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敖潜听到另外一头传出小个子展轩疑惑的声音:“咦,不对啊,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大晴天。”

“…好吧,我明白了。”敖潜挂电话,而后拼命揉太阳穴——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进了洗手间的苏璇拼命擦拭小套装上咖啡渍,等实在无法将其变得更淡后才丢开小纸巾,很镇定顶着另外两个正对镜补妆女人的惊悚目光将行李箱拖进厕所间,而后锁门,坐马桶盖上打开行李箱一看后安心。

整个行李箱中并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完全契合箱子内容大小的特制木架被固定在正中,木架里安放的自然是周欣然到手的陶瓶。

刚才泼洒在行李箱上的咖啡已经有部分顺着拉链缝渗进了箱里,苏璇认真检查了一道,确定咖啡没有沾到陶瓶后终于安心,从手袋中取纸巾将渗进来的咖啡渍吸干,而后重新把行李箱仔细锁好,走出洗手间。

离飞机起飞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不到,想想一会儿枯燥且不能睡觉的长时间飞行,苏璇不由得感觉有些无聊。敖潜就是在这时候走来,有些抱歉看眼苏璇身上污渍搭讪:“很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一套?!”

“不用了,等回头下飞机再说吧。”苏璇摆摆手无所谓道。虽然这套套装有些小贵,但以她经济实力还在可以承担范围,不换衣服是因为她根本没带什么真正行李,不跟敖潜计较是因为不想引出不必要牵扯。要换在其他时候遇上这事的话。她非把对方钱包都扒下一层来。

敖潜绞尽脑汁思考这种情况下该怎样勾搭一个陌生妹子,这不属于自己熟练业务范围,所以单是想台词就耗费了他若干精力:“真的很抱歉。嗯。小姐的航班是去哪里?也许我们搭同一班飞机也说不一定。”

苏璇瞬间提高警惕狐疑上下打量敖潜两眼,本来还怀疑对方是什么对头同行,但看敖潜十分不熟练搭讪和一脸尴尬表情,顿时准确判断对方绝不是专业人士。

松口气放下心来。苏璇果断把敖潜的搭话归结为普通搭讪,作为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性,苏璇经常碰到的就是搭讪。于是也毫不在意随口打发:“我回美国,先生是旅客?!”口气中毫不掩饰自己优越感。

回?!

敖潜皱眉看了眼对方黑发黑眼:“您是混血儿?”

“不是,但我是美国人,从小就在那里生长。”苏璇拨拨头发淡然道:“到中国只是来看看,但…恕我直言,这个国家似乎有很多弊端。”

比如教育制度,比如公民福利。比如选举的形式化等等等等…

“弊端哪里都会有,没有任何一种制度会是完美的。”敖潜有些忍气吞声:“也恕我直言,您这样的心态似乎有点…令人感觉不大愉快。”

理智告诉敖潜应该附和吹捧以便接近这个女人,但是嘴里的反驳根本不经过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别说神仙对本土的眷恋本就比一般凡人强,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那也是听不得别人对自己家大放厥词,即便他们自己也经常埋怨唠叨,但自己说是一回事,别人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璇有些惊讶看敖潜一眼:“你是愤青?”

“不是。”敖潜自然而然坐下:“这应该是正常反应吧,不管谁听你这么说,大概都会和我态度差不多。”

苏璇耸耸肩:“你大概在心里骂我是汉奸?!可我生在美国,长在美国,接受美国的教育,享受美国的福利…就算爱国也没理由去爱一个和我没什么关系的国家吧?!当然,除了血脉传承以外。”

敖潜有些无语,道理说得倒是没错,但是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这么不舒服呢。

还没等敖潜想好该说什么,苏璇已经站起身来拖行李箱:“我觉得我们聊得不是很愉快,马上就要到我的航班起飞时间了,不如大家就在这里说再见?!”

“…”敖潜脸色沉静片刻,忽而温文一笑:“恐怕你的航班无法起飞了。”

苏璇一怔,正要迈开的步子停下,诧异问:“为什么?!”

“因为外面正在下雨。”敖潜一脸正直无害,很真诚强调:“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雷雨哦…”

苏璇冷笑:“哈!你在说什么笑…话…”

脸上的表情由讥讽转而变为惊骇,因为苏璇在说话同时下意识的眼角随之转到候机厅窗外时,正好看到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已经阴沉了下来,本来大上午正是该光线明亮的时候,可是现在的窗外却已经阴暗得如同傍晚。

一道狰狞闪电撕裂云层在远处天空划过,继而霹雳声响起,沉闷的滚雷在厚厚的云层间翻滚轰鸣。

毫无形象的张大嘴,苏璇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怎么会突然变天?!怎么可能突然变天?!刚才还万里无云来着…这不科学!!!

豆大的雨点霎那间倾盆而下,不时还夹杂着雷电的轰鸣声。敖潜将手从兜里拿出,弹弹衣角站起来温声笑笑:“没关系,其实您可以改签航班的。”

“…”苏璇瞪大眼睛张张嘴,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眼前这位如学者般儒雅英俊的青年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了几分。

机场广播和敖潜身上的手机同时响起,前者是通知旅客们航班暂时无法起飞的消息…如敖潜所料。

而后者则是风小小有些兴奋的赞扬:“goodjob!干得好敖哥!”…嗯,这个也如敖潜所料。

任务,顺利完成。

109 堵

风小小对敖潜工作十分满意。

由于意外收获玉笏的缘故,对方神通在目前转世的几个人中算是最大的,呼风唤雨原本在其手里也只不过是个能浇浇花草的技能,现在却已经成功转变为必杀大绝招。

当然,自己也能抟土造人,但是女娲和龙王的档次本来就不在一水平线,这能拿在一起比吗?!再说自己这顶多就算是一生活技能,还是对单体使用,人家却是正经的全地图轰杀,这能算是一回事吗?!

在去伊依老家治水归来之后,和李长提到敖潜的玉笏时,对方也曾对龙王的这一狗屎运表示过深切的羡慕嫉妒恨。但凡大能一般都少不了一两个常用顺手的法器法宝什么的,比如说龙王的玉笏,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阎王的生死簿,三太子的风火轮等等等等。

现在这年代修仙都不容易,以李长的看法,想让几人单凭自己练到往日主魂的水准基本等于不可能,就算可能也是需要很久很久很久…但是敖潜这事倒是给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如果有道具辅助,是不是大家的神通能更快接近原本水准呢?!

找到一个玉笏,龙王就从浇浇花草进化到呼风唤雨,要是再找到个什么玩意儿,说不定移山倒海也不是梦想?!

同理,杨砚现在只能在牌桌上耍耍老千,顺便偷窥看看他人隐私什么的,如果能找回一两件法器,传说中的战神二郎真君说不定也能重现江湖?!

李长对此美好未来充满期待,风小小听说此假设后同期待——听说二郎神还是玉帝外甥来着,这神二代的家底肯定得比其他小仙什么的丰厚吧,哪像自己只能玩玩石头泥巴…

当然杨砚本人倒是嗤之以鼻,理由一,他不记得传说中自己除了一狗一鸟一刀外还有什么好东西。理由二,玉帝外甥说法纯属以讹传讹,真实性在大家记忆都不完整情况下实在难以考证。

“除了一本西游记外。还有哪本同人里说了我是玉帝外甥?!”当时杨砚如是问二人。

“宝莲灯!”风小小抢答。

“春光灿烂猪八戒!”李长电话同抢答。

…于是两人一起被往死里鄙视。

挂了电话之后,后座展轩有些莫名其妙插嘴:“你突然给小敖打电话干什么?!”尤其那声赞扬他很不能理解,敖潜干了什么突然就被风小小这么夸奖?!

风小小往后座看眼,笑笑挥手:“没什么。你不懂的。”

展轩沉默捏捏手指关节,一阵咔啦作响貌似无声的威胁,杨砚看看车窗外大雨。漫不经心转开话题:“看这样子,那妹子暂时是走不了了,咱们不如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她就打车从飞机场出来…要不要干脆直接转去医院?!我估计她要真改签其他日期航班的话,八成趁这段时间还会回去看看周欣然。”

唐芹陪展轩坐后座,听说这话后又惆怅了:“我现在真不想去看见那女人。”

就他表弟恨不得长在病房那德性,去见周欣然意味着必然会同时看见自己小表弟。而自从得知真相后,唐芹总想找机会揭露周欣然丑恶面目,他就怕自己到时候一个忍不住,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难办了——舅舅的瓶子还没拿回来呢,现在就打草惊蛇可是不好。

“没事。反正你人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嘴欠点儿也没人觉得奇怪的。”风小小体贴安慰唐芹。

“…”唐芹翻个白眼——就这小娘儿们也好意思说别人嘴欠?!

没过一会儿,风小小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屏幕显示来电的正是敖潜。以为是有什么新情况,风小小接听起来“喂”了一声,刚想说话,没想到电话突然被掐断。

以为是按错键了,风小小不以为意收起电话,刚要放回包里,忽然铃声再响,这回还没等接起就被挂断,接着再响,再挂,再再响,再再挂…

反复几次后,铃声不再响起,拨去也变成关机。风小小终于觉得不对劲,向杨砚方向看过去一眼。

杨砚皱眉,看看拥堵车流,又看看风小小电话:“…看来是出事了。”

展轩和唐芹对视眼,一起看向驾驶副驾驶两人:“需要帮忙?!”

“你觉着呢?!”杨砚白眼个,想想后抓出自己电话:“伊依?!敖潜这边好象出了点小麻烦,你看能不能抽空出来看下?!”

唐芹莫名其妙:“现在堵车堵成这样,伊依个小姑娘就算开赛车都赶不过去…再说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你找她有用?!”

风小小也白眼:“别小看我们店员啊!”

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佼。是炎帝之小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精卫为人所知最著名的事迹是填海,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精卫在飞行速度和耐力上也是数一数二。

发鸠山在山西长治,距离被称为东海的江浙海域足有千里之远,精卫一天好几个来回,专用发鸠山的木石来填海,风雨无阻。这个距离,如果没有超然的飞行速度及耐力的话,精卫怎么可能办到?!

当然,跟鲲鹏是没得比,但要是说起飞机话,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水准档次了。就风小小家到机场这么一段距离,开车话要差不多一小时,但精卫出马,几分钟就能搞定。

于是,在杨砚放下电话后不到五分钟时间里,伊依的手机就拨了进来,带点小害怕的颤音报告情况:“敖哥和个女人一起被绑架了,刚开上高速,你们在哪儿?!”

唐芹惊个:“小依妹子什么时候跑到机场去的?!”

用科学的态度看待问题,唐芹很坚定相信伊依一定是早就埋伏在机场,所以才能那么快就得到第一手情报,但…记得今天开车出门前,风小小明明有交代人家小姑娘好好看店来着?!

有些情况实在不好解释,于是杨砚很淡定无视过去,直接遥控继续布置:“那你跟着他们车子,小心别被发现了。”他可不想回头去野味店捞人。

这回连展轩都憋不住,惊诧:“你叫个小姑娘去跟踪绑架的车子?!那些人估计不是冲小敖这样普通人去的,八成还是那个女大盗惹的麻烦…这样危险人物是能轻易跟踪的?!”

“我、我带了小爱。”小颤音继续,但是在敖潜遇难前提下,伊依姑娘很勇敢的打着哆嗦坚挺在第一战线:“但、但是他们有枪。”

“妈的!”凑近驾驶座旁听的展轩低骂了句:“我国境内竟然敢非法持枪?!哪帮杂碎这么不把老子看在眼里?!”咦,小爱是谁?!

身为特殊部队成员之一,少校军衔,展轩在某些方面的坚持十分严苛。

“我知道了,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儿,敖潜应该不会把自己玩死,就算他真有危险应付不来,你那小身板下去也就是送菜的…”杨砚几句话安抚下伊依,再三强调要求妹子不要带自己爱鸟下去送死,自己等人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后,杨砚才有空当冲身后人鄙视:“这些绑架犯一听就不是良民,说不定还是国际上挂号的,你能不能别整那些没用的?!”

要求恐怖分子不准用枪,就好比要求色狼不许看女人一样不现实。人家世界有人家世界自己的规则,这也是个江湖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风小小不理会男人间的口角,只忧心忡忡看窗外堵滞车流:“二哥…你觉着以现在这交通,我们明天能赶到敖哥被绑架的地方吗?!”

“…”

沉默,一片沉默…

车内三爷儿们齐擦冷汗,对这问题都表示了非常极其以及相当不乐观之态度。

唐芹讷讷:“明天…估计只能帮敖哥收尸了吧。”

话音刚落,唐芹惨遭三对白眼围瞪。瞪完后大家再一起看窗外车流忧伤——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发颗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同一时间,驾驶座上一明显西方人特征的绑架犯也在飙着自己刚学的中国俚语,操着一口有些生硬中国话愤怒狂按喇叭咆哮:“你们怎么没人告诉我今天这段高速有一截拆路维修?!”

敖潜和苏璇妹子被两个黄种人拿手枪挟持在后座中间,哭笑不得看副驾驶座上另一黄种戴墨镜绑匪擦汗解释:“这个…关键是我们没听交通广播,国内公建设施就是这样的,拆了建,建了拆,为的就是申请资金和政绩!”

“狗屎!”西方人飞快的用母语低咒几声,而后怒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段该死的高速?”

“大概…”副驾驶座人擦汗擦得更凶了:“根据我的经验,起码得一小时吧…”

“…”雪特!

ps:今天在群内看见有只猫说要拿袖子书做胎教…对此猫勇气及慧眼本袖提出严肃表扬。顺便祝其如愿生下一个盼望中的小小酥或小小桃…

110 响尾蛇

为什么中国有句老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不一定是因为地头蛇人脉比你广,更可能是因为地头蛇比你更明白本市有哪几条路正在重建禁止通行,无法用于逃跑线路参考中…

几个专业绑匪完全没遇到过如此不专业的情况,本应绑了目标对象后驾着一辆小车潇洒呼啸而去,只留给抓狂的目标亲友一道尾气的酷毙,在面对因施工而堵塞的高速公路时,也只能委屈变成泪流满面的苦逼。

“雪特!”西方人已经被前后左右夹堵在车流中十多分钟,除了狂按喇叭以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了:“该死的国家,该死的政府,该死的市政建设…”

还没等骂完,几个年轻人从车流中穿梭而过,疾走掠过这辆车时 “啪啪”几下快、准、狠往西方人车窗外连插几枚名片,甚至连脚步都没稍做停留,行动如行云流水般熟练自然就又一路淡定的“啪啪”着离开。

条件反射差点冲窗外扣下袖中手枪扳机的西方人吓了一跳,在傻傻的目送着这一票飙悍的年轻人消失淹没在浩瀚车流之中后,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忙又把手枪缩回袖管,大怒质问身边的副驾:“他们对我的车子做了什么?!这些是什么人?!你们国家的什么特殊灰色组织?!”

副驾驶座绑匪已经从冷汗转而庐山瀑布汗,摇下车窗取下一张名片,副驾绑匪念:“各种正规发票,联系电话xxxxxxx…先生,只是发传单的。”

“吼——”

西方人抓狂。

从没有一个国家,是的,身为一个专业的绑匪。他从没有在任何一个国家遇到过这样许多的匪夷所思事情。

敖潜丢脸并欣慰着,也想像副驾座的可怜哥儿们那样汗一个了,从人质角度讲。绑匪越不痛快,自己这边就越有利也越痛快。但从国人角度讲,让外国友人见识到本国国内这许多隐藏的一面,也实在是让敖潜有点为之汗颜…

苏璇的表现相对来说比敖潜淡定得多。这个女人似乎是早已对自己遭遇的这种绑架事件习以为常般,不仅并不在乎自己现在目前处境,反而在无聊的塞车中仔细打量了这伙绑匪一会儿。而后不怕死的主动提起话题:“你们…不,你是雇佣军?!”苏璇目光很有把握只对准驾驶座上的西方男性一人,对其他几名包括持枪正挟持监视自己的绑匪在内之东方人都表示不屑一顾。

西方人似乎有些烦躁:“闭嘴,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气,现在我很不耐烦。”

苏璇嗤笑声,淡淡又开口:“响尾蛇?!”

车内一寂,突然西方人猛的转身。飞快抽出一把手枪狠狠戳准苏璇脑袋:“我说了闭嘴,婊子。”

苏璇脸色有些难看,可能主要是因为对方不客气称呼。面对西方人冲动濒临暴走的情绪,苏璇总算识相不再打算卖弄自己的见识,妥协的闭眼抬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看好她!”西方人骂骂咧咧的转回头去。重新加入狂按喇叭的暴躁司机群体。

苏璇则长吐一口气,深呼吸几下,平复下愤怒情绪后,这才注意到身边敖潜有些好奇的视线。

善意的一笑,苏璇故作轻松耸耸肩:“真是抱歉,本来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是我,但是却不小心把你也给卷了进来。”

“哈!这种时候还不忘勾搭男人?”西方人头也不回讽刺了一句,看来并不介意苏璇开口说话甚至是和另一被绑架人聊天,只要她不骚扰到自己就行。

更何况正如苏璇所说,敖潜在几个绑匪眼里完全是顺手的添头,本来是完全没有必要抓他的,但是谁叫这男人当时刚好站在女人的身后呢…既然如此,一个普通世界的平凡人也就根本不足以引起大家的警惕。

苏璇无视西方男性,似乎想要安抚敖潜紧张的情绪:“别担心,他们不一定会对我们做什么,就算真做了什么,死亡的过程也不会很长和痛苦…”

“我不紧张。”敖潜含笑点点头…他是真不紧张,论起死亡,这些人可没自己有经验。虽然自己的经验其实也并不怎么丰富…

愣了一愣,苏璇似乎没想到敖潜这时候还能这样镇定笑出来,但是转念一想,随即判断对方应该是在故作坚强。轻嘲摇摇头,苏璇也不点破而是叹道:“你不怕就好,我们这些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让你拥有这样不美好回忆实在是抱歉,其实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不该经历这些。”

“没关系的。”敖潜认真回答,他倒是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紧张了,听说话痨也是人精神紧绷后的下意识本能之一不是么。

发现敖潜似乎有些不配合,也不像是想要虚心接受自己安慰的样子,苏璇想想还是闭嘴,她其实也不怎么想做心理医生,只是觉得牵扯进无辜人有些亏欠罢了。

可是她不想说话了,敖潜却有些好奇,主动挑起新一话题:“响尾蛇是什么?!”

“这个…”苏璇为难看眼驾驶座上西方男性,在见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反应,貌似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回答以后,还是迟疑着开口:“响尾蛇是一支很有名的雇佣军队伍,当然,名声不怎么好,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我们被绑架应该也是背后有人出钱雇佣他们…哦对了,只有这个外国人是响尾蛇,我们身边包括副驾驶座上的应该都只是普通灰帮。”

敖潜受教点头:“那么他们绑架你是为了什么?!”

再次“这个…”了半分钟,苏璇目光不自觉瞥向从刚才开始就被副驾驶座男人抱进怀里的行李箱,而后抬眸一笑:“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嗯,果然还是因为伏羲的瓶子…敖潜比在座大家想象中知道得还要多,点点头后,推敲出答案就不再开口。

111 可怕的公交

虽然和预想中的计划有些出入,但其实西方人一伙并不十分担心,焦躁也仅仅只是遇上堵车的不耐烦罢了。

敖潜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没分量的普通人,这一次行动中真正有价值的是苏璇。

而苏璇和大家一样,背景都不干净,所以想通过正规渠道求助是几乎不可能了。道上的人遇到事情,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同伴。而西方人一伙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原因则正在于,苏璇的主要人脉和地盘都在美国,这次在国内的行动中联系的同伴她唯有一个,前段时间听说这同伴还进了医院只剩半口气在…本来就不算是多硬的柿子,现在更软了,不捏她捏谁?!

一个还没回到自己地盘的孤立无援的小偷罢了,这个国家里有谁会为她出头?!

…本来这样的计划和设想确实是没错的,前提是他们没有顺手把敖潜也拉上绑架车辆的话…

“混蛋,这就是你们说的一个小时?!”西方人已经快要抓狂了,在这一个小时内自己的车子只移动了不超过二十米,而前方拥堵的车流长龙依旧没有任何舒缓的迹象…妈的!隔壁车道的奔驰里已经有一对情侣不耐烦干脆熄火接吻,而他却不得不在这里陪着几个糙爷儿们外加唯一绑架女性大眼瞪小眼?!

副驾座男人已经汗无可汗,小心翼翼建议:“我手机里存了几部新上映片子,不然您先看看电影?!”

西方人怒目。

敖潜咳嗽一声,斯文微笑很有礼貌举手申请发言:“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一下,但是我想上个洗手间可以吗?”

“尿你自己裤子上!”西方人终于又找到一处发泄口咆哮。

敖潜无辜摊摊手:“那好吧,我再忍忍。”

“…”软蛋!!!

苏璇及绑匪再及西方人一起瞪眼。

既然这个年轻人肯妥协,那看似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可是真正的问题关键其实还在——即便这里没有人会为了苏璇而来追踪西方人一伙。但他们也不能真就这样在高速上耗下去的。

于是,在经过一阵商量后,西方人决定弃车步行。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下车前,西方人做出冷厉表情威胁两个人质,重点当然是苏璇:“箱子在我们手上,你拿不回去。并且这里是高速。如果你真想拼一把的话,我们不介意开枪…反正这该死的堵车根本不可能让警车开进来。”

“威尔斯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苏璇嫣然一笑,很淡定道。

“哈!那等你的威尔斯先生能找到我们再说!”西方人吐了口唾沫。一把拉开车门率先下车。

副驾座抱着小行李箱跟下,亦步亦趋跟在西方人后面,一男性搂着苏璇腰间做出亲昵姿态,手枪则借后者套裙外套遮挡抵在对方腰间。另一男性如法炮制同搂敖潜小腰…敖潜哭笑不得:“先生,我不是gay。”

绑匪瞪眼个:“我也不是,老实点儿!”说话同时羡慕看眼挟持女性人质的同伴。

其他几人分站两边和后侧挡住两人质逃跑路线及其他车辆上投来目光。

“二哥,大八卦。”风小小接到伊依最新报告后乐:“绑匪在高速上堵车了。刚弃车步行,还有个小子趁机吃咱们敖哥豆腐!”

“…”完全没听懂后半句的杨砚握方向盘默了默。

唐芹和展轩同默个,而后汗个——

…我大天朝高速威武!

看眼自己这边已经稍有缓解的路况,杨砚瞥眼风小小:“往哪个方向去了?”

“暂时不知道,截止到伊依打来电话那会儿他们刚下高速。看样子好象是往公交站去了…”风小小摊手:“咱们得理解一下伊依嘛,你也知道的,她要打电话过来首先得先找个落脚点…”还是不能被别人发现的高处落脚点,而后变人,而后电话…所以虽然理论上来说伊依可以全程跟踪,但这并不代表跟踪状况也能即时转播。

杨砚“嗯”了声,想想又问:“看来是人有点多,这些人打出租话一辆挤不下,分开又不安全,所以只能选公交…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娘儿们怎么那么能招事?!”

“不安于室?!”风小小抢答。

唐芹白眼:“那是形容女人风流的好不好。”

“让伊依注意下一会儿他们坐的是几路车,我们对下路线,看看该走哪条路截他们。”杨砚又道。

风小小比个“ok”手势开始发短信,展轩在后座探了脑袋过来若有所思看手机屏幕:“你们这个店员很不简单啊!听起来那些人背景都不简单,跟踪与反跟踪肯定会有点基础的,可是你们这店员…她是不是训练过?!或是有什么特别履历?”

参军的人对这方面都比较敏感。

唐芹又白眼了:“练屁,我在那儿住那么久,练没练过我还不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

“…”

在手枪威胁下,两人质很配合跟绑匪们一起下高速,经历艰难跋涉后终于找到公交车站。

正如杨砚所推测那样,一行人根本没考虑过选择出租车。他们有行李箱,有人质。出租车根本不可能装下七个人外加一大箱子,而且在本市如此严重的堵车路况下,其实出租也比公交快不到哪儿去…

于是就这样,在伊依报告情况后,一行人已经研究好公交站牌,选定某条公交线路xx号开始等车。

在第一个十分钟,一辆满载的xx号公车蹒跚开来,西方人默然研究半分钟,愣是没找到可以上脚的地方,连车门都被乘客们堵得差点打不开。

第二个十分钟,又一辆总算有空地儿的xx号开来,西方人只愣了一刹那,周围同等车人群不等车停稳已经一轰而上,经历推挤拉扯后顺利抢占上车,徒留已经被挤出站牌的恐怖分子们傻眼看比自己还恐怖的乘客们挤上公交开走。

第三个十分钟,西方人等充分吸取教训施展身手拼命上了公交,还没等松口气,一掏兜,泪了——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偷恐怖分子的钱包?!

112 谁可怕

“投币投币!快点儿,别堵门口!”

就在西方人几个愣神的工夫里,发现出点小问题的公交师傅很不耐烦冲恐怖分子吼了声。

抱着行李的副驾汗:“…我们钱包好象被偷了。”

司机看眼打扮相似的几人,不敢相信问:“都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