男人带着剥茧的手掌触摸到她肌肤,电流流窜,引得体内火苗猛地腾高,却又带来一阵酥麻的惬意。

“啊嗯……”

楚環身躯颤栗,喉中流泻出一声绵长而婉转的呻吟。

楚渊触电般松开手,喉结滑动,胸膛起初急促起伏,双眸于深邃暗黑之中泛起一抹血光。

楚環靠在他胸膛上,呼吸间全是黑暗哨兵浓郁霸道的信息素。那纯度极高的雄性荷尔蒙就像一灌助燃剂浇在火焰上,与处于结合热中的向导信息素产生了致命的化学反应。

楚環软软地顺着楚渊坚实的胸膛往下滑,被大手扣住了肩,按在了床板上。

【粗暴打码】

楚環头晕目眩,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楚渊掀起薄被裹住两人汗湿的身躯,将楚環搂在胸膛里,仿佛怕她跑掉似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在余兴之中不停地吻着,揉着她。

纯粹的愉悦和满足在两人共感网络里毫无阻碍地相互传递。那种被男人强烈需求和占据的感觉更是令楚環觉得无比的惬意。

楚渊拿鼻子拱着楚環的耳朵,哑声问:“这样,行不行?”

楚環掀起湿润的睫毛,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嗓音也同样低哑:“有那么多情人给你练,能不行么?”

“没有什么情人。”楚渊的犬齿在她肩上轻轻磨着,“都是逗你玩的。喜欢看你明明吃醋,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啊?”楚環惊讶,忙清了清喉咙,“那个朱家的小姐,你们还一起去度了假。她当时可一副上了龙床不日就要做太子妃的模样。还有那个张家的小姨,更是一副被你始乱终弃的样子。还有那个金发的心理医生……”

“都没有。”楚渊漠然道,“我心里装着你,睡不下去别的女人。”

楚環的心狠狠一阵酸胀,眼眶又发烫了。可被标记的向导可以毫无障碍地探知哨兵一切的情绪。楚渊心底坦荡,充盈着爱意。

楚環轻抚着男人俊朗的脸,困惑:“为什么?”

“没什么意思。”楚渊侧脸亲着她的手指,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失感后本来就要养伤。后来发觉了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情,就更没法去接近别的女人了。你才是我最想要的。你一直都是。”

楚環的心砰砰跳着,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渊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共感里,那个迷乱的夏夜终于完整重现。

夜灯,鲜花,美酒,依偎在床榻上的呢喃低语,以及失控的吻……

楚環睁大了眼,嘴唇轻轻颤抖着,“那么早……难怪沈郁一直看我不顺眼。”

“你呢?”楚渊问。

楚環想了想,说:“和李承钦结束后回到丹阳,就觉得对你比以往还要依恋许多。你每天都来我的车间看我,陪我说话。于是到了时间,我便忍不住等你的身影出现。那时候以为自己离婚后太寂寞,免不了依赖着你。有一次,你要陪着沈郁去她娘家。我没接到通知,一直在车间里等你,一直等到很晚,你都不来。我……”

楚渊心疼如绞,将她用力抱住。

“我问了蒙昭平,才知道你有事耽搁了。”楚環靠在他肩头,平静地诉说着,“我看着院子里的月光,看着身边那些机械,才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变了。可我不敢说,我都根本不敢表现出来。这感情又背德,又背伦,传出去就是王室的丑闻。而且你对我始终那个样,我觉得是我自作多情。哥,你一直是天下最好的兄长。我怕……”

“不怕!”楚渊封住了她的唇,想要用吻安抚那岁月中被他忽视的痛楚,“是哥哥对不住你。所以我被惩罚了。你不知道我那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楚環终于问出一个在她脑子里盘旋了大半天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成为黑暗哨兵的?”

“你觉得呢?”楚渊苦笑着,“成为黑暗哨兵的条件之一,是在3S的基础上产生二次觉醒。你觉得什么事能刺激我再一次觉醒?”

楚環想到了什么,深抽了一口气。

“是的。”楚渊叹息着,把脸埋在了她颈项间,“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環儿。”

楚環鼻子酸楚难当,手指在男人的脸上摸到了一片轻易不露于人前的濡湿。

“楚渊,”她哽咽道,“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楚渊侧头吻住她,一吻承诺。

碎雪噗噗地落在小屋的房顶上,从门房房梁间的缝隙钻进来,却是随即就被屋内蒸腾的暖意融化。

结合热的信息素再加上发自内心的情动,引发了哨兵最直接最狂放的信息素的爆炸。相互作用下,楚環的第二波结合热的热潮来得比上一次还要凶猛剧烈。

第73章旗舰营救-7

【开篇就粗暴打码!抠鼻ING~~~】

半昏迷中,楚環隐隐知道楚渊从外面接了积雪回来,烧了一盆热水,喂她喝了水,又给他们两人擦拭了身体。

楚渊不再追问,用薄被裹着两人,彼此拥着,在温暖的床上睡去。

雪停风静,山林寂静得像旷古不变的太空。一阵清幽空灵的琴声在识海里响起。

那是古典弦乐的乐曲声,悠远空灵,仿佛月照山间,花落春江。万物都在琴声之中安眠,灵魂随着那悠扬的乐曲轻轻飞离身躯,趁着风,在月下静静地飘荡。

明月当空,一朵朵碗口大的洁白夜花在枝头绽放,散发出馥郁的芳香。

她伸手,指尖还未触碰到花瓣,一个声音响起。

“你醒来了。”

谁?

谁在轻扣着古筝的弦,谁构造了这个花月撩人的画面?

“我能感觉得到你。”

那是一道华丽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像是大提琴低鸣,语调亲昵。她却觉得有些不适。

你是谁?

男人轻笑,嗓音愈发低沉迷人。

“你会想起我的,而我也会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

一阵风自幽暗的深处吹来,树枝摇摆,花朵从枝头脱落,花瓣纷散开,化作无数飞萤般的亮点,环绕着她。

“你花了太多时间和人类呆在一起,已经变得和他们已经迟钝了。”男人的呢喃仿佛就在耳边,“而我会帮你想起往日的荣耀来。”

琴声突然激狂,灌木,香花,明月,夜风,全部卷成一股乱流缠绕着她。那也不是什么荧光碎片,而是一串串杂乱的数字和字母。

她抬起手,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也正在分解,变成了无数字符!

楚環抽气,睁开了眼。

简陋的小屋,日光从屋檐缝隙上透射进来。屋外,响起鸡垂死挣扎的鸣叫。

浑身仿佛被打碎了重新拼接在一起般,酸疼无力,每一寸肌肉都在向她抗议昨夜的疯狂。楚環尝试爬起来,却发现连撑起身体都难。

她看着自己的手,完整无缺,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捏起来,皮肤肌肉包裹着骨骼,是一双再正常不过的手。

人的肉体会腐烂,会被焚烧成灰烬,会被腐蚀成液体,但是不会变成一串十六进制数码!

她是一个人,又不是一段程序!

楚環再度尝试挪动身体无果,认命地倒在被子里,懒洋洋地叫:“哥——”

“哎!”楚渊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没了脑袋的野鸡。狮龙兽变成家犬大小,跟在他的脚边,似乎对野鸡极有兴趣。

楚渊把野鸡丢在烧好了的滚水里,拧了一块帕子走到床边,把楚環从被子里剥了出来,给她擦脸。

“刚才抓了一只野鸡——应该算是野鸡吧,虽然长着鳞片,但是看着和鸡很像。”楚渊心情极好,眉眼中那曾经郁结的冰霜和愁绪全部融化成了暖洋洋的春水,在英俊成熟的脸上流淌着。

楚環看着他,抬起手。楚渊弯腰俯身,吻上她的唇。

唇舌交缠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还疼吗?”楚渊指节轻轻蹭着女孩儿红润的脸颊,“让我看看……”

楚環脸颊涨红,拉开被子。

白日里清晰的光线下,少女妙曼的身躯完美无瑕。楚渊发现昨夜制造的痕迹已消失殆尽,随即发现昨夜还红肿得经不得触碰的私处竟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这新身体的复原能力挺强的。”楚環忍不住得意地吹嘘,“其实我这新脑子也特别好用,简直过目不忘……哎?”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楚環暗道失策,却是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又被楚渊笑着摁在了床榻上。

泡着死鸡的滚水变成凉水,屋内的粗喘和呻吟才终于停歇。楚渊看着楚環遍身重新出现的红痕,心满意足地起身。他拿起灶边洗净的衣服,给楚環穿上。

“这里是哪儿?”楚環问。

虫洞坍塌会造的失控乱流会将他们带向任何一个坐标不明的空间。没有落在陨石乱流中,没有落在连氧气都没有的荒星上,而是落在了一个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他们这运气简直是上辈子救了全宇宙换来的。

“不知道。”楚渊让她坐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处理那只鸡,“我早起上山四处望了一圈,往西三四公里的山坳里有一个村庄。吃了早饭我们就过去。你发现没,这里的地心引力比朝歌要轻些。”

楚環点头,心道难怪你昨晚那么起劲儿,因为动作比以往要更轻松吗?

共感网络里泛起波纹,楚渊感受到了,侧头朝她微笑。

灶火温暖的光勾勒着他俊朗的面孔。楚環心中泛起阵阵柔情,不禁说:“你比以前帅多了,哥。”

“不嫌我老?”楚渊笑着。

“没觉得。”楚環调侃道,“看来你平时果真很注意补钙。”

楚渊大笑,笑声浑厚爽朗,听着让楚環阵阵心跳加速,又想朝他身上扑去。

哎呀呀!黑暗哨兵的魅力太致命了!

那只倒霉的山鸡虽然看着怪异,但是煮好了十分喷香。手环检测,也说肉可食用。两人昨日连番各种大战,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把一只肥大的鸡啃了个精光。

迦楼罗恢复了精神,跳到狮龙兽的头上和它玩。狮龙兽伸爪子挠它,抖动着薄膜般的翅膀。

“昆仑呢?”楚環打量金色的狮龙兽。她知道黑暗哨兵的魂兽全都是各种传说神兽,也见识过狮龙兽的战斗力。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怀念那只她从未有机会亲眼见过的雪豹。

可她一呼唤,狮龙兽就甩着尾巴跑到她跟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小腿,喉咙里咕噜噜。

“昆仑?”楚環震惊。

“不然你以为呢?”楚渊笑着,“不喜欢它现在的样子?”

狮龙兽顿时歪着脑袋,用忧郁的眼神望着楚環。

“啊!”楚環忙道,“喜欢!超级喜欢!哎呀呀,宝贝儿别这样看我!”

狮龙兽释然了,把大脑袋在楚環怀里用力拱了拱。楚環摸着它的头和翅膀,赞叹道:“真漂亮。”

迦楼罗吃醋了,飞过来叽叽喳喳叫,变大了的身子直接把昆仑给挤走。

楚環接连跳级,迦楼罗也随着变化。它现在的成态已是当初的十倍,浑圆的身躯更富流线型,脖颈修长,尾羽柔韧,飞翔起来像一个雪白的精灵。

“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楚環摸着魂兽背上柔软的羽毛,“也许真会成为一直白凤凰吧。”

“走吧。”楚渊把波提亚军装外套翻了个面,给楚環穿上,“外面太冷,我背你。”

楚環没拒绝。她如今抗不了寒,况且早上那一次做得也很狠,双腿一落地就打颤。而楚渊浑身都冒着热气,像一个大暖炉。

楚渊背着楚環沿着先前探过的路往前方的村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