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想争取个表现机会,曼陀罗强撑起精神急急插口:“我等一支歌舞还是演练得起来的,只要娘娘允我们进神庭休养些许时辰。”

风小小奇怪问杨砚:“这要求不难啊,你不让进?!”

“怎么可能!”杨砚也是才听到有这么个办法,一脸莫名其妙转过头问:“你早怎么不说?!”

曼陀罗虚弱一笑:“虚不受补,我等本来就品阶低微,再加元气大伤,神庭内的浩荡灵压自然承受不起,但…如果有娘娘的信物路引,自然就毋用担心。”

“我有这玩意儿?!”风小小摸下巴。

曼陀罗小心翼翼看风小小一眼,轻声解释:“有您气息的东西就行,最好长期佩带身边,比如说衣服、首饰…”

首饰没有,有也不常带,衣服的话倒是挺多。

既然知道花妖们能正常上场,这点小方便自然还是要给的。风小小回房把自己近期常穿的一堆衣服找了出来,等曼陀罗欣喜的点齐了姐妹们进来之后,一人分一件套上。

于是满屋子混搭着纱裙套羽绒服或是纱裙套休闲裤的莺莺燕燕们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杨砚见这些着装乱七八糟,瞬间从天外飞仙变丐帮弟子的小娘儿们鱼贯依次进入二楼大门,很沉痛捂眼:“我曾经以为美女即使披条麻袋也能穿出气质的,但是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喂!”风小小不高兴,这话说的似乎是在质疑自己穿衣品味?!

晏溪全程也观看得相当震惊,直到这会儿才稍微回神:“咳!主要是搭配问题,简单元素再简陋也是保持风格统一的,而这个就实在是…”

到了近晚上的时候,曼陀罗已经出来过一趟,面色红润转告大家自己这边已经休息好了,现在花妖们正在神庭里排练歌舞,只要这边需要上场,她们随时都能出场上台。

又过一两个小时,终于姜礼今天的精神也睡充足,开开门下来准备补充食物顺便溜达溜达…这几天锻炼时间基本为0,他光是体重都长了十斤,虽然从身材上看不出来这十斤肉藏在哪儿,但直线飙升的体重依然让小男生压力很大。

趁着吃饭时间,风小小赶紧把晏溪介绍了一下,顺便说明一会儿对方要帮助小姜压制天魂,所以等吃过饭休息一会儿之后,他就不用上去了,直接在这里放开精神接受治疗就好。

“放开精神…你的意思是让我身体里的那个意识出来?!”姜礼咬着叉子,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他没什么礼貌的,万一把小小家里东西砸坏了怎么办?!”

风小小默了默:“…砸坏了你会赔的吧?”

杨砚清清嗓子插口:“转进神庭去,这样应该就不怕了吧…晏先生有没有问题?!”最后一句话是问狐狸精的。

晏溪正偷吃鸡腿,听见忽然转向自己,忙迅速把嘴里肉块咽下,飞快一抹嘴正色:“当然没问题。”

方案、地点、执行人以及助手全部准备到位。

姜礼吃完饭后消食休息半小时,以一个即将进手术台的重症患者心情拉着风小小聊天分散情绪,最后等晏溪来催人的时候,这才握了握胸前的项链,眼眶红红的对风小小告别:“小小要等我出来啊。”

风小小黑线,本来她还感觉把握挺大的一次魂魄处理,现在活生生被人拗成生离死别,这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纠结。

但回过头来想想,这个确实是没人能保证绝对的成功率,于是对于姜礼过于感性和悲观的情绪,风小小还是决定大方给予安慰:“放心吧,如果另外两条魂魄真被吞噬了,我一定干掉你帮你报仇。”

“…”这语法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晏溪闲闲看指甲插嘴:“吞不了的,照你们说法,前面几次天魂跑出来时候都被压回去了,这就证明它现在的意识并没有绝对优势。即使我失手了,也不过是他像之前那样再发作一次而已,缓过劲了再来一次就行了呗。”

废话叙过,大家一起进了神庭,刚跨过大门,就见曼陀罗已经等在门口,冲几人笑笑:“我等姐妹在旁边不远布置了一片花圃,景色清幽醉人,正适合诸位共游。”

入口这一片区域原本是比较荒芜的,但顺着曼陀罗引带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转过一片小丘,果然一片芬芳树荫、丛花藤蔓就突然闯入眼中。才一踏上草地,一缕幽幽仙乐从树林深处飘出。

“放松,我们要进去了。”晏溪一拍姜礼肩膀,向后瞟了一眼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则带着人,向袅袅从林中深处飞旋出来的几条曼妙身姿迎去。(未完待续…)

288 心理战术

放松?!

放松没问题啊,但要放松到什么程度?!是徐徐缓缓如润物无声,让狐狸精计划有个缓冲适应的执行过程?!还是一步到位如黄河绝堤,让天魂没有反应时间?!

姜礼盯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飞天女仙般美丽身姿,不可避免的有点小紧张,而他胡思乱想头脑飞快运转的结果,就是反而感觉到了精神的额外亢奋…

晏溪无语了下:“我是带你来看艳舞的,又不是带你来打仗的,用得着那么紧绷么。”

“艳舞我也没看过。”姜礼忙解释,略带羞涩:“我还是处男。”

“…”晏溪黑线,半晌后忽而猛地把脸贴近,伸出如白玉般的食指,瘙痒般勾勾搭搭轻摩了一下姜礼的下巴,眼一眯问:“那要我亲自帮你开荤么?!”

可怜姜礼哪见过这么没节操的狐狸精,当场倒吸口冷气猛地一惊,接着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额上突然被对方指尖射出的一道白光猛地击中,之后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晏溪踢了踢被放倒在地上的姜礼身体,心中也是无比郁闷。

他可是狐狸精,不是外面那些杂牌的恶鬼猛妖。自己一向都是以诱惑勾引来令让人心神动摇的,哪曾想到居然还会有用吓唬人来达到目的的这么一天?!

虽然这人本来就不是这次要勾搭的主要目标,自己目的是蛰伏在对方体内的天魂。但毕竟也是一个污点…

晏溪哪知道姜礼对风小小忠贞不二,所以不为声色所动,再加上一早知道这些布置都是有目的,所以不为幻觉所动…综合以上条件之后,再再加上晏溪本来就没打算对天魂以外的人动真格,最后自然是闹出了这一番折腾。

等待不一会儿后,昏厥中的小男生身上忽而陡然爆出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原本晏溪闻到的姜礼身上虽然也有血腥气,但仍不失清爽纯透,干净如稚子。

而现在地上的则像变了一个人般,稍微显得有些瘦小的躯体里骤然涌出的戾气剧猛而厚重。浩荡的威压没有半点掩饰的向四周笼射扩散开来。

蚩尤从无意识的沉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现在正在和另外一个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那个小辈看起来是没什么起眼的地方,但竟然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压回了黑暗深处…又一次获得掌控身体的机会后,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让自己有清醒的空隙。但蚩尤也是立即做好了戒备。这一次打死也不要再被那个小东西给逼回去。

“喂。你看什么呢。”

正当蚩尤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一缕香风拂过鼻端,蚩尤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一个广袖长衣的美貌男人,男人胸襟微敞,隐约露出平坦结实的肌肉线条昭示性别,但其样貌却是似男似女的精致,有种中性模糊了性别的诱惑。虽然衣衫不整一副懒散的样子,眼角眉稍间透出的别致风流却不会让人有俗媚的下乘感。

蚩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印象中每次醒来时都被关押的地牢中了,那个即使在自己操纵身体时也不忘和自己争抢身体的意识也不在,安静得就好象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耳边有袅袅仙乐传来,美貌男人的身后,还有飞天仙子们在花间雾色中翩然起舞,伴着低低吟唱,美得如梦似幻。

也许是环境太过出乎意料,蚩尤并没有马上发疯,怔愣了一瞬后就爬了起来,低头拍拍身上刚才沾到的草叶,沉吟片刻才问:“这是哪里?!”

风小小在薄雾笼罩的结界外诧异一挑眉,偏头对杨砚做了个口型——看起来不疯啊!

杨砚嗤笑声:“狐狸说了,我们在外面的动静里面都听不到。”顿了顿再继续道:“虽然是不完整的天魂,但远古时候的蚩尤又不是疯子,能做到九黎族长自然也不可能是毫无理智的样子。之前在姜家的疯狂估计是因为死前怨气太重,再加上发现自己体内还有姜礼的意识在和他争夺…而后来他几次清醒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被关押,暴怒之下自然是不可能和周围人好好交流的。”

风小小想想也觉有道理,摊手耸耸肩继续旁观。

晏溪似乎并不意外蚩尤现在的状况,听了对方问题后低低一笑,衣袍一动,九条长尾从身后摇摆升起,头上的头发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拱了拱,接着不一会儿后发顶上就立起了一对狐耳。

貌似漫不经心斜了蚩尤一眼,晏溪低笑:“九黎族长竟然不认识青丘九尾族了?!”

蚩尤震了震,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而后才渐渐露出恍然的神色。不过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晏溪突然作恍然大悟状:“对了,是我认错人了。真抱歉,把你当成了九黎族长。”

出乎意料的,九尾狐狸似乎真的是认错人一副惋惜的样子,在歌舞环绕中转身就要离开。

蚩尤猛的一愣,伸手下意识把人抓住:“什么意思?!我乃蚩尤,你认错谁了?!”

晏溪侧身,淡淡问:“蚩尤?!生灵万物皆有三魂七魄,你魂魄不全,魂体也无肉身可依,凭什么说自己是蚩尤?!”

“我有身体!”蚩尤急急的辩解,跟着晏溪的问话钻进了套子,拍拍胸口似乎想证明什么:“你看,这难道不是我的身体?!”

晏溪当真仔细看了看,冷笑摇头:“人魂不在,你与现世无因果勾连,地魂不在,你与轮回无挂号牵依…身体?!这副瘦瘦小小的皮囊就是你蚩尤的身体?!”

“我…”

晏溪忽然贴到蚩尤耳边,如暧昧缠绵般低声吟问:“蚩尤,你首级何在?!”

声音仿佛是情人间的低语般,让蚩尤不自觉的就陷了进去,猛地抬眼,他整个眼中似乎只剩对方狭长上挑的眉眼。

“我首级…”整个心神都被猛然带回了远古蛮荒,那双眸子仿佛能吞噬人心,蚩尤喃喃间,似乎又见到了高大魁梧的轩辕氏居高临下举起长剑,面目淡然一挥而下…“首级…轩辕氏…”

眼中被逼出沁红的血丝,蚩尤狰狞咬牙:“是黄帝小儿,他让我身首异处,死后也不得轮回,首级尸身分冢别葬。”

“不得轮回?!”耳边低低的声音带着诱惑问:“那你现在又是如何?!”

“…”

“你其实早知,自己只是一缕残魂在天地游荡罢了。”声音轻叹,透着怜悯的韵味:“三魂不全,七魄不依。古神早已陨落,你自以为蚩尤,其实不过是一段早该湮灭的记忆。”

风小小听着里面狐狸精诱哄现场,一声声问话听起来没什么希奇,但是落到当事人的头上,那真是相当的戳心窝子。

这话如果不是青丘后人来说,蚩尤的这缕残魂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这话如果不是让蚩尤先平静了下来再说,蚩尤也绝不可能有耐心听人唠叨这么多台词。

时间永远不会静止,所以过去注定只能被未来取代。强行唤回的东西再像本尊,也早已经是面目全非…蚩尤早已经在时间中变成了与远古蛮荒的那个样子全然不同的存在,可是被强行唤醒的记忆却永远停在了过去。

风小小胡思乱想半天,越想越觉得迷糊,这种自我本我之类的哲学命题绝对是最操蛋的课题,没有之一。

如果要换她自己来说的话,风小小才不会管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存在什么定位,反正能吃能喝能动能玩就行了,就算她不是正品,凭什么就要给另外一个所谓的“自己”让路?!

当然这话只能想想罢了,风小小可不会傻到去指责晏溪忽悠淳朴远古人民。

“那边好象从一开始就开了魅惑的技能。”杨砚仗着通天眼,看到的内幕自然比风小小更清楚。下巴一抬指了指雾气笼罩中的两人方向,帮忙现场讲解道:“比如说有人说话的时候,因为语调丰富饱含情感的关系,不自觉就能吸引别人倾听。而同样内容的一段话,由另外一个人干巴巴的说出来,听的人可能没几句就觉得不耐烦。”

“这不是因为话题内容乏味与否,而是说话人本身掌握的技巧和魅力关系。”杨砚本来顺手打算点根烟,想想又怕味道传进去,还是算了:“里面那狐狸的魅惑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只是他的技巧掌握比别的人来得更丰富一些…最开始先是营造放松的谈话环境,比如类似心理诊所会让人在昏暗房间谈话治疗的道理一样。接着是带入话题…他真正开灵气制造幻境把天魂心神拖进去已经是很后面的事情了。之前玩的则都是技巧。”

“…我总觉得你这话说得似乎有点羡慕和佩服感觉。”风小小默了默。(未完待续…)

PS:时间到了,强掐

289 动手

杨砚斜瞥了风小小一眼,嗤了声没说话。

管他烟味会不会飘进去被闻到,他还是忍不住点了根烟叼进嘴边。

羡慕?!当然羡慕。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太多了,之前风小小在死海的时候只是和他电话联系,很多事情杨砚根本没说,云淡风轻闲话家常的就把一天带过去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就是这么一周多将近两周的时间里,自己在市内周边发现了多少蛮荒古神的踪迹?!

别的不说,前段时间杨砚陪自己老爹去搞农家乐摘草莓就遇上了之前的风伯飞廉,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对方平常的职业竟然会是一个乡村老农啊。

这运气何止是背到家,简直都要背到祖坟里去了!

当时要不是对方的独生女儿正好带同学回家休假,又恰巧自己在半路上善心大发载了车子抛锚的妹子们一程,搞不好那天之后,他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留在草莓地里了也说不一定。

风小小身周的灵气越来越浓厚,相比起她而言,杨砚对于自己目前停滞不前的身手就烦心得多了。

通天眼的用处究竟在哪里?

料敌先机?!通读人心?!

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是有时候光是“知道”还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比如说打架时候发现对方的弱点或破绽,但还没等他状态调整过来攻过去,人家就已经先调整好了…这得多么蛋疼?!既然打不中。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发现的好,也免得自己抓心挠肺各种跺脚懊恼。

现在的通天眼顶多能当个生活技能用,而晏溪这个制造和代入幻境的本事不说多有用,配合上通天眼的话,在危机时他至少有可能给对手制造一息两息的迟滞…

是努力锻炼身手跟上战斗中察觉到的关键节奏?!还是从侧面弥补,转型向晏溪请教下辅助技能先?!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不能以后沦落到被个小女生包养吃软饭的地步…杨砚叼着香烟有点出神。

“你以为你是蚩尤?!”

“真正的蚩尤是你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意识。”

“他有父母、有家庭、有今生因果,也有前世来生轮回…你有什么?!”

“你除了‘记得’自己‘应该’是蚩尤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据?!”

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魅惑和嘲讽的音调,不是争辩。也没有激动的质问。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无比寻常的事实。

蚩尤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声音拉进了一个旋涡当中,他找不到出口,眼前只有男人张合的嘴唇。耳边是嗡嗡的声响。偏偏那一句句平淡的话语却无比清晰的传进了耳膜。

脑海中有些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让他想要撕碎眼前的男人,让他想要呵斥对方闭嘴,但体内暴涌翻滚的戾气却随着那些平静的声音而渐渐冻结了起来。如同坠入冰窟,冰冻成冷入骨髓的凝滞。

他不是蚩尤?

那他是谁?!

蚩尤张了张嘴,喉间似乎哽着一个让他不舒服的硬块,发不出声音来。

那他亘古以前的记忆算什么?!

那他千万年的戾气怎么平息?!

那他的血海深仇、滔天大恨…找谁算?!

“被忽悠瘸了?!”风小小捅捅杨砚,有些兴奋问。

“…诱惑,并不一定就是指色诱。”杨砚不动声色闪闪小腰,避开小女生刚才没控制好力道捅过来的手指:“财、色、名、利…说白了,诱惑就是投其所好。以蚩尤的状态来说,他不好色,不好财,不追求好名声,也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他争的就只剩一口气了。不甘心屈居人下,不甘心以败者身份受辱。”

“但是这种心态却是此时绝对不能助长的,所以不能诱惑,就只能诱导了。”掐灭烟头,杨砚盘膝往地上一坐,曲肘闲闲撑着下巴看热闹,边自己分析学习边给旁边女人解惑:“比如你有没有过被口才很好人推销某商品的经验?!一件东西本来你没太大兴趣,但是被人推销一通后,渐渐却同意对方观点,然后一不注意就买下来…”

“有!”风小小认真点头:“但我没钱。”所以就算人说得她再心动也没用。

现在推销员可是厉害,尤其干保险的更是个中翘楚。风小小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偶尔也会有些女生特有的冲动消费习惯,所以她出门上街最方便,不带卡,钱包最多装一百块,这样就算人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杨砚眼皮跳了跳,装没听到跳过这一句:“诱导的意思,就是让人无比信服你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狐狸精擅长诱惑勾引,从某方面来说其实就是擅长抓住人心漏洞,更擅长诱骗哄劝,让人不自觉相信他说的一切…现在的蚩尤只有解除或打碎他的执念,才有可能使对方内心出现一丝空隙,晏溪也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蚩尤的骄傲就是他自己本身。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与黄帝为敌甚至平起平坐…但是如果晏溪打破了他的这个骄傲观念呢?!”杨砚瞥了风小小一眼:“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是勾引也好、打击也好,只要蚩尤动摇了,晏溪就成功了。”丫擅长的是精神攻击,现在这是正给自己制造攻击环境呢。

风小小认真凝思半晌:“其实我还是没听太懂的样子。”

“…没关系,我早料到这对你智商来说有些超负荷。”

蚩尤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个标准的行动派,虽然他没像风小小那样不在意正伪身份,但是即便被晏溪说得再动摇,这人也绝不会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货。

呆滞懵然了一会儿,眼看似乎快要被打击得不行了,但不过片刻之后,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狠戾清明了起来,一柄长戈在手中隐隐浮现,蚩尤眼中渐渐浮出一丝血线:“天地不容又如何?!我只要黄帝小儿偿我血债!”

长戈猛地一挥,接着在晏溪喉前嘎然而止,冰冷的金属凉意似乎透过皮肤钻了进去,晏溪却依旧是一副淡淡毫不在意的样子,无所谓掸了掸衣袖,似笑非笑看蚩尤道:“恼羞成怒了?!”狭长上挑的眼儿一弯,笑出一抹讽刺,语调也随之变得有些冰冷:“竟然还敢对青丘后人操戈?!”

蚩尤原本有些瘦弱的手臂肌肉纠结起来,一根根暴跳的青筋怒跳浮现在上面,似乎要冲破薄薄的皮肤。

长戈在其手中颤抖,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递出去分毫。蚩尤咬牙死命抬住手臂,眼角一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臂上竟然被缠印了青绿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就如同一条藤蔓缠绕着,将他的所有动作都锁死了起来。

身体变得有些沉重、呆滞,仿佛麻木了一样,蚩尤开始觉得这具肉体的感觉在渐渐减弱消失。

“你对我做了什么?!”蚩尤怒喝,终于知道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眼前这只九尾狐显然也不是单纯找自己叙旧来的:“九黎奉祭青丘狐族庇佑,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晏溪冷笑:“祭祀我们的是九黎,是蚩尤…我早说了,你只是一缕怨魂而已。”

就算他要帮也是帮真正的蚩尤,这个残魂关他屁事?!

当然,严格说对方也算是蚩尤一部分,但是在两者对立而自己又必须选择其中一个的情况下,那当然也就只有牺牲赝品了。

蚩尤暴怒,仰天悲愤长啸,顿时让周围空气为之一窒,晏溪淡定的表情终于凝重了一瞬,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这个上古魔神的威能了。

只有一个天魂虽然不能算是完整的个体,但是有一点,灵魂中全部的潜力却也正是隐藏在这条魂魄当中的。

人魂牵涉现世因果,鬼魂牵涉轮回转生,而天魂却是天命所归。

“嗤!”晏溪不自觉冷冷自嘲了一声。

他只记得对方不算是真正的蚩尤,却忘了这个冒牌货现在才是拥有蚩尤全部力量的存在。

这么看来的话,之前行动进度拉得太快,符文封锁得也不够完整,倒是显得有些仓促了。

不再犹豫,晏溪二话不说往结界外转头:“还看什么?快来帮忙!”

风小小和杨砚被吼得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叫我们?!”

九尾魔狐都拉不住火力,他们上去顶个屁用啊。

“女娲娘娘过来,三只眼的小子就算了!”

晏溪一句话,顿时打消了杨砚本来正想上前的热情。

“…草!”

杨砚低骂了声,风小小条件反射踏进结界,然后才纠结:“怎么帮?!”

蚩尤眼看着薄雾中,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显现出一条身影,听清了晏溪的话,再看清了那条身影的面目,他蓄积的气势顿时一空,愣然:“风希氏…”你也想让我消失吗?!

风小小莫名其妙:“你叫谁?!”(未完待续…)

290 似真似幻

好大一个空洞!!!

晏溪简直想哭了,自己这边费尽辛苦想动摇蚩尤心志的工程,结果人家才露个脸就不仅圆满更而且还超额完成了?!

机不可失,尽管郁结不平,但晏溪依然没错过重点。几乎是在蚩尤问话出口的同时,他二话不说,咬牙手印连翻结出道道繁杂法门。

花妖们知情识趣,香风缭绕中歌舞声更盛,照着晏溪临时教的走位步调一转,薄雾中的景色顿时就变了一个样子。

等蚩尤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刚才的乐舞声和窈窕花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不见了,空旷旷的荒野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他虽然清楚记得和黄帝的仇恨及以前的许多事情,但是于自己生前的很多其他事,蚩尤的记忆就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比如说现在,他总觉得这个地方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来过,又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蚩尤皱眉环顾四周,找不到那个青丘后人的影子,才刚刚惊鸿一瞥的女娲也不见了…等等,女娲?!

想到某个关键人物,刚刚才有些清醒理智的蚩尤就又被扰乱了注意力。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幻境,自己现在该做的不是放任好奇,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抬起脚,向着似乎在召唤着自己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越过荒野,涉过乱石。爬上高山,在山顶巨石边,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兽皮的蚩尤缓缓吐出一口胸中郁结的滞气,闭上眼背靠着巨石台慢慢坐了下来,顺着模糊的本能,手臂下意识向后一撑,在身边的一丛乱草中,掌心里就这么硌入了一个坚硬冰凉的圆润石块…

“呵…”不自觉的轻笑出声,音调像哭一样的难听。

握起石块,手收回眼前。蚩尤睁眼低头。果然看见了掌心里意料之中的一块五色圆石。

圆石上萦染开的五彩光晕柔和而不刺眼,就如同天边的朝霞晚云。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记忆都重新鲜活了起来,蚩尤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起了很多很多本以为早就遗忘的东西…

蚩尤在还是幼童时就已经初显不同。他刀枪不入。力大且性烈。其他孩童间普通的玩笑厮闹。在他手里一不小心常常就是重伤甚而残废。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孩子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纯洁而天真。能对别人怀有多大的恶意?!他真的只是失手而已,成人臂粗的木棍在他小小的手掌中比之草茎也坚硬不了多少,这样的天赋强大而可怕。经常他只是在推搡中无意擦了一下,那些孩子甚至大人就都会显得痛苦不堪。

是他的错吗?!

最初也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这些异常,但当族人们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就畏惧了。

没有人教导过他该怎么控制和面对自己的不同,也没人敢教导他。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罢了,谁也不想拿性命去给一个孩童启蒙。

不足一米高的小蚩尤当时还只是九黎部族中一个没什么地位的普通人,却已经因为屡屡伤人而被族人排斥厌恶,甚至有时候会在野外劳作的时候被人无视甚至是故意抛下。

他想,也许从第一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开始,大家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祈祷有一天他会消失…

因为天生神力勇武,小小的孩子就已经和大人们一样去狩猎追逐。但是多少次当他打到猎物欢快回首,想要得到族人长辈们的一个欣慰微笑时,却只能呆愣愣的发现荒野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他会惊慌得大哭大叫,跌跌撞撞的跑回部落,一身狼狈站在部族中心大声号啕却换不来半句善意的安慰。

接着他渐渐习以为常,回首无人,就沉默的把猎物捆成一堆背上身,麻木的独自走回去。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孩童渐渐也长成了少年。

他的本事越来越高强,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部族中要上百个人一起围剿的巨兽,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砸碎它那能撞破山石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