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楚渊心满意足地起身。楚環反而被他撩得有点意犹未尽,双目氤氲地斜在床上望着他。

楚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还是白日,孤就不和你宣淫了。今晚再来慢慢疼你!”

“去你的!”楚環笑骂,“小心我今晚把你踢去和猪睡。”

“猪天不亮就要被杀了,你有点同情心吧。”楚渊道。

“不闹了。”楚環翻身坐起来,“有个事要和你说。”

她从裤包里把金色水晶掏了出来,递给楚渊,“这是我在大元宫里,女娲给我的。”

“女娲?”楚渊惊异。

“算是女娲吧。”楚環解释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我应该是和存放水晶的装置产生了精神接驳,它认可了我,把水晶交给了我。反正,我觉得波提亚的军队挖我的坟,应该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楚渊走到窗边,捏着水晶对着冬日稀薄的阳光。金色结晶纯净透明,折射着出来的光斑落在旁边的墙上呈现五彩缤纷的颜色。它从重量和质量上来看,都是一块非常普通的水晶。

但是一块普通的水晶是不会被深埋在周天子设下炸弹的大元宫地宫深处,又从大爆炸中幸存,被一个断绝了几百年的遥远邻国窥探,并且用一种近乎玄幻的方式落在了楚環手中。

“你是说它存放在女娲图腾里?”楚渊问。

楚環点了点头,斟酌片刻,慎重的说:“我曾想过,它会不会是女娲的系统复刻?”

楚渊把水晶递还给楚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有关女娲当年的资料,大部分都被销毁殆尽了。”楚渊说,“就连我身为国君,所能查阅的机密文件也非常有限。尤其是关于她的销毁,仅有的资料里,记录着当时的周太祖亲自主持了销毁仪式,八大诸侯国代表列席,包括我们的楚太祖。但是,这么重要的仪式,记录却非常草率敷衍,甚至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所以,后人一直觉得,女娲还被保留了备份。”

“其实复刻系统备份并不难。”楚環说,“女娲虽然是AI始祖,但是她终究是个电脑系统,系统软件是可以轻易被复制的。而要运行这个系统,需要的密匙、巨大的运行和储存空间,这才是关键。这个还真该让司徒启明来说,他有计算机硕士学位……”

“哦。”楚渊面无表情,“现在他在这里比我更管用了。”

楚環噗哧笑,搂着楚環的胳膊,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随口说说啦。毕竟我们俩都不是这个专业的,讨论不到点子上。”

楚渊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楚環掌中的水晶,说:“所以说,就算拿到了女娲的系统,没有合适的主机来运算,那她也和普通智能AI系统区别不大。”

“而且每个系统都有个密匙。”楚環说,“只有用密匙才能开机,操作系统。你知道女娲的开机密码是什么?”

楚渊表示,连他这个堂堂摄政太子也不知道,“楚太祖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资料。所以我一直很好奇,销毁仪式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起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发生。”楚環叹气,“所以我们假设这水晶是女娲系统,那我们也暂时没发使用她。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大元宫里?”

楚渊说:“其实关于大元宫,当年在你死后,我也曾翻越过很多资料。地宫里因为埋着自毁装置,所以整个地宫的进入权限是最高等级。就是说,除了第一任周天子本人,其他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去的。而当年负责修建地宫的全都是机械侍,修建好后也全部销毁了。”

“你是说,这块水晶是在修建的时候放进去的?甚至有可能是周太祖本人放的?”楚環忽然想到了她比赛前日才做过的梦。

梦里,男人开着车经过正在修建中的城市,人们正在用巨大的星云石盖一座宏伟的宫殿……

“你想到什么了?”楚渊感觉到了她神经网的波动。

“我现在还没有头绪。”楚環摇头,“等我整理好了,我再和你说。”

“好。”楚渊不勉强。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楚環又说,“大战中,旗舰明明为了等那艘指挥舰,不惜拖延关闭虫洞的时间。为什么后来却等不及它通过就关闭虫洞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楚渊说,“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发觉想要的东西,其实不在指挥舰上,而在虫洞里。所以他们为了防止那东西逃走,紧急关闭了虫洞。”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楚環手中的金色水晶上。

“我……”楚環看着楚渊,一脸尴尬,“我还有个事要和你说。我昨晚梦到一个男人。”

“……”楚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昨晚你还有精力梦到别的男人?”

“不,也不是男人!”楚環满头大汗,发觉自己不经意捅了马蜂窝,“是个男人的声音在对我说话。说他感知到我了。我还没有弄明白,就醒过来了。”

楚渊剑眉轻挑,没说话。

楚環晃着水晶呵呵笑,“你说,他感知到的是不是就这个?”

楚渊问:“什么样的声音?”

楚環随口道:“很好听的声音。”

楚渊:“……”

“不!”楚環惨叫,“就是普通的男人的声音。真的,比你的差远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stalker之类的变态。要知道,没有人影只有个声音,真的很变态呀!呵呵……”

楚渊朝楚環勾了勾手。

楚環立刻摇着尾巴朝他怀里扑去。

楚渊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双眼,清冷俊美的面容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霜气,低沉喑哑的嗓音直达心底。

“我不管你之前有过哪些男人,但是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脑子,身子,心,全都是我的。同意吗?”

楚環的视线被深深地吸进男人如浩瀚夜空一般的双眸里,呼吸混乱地点了点头。

楚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又说:“以后再有哪个不识趣的男人擅自和你精神接驳对话,或者来骚扰你,不许瞒着,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了吗?”

“记住啦……”楚環哑声回应,鼻音里满是娇憨。

男人愠怒却克制的神态充满了掌控者的强势,这种年长者霸道的占有欲让楚環浑身发热,忍不住抬头去寻楚渊的唇。

肩却被按住了。楚渊面色冷漠地将她推开。

“他还说了什么?”

楚環讪讪地咳了咳,把梦里的情景描述给了楚渊听。

“往日的荣耀?”楚渊冷笑,“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谁?”

“白帝。”楚渊说。

楚環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楚渊剑眉轻颦,“女娲或许是真的被销毁了,但是我们几国内部都公认,白帝极有可能有备份幸存,被他的机械生命带去了母星。经过千年发展,机械生命回来了。这一次,它们绕过了戒备森严的大周,选择了穷困落后的波提亚。”

“我在朝歌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楚環低声喝道,“他们的无人机的多渠道控制相当精细,光是这一个小细节,就需要一个超级强大的光脑来计算。现在看来他们社会制度极其腐朽,百姓生活也相对落后,很难出现支撑那么高科技的生产力。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外来文明给予了他们技术上的支持!”

楚渊叹气,“我并不想证实这点。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真的面临一个劲敌了。”

兄妹两人并肩坐在床边,都低头看着那一枚漂亮得适合挂在女人脖子上的水晶,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白帝说他会找到我们的。”楚環低声说,“那我们带着它,就等于带着一个坐标。”

楚渊将楚環双手连同水晶一起包在掌心里,温柔的目光里饱含着无穷的力量,“你现在有我了,環儿。你不再是一个人奋斗。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一起想出办法来的。不论这个水晶代表着什么,大元宫的女娲图腾把这水晶交给了你,就是希望你能拥有它。”

“好。”楚環长叹,释然一笑。

“现在。”楚渊把水晶塞回妹妹的裤子口袋里,“我们再来讨论一下你总梦到陌生男人这个问题。”

楚環脑中警铃大作,结巴道:“什……什么叫总梦到陌生男人?我就昨晚梦到过一次……而已……”

那个长着楚渊的面容,却叫着另外一个名字的男人跃入脑海。

“怎么?”楚渊眯起了眼,“还梦到过其他男人?”

“不!”楚環立刻否认。那个男人肯定只是她对楚渊的性幻想的化身罢了。“我发誓,就昨晚那一次!而且我还是被骚扰的一方。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反问是最好的应对质问的对策。

“是谁明明一个月前就醒过来了,却不认我的?”楚渊似笑非笑。

“我都解释过了,我没有做好准备。”楚環声音呈抛物线越来越低,“这叫近乡情怯。越是面对亲近喜欢的人,越提心吊胆……”

下巴又被男人的手不客气地抬了起来。楚渊俊朗的面容于清冷中带着一抹困惑,“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身体年轻了,各种激素分泌旺盛,人也变得比较情绪化了。”楚環有些委屈地低垂眼帘,“你这是嫌弃我不稳重呢?”

楚渊冷冷道:“我是觉得你好像比以前更会撒娇了。”

“啊?”楚環有点呆,觉得自己跟不上兄长的思路了。

“我很喜欢。”

随着低哑的话语,眼前一暗,唇就被不客气的咬住,黑影如山崩一样罩顶而来,将人压在了床上。

男人雄浑阳刚的气息充斥鼻端口腔,唇舌毫不客气地掠夺着呼吸,强健的身躯压在身上,将她彻底困住。这被雄性强势掠夺的感觉让楚環头皮一阵发麻,身体里轰地烧起一团烈火,每一块肌肉筋骨都软了下来。

男人放肆地辗转吮吸着柔唇,双手一边飞快地扯开她的衣领。楚環只在单衣外穿了一件找女主人借来的棉衣,楚渊的手掌轻松地就探了进去。

楚環被那双大手揉得浑身细细颤抖,动情不已,在吻与吻之间喘息道:“不是……不白日……宣淫的吗?”

“孤改变主意了。”楚渊低头,含住了雪团之中嫣红的樱果,舌尖一勾一扫,如愿听到了一声妙曼动人的呻吟。

楚環身体那火越烧越旺,不过数息之间就蔓延全身,隐隐有点结合热第二波的预兆。她搂住楚渊的脖子,热情地回吻他。楚渊却突然停住。

楚環迷乱地缠上去,却被楚渊捂着嘴摁回了床上。男人笑得一脸无奈,朝外面瞥了一眼。

楚環后知后觉,感知到女主人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先生,小姐,吃午饭啦。”莉莎殷切地敲门。

“这就来,谢谢。”楚渊帮楚環整理衣服,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楚環被身体里那一股子邪火弄得十分烦躁,午饭时把归楚渊的那个鸡腿抢来吃了,才稍微觉得好了些。

都说哨兵那方面需求旺盛,可是她怎么觉得向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或者还是用药过多的反噬没有发泄完?

第76章帝国潜行-3

午饭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楚環决定弄一个信号发射器,想办法给李承钦他们发消息。

波提亚关闭了黑洞,宇宙信号通过正常途径要传递到朝歌,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去了。等到那时,没准那个白帝都已经指挥着机械生命大军压境,怎么抵抗都晚了。

楚環把那个波提亚上校的手环给拆了,又偷偷拆了汉克家的一个旧收音机(楚渊:这在大周是古董呀!),拼拼凑凑了一个下午,到底缺少零件,只做出一个大概的雏形,还完全不能用。

她泄气地丢下改造过的手环,感知到楚渊正在院子里帮汉克老头儿砍柴,不由得好奇地推门走了出去。

傍晚天色放晴,金沙般的夕阳撒满院落,照得墙角的白雪犹如金堆。

楚渊赤着上身,手持一柄长杆铁斧,一挥而下,合腰粗的树桩一分为二。

汉克和莉莎惊叹,“真不愧是哨兵!”

其实以楚渊黑暗哨兵的身手,何须用什么铁斧,徒手掰断树桩也不过和撕开一片面包般轻松。

冰天雪地,楚渊滚着热汗的肩背上冒着一缕缕热气,肌肉虬结精壮的肩背仿佛出自雕塑家的名手,雄浑完美,仿若山峦。

楚環心中一动,楚渊就感受到了,抬头朝她莞尔。缱绻的爱意在两人识海里回荡着,泛起层层波纹。

冬日天暗得早,入夜后,农户人家也没有什么消遣。汉克家的电视机居然只能收到两个公共频道。

一个是波提亚的官方一台,其内容同各国中央一台一样,没完没了地宣扬着百姓安居乐业,女皇勤政爱民,祖国山河一片大好,经济欣欣向荣。别说开虫洞去攻打大周的事,就连大周和联盟两国都没有提,仿佛整个宇宙里只存在波提亚一个国家似的。

而另外一个频道是该星球本地官方台,播完了新闻就开始播电视剧。

穷困的女孩和英俊的王孙公子相爱,却不被对方家庭接纳。男孩被迫要娶门当户对的妻子。这个时候女孩突然觉醒成了珍贵的向导,却又被一直窥探她的男配掳走要标记……

莉莎看得津津有味,还把前面的剧情解说给楚環听。楚環赔笑得脸都僵了。

等楚環好不容易从莉莎那里逃走,洗完澡回到屋内,楚渊已经躺下,闭目养着神。

楚環关了灯,抹黑走到床边,脱去了衣服,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里。楚渊翻了个身,把她搂进怀里。男人温热的身躯很快驱散了女孩一身寒气,焐得她身体里的邪火又开始一股股往外冒着苗。

楚環在楚渊怀里打了个滚,往他胸膛里挤去。

“睡吧。”楚渊搂紧了她,闭着眼。

这就睡了?不是说要宣淫的吗?

楚環咬着唇,难耐地扭了扭。光裸的肌肤互相摩挲,简直好比火上浇油,非但不解渴,还让她更加口干舌燥,心里烧得发慌。

绝对是用药过多的后遗症!

楚環强忍着,闭上眼睛努力入睡。可是燥热犹豫不决地从骨头里往外散发,每个毛口都饥渴地张开。空虚感像个热带风暴,旋转扩大,只把神智往里面拽进去,撕裂得粉碎。

“哥?”楚環实在忍不住,在黑暗中小声地问,“你累了?”

楚渊没回答,似乎是睡着了。

楚環伸手环住男人健硕的胸膛,抚摸着他光洁的肌肤,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楚渊气息粗重起来,依旧闭着眼,任由妹妹折腾。

黑暗之中,女孩嘴角含着笑,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

【粗暴打码!】

两人都大汗淋淋,仿佛死过了一次。

楚環筋疲力尽地喘息,满脸都是泪。

楚渊擦拭了彼此的身体,抱着她躺回了被窝里。两人肢体交缠,肌肤亲密贴着,共感网络传达着彼此此刻的满足和幸福。

灯灭了。楚環在黑暗中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楚渊的胸膛,心满意足地一叹。

楚渊戳了戳她的脑门,“非得用这个法子才能让你消停。”

楚環嘿嘿笑,抱着他的腰,一秒钟坠入黑甜乡。

朝歌正阴雨绵绵。李承钦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浅灰色穹顶下满目疮痍的城市。

三日前还沐浴在秋光中,欣荣祥和的天子朝都,如今已面目全非。受袭过的建筑残缺破落,街道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火焚烧过的痕迹。警笛在城市上空萦绕不散,军队还在四处搜寻留在陆地上的波提亚机械。

而许多人家的窗前已经挂起了白幡,人们在萧萧秋雨之中烧着纸钱,悼念死去的亲友。

这次袭击的遇难者远比二十年前的11.28灾难更多。地面遇难者就将近一万人,而死于太空的遇难者更多,将近三万。

当年虽然市区里也有不少地方产生了大爆炸,但是并没有扩散开来就被楚環舍身的举动阻止了。而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敌军入侵。诸侯国互相吞并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受过影响的朝歌居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侵略的痛楚。

从此,朝歌也不再是一片清静之地。

敲门声响起,高大俊朗的青年轻轻走了进来,低声唤道:“父亲。”

李承钦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学校里怎么样?”

“学校停课了。”李承钦说,“除了受伤的学生,其他的都正在安排他们回家。作战系的预备役学员有可能会被各国军队征召入伍。父亲,我请求加入空军机甲战队。”

“这个晚些再说吧。”李承钦低声叹道,“学校的伤亡数据统计上来了吗?”

李凤笙面容晦涩,嗓音沙哑道:“受伤三千多名学生,重伤的有三百多,死亡一百二十八人。其中,平民生七十二,哨兵三十七,向导十九。重伤学生中包括八十二名失狂哨兵和十六个失偶向导……还有失踪的……”

他停顿了一下,紧咬牙关,“失踪哨兵三人,手环定位还在朝歌,估计是失狂症发作后走散。失踪向导只有一名——父亲,有楚环的消息了吗?”

李承钦转过身,深沉地凝视着儿子。

青年在短短三日内瘦了一大圈,脸上身上多处有伤初愈。他已经把长发剪去,改成了平头,愈发显得五官轮廓分明,深情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