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大厅里,身穿着正统朝服,正在媒体的镜头前接待地方少数民族代表的司徒启明趁着间隙查看了简讯。

楚環的意识体像个幽灵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两眼放光,呼吸变得急促。

“他会在二十分钟后抵达。”楚環对言临清说,“不算上突发状况耽搁了他的行程的话。”

言临清还未开口,手中光子板闪烁,跳出了司徒启明即将过来的通知。

楚環想了想,说:“碳烤小羊排,清炒时蔬,海鲜汤,还有一份提拉米苏。”

“什么?”言临清茫然。

“他要和我一起用午饭。这是我想吃的。”楚環说,“给我准备的衣服在里面是吧。我可以出去走走吗?今天太阳不错。”

“当然……”言临清怔怔中,又收到了司徒启明的秘书发来的关于他要和楚环小姐一起用午餐的短讯,不由得微微惊愕。

兴安京正是暮春时分,正午室外十分暖和。楚環换了一身简单居家的白衬衫和米色半裙,穿着一双软底便鞋,走了出去。

这里是位于南城郊的华国国家生命科技研发所。许多隐蔽的生物科技项目正在这片戒备森严的园区里进行着。

实验室里那些奇异的生命都在楚環的精神网中搏动。随便一个生命流放到人类社会中,都会引起不同程度的生态灾难。

而尽管如此,人类数万年来依旧没有停止过对新物种的研发。他们一直试图将这一项神的工作夺取到自己手中。

而哨向就是他们成功的产品。

楚環在大楼里进出自如。她不需要任何身份验证,所有关卡都会为她而大开。沿途经过的研究人员和巡逻的警卫都认得她,纷纷为她让路,脸上带着惊慌而又崇敬的表情。

楚環一直走上宽大的平层露台,眺望城郊森林公园的湖光山色。

大三那年,她曾在假期里随司徒启明来兴安京小住过半个月,拜访司徒家的父母亲友,华国王室,还在附近游山玩水。

他们俩就在这个森林公园里露营过,一起徒步登山,在峡谷湍急的溪流里飞蝇钓。

那时候她是个无忧无虑的楚国公主,而司徒启明也只是个贵族子弟。除去尊贵的身份,他们两人同所有年轻情侣一般无二。

三十多年过去,森林公园里的小树苗已经长成高壮的大树,她和司徒启明也已越走越远。

兴安京是个距楚国丹阳的普通虫洞航行时间为四个小时的星球。如果不走虫洞,则需要三日左右的太空旅行。

距离这么远,楚環自然感知不到楚渊。但是她已从媒体网络中确认,楚渊已经返回了丹阳,但是一直都还没有在公众媒体前路面。

“女娲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楚環说,“新的程序语言的全面运用,最终会让她被淘汰。”

“她会不断学习。”司徒启明走到她身后,手中拿着一张丝绒围巾,搭在了楚環肩上,替她挡住高层强劲的风。

“不论研发多少新的程序语言,都会被她破解。她是个远比人类完美的程序,又有了光明向导的高度开发的大脑来运转。她永远都走在人类前端。”

“周蕴博士发明了她,是想让她帮助人类生存下去。”楚環平静地看着司徒启明,“是人类滥用了她的力量。”

“是。”司徒启明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蕴博士不该将这个力量交给人类。女娲这样的神的武器,在用完后,就应该被好好封存起来。”

楚環挑眉,笑容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所以,启明,你这是要封存我吗?”

司徒启明平静地说:“我相信四国盟会上,所有首领都会同意这一观点。包括楚渊。”

楚環唇角维持着弧度:“他不会的。”

司徒启明问:“你这么盲目地信任他,是因为你和他发生了关系,他标记了你。还是因为你坚信自己就是建阳公主楚環?”

楚環的笑容终于隐去。她在风中冷漠地注视着司徒启明,在这个成熟俊雅、极富强势上位者魅力的哨兵身上寻找着曾经让少女的自己芳心萌动,日思夜寐的吸引力。

岁月磨去了司徒启明脸上的青涩稚嫩,多年身居政坛重心,饱经风暴的洗礼,让他的面孔不自觉带着世故沧桑。

他的眼神精明,充满戒备和算计。他清俊儒雅的外表下,是一个政客老辣而冷酷的灵魂。就像一座死火山,已经冷却了很多年,阳光的炙晒也无法带给他新的温度。

“你变化很大,启明。”楚環说,“听说你离婚了。失去契合度极高的向导,对哨兵来说是很大的伤害。我很遗憾你们走到这一步。”

“谢谢你的关心。”司徒启明礼貌地点了点头,“有些人,需要经历过切肤入骨的疼痛,才知道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哨向的结合太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大脑无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断。而造化往往也弄人。有时候即使你拼命也抓不住你想要留住的人。”

“因为岁月的波涛总会把我们推向不同的方向。”楚環低声呢喃,“但是楚渊没有变。他一直都还是他。”

“他是没有变。他从始至终,都深爱着建阳公主。”司徒启明尖锐地说,“可是,你是华国公民楚环。你不是他爱着的那个女人。”

楚環目光如凝聚的冰针,射向司徒启明。

“相信女娲程序应该把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司徒启明一边引着楚環离开风太大的露台,回到室内,“关于你的身体的由来,关于你的记忆,关于建阳公主的身世之谜。”

门合上,屏蔽了呼啸的疾风,司徒启明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轻轻回响。

“建阳公主本身,也是女娲的生物电脑复制人。只是她是失败品,非但没有觉醒成向导,反而最后成为了哨兵。当然,这让她本身成为了一位无与伦比的女英雄。可就因为你这身体和她共享几乎一模一样的基因,所以你能毫无障碍的接纳她的记忆。”

楚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那人格呢?”

“女娲程序的模拟。”司徒启明面无表情,“这样说起来很残酷无情,但是这是最合理,也是最科学的解释。而人的大脑里本身就可以容纳多重人格的存在。言临清说你恢复了关于原身的记忆里,也许你也同时具有了原身的人格。”

楚環噗哧一笑;“所以,我精神分裂了,拥有了两个人格。对于你来说,我做华国公民楚环,当然比做楚国建阳公主要要对你有利。”

“不仅如此。”司徒启明冷静道,“建阳公主已死,死者不能复生。她对我的意义非凡。在我心目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她。哪怕是身为女娲、如女神再临般的你。”

第119章女娲-6

楚環沉默地注视着司徒启明,半晌后说:“你知道,你困不住我。”

“是吗?”司徒启明微微一笑。

楚環一凛,随即感觉到脑中深处传出一股尖锐的疼痛。疼痛一闪而过,但是所有的感知变得迟钝,连身体机能都被这一股强劲的磁场打乱。

她双膝一软,朝地面跌去。

“当心!”司徒启明一把将她扶起来,搂在臂弯里,“言临清说第一次启动,你会觉得很不适,不过后面就会好很多。”

楚環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额头后背渗着细汗,呼吸急促。

确实,最初的失控过去,力气逐渐会到了她的身体里。可她感觉像是被笼罩在了一个无形的磁场隔绝罩中,一股有心无力的感觉将她从云端打回了地面。

属于光明向导的感知能力依旧敏锐,但是她的控制能力却大大缩减,局限在了局部范围只内。

“只是一个小小的胶囊,注射在你皮肤下。这个磁场装置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只会抑制你的性能——生物电脑,终究是一台电脑。只要让电脑不能正常运作,那么,装载了再强大的系统又如何?”

司徒启明是个标准的绅士,温柔体贴地扶着她,撩开她脸颊边凌乱的发丝。

楚環恢复了力气,从他怀中直起身,将他推开。

“言家从白帝那里吸取了不少经验。”她冷笑,“这样就能让我跑不掉了?”

“而你又能去哪里呢?”司徒启明抄手笑问,“星域辽阔,你打算去哪里落脚?才驱逐了白帝的波提亚不会欢迎一个更加强大的AI生物电脑。四国之中,哪里又有属于你的净土?李承钦早就证明自己不是个可靠的男人,苍国也必有自己的盘算。楚国?”

司徒启明轻笑:“你自己也肯定在想,为什么建阳公主会被培育出来,作为私生女却被当作公主在王室中长大?这究竟是跨越血缘的亲情,还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而你迷恋的楚渊,他又真的那么无辜吗?他是执政太子。楚王能把建阳公主培育出来,抱回家养大,楚渊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又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说到后面,司徒启明话语凌厉,近乎质问。

楚環抿着唇。走廊灯光骤然熄灭,紧接着,整栋大楼电力中断。

迦楼罗飞出,扑扇着翅膀,发出尖锐不悦的鸣叫。司徒启明全身戒备,魂兽巨猿也随之放了出来。巨猿却有些畏惧那只白色风鸟,伏低身子后退了半步。

楼层各处传出人们惊慌的询问声。

幸好数秒后,灯光重新亮起,大楼恢复了供电。

警卫匆匆而来。司徒启明抬起手,将他们打发离去。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些,小环。”司徒启明冷漠地看着女孩,“你需要时间来适应,不用急。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两夜,肯定很饿了。来吧,我们去用餐。我已经为你点的小羊排选了几瓶红酒,希望你能喜欢。”

司徒启明风度翩翩地带着楚環朝升降梯走去。

楚環心不在焉地抚着迦楼罗的羽毛,目光落在跟在司徒启明身后的巨猿上。

都说魂兽是主人精神内心的化身。司徒启明的魂兽是一头威风凛凛,有着王者风范的巨猿。

楚環曾极喜欢它银灰色散发丝般光泽的长毛,像个小女孩一样和它打闹玩耍,和司徒启明一起靠在它柔软的腹部聊天。那时候的司徒启明也确实给她一种温柔的守护者的感觉。

此刻,巨猿也同他主人的冷硬无情不同,望着楚環的目光湿润而温暖,饱含着丰富的情绪。

楚環在它的眼中读出了思念和感动。

楚環微微一愣,伸出手,摸了摸猿脑袋上柔软的毛发。

魂兽被触动让司徒启明惊讶地回头,随即怔了一下。

灰猿缩小了体形,温顺地用脑袋拱着少女的手掌,喉咙中发出亲昵的呼呼声。少女噗哧一笑,魂兽的愉悦传递到了司徒启明识海里,令他心跳一阵失速。

他已很多很多年不曾允许自己出现过这样的失控状况了。

“走吧。”楚環在他走神中已收回了手,走进了升降梯,“对了,我还邀请了子彦和我们一同用午餐。你不介意吧?”

司徒启明定了定神,将失落的魂兽收回识海,从容一笑。

“你们本来就是老同学。我也想着让他多陪陪你,免得你一个人无聊。”

司徒子彦已经等候在餐厅。随着楚環他们走进来,他起身相迎,同楚環的目光交接。

一看到这个清俊标致的年轻人,楚環胸中忍不住一阵激荡。那种混合着酸涩和温暖的感觉自胸口蔓延向浑身,令她自己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小楚环的感受。是她见到心爱的男孩子时才产生的激动。

司徒启明说的不错,这具身体里确实保留着小楚环的记忆和人格。如今这一份人格已和楚環的人格融合在了一起,强势的人格占据了主导,但是小楚环依旧保留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而向导心动之后都会散发出浓郁的信息素。一个光明向导,本身气息就极其清冽诱人,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情,更是让楚環身上散出几乎会令低阶哨兵失控的信息素。

司徒父子顿时变色。司徒子彦窘迫地低下头,手用力地扣着椅背。而司徒启明深深地看了楚環一眼。

楚環控制住了情绪。她也正在学着掌控这具身体。如同黑暗哨兵能够隐藏自己的等阶一样,光明向导也可以停止散发信息素,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司徒子彦拉开了椅子。楚環从善如流,走过去坐下。

今日这顿午饭只有主宾三人,在一旁上菜和服侍的,都是低等的机械侍。

炭火烤小羊排的火候掌握得十分精妙,羊排表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散发着羊肉特有的鲜香。新鲜清甜的时蔬配上浓香的海鲜汤,解了羊肉的腻味。而司徒启明专程自己自己家中取来的红酒更是带给人一场味蕾盛宴。

楚環品着酒,眼睛微眯了一下,说:“这是你家在石泉谷的酒庄里出的酒吧,味道有些像。”

司徒子彦一愣。司徒启明目光深邃,犹如幽幽荡漾的深渊:“是的。是十年份的。”

楚環点了点头。司徒家有先祖爱酒,修建了好几处酒庄。楚環早年拜访司徒家的时候,随司徒启明在他家中酒窖里品尝过他家出产的几种有名的红酒。石泉谷的酒庄出品的酒带着一股淡淡的柑橘气息,留给楚環深刻的印象。

“子彦,”楚環切着牛排,忽然问道,“学校怎么样了?”

“暂时停课修整。”司徒子彦回过了神,“校舍和教学楼损伤严重,正在紧急抢修,这学期恐怕是没法再复课了。”

“很多师生受伤吧?”楚環问。

司徒子彦点头:“光是体育场里,就有二十多名学生在踩踏中遇难……”

餐桌上气氛一时有些低落。

“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楚環说。

“也许你可以。”司徒启明说,“过几日,我们会再启程去朝歌。”

他顿了一下,说:“去参加建阳公主的逝世二十周年祭。”

“啊。”楚環轻叹一声,“廿年之约就要到期了。白帝已不构成威胁的情况下,局面重新回到起点。而楚国已崛起,再不需要其他三国的退让怜悯。你们还有什么打算?对了,应该让天子退位了吧?”

司徒启明晃着杯中红酒,缓声道:“天子会在主持完建阳公主的祭祀活动后,择一吉日,宣布退位。朝歌星成为自治的自由贸易区。届时,四国将举行诸侯盟会,商讨下一步该怎么走。”

“比如,谁会是下一个诸侯国中的老大?”楚環轻笑,“对了,启明,还有一点我也很好奇。你这个摄政王,要做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让餐桌上的气氛再降了几度。

华国就像是个缩小的大周朝。王室衰败,王族子弟多懦弱无能。如今的王是先王众多儿女中,唯一一个哨兵。虽然只是最低级的A阶,也足够脱颖而出,继承了王位。

司徒家自曾祖父辈开始就操纵华国政权,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司徒启明就血统而言,是在位这位华王的表兄。

当年楚環和司徒启明恋爱的时候,楚王还有些顾虑。他觉得司徒家数代把持朝政,篡位几乎已成定局,名声不会很好,不乐意把女儿嫁过去。后来两人分手,楚王还松了一口气。

楚環见过这位华王数次,是个空有哨兵体魄,性格却十分软和,甚至有些多愁善感的年轻人。他少年即位,楚環上一世死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二十年过去,华王依旧未婚,自然也没有子嗣。

外界对此,一直说司徒启明掌控华王,有意不让他留下子嗣,以便于自己将来篡位。司徒启明似乎也已接受了世人对自己的奸臣人设,并不解释。

“说到王,”司徒启明圆滑地避开了楚環的刁难,“若你身体好些了,他想请你去王宫一叙。”

“你敢放我出这个研究所?”楚環挑眉,“就不怕外面有人正等着来把我抢走?”

“我自然会保护好你。”司徒启明朝她温和而优雅地微笑,“没有任何人,能在我们华国的土地上,劫持你这样重要的公民。”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僵硬的气氛中吃完。司徒启明政务缠身,又匆匆离去,却将司徒子彦留了下来。

楚環如今住在研究所大楼的高处。这里最高的五层都是绝密区,且布置有舒适的公寓和休闲区。

“我就像童话里住在高塔上的公主。”楚環笑着对司徒子彦说,“你爸就是镇守我的龙。不知道谁会是来救走我的王子。”

司徒子彦脸色很难看。

他终究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阅历不深,还没有练就其父的老辣和厚颜。楚環又自带一种年长者控盘的磁场,一旦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气场上就强压他一头。

她不仅是一国公主,还是个沙场成名的女武将。

“李凤笙这两日一直在追问你情况。”司徒子彦找了个轻松点的话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接通他。”

楚環想起自己的梦,噗哧笑了,说:“都是那位言小姐干的好事。她哄我说,如果我能和李凤笙交往一个月,你就能做我的男朋友。我那时候……很喜欢你,又傻,容易被人糊弄。”

司徒子彦眼神一闪:“你都记起来了?”

楚環嗯了一声,随手拿了一本古董纸质书翻着:“子彦,你是怎么看我的?”

司徒子彦坐在对面沙发里,放出了魂兽雪狼,摸着魂兽厚实的毛发。

“你是想问,我将你当作谁?是我的朋友楚环,还是楚国的建阳公主。”

楚環笑着:“你有你的立场,我不是在试图拉拢你。我只是想知道旁人都是怎么看我的。”

“你是我的……朋友。”司徒子彦望着楚環,“你曾以两种人格和我相处,而我们一直相处愉快。所以不论你是楚环,还是建阳公主。我都对你……对你……”

一贯才思敏捷的年轻人艰难地斟酌着词句。有一些话仿佛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而他在极力压抑着。

“谢谢!”楚環恰到好处地接过了司徒子彦的话,“你和你父亲很不同。但是我觉得这样的你更好。不要去模仿他,不要去追逐他的脚步。子彦,做你自己。”

这日,司徒启明如往常一样,忙到深夜才回到端王府。

司徒子彦也没睡,正在书房里翻资料写论文。学校的课虽然停了,但是他不会浪费时间,另外拜了导师跟着学习,晚上还要做实验写论文。

“怎么样?”司徒启明将外套丢给机械侍,坐进高背沙发里,长吁了一口气。每日里也只有这个时候,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才会浮现出疲惫之色。

“她很平静。”司徒子彦体贴地倒了一杯酒,给父亲递过去。

“没有要求联络楚国?”

“没有。”司徒子彦对此也有点困惑,“我告诉她李凤笙想联络她,她也没回应。她看起来对自己的身份还有疑虑。”

司徒启明揉着眉心:“这一代的女娲的状况,是最棘手的。过去的女娲都是执政者下令培育出来,在特定的环境下长大。她们接触社会不多,除了会和哨兵相爱外,没有太多人类的感情。但是第十代拥有了建阳公主的记忆和人格认知。建阳公主她……”

司徒启明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