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联系了老师。”

秦念终于收回眼光,正视自己已经一个月未见面的母亲,面容精致,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肩膀上闪着金灿灿的光,每次看到她秦念总要适应一下,告诉自己,这是我妈。

“你一直喜欢画画,就继续画下去吧,不想出国我也不强迫你。”

“随便吧,”秦念有点烦乱的挥挥手,站起来说:“你也知道我疯了好几天,现在很累,我先上去睡一会儿。”

“我今天在院里看见子俊的妈妈。”

秦念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子俊要出国。”

“我知道。”秦念回答,声音不大,但是总能让人感觉到话中无形的坚定。

“出国不是一年半年,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可能改变,你还小,你的世界还很大,何况你不喜欢国外。”

所以,你们的感情一定不会有结果,为了不确定的未来等下去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秦念扯动嘴角,居高临下的看着生养自己十几年的妈妈,声音清冷的说:“所以你当年也是这样放弃了,然后委曲求全的选择了爸爸,是吗?”

即使在自己女儿面前,田佩兰的脸上也似是有一层面具,一直以来仿佛没有感情起伏,笑是微微,皱眉也是微微,很多时候是面无表情。而今天为了秦念这句话,她的表情明显僵硬了很多。

“周子俊是我喜欢的人,我有权决定自己是紧握还是放手,你的选择不代表就是我的选择。我自己会考虑。”说完,秦念转身走向楼梯。刚踏上楼梯便站住,又回头语气缓和了很多,“我会和老师好好学习,你放心。”

不管如何,她的妈妈是爱她的,就算再忙再累,心里有一个位置是她,害怕她会因为周子俊而伤心,怕她难过,所以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一个感情寡薄的人,对她有牵挂,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秦念闷在枕头下睡到傍晚时分,醒来看着窗外发暗的天空,茫然了好久才记起自己已经回到家了。洗了脸下楼,家里又是只有她和杨阿姨两个人,空旷的几乎有回音,不过多年来秦念已经完全习惯了。

杨阿姨煮了小米南瓜粥,秦念没有任何胃口,再清淡的小菜也没有食欲。

“好歹吃两口,中午就没吃饭。”

秦念坐在餐桌前拖着脑袋,“睡多了。”

“真是没法说你们,仗着年轻就不知道心疼自个身子,只顾着图一时痛快爽快,等年龄大了有你们受的。”

秦念端着小碗喝了一口粥,南瓜很甜,小米很香。可她仍旧是吃不下。

电话响了,杨阿姨放下手里的活过去接,“找你的,一个女孩子。”

“报名字。”秦念夹了一筷子凉拌苞菜,果然清新爽口。

“邵晓亭。”

秦念一口气喝完一整晚小米粥。

邵晓亭想和秦念见面,就在她家附近。秦念洗了澡挑了衣服,故意把时间拖很久,让先到的邵晓亭一直等着。最后比约定的时间晚了30分钟才出现,邵晓亭本来就不会给秦念好脸色,现在是更差。

秦念笑笑坐在邵晓亭对面,“刚睡醒,来的有点儿迟。”

邵晓亭不是傻子,她一定知道秦念他们几个疯跑多日的事情,看脸色不是很好。秦念想起了那个午后的电话,想起了周子俊说等我回来,心情大好,看邵晓亭也觉得十分外的顺眼。

秦念端着杯子喝了好几口冰水,邵晓亭没有开口说话,眼睛一会儿看看秦念,一会儿又看着自己的杯子。

“想说什么?”

邵晓亭像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才抬起头眼睛含着雾气,“子俊马上就会离开。”

“我知道。”

“和我一起。”

“有什么不一样吗?”秦念反问,真的就把邵晓亭问住了。

“你就那么相信周子俊的话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全部毫无条件的相信?”邵晓亭有些激动,声音不觉高了很多。

秦念故意拖着不说话,邵晓亭就没那么淡定了,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手紧握成拳头。很久之后,秦念才点头回答:“是。”

邵晓亭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对她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信任。我对周子俊完全信任,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你敢吗?”秦念挑眉反问道。

“我和子俊彼此信任。”

秦念一点儿也不给邵晓亭留面子的继续说:“他的话你应该明白,而你却选择相信了吗?彼此信任?是自欺欺人吧!”

“那你呢?你敢保证自己没有自欺欺人?子俊和我认识十几年……”

秦念打断她的话,“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是先遇见你,就一定会爱上你。你不小了,成年人,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秦念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其实她比邵晓亭小半年,好像她是过来人而邵晓亭是抢不到糖就撒娇闹情绪的小孩子。

邵晓亭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有热泪滚滚而落一般。

秦念再接再厉,继续说:“你不是不知道,半年前我和周子俊是什么关系,只不过他要出国我们吵架冷战而已,然后你就觉得跟着出国你就有机会了是吗?邵晓亭,自欺欺人会开心吗?”

“子俊如果非你不可,又怎么会如此坚定的要离开?”

那一瞬间,秦念真的被问到了。很多时候,她是不是自欺欺人?她真的不敢确定。这一仗,两败俱伤,为了一个男人。

秦念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往家走。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不管是半年前还是这一次,秦念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她总是像山大王一样冲进农舍威逼利诱的要周子俊做她的压寨夫人。她以为,主动争取,就会出现想要的结果,可是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头热的感情,不会长久。

周子俊看着不抬头的秦念,完全不知道自己对面站了一个人,一直闷头往前走几乎要撞到他的心口。

“哎呦。”

周子俊坏心眼的没有拦住她,眼睁睁看着她撞过来。

“你不会闪一边啊?”秦念特暴脾气的抬头就喊。

“怎么了?”

秦念胸膛起伏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如果世上没有这个人,那么一切都平静了,谁他妈爱出国就出国,爱有青梅竹马就有青梅竹马,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么想着,表情恶狠,手已经伸向他的脖子,最后仅仅握住,咬牙切齿的说:“你丫就是一祸害,我应该替天行道今天就解决了你。”

周子俊不挣扎,但是秦念毕竟下手很狠,他的脸色变了好多,尽量稳定气息说:“都说祸害活千年,现在挂了不合适。”

“管你要活多久,今儿就是你大限。”单是手掐脖子还不算,秦念还拿脚踹,一下一下狠狠的踹他的腿肚子。

周子俊毕竟是男人,手劲儿大着呢,掰开秦念的手紧握着,眼光直直锁住她,“到底怎么了?”

秦念喘着气,眼里还有没散尽的怨恨和愤怒,过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周子俊,我只问一次,你到底喜欢我还是邵晓亭?”

Chapter10

“周子俊,我只问一次,你到底喜欢我还是邵晓亭?”

周子俊眉头微蹙着,“看见邵晓亭了?”

夏日的风燥热,秦念却觉得有点儿冷,声音更冷,“怎么?不愿意说,不愿意做选择是吗?”

“秦念!”周子俊低吼,那双桃花眼中不再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深浓,握住秦念的手劲儿更大了。

忽然一束刺眼的光照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看向光源。秦念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周子俊拉到路边,一辆车子缓缓从两人身边掠过。他们站在进出大院的必经之路,路两侧是各家的院子,虽然来往的人不多,但也的确不是个讨论这种“爱恨情仇”的好地方。

周子俊拉着秦念的手往里走,秦念当然挣扎着不愿意,可是她根本挣脱不了,周子俊手劲儿狠着呢,只能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途径小花园,夏日的傍晚有很多散步纳凉的人,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见两个年轻人拉扯着一前一后的经过。重要的是,这院子没有秘密,谁家闺女谁家儿子怎么怎么了,三分钟之内整个院子人尽皆知。

周子俊一直拉着她往前走,秦念有点儿恼了就用脚踹他,最后周子俊终于放慢了脚步,秦念抓住机会一脚踹他屁股上。

周子俊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因为走的快,也可能有些生气,所以气息有点儿不稳,秦念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周子俊,有些气急败坏。哦对了,之前是见过的,在滑雪场,她从高高的直坡上冲下来,结果重心没有控制好从坡上滚了下来,最后一头扎进雪堆里,他把自己从雪里扒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秦念狠狠甩开他的手,高声说:“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的回答?你以为拉着我走这么远就可以逃避掉这个问题吗?”

“我说过,我当晓亭是妹妹。”

“那我呢?我是什么?另一个一个妹妹?那我要不要唱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秦念咄咄逼人,不想再给周子俊留下一丁点儿的余地。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而她独角戏唱了这么久,她真的不想继续独自唱下去。

“你知道你不是。”

微弱的路灯下,周子俊低着头看秦念,额头有细细的汗,湿润了额前的刘海,在灯下晕着光圈。

“我、不、知、道!”秦念一字一顿的说,似是咬牙切齿一般,恨不得把周子俊的心刨出来看看,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秦念稍稍缓缓心情,双手环胸,仰着脖子盯着周子俊的眼睛,他的眼太深,看的她甚至有些恍惚,“从来都是我撕破脸的赖着你,如果换成是邵晓亭,你是不是也会一口答应?周子俊你到底在想什么?从不说,但也从不反对,逆来顺受吗?可能吗?”

周子俊不答话,只是眼光牢牢的锁住她。秦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眼神传递着什么,她看不懂。“在滑雪场的时候,你没有异议,这次你仍旧是照单全收毫不辩解反抗,你明明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子俊叹气,伸出手想触碰秦念的脸,可是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的手就那么被晾在空气中。

她实在是讨厌什么都不说的周子俊,如果说之前她可以厚脸皮的装作他也是喜欢她的,那么现在,她真的有点儿装不下去了。田佩兰的话,邵晓亭的话,对秦念来说都不是空气,她也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生,有女生细腻的感情,也想要一个彼此喜欢的男生,她原以为可以强悍的把周子俊捆在身边,可是原来,她真的不是女超人。

“没脸没皮耍流氓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但是忽然发现很讨厌,我不想在做下去。滑雪场是我主动亲你,所以你不用负责,前几天在你家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仍旧可以不用负责,一切都是我霸道独裁,现在我妥协,你来选。周子俊,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请你圆润的滚蛋,若是我拦一下,我管你叫大爷!”秦念提高了声音,这几句话几乎是用喊的。

周子俊越过秦念的头顶看着前方,目光专注。从她的角度看他的脸,棱角分明,薄唇紧抿,鼻子高挺,刘海洒下了阴影遮住他的桃花眼,没有往日的笑意。秦念仿佛在等着一场宣判,她觉得自己栽在了周子俊手里,如果不收手,这辈子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日。

忽然,一个阴影压过来,秦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脸已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下一秒便有温润贴在唇边,一股子分外熟悉和想依赖的味道瞬间扑满了她的所有感官。她的眼睛还挣的圆圆的,他眯起的双眼放大了数倍出现在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秦念觉得耳朵一阵痒痒的刚张嘴想说什么,周子俊的舌头便抓住时机长驱而入。秦念的眼睛挣得更大。一阵酥麻传遍身体的每个感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一幸免。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厘米来计算,秦念挣扎的想推开他,可是他的身子仿佛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推不动。他的手紧紧托住她的脸,牙齿轻咬着她的唇。

周子俊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更近的贴近彼此的距离,吻得更深切。

不同于半年前的蜻蜓点水,这是个深深且急切的吻。秦念不在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脑子已经在他把她胸腔的空气吸空的时候变成洪荒,寸草不生,一团乱麻。身体发软,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腰身,紧紧靠在他胸膛,扬起脸与他忘情拥吻,完全忘记这是他们生活的大院,随时都有可能碰到一根麦子三颗星星的首长同志,甚至是**oss!!!

年初,雪下的很大,他们组团出国滑雪。邵晓亭仍旧跟着周子俊前往。周子俊滑雪很棒,但是邵晓亭第一次接触,只能在新手区练习。秦念也是逞能,跟着张启爬到一个坡度很大的高顶,带好墨镜,在张启的呼喊中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冲了下来。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翻了跟头然后从半腰一路连翻带滚的滑下来,最后几乎被雪掩埋。

伤了腰和手臂。想爬出来手脚却不受控制,她被扒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周子俊,他的眼里闪着焦急和担忧,还有些气恼,那么浓那么深,她虽然被摔的有点儿晕,但是仍旧看的真切。那样的眼神真的深深迷惑了秦念,几乎让她忘记了身上多处的伤痛,一个探身便吻在他的唇上。冰冷的唇触碰在一起,却让他们感觉到一阵异常的温暖遍布全身。周子俊被吻乱了,上一秒还担心焦虑,下一秒就愣在雪地中。

陆续有人围过来,周子俊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打横把她抱起来,叫了滑雪车把她送回酒店,邵晓亭被他晾在原地。

秦念坐在滑雪车上回头看见邵晓亭望眼欲穿的眼神,那种哀怨和凄凉,让她有些心惊。她想,当周子俊和邵晓亭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个眼神?

周子俊抱她进酒店的时候,秦念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着魔一般的说:“我亲了你,我会对你负责。”

周子俊完全没有被她的话吓倒,甚至是毫不惊讶,进入电梯之后,才低下头看她,然后挑起嘴角轻轻的笑,眼睛弯弯,闪着碎碎的光彩,对她说:“好。”

那之后的一切,仿佛如流水一样自然的滑过。周子俊照顾着她的伤,寸步不离,邵晓亭总是坐在不远处,幽幽的看着周子俊忙前忙后,看着秦念的眼神里是浓浓的羡慕,眼睛总是含着雾气,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泪珠子砸下来。

回国之后又休息了半个月秦念才开始回学校上课,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秦念,手里握着周子俊的手,她觉得自己腰板儿挺得更直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周子俊申请国外学校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可是当秦念知道的时候,才发现,早在11月他已经发了申请。

秦念不喜欢国外,不喜欢英文、法文、德文一切不是中文的语言,她觉得自己在国外会活不下去,别人叽里呱啦的话她一个字儿都不想听懂。旅游还勉强,但是读书是绝对不可能事件。

周子俊是知道的,她不喜欢国外,可是仍然执意出国。秦念从最初的生气,到说好话的商量,再生气,进而冷战,看见周子俊如陌生的路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直到他收到offer。

她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坚定的要出国,难道国外的女人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就差恳求他不要走,可是周子俊依旧不愿意妥协,对于她的打骂冷战照单全收,丝毫不反抗,更不生气,等她累了就抱着她,不说留下,也不说要她等,只是说我会回来。

邵晓亭就在这个空挡麻利儿的钻进来,但是时间已晚并没有申请到周子俊的学校,选择了坐落在同一城市的州立大学。

两个城市的距离,两个国家的距离。有句话叫远亲不如近邻,有句话叫日久生情。终于秦念再也看不下去,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子俊一步一步落入邵晓亭的手里。虽然他们认识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发展,可是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成年女人,近距离生活在一起。万一干柴遇上烈火,或者久旱恰好遇见甘霖……

只要周子俊说,秦念就会相信,完全相信,不需要理由,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口。不知道他出国的理由,不知道他到底喜欢谁,或是谁都不喜欢。他把自己藏的太深,深到纵是秦念这门红衣大炮也会担心受怕,也会不安惶恐。

Chapter11

秦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醒了好多次,房间光线很暗,总是昏昏沉沉的翻身继续睡死过去。钟静唯来砸门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

钟静唯拉开厚厚的窗帘,秦念探着身子看着窗外,又回头看看床头的钟表。

“大早上天还没亮利索,你赶着去投胎啊?”秦念的声音很大,对于这个扰了她清梦的人,感到分外不爽。

钟静唯掐着腰站在床尾,歪着头说:“你可看清楚,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是晚上7:30不是早上!!!”

秦念用几秒钟的时间来确定,自己的确是睡多了。整整一天一夜,仿佛被催眠了一样,醒了睡,睡了醒,反反复复直到把脑子睡成一坨浆糊。

秦念拉开薄被赤脚下床,打开门到卫生间,“走了?”

钟静唯叹气,“走了,你可真有种,人要走你连送都不送,你也真够放心,”仿佛是故意的,钟静唯靠在门框上继续说:“你是没看见,俩人入闸的背影看起来是多么的……”

秦念猛的抬头,满口的牙膏沫沫,一说话就不停的往外喷沫沫,“闭嘴!!!”

钟静唯乖乖的闭嘴,讪讪的走回房间,坐在床头的地毯上,拿出一本相册翻看着。秦念从卫生间回来,站在她旁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我干嘛要起来?你干嘛来喊我?我直接接茬睡到明儿一大早多好,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睡死你算了,换衣服走人!”

“去哪儿?”

“吃饭,庆祝你脱离魔爪,也庆祝邵晓亭终于如愿以偿和周子俊双宿双飞。”

周子俊13:15的飞机到Boston,秦念睡了整整一天,没有赶上送机。其实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不想面对分离而已,反正送不送,周子俊都是走,眼睁睁看着他的飞机起飞,而且还有邵晓亭和他一起!看见会更加伤心,与其那样,不如眼不见为净。

不愿眼睁睁的看你离去,只想把你当做从未离开。

秋天开始初露端倪,到了晚上会有凉凉的晚风,秦念出门的时候,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破例的把头发散在肩上,抱着胳膊,低着头跟在钟静唯身后出门。

梁韶宇和张启看见她这幅摸样,心里多少一惊,没想到周子俊的走对秦念打击这么大,睡了一天不说,还披头散发的裹着长袖外套出门。

张启摁灭烟蒂,低头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儿吧?”

秦念一抬头就看见一双充满同情的眼神,一瞬间恼火直冲脑门,一巴掌砍到张启后脑勺,“你那什么眼神?我又不是留守儿童!”

张启痛的呲牙咧嘴,忍了半天把火忍了下去,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打算计较。再说,就算是计较,估计也打不过秦念。她平常的战斗力就够高了,再加上现在心情不爽,出手只会更狠。

四个人到他们经常去的老摊吃云吞面。曾经他们满世界疯跑,累了就到这家老字号吃云吞面,薄皮儿大个的馄饨,入口即化,细细滑滑的面,浓浓的老汤底,每次过来,大家都只关注自己眼前的那碗面,很少说话,吃到最后,每人面前的碗都是干干净净的。

卖面的是对老夫妻,小店儿很简陋,但是很干净,生意超级火爆,等了好久才排上号,店家看了看只有他们四个人,还问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是啊,longlongago,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跑过来吃面,慢慢的人头越来越少,曾经的蓝图中有每个人的身影,但是当离未来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当年那些高喊着不离不弃的人已经飘到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