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琳…我…是不是又没表现好?”楚瑶琳看着她礼服胸口的湿渍,有些不安地开口。

顾琼琳正在喝茶,看到自家姐姐这副可怜兮兮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你表现得很好!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

多年未见,瑶琳的温柔天真被收起,她是启润说一不二的女总裁,早已不同往昔,只是到底心头的柔软仍旧存在,因此在自己人面前,总还是会露出久未展露的纯真。

“谢什么?我是你姐姐,保护你理所应当!”楚瑶琳下巴一翘,得意地冲邵斯礼笑起。

“快把你的尾巴收起来,翘到天上了。在家里练了那久,结果来了还是哭出来,你还是乖乖让我保护就行了!”邵斯礼慢条斯礼地嘲笑她,以及认真严肃地说着情话。

“邵斯礼!”楚瑶琳炸毛。

顾琼琳捧着茶也不喝,就看他们闹。

叶景深已经从她身后圈来,在她耳边悄悄说:“看吧,我和你说过他们针锋相对,很有意思。”

“叶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我们针锋相对,很有意思?”楚瑶琳耳朵尖得很,将他的话听得分明。

顾琼琳索性不说话,就看着他们闹腾,当初在叶景深面前乖得像兔子似的楚瑶琳,如今已不把他当回事了。时光这东西,果然最淬练人。

“瑶琳,你怎么还管他叫哥?”邵斯礼又慢条斯礼开了口。

他们两斗嘴那是情趣,要是有外人横插一脚,枪/口自然要统一对准外人。

毫无疑问,叶景深已成了外人。

楚瑶琳却没听明白这话里意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忽然会意。

“嘿!叶哥…不,叶家小子,你看上了我妹妹,是不是要跟着她叫我一声——姐姐!”她不怀好意地开口。

“噗!”顾琼琳这次没法忍住,满口茶都喷回杯里。

叶家小子——那是以前楚新润对叶景深的称呼。

“你还笑!”叶景深不乐意了,伸手在顾琼琳腰间掐了一把。

她惊叫一声,挺直了腰,差点把茶杯给打翻。

“叶景深,那是我姐!”她怒了。

一声“我姐”让楚瑶琳心花怒放。

“瑶琳…姐姐…”叶景深咬牙切齿开口,管那个当了他二十多年妹妹的人叫“姐”,这口气真是…好难咽下,但叫出口之后,却又莫名顺口了。

楚瑶琳这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邵斯礼则捧了茶慢悠悠喝了两口,再度出声。

“妹夫,她都同意你管她姐叫姐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叶景深和顾琼琳同时一愣。

楚瑶琳的笑顿止,邵斯礼嘴皮功夫厉害她了解,但她可从来不知道她男人还有神助攻这项属性!

“对对对,妹夫,你怎么就不明白?嘿,要不我们…一起结婚?”楚瑶琳拉了椅子靠近了顾琼琳,满眼兴奋地开口。

一想到双生子同时穿着婚纱的情景,她可就有点小激动呢。

顾琼琳只觉得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忽然一紧,耳边他的气息跟着一沉。

“我觉得咱姐的提议,很好。”

这次叶景深叫“姐”叫得不知道多顺口。

“去!”她一掌拍上叶景深的手背,“我还不想结婚。”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提议,让楚瑶琳比叶景深更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邵…”顾琼琳望向了邵斯礼,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

“邵斯礼。”他自报名字。

“你做到了当初我们谁都没能做到的事,我佩服你。”她笑笑,并没叫他的名字。

“哦?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不到的?”邵斯礼放下手里茶杯,将满脸失望的楚瑶琳给抱进怀里。

顾琼琳低声笑了:“调/教瑶琳。”

想当初她和叶景深费了老大的劲都没能让楚瑶琳从软萌妹子变成扛霸子,还是邵斯礼厉害,几年时间,让楚瑶琳成了启润名副其实的女总裁。

楚瑶琳听到“调/教”一词,脸顿时大红。

“所以,我们谢谢你,姐夫。”顾琼琳说着,看了眼叶景深。

他也正低眼望她,闻言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后,跟着她开口:“谢谢你,姐夫。”

这两声“姐夫”,满怀谢意。

纷杂的过往,已尽数归于尘烟。

“不客气。”邵斯礼收下了这两声“姐夫”。

楚瑶琳从他怀里坐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包里翻出了一撂文件,递到顾琼琳眼前。

她眼眸一眯。

那是今天楚瑶琳在记者面前说的,关于光华商场属于她的消息,她以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可莫非…

“今天你帮了我,我非常感谢,但是楚家的东西,你收回去吧。”顾琼琳看也没看那份文件,就推了回去。

“小阿琳,你听我说,这份文件确实在你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拟好了。”楚瑶琳按住她的手,收了笑认真道,“你一直不知道,其实妈妈病逝之前,曾经联系过爸爸。她离开楚家的时候没带走任何财产,病逝时一无所有,因此她很担心你的未来,就联系了爸爸,希望他能照顾你。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后来爸爸就拟了这份文件,答应将光华商场留给你。”

十年前的光华商场,几乎是楚新润一半的身家。

“我还记得,高考前那段时间,爸爸心情很好,他告诉我,妈妈和你可能要回来了…可是我们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你们。”楚瑶琳说着,眼又有些红去。

叶景深早就将顾琼琳拥入怀中。

她一声未吭,眼里是些难明的情绪。她记得,母亲在临终之前,确实曾经不断的嘱咐她,让她回s城找楚新润,可不曾想,母亲私下里竟已找过了楚新润。

在母亲眼中,大概楚新润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吧。

“还有,小阿琳,爸爸去年…去年立好了遗嘱。他名下所有财产,将来都会一分为二,你我各半。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会是楚家的继承人,启润有一半属于你。”

楚瑶琳在记者招待会上所说的一切,可不是凭空捏造、信口开河。

“瑶琳,这些我不能要!收回去!”顾琼琳脸上的笑容全无,眼神微敛。

“小阿琳,你能要的,因为爸爸说了,这份财产原本是属于妈妈的。他们离婚时,爸爸本来就准备将财产分她一半,是她不肯要。爸爸白手起家,与妈妈结婚之时只是小商人,妈妈将所有积蓄都给了他,又替他在外奔走筹资,才有了启润的雏形。他说启润有一半属于她,所以你不用觉得有任何负担。”楚瑶琳说着,反握了她的手,将手里文件塞她手中,重重按牢…

“瑶琳,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慢慢来。”叶景深看出顾琼琳的抗拒,从楚瑶琳掌中拉回了她的手。

“先吃饭吧,已经可以上菜了。”邵斯礼适时出声,餐厅经理已经通知他可以上菜了。

很快的,热腾腾的菜摆上桌,圆桌旁边只有四个人,却也凑成圆满成双。

记者招待会上所发生的事,被大肆渲染后写成新闻,顾琼琳除了一个娱乐圈女王的身份之外,再添了楚氏继承者的称号。

这一次的继承者,却是实打实不掺水份的。

关于她的种种谣言,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新的丑闻又起。

主角换了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董家大小姐董蔓颜被董父一掌打在脸颊之上,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指印。

她却缩在了沙发上,不敢吭声,只低头“嘤嘤”哭着。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蠢货!出去玩嘴也不擦干净点,整个董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董父怒得又将花几上的花瓶掷到地上。

房间响起的碎裂声让董蔓颜瑟缩了一下。

董母战战兢地站在客厅角落里,手里紧紧捏着一本杂志,咬紧了牙关不敢出声。

杂志的封面上,登的是董蔓颜与几个男人厮混的不雅照片,翻进去报道的内页上却有更多的照片。

又是嗑/药,又是包养男明星,她这丑闻玩得可大了,证据确凿。

“明天,你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国去,别回来了!过了年就和李家二儿子订婚吧!”董父狠狠开口。

董蔓颜猛然抬头:“不,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瘸子。”

“你还想挑?因为你的事,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董父一听更怒,一个霍家就惹不起了,再加个叶家,现在可好,又添个楚家,他都不知道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不要,我不敢了,爸!”董蔓颜哭着扑到他腿边,却被他一脚蹬开。

她只能瘫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

片场的专属化妆室里,严冰一个人坐在妆镜前,将手里的杂志随手扔到了桌上,唇角挂上一丝嘲冷的笑。

董蔓颜那蠢货,不知道见好就收就算了,还专挑不该下手的时机出手,出了事活该。

星光慈善夜之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顾琼琳身后靠山不简单,霍行川和叶景深都站到一起去了,足以证明他们几个人间的关系不简单,顾琼琳这人动不得。董蔓颜还上赶着去送死,简直白痴。

严冰视线落在杂志的封面,唇边的笑忽然又有些得意起来。

虽然不甘心顾琼琳这样还能在娱乐圈里站住脚,但她可不在乎这些。

报复只是她一小个目的而已,而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攀上霍行川得到机会罢了。

她卖了董蔓颜的照片,得到的是蒂斯诺伦的电影女主角试戏机会,若能成功得到这角色,国内女星将无一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就算有人护着你又如何,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看来你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严冰自言自语着,心情好了起来。

顾琼琳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清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周五转眼就到。

蒂斯诺伦的电影女主角试戏日期也到了。

第104章 女王·胜利

试戏的这天,顾琼琳起了个大早,不过叶景深起得更早。

他早早起来熬了锅白粥,煎好蛋,她才睡眼惺忪地在满屋粥香中醒来。

一睁眼,她就看到叶景深端着碗粥坐在床边,正扒拉着粥吹出香味诱她起床。她赖床的时候,只要鼻子嗅到美食香气就会自动睁眼,这个办法屡试屡灵

他不知道她今天的安排,她没说,他也就没问。

吃过早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折腾半晌,出来的时候,竟换上了一条长到脚踝的蓬纱裙,搭了件宽松的针织罩衫,脸上化了淡妆,长发束起,精神爽利的样子。

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这模样的她,像在舞蹈室里跳舞的少女。

叶景深有瞬间迷失,仿佛她仍旧是从前的她。

“去哪里?”

出门前,他问了她。

“城南片场。”她眼眸晶亮地望着他。

“片场?”

“嗯。我要去试戏。”

走了外环线,一路顺畅,叶景深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城南片场。

这片场很多年前他来过一次,那时候顾琼琳还只是个不入流的临演,在这里拍部民国戏,演个舞女,和周潜有过一场吻戏,他印象深刻。

那是他们第二次相逢的最初。

三年过去,这片城已重新修缮过,换了门面和芯子,早已物是人非了。

停好车,他将她小心抱入轮椅里,推着她走向大门。

魏卓年早就到了,正站在门口和应约而至的杨海对话,看到叶景深推了她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准备好了?”

看到顾琼琳后的第一句话,他便直接问道。

她笑笑,点头。

不管他问的是她准备好试戏,还是准备好将一切告诉叶景深,她都是同样的答案。

魏卓年这才朝着叶景深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严冰比你早一步到,现在已经在里面试戏了。”

“她不是接了李瑞的戏,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两部戏档期是冲突的。”顾琼琳疑惑道。

魏卓年镜片下的眼眸里便掠过一抹精光。

“你老板说了,不能让你太闲着,严冰的仇交给你自己处理。”

他老板自然指的霍行川。

顾琼琳轻嗤一声,没再开口问。严冰的事魏卓年一早就提过了,那些新闻八卦能发展到那般田地,其中至少有她一半功劳,不过她耍弄的那些花招伎俩在霍行川眼皮子底下,却什么都不算。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叶景深察觉到自己被排挤这两人的对话之外,有些不悦。

“一会你就知道了。”她笑道。关于严冰的事,叶景深并不知晓,而她也不打算和他说,这段时间他已经为她劳心劳力做了太多事,这点小事还是她自己处理吧。

“故弄玄虚。”他伸手掐她的脸蛋。

她避过魔爪,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间呵了口气。

心里有些紧张,不是因为试戏,是因为他。

试戏的摄影棚里一片寂静。

年过四十的导演蒂斯诺伦正坐在小镜头前,很认真地看着镜头里的女人。他眉头拢着,身上穿着格子衬衫,棕色的头发微卷曲,脸上有些细纹,可专注的神色仍旧十分迷人。

看到兴头,他下意往自己胸口摸去,可摸了半天却没摸着笔和本子,他才想起自己今天没穿自己那件满是口袋的导演马甲。

好在旁边的助手马上递来了本子与笔,才让他眉头松了松。

正在试戏的女人演得不错,可始终缺了点什么。

镜头前的聚光相下,严冰正在卖力地演着。

蒂斯诺伦并没规定一定要试哪段戏,只要是小说里的情节就都可以,因此严冰挑了整个小说里最难驾驭的一段情节来表演。

那是她在杀人之后,被另一女主角看见,进而发狂表达感情的情节。

严冰坐在轮椅上,眼里写满哀伤,因为她最信任的人发现她的罪行,要将之诏告天下,而她最痛心的却是这个人即将遗弃她,她做下这么多事,无非是希望得到这个人的陪伴,可最终她仍旧要失去这个人…

轮椅砰然倒下,严冰趴到了地上,一步步爬过,镜头里的她艰难抬头,眼里泪水无声而落,看起来悲哀无助又有些疯狂。

演得很好。

蒂斯诺伦在她的表演结束后,鼓起掌来。

严冰从地上站起,擦了擦泪,大大方方地上前。

“谢谢。”她用简单的英文向他道谢。

蒂斯诺伦则说了一大通话,翻译一句句解释着。

“严小姐的演技非常精湛,诺伦先生十分满意,他会慎重考虑与严小姐间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