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你的奇怪体质又忽然惹出什么意外来。”盖布丽问纪昀。
“不至于吧。”纪昀哪里知道盖布丽的咒语有多厉害。
第三十五章 少女极好的
毕竟是裕王六世已经探险过的地方，再危险又会有多危险，裕王可是典型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真正危险的地方，他是从来不去的。抱定对裕王六世的信心，几个人倒也没太担心，不过他们还是很谨慎地让女王以隐藏形态出来带队，已经换过衣服，不再是女仆装的女王还是没那么伤眼的。
一身军装制服的女王走在最前面押阵，一路扫描地形一路过去，当到达标记点时，女王扫出三百米外有异常数据流正在释放：“裕王六世留下标记的地方是有一处地裂缝，最浅处13.5m，最深处829m，有异常数据流，没有生物活动反馈，没有异常力场，数据波动的方式十分古老。我只能截取其中几个数据流，因为有些数据特征码古老到我数据库里搜索不到。从截取的数据流来看，这些数据的建立时间距今约三百年至三百五十年，应该是当时十分高效率的数据运算程式，约六成数据，依然被沿用至今。”
“数据流所在的地方在哪里？”
“中段，深约618米处，这处地裂已经存在很多年，每是光照大约只有十五至三十分钟，几乎没有植物生长。不过下面环境阴暗潮湿，可能存在一些软体生物，建议使用驱虫驱蛇类药剂，避免受伤。”女王扫描完地形，就开始闲着无聊扫描极微摄像机，“哟，那是戍卫区的，那是翡翠学院的，来，亲们，录一录我的英姿嘛。呀，那里还有几个不怎么起眼，隐藏得比谁都好的，亲，不要这么害羞，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嘛。这几个有点像军部的，使用了好几个最新技术，不要跑，来来来，让我研究一下，有几个研究一下怎么了，不要那么小气嘛，亲。”
四人默默忽视女王，女王万分靠谱，如果它不犯抽的话，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可它一犯抽，就让人忍不住把靠谱的万分，减成不及格。
喷好药剂，准备好照明设备，穿上戍卫区分发的作训服，纪昀才召唤女王：“别闹，要是把军部的极微摄像机拆了，我拿什么赔，把你拿去当掉吗？”
“不要嘛，主人。”女王挥手作别即将到手的极微摄像机，纪昀当掉它不可能，可短它点能源是很有可能的。
“我们下去了，你来不来。”
“来来来来来。”女王冲极微摄像机摆手后，率先降下去，扫一圈下面没危险，才把四个人都捎下去。得亏女王是飞行机甲，这要是让他们自己下去，都没这么长的行军绳。
下到地底后，却只看到一堆乱石，问女王发出数据的源头在哪里，女王扫一圈，直接数据紊乱了：“在上面扫到就在这附近，误差不会超过五米，但现在在定位的点上扫描，完全扫不出数据源。”
“看来我们得自己手动找。”
“纪昀，你说裕王在这留下这个数据源是什么意思，数据源里又存的什么？”盖布丽一边和纪昀翻找，一边问道。
“已发现的数据源里没有警示语，应该不是给我们来个‘这里很危险，不要靠近’之类的，警示牌应该光明正大立在地裂外面嘛。不过我想，可能裕王也只是发现者，把数据源放在这时的另有其人。”纵观裕王生平，他不爱干那种到哪里就留下“到此一游”记号的人，除非特别有意思的探险地，才会留下他的探险标识。
“有可能是意外坠落，三百多年前，大羿星系还处于探索阶段。如果是意外坠落，这里可能存着的是某位前辈的遗言之类的东西，裕王当时可能有和我们现在一样的困扰，连女王都扫不出数据源，裕王可能也没有找到。”许渚说着找得更仔细，开拓星系的前辈不管留下什么，也不管他的后辈是否还在世，都不应该被留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底。
四人一起仔细翻查，翻来覆去犁好几遍，才发现疑似数据源的球体。几乎被周围的环境同化，如果不是有块石子滚落，在这乱石堆里从上而下，恰好也撞击了一下那球体，发现很轻微的金属音，几人也察觉不到数据源。把金属球体从石堆里刨出来，四人蹲在那看半天，叫女王把球体放进密闭箱，再上去扫描一次地裂坑。
果然，这次女王没有再扫描到数据流：“是否执行数据入侵？”
“不，万一里边真是什么遗言呢，会破坏数据的。”纪昀想了想，清理一下外壳，上边居然有一枚花纹，纪昀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纪昀思索的时候，许渚忽然蹲下来，手指沿着花纹摩挲：“是黑山的标记。”
“黑山皇家武备库？”盖布丽和小野行洋同时惊呼。
纪昀想了想才明白过来黑山是哪里，她差点想到黑山老妖那去：“就是昭武皇帝建立的武备库？”
“对。”
“不要暴力破解，凡出自黑山皇家武备库的，意外拾落必须上交。”他们干什么都有极微摄像机盯着，也不可能把这东西自己私留下来研究。
“女王，你继续截取数据，看能不能把大致信息拼凑出来。”纪昀对女王道。
女王答应一声，碍着满天摄像机，它没告诉纪昀，它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它不说只是不喜欢被清除数据，并不是其中的数据有多么机密，毕竟几百年前的东西，就算在当时是机密，现在也多半已经被解密。
等到晚上休息时，女王才悄悄跟纪昀讲：“主人，那是记忆存储单元，很精密也很复杂，数据并非机密，但它的构造依然是高级机密。而且，这是一枚已经被触发的记忆存储单元，它溢散出来的数据很可能是某个人留存的记忆。但我们并非触发者，所以即使是我能完整分析出数据，也无法知道那是谁的记忆。”
“记忆存储发展到现在，最高也只能录几分钟而已，几分钟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别再分析了，要被发现，你会被弄去清理数据的，他们会进入核心数据进行清理，要是他们不小心弄乱你的核心数据，哭都没地方哭去。”核心数据一乱，返厂恢复数据是轻的，从此变废铁一堆，返厂都修复不了那才叫要命。
“对了，被触发是什么意思？”纪昀打算睡觉前，没忍住好奇心多问一句。
“就是记忆存储单元已经被人接收，记忆存储单元的触发和接收都很严格，那属于机密资料，我查不到。它溢散的数据流还在高峰值期，被触发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戍卫区的人。”
“噢，好像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纪昀说完还认真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关系，于是安安稳稳睡觉。
第二天醒来，任务发放到个人终端，接下来的任务就比较像是真正的野外演习了，双方被分成红蓝两军，搞对战。由翡翠学院的学员主导，戍卫区的队伍并不参与制定作战计划，即使这样，一群人也差点疯掉。
各种陷阱，各种诡异的战术，按戍卫区的士兵说，这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演习。最后红方获胜，蓝方惜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没食物，需要外出寻找食物，被红方的斥侯小队发现后，趁蓝方出去找食物时，把他们指挥部给占领了。红方的食物全六成来自于纪昀他们这支队伍的供给，一人带一个标准箱野营餐盒果然是十分机智的决定。
作为胜利者，红方的学员每个人拿到三十至一百学分不等，而士兵们获得的是来自于翡翠学院赞助的丰厚物质奖励。为期半个月的野外演习，确实让戍卫区高层发现不少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之后的一段时间经常有学员被戍卫区高层找去，许下不少好处，邀请他们加入戍卫区“为联邦共同奋斗”。
不过，纪昀他们这四人，却一直没被高层找，就连霍铮，在取走那记忆存储单元交送入库后也见得少。就是偶尔见到，纪昀也觉得霍铮有点魂不守舍，这天纪昀下课后在营区又看到脚步匆匆的霍铮：“霍铮。”
“纪昀。”霍铮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原因十分简单，在接触到记存储单元后，他夜晚的梦就不再像是慢慢悠悠的梦境，更像是被强塞进许多庞大数据的处理中枢。如果不是有之前经历的种种梦境作为缓冲，此时他可能早已经崩溃。
“你很不舒服吗？”纪昀问道，她觉得人家陪她去看过医疗队，她也理应关心一下对方。老祖宗说得好，人情像把锯，有来就有去。
“最近睡眠不是很好，不用担心。”少女柔软的关怀，霍铮还是很受用的，如果不是被记忆存储单元冲击，他会十分愿意陪少女谈谈天谈谈地谈谈人生什么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霍铮那一脸苍白，很容易让人觉得，如果再没人伸出援手，这家伙就会被风吹折。
能有什么呢？霍铮轻笑一声，很想捏一捏少女愈发有点肉的脸蛋，不过，这动作对少女来说十分不恰当，会被当成登徒子射成筛子：“借女王给我用一下。”
纪昀默默叹气，女王永远比她有用！
其实并不是，少女柔软的关心让霍铮感觉到，他如果不开口，少女会一直挂怀不安，所以霍铮才会借女王呀。即使沧桑到开始热衷于成熟女性，纪昀也时常让霍铮不得不感慨于少女的美好清澈。
少女果然是极好极好的。
第三十六章 影像化匹配
当然，女王借来，当然不能浪费，必需物尽其用。
女王可以进行简单的记忆存储，一分钟左右应该可以办到，如果给它外接一个数据存储空间，它也许可以通过反复录制的方式，呈现一小段时长十几分钟的记忆。当然，这也是因为，在使用记忆存储程序的时候，人会下意识将重要的记忆调集，并进行存储。
“你要进行记忆存储的话，必需有第一权限人在场，你懂的，很多程序需要第一权限，记忆存储就在第一权限范围。”女王略有点戒备的看向霍铮，女王没有所谓的感觉，但通过细微的数据变化，女王可以观察到霍铮和平时有所不同。
“她今天没课？”
“没有，今天周末，早上的日常训练过后，她就和罗宋一起陪念力植物晒太阳去了。”因为另外三个人轮到去医疗队帮忙，所以纪昀才落了单，“可以，通知她过来，把座标发给她。”霍铮在d1区的单兵训练室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怎么方便被人看到。单兵训练室在“个人隐私”范围内，所以并不会受到监控。
纪昀抱着念力植物，和罗宋一起晒太阳：“小昀，女王喊你去d1区单兵训练室a14号，霍铮请求调用第一权限程序。另外，女王还叫我叮嘱你，记得取消霍铮的第二权限，他一直拥有第二权限，虽然对小昀没有太大妨碍，但是足可以让他使用女王，女王不是很愿意被外人使用。”
纪昀马上查第二权限，查明后，没觉得需要取消，没准这个到时候还能救命呢。想想，她没打算取消，到时候只当忘记就是，女王反正也经常忘记一些事情，因为它的数据处理太庞杂，而女王又经常只写备注不定时提醒：“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小昭也应该晒够太阳了，来，小昭，我们一起找你霍铮哥哥玩去。”
对于念力植物，纪昀是当小孩养的，很自然而然地就用哄小孩的语气，所以“霍铮哥哥”什么的，毫无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因为盖布丽是“盖布丽姐姐”，许渚是“许渚哥哥”，小野行洋是“行洋哥哥”，纪昀也是他们三人念力植物的“纪昀姐姐”，她已经完全习惯这样。
到a14单兵训练室时，门一打开，纪昀毫无压力地晃晃怀里的昭阳：“来，小昭，跟霍铮哥哥打个招呼，今天我们跟他玩。”
一声“霍铮哥哥”让霍铮皱眉许久，有点不太适应，又有点像是过电的酥，就是不知道是被雷电的，还是被其他什么电给电的：“你好。”
“霍铮哥哥好。”纪昀捏着嗓子，替她家昭阳跟霍铮打招呼。
霍铮差点脱口而出让她别这么叫他，可话到嘴边吧又咽回来：“先进来。”
“你请求第一权限啊，调用什么程序？”纪昀看了看，很多第一权限的程序，只需要第一权限人授权，需要第一权限人到场的并不多。
“记忆存储。”霍铮答道。
“你有重要的记忆需要存储哦，那好吧，女王，第一权限授权通过，你把程序调给霍铮用。”纪昀说着找把椅子坐下，并非身体方面的训练，她坐近一些倒没什么关系。
“你喝果汁，我给女王外接存储空间。”霍铮不知从哪变出杯果汁来，递给纪昀，纪昀接过喝，他就打开女王手臂上的接线口，并将外接存储空间连上。
除这些外，还需要外接将记忆读取出的数据化传输器，接上后，霍铮将一顶闪着蓝光，有无数细小部件的帽子戴在头上，并闭上眼睛。这时，女王开始倒计时：“10秒倒计时开始，10，9，8，7…”
“数据化传输器启动，记忆数据化存储程序启动，外接存储空间就位。”在“滴”的一声长音后，外接存储空间红黄绿三盏灯急速频闪，读取数据的进度条一会满一条一会满一条，每一个进度条代表约百分之一秒钟记忆。
“每一分钟记忆需要大约10z存储空间，这个存储空间标的是30z，理论上说可以存储三分钟记忆。但是事实上，最多存储两分钟，对吧，罗宋。”纪昀蹲在外接存储空间旁问罗宋。
罗宋闪几下，屏幕上露出个笑脸符号：“是的，小昀。这不仅和存储容量有关，也和每个人的记忆压缩情况有关，越少冗余记忆，代表越长记忆存储。例如在昭武皇帝时期的皇家科研院，就曾有理论上每十分钟1z的高效率记存储，再经数据优化，可以将两个小时的记忆缩小到1z。”
“但那只是实验室的理论数据，商用的话，到现在记忆存储也只不过用来在应急情况下留遗言。”非应急状态下，可选的余地太多，谁也不会选择用记忆存储来留遗言，全息影像的效率速率比记忆存储不知高多少。
“是的，一直有人反对研究记忆存储就是这个原因，发展已经三百多年的记忆存储，没有丝毫进步，反而一直在倒退。就是实验室的理论数据，现在的实验室也无法复原出来，反对的人认为，记忆存储完全是无用之物。”同样下一堆资料的罗宋跟纪昀聊起天来完全无障碍。
“是啊，有这么多手段可以存储影像资料，为什么还会有记忆存储这种东西存在呢？”纪昀也在好奇，为什么昭武皇帝时期的科学研究院会大力研究这个，而且记忆存储这个项目，是昭武时期拨出的专用款项。该款项在昭武逝世后以基金形式存在，因为该基金一直盈利良好，每年的盈利足可应付项目费用，所以无论有多少人反对研究记忆存储，这个项目仍然在不紧不慢地进行。
“据昭武时期留下的资料来看，记忆存储是使人类文明再一次飞跃的钥匙，人类上一次拿到这样一把钥匙，还是解锁基因密码，使人类寿命从一百多岁延长到三百岁左右时。”上一次拿到这把钥匙，还是人类在银河系生存的年代，那是一个又绚烂又黑暗的五百年，因为基因密码必需在胚胎阶段就进行干预。伦理，人性，道德，法律，社会秩序等等等等，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受无数拷问和磨难，最终才有人类的第一次文明进化。
足够长的年龄意味着，更多的学问积累，学者们更长的科研寿命，整个人类社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挣扎再挣扎，最后才迎来辉煌的黎明。之后，人类真正进入星际时代，宇宙间存在的距离再无法成为束缚，星际大冒险时代开始。
“罗宋，你说昭武说的文理有飞跃会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罗宋的数据无法处理此类问题。
纪昀的脑容量可能还不如罗宋，但人类的想象力，是任何智脑光脑无法替代的：“也许记忆也可以传承呢，这样人就可以真正达到生而知之。”
就像穿越或重生嘛，只是穿越重生的不是灵魂，而是毕生的重要记忆。不过，这样会存在一个问题吧，到时候活着的到底是记忆的原拥有人，还是获得记忆传承的人呢？啧，怪不得这项研究会一直被社会学家谴责呢，即使发起人是昭武皇帝，社会学家们也一直高举反｜旗。
纪昀并不知道她一猜即中，她完全只是根据自己的“穿越经验”来谈：“女王陛下，我可以知道霍铮存储了什么内容吗？”
女王这会正在进行巨大巨多巨快的数据处理分析转存，压根没时间答她的话，倒是罗宋为她作出解答：“转成数据后，可以用影像方式进行播放，据说，当年昭武留下的记忆存储单元，可直接进入全息投影模式。”
大约半小时后，霍铮睁开眼，满头大汗地取下“头盔”，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原本纪昀坐着的椅子上大喘气。纪昀很知趣的没有上前提问，而是走到一边给霍铮倒杯水：“喝水。”
“谢谢。”霍铮这时连声音都哑了，整个人精神也萎靡得很，活像被战甲给碾压过好几轮一样，“女王，数据处理完成后，进行影像化匹配。”
纪昀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失忆了吗？”
要不是失忆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记忆存储下来进行影像化匹配，这明摆着是要拿脑海里的记忆片断，去寻根溯源呐。咦，说起来，她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不过，想到也没用，因为她压根就没有所谓的记忆片断。
就是再萎靡，霍铮也忍不住抬头看纪昀一眼：“躲那么远做什么，我没失忆，怎么，我刚才表现得像是失忆了吗？”
纪昀舒口气：“既然没失忆，为什么要用影像化记忆存储并进行搜索？”
“我没失忆，只是多了些不知被谁夹塞进来的记忆。”
纪昀默默地背过去看有浅浅纹路的合金墙面，她不由得想起了被触发的记忆存储单元，难道真被盖布丽说中了，每次她出门，必会招出点事来？
“背过去做什么，面壁啊，做错什么事了？”
“霍铮，你还记得地裂坑里的那个金属球吗？”
“那枚记忆存储单元，或许并无关系，此事发生在到长卫星之前。只不过近来，愈演愈烈，严重干扰日常生活，才不能不重视。”
愈演愈烈？那还是可能有关系！
第三十七章 却不是心弦
记忆存储数据化后可以影像形式播放，霍铮提到一个关键点，那枚记忆存储单元无法以影像形式播放，更不能同步到全息投影。只能从仅有的数据去推断，那可能是数百年前的全息演习数据，可以破解的数据中，大多数是历史上的知名战役，其至有很古老的地球时代战场模拟。
“这和你存储记忆并影像化有什么关联？”纪昀不解。
“已破解数据中，有十七场战役，几乎每一场都与我多出的记吻合。”而这十七场战役中，有十二场是这段时间才进入他梦境的，而且梦境不再是以往那样缓缓推进，而像是忽然大大加速的读取进度条。正是因为速率增幅过大，导致霍铮最近很像是“操劳过度”，连戴立国都特地私下找他谈话，讲诸如“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凡事不要过量，过剩的精力完全可以投入训练之中，用以提升自我，而不是无谓浪费”之类的话题。
“都十七场十七中，你还说没关系。”
“军部共有一千三百一十一场战役的全息投影，那十七场战役就在其中，每个戍卫区都有全部数据。其中几场战役的全息投影，这几天我曾进入并全程演习，与我多出的记忆略有些细节上的不同。”与其说细节上的不同，不如说视角上的不同，在军部的全息投影里，虽然每次进入的身份会作出一定改变，但无一例外，都是基层官兵。而在他的梦境中，是指挥官的视角，而非基层官兵。
“已查找到类似影像资料，是否进行播放？”
“播放。”
训练室左侧的墙下拉下投影屏，当画面出现时，瞬间响起无数爆炸声，有舰艇如烟花在幽冷的宇宙中绽放，那是无数生命最后的绚烂花火。当爆炸声慢慢减弱时，旁白响起：“作为帝国北疆要塞，图苏里南战役自打响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被逼到绝境，必需进行反击，否则，帝国将会失去整整三个已知的可生存星系，及另外几十个未探明的星系。”
在一大段旁白过后，忽然话锋一转，讲到图苏里南战役的指挥官，那是帝国时期的宪宗在位时，由宪宗的长子，昭武皇帝的祖父定宗为指挥官的战役，定宗一生的武功也开始于那场战役。但因为著名的战役实在太多，霍铮对这场战役的印象反而不深，所以才会疑惑，梦境中，他处在这些战役里的视角。
“这场战役影像资料并不多，全息投影很多都是基于战术和数据的重建，在这些影像资料中，最符合你记忆存储的数据化影像的来自于定宗。符合的片段并不多，但无一例外皆属定宗在战场的录影资料。”
霍铮：“你不是权限高吗，搜索一下皇室的数据库。”
女王：“需要第一权限人授权并在场。”
纪昀：“搜索吧。”
“是。”
搜索结果很快出来，女王给予的答复是：“在皇室数据库中确实有该场战役的指挥官视角全息投影，授权使用级别是8级。第一权限人拥有使用资格，但需要呈报军部和皇室数据库复核通过。”
这时纪昀顿察觉不对：“我拥有8级权限？”
“是。”
霍铮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纪昀：“你失忆了？”
“嗯，以前的事我基本上都不记得。”纪昀查过，有两项技术可以暂时封存记忆，一项是医学上的，一项来自昭武皇帝小黑屋里的黑科技。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敢放心大胆地说她失去了记忆。
却听霍铮轻笑着低语：“原来是这样，难怪…”
“难怪什么，你知道什么的吗？快告诉我啊，什么都不知道，很烦的。”纪昀心里不安极了，不由得想，难道这家伙真的以前认识她吗？也不对，最初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一点不像认识她的样子，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察觉的，那么“纪昀”到底是谁！
“我才认识你多久，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事。”霍铮说完，脸转向女王：“调出皇室数据库中，关于图苏里南战役的影像资料。”
女王“刷”地一下，把卷起的投影屏幕又拉下，将图苏里南战役的影像资料放出来。霍铮认真看过几段后，确定这就是他梦境中的视角，于是和女王继续研究其他几场战役，并将所有战役的年份都标亮，查找到的梦中年份最近的战役属于惠帝，也就是昭武皇帝的长子。
“这些战役的指挥官视角都需要拥有8级权限才可以调用…”霍铮想的是，最近两百多年的著名战役都没有，那么说明，应该是两百多年前的人物。
两百多年前，星光闪闪的人物实在太多，跟随昭武的名将多得仿如天上星辰，他们的继承者也个个不凡。至于权限，只要是上校军衔以上军官，都拥有8级权限。霍铮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谁最可疑，一一看过去的话，谁都可疑。
虽然最近年份在惠帝年轻时，但惠帝一生的功绩点都在“改制归政”上，对外战役在昭武之后本就少得可怜。霍铮拉出一大串将校名单，看谁都像那个人死了，心还不肯死，非要把记忆夹塞给他的“无耻之辈”。
霍铮第一个把昭武排除，跟随昭武的人满世界打打打的主要人员也排除，这些人不会无聊到需要进入全息投影感受信日荣光，霍铮的主要怀疑对象是惠帝登基之后的将校：“纪昀，快来帮我看看，谁看起来最像那种死也不甘心咽气的妄徒？”
没得到答案，气得不想跟霍铮说话的纪昀坐在小椅子上悠闲自在地喝果汁，听霍铮叫她，眼皮子也不抬，搭一句话说：“哼，我才不帮，你都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也不要告诉你。”
霍铮回头看纪昀，得到的是少女目神如飞的白眼：“真不来，我看上面有人跟你有点像，说不定就是你家中长辈，再不看我翻页了。”
“哼。”纪昀哼完站起来，把椅子一转，背对着霍铮再坐下。
霍铮不由失笑，没继续喊，却把资料转到平板显示，另外搬来一把椅子，坐到纪昀旁边：“来，看看，这人五官脸型是不是跟人有几分相似。”
纪昀本来不打算搭理的，但眼神却没管住，管霍铮递来的平板上看了一眼，然后就移不开视线了：“他是谁？”
也不调侃，也不挤兑，霍铮就是蠢，也知道这时候最好掀过这篇，要不然少女气得脸通红跑出去，眨眼银叶骑士团就会杀进来把他剁得碎碎的：“惠帝时上将梁九崖，是诚王的外孙，算起来是永嘉陛下的外甥。”
“跟我有关系？”
“你问我，我问谁？”
纪昀瞪一眼霍铮，又“哼”一声，却没再起来搬椅子，而是和霍铮一起看将校们的名录。名录里随便点出一个来，也曾经是天空中光芒彻照无数光年的大星：“看照片有什么用，要调出生平来看，看谁最关注记忆存储这项研究。”
霍铮豁然开朗，叫女王进行筛选，女王筛选后，名单上只剩下十数人，但一个一个看过去，多半是昭武皇帝的狂热崇拜者，对昭武皇帝生前坚持要发展下去的项目进行捐资而已：“扩大搜索范围，从四百年内所有将校中筛选。”
“有一百多人，最近两百多年只有十几人，剩下的一百多人都集中在昭顾和惠帝时期。也不对，主要还是集中在昭武时期，因为有很多昭武时期的名将都是在惠帝时期离世的。”纪昀还看到她家偶像裕王了呢，原来裕王也有上校军衔，死后把名下的星际物流产业“思维”捐给了运作记忆存储项目的基金，“不过，为什么要给物流产业取名叫思维？”
“裕王六世很推崇人类在古地球时代的观念——宇宙间没有比思维更快的存在。”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意外又理所当然啊！
“难道是裕王，我觉得裕王就是那种不甘心咽气的人啊，我们裕王殿下永远是胸中燃烧着青春热血的青年人，他的三百岁生日都是在探险中度过的。”不服老，也不对，从来不认为老这个字会和他有关的，就是裕王六世林仲枢呀。纪昀觉得这种心态很值得学习，哪怕关于延长寿命的种种研究发展至今，活到裕王那样三百二十几岁的人，也都是少数，大多数人也就活个二百多而已。
当然，更要像裕王六世那样，既有生命的长度，也有生命的广度，那才叫活着呢。
看纪昀说起裕王就眉飞色舞，霍铮失笑：“你怎么不干脆猜是昭武皇帝。”
“留个遗言都要‘既便一世壮阔如厮，我还是不开心’的人，怎么可能，这个让他不开心的世界，他很可能压根就不想再回来。昭武皇帝应该是‘伐开心，不带你们这群蠢货玩，老子要去高维度挑战一下更高的存在’。”纵观昭武生平，纪昀觉得，这世上大多数人跟他一比都是蠢货，少部分不那么蠢的都成了他小弟，高处不胜寒啊，怎么还会想再回来玩。
霍铮忽然沉默，仿佛灵魂之中某根细微的弦，被少女的笑语轻柔拨动着，她眉飞色舞目神凝光。却不似是心弦，而是其他，否则就不是灵魂之中，而应该是心底。
第三十八章 险恶的未知
眼看即将到一年之中长达两个月的春假，这意味着一年的学业结束，被圈在学院一年的学员们都可以归家，即使远在宇宙彼端的学员，也可以经由虫洞穿梭回到所属星系，最长不过一周时间就可以抵达。
学校年底考核时，纪昀虽然没有拿到最高等的星华奖学金，但也拿到了星尘，五万点足够安慰她深受伤害的个人帐户。不过当导师问起她是不是会回家时，她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想留在d1区向后勤机修师学习机甲维修。”
“不要太辛苦，你们的任务虽然是学习，但也应该给经常给自己放假，学习是人一世当中最重要的，但却不是唯一。”导师对待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十分耐心，对于学业，导师从不苛刻，毕竟翡翠学院的录取成绩比联邦综合学院还要高。
“但前人说过，每一个出色的骑士都首先是一个出色的机修师，我也想成为出色的骑士啊，至少不能辱没跟随我战斗的机甲。”纪昀这时想到的是，每次送女王去做保养，后勤的官兵都要对着女王倒抽凉气的震惊与狂热。看到他们连保养都小心翼翼，跟捧着易碎品一样，纪昀就知道，哪怕只单纯为匹配得起女王，她也必需日夜不辍地努力。
何况，还有个“穷”字督促着她呢，穷才真正是逼得她不得不努力地根源。机修师可以挣钱，挣很多钱，出色的机修师更是挣钱的能力更是s级。
导师听纪昀这样讲，没有再继续劝导，而是替纪昀办理留在d1区需要递交的申请，以及安排饮食住宿，并与戍卫区的行政室提前沟通好。就这样，纪昀才得以成功留在戍卫区，最后导师还给她留下新年礼物：“即使一个人在营区，也要好好过新年，春节从古至今都是我们华夏子孙重要的节日。”
纪昀想反驳春节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的历史并不长，但掐指一算，大宇宙时代都几千年了，地球时代都被称为古地球，何况古地球和大宇宙时代之间，还隔着一个银河系时代呢。导师启程回家时，纪昀特意去送了送，等送走导师后，纪昀就发现，哪怕是营区，年味也越来越浓。
就算是营区的官兵，在春节时除值守的官兵外，也有为期一个月的假期，虽然有假期也不能回家，但是他们有的是漫长的空闲时间把营区布置得热闹无比。军部还提前送来一支艺术团慰问戍卫区的官兵，纪昀天天猫在武备库跟着后勤系的官兵修理机甲，半点不觉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直到戴立国上校来找她，纪昀才从一堆零件里脸带油污地抬头。
她完全懵掉：“您是说要我表演一个节目？”
“虽然有艺术团，但艺术团的节目都没什么新意，我和许铭川中将看到小渚时忽然想到你，就想问问你们两个，看能不能一人出个节目。”戴立国笑眯眯的样子绝对很温和，温和得就像谁家披着兔子皮的哈士奇。
纪昀被自己的观感给吓到，下意识想摇头，但莫明又觉得，如果她不点头，戴立国不会罢休，会一直劝到她同意为止：“可是我都没什么准备。”
“需要准备什么，你们这样的少年少女，上台就是一股清风，哪怕不做什么也赏心悦目。”看出纪昀有拒绝的意思，戴立国干脆坐下，摆出今天非得谈出个满意结果的态度。
见状，纪昀悄悄在心里叹气，最终点头：“好吧，我可没什么艺术天赋，到时候别嫌弃我就好。”
戴立国：“不会，哪怕只上去露个脸，冲大家笑一笑，也人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