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白他一眼，真不该对这坏蛋这么小心翼翼，随便赶着机会都要荡气回肠地吐出暧昧的字眼来。而且不管多正经的词到他嘴里，都像是耳语呢喃，更要命的是。他加重声音咬字时，让人心都要泛起酥麻：“求你正经点啊，我是在认真听取意见，如果你放弃的话，以后就真的只能听凭处置。到那时，我什么也都不接受的，不允许反抗，不允许有异议，不允许有负面情绪。”
“殿下，诚请统治。”这下不是玩笑也不是暧昧的语调，而是骑士的守护誓言，霍铮说罢轻托起纪昀的手掌，并用她手背贴在眉心，这就是宣誓。
真正的皇家骑士就是这样宣誓的，不过皇家骑士们有官方见证，并会在宣誓之后得到一份文书。这不是银叶骑士团的骑士，是拥有皇家勋章的真正意义上的骑士，这种骑士是终生制的，每一位皇室成员可以拥有十二至三十六人。除皇帝的骑士是满员三十六人外，其他皇室成员都是以十二人满员，但一般来说，现在的联邦皇室，很少有满员的，像永嘉陛下拥有的勋章骑士也只有八人，纪皇后也是八人。至于昭明昭成两位殿下，目前都只有两名勋章骑士。
昭阳小公主么，当然是还没有啦，霍铮这样简单的宣个誓，当然不能算，哪怕霍铮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纪昀脸红得不能自持，不远处银叶骑士团第三护卫队成员心都快碎裂一地，他们的殿下居然就这样接受一个莫明其妙的骑士。见鬼，护卫队长再次兴起去告状的念头，但一旦向宗室告状，他们的殿下就很可能会指定与某个家族的子孙结成联姻。护卫队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只能在暗地里往死了戳霍铮小人，却什么也不能做。
最后，纪昀决定为了她的骑士留在军校，军校也有类似探险类的学科，不过军校把这门学科编进了必学课程里，被命名为“未知星球登陆”。不会像探索学院那样偏科研探索，军校的这门课程更偏向于布防布控，绘制地图以及生存。
联邦第一军校的开学典礼十分简单，发军服换军服，升旗敬礼，然后就各回各班，各找各教官。开学第一课就是念力课，不再是翡翠学院那样温柔的节奏，极为暴力地要求学员们迅速与念力植物建立沟通，并在这种沟通下，进入机甲模拟训练舱，将自己的念力与念力植物的反馈、机甲的传感核心三者串联起来，并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这有什么难，你们简直蠢得跟猪一样，不…猪被证明是种智商合格的生物，说你们蠢得像猪，完全是在夸奖你们。”教官大声吼完，又略略放低声音指导，“就像你们有右手左手，右眼左眼一样，你们的大脑可以控制右手，也可以控制左手，既可以同时，也可以分开控制。现在，在你们的脑海里想象一个三角，把念力植物反馈放在一角，把机甲传感核心放在另一角，自己的念力放在最后一个角上，使三者达到平衡。”
“不要强求三者距离完全相同，你们很多人可能最终会发现，念力会更亲近念力植物，恭喜你们，你们成功地成了百分之四十中的一员。念力更靠近机甲传感核心的，恭喜你们，你们成为了另外百分之四十中的一员。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半是机甲传感核心和念力植物更接近，自身念力离这两者都较远的同学，恭喜你们，你们达成了三分之二的平衡，但是，你可以转系了！”
“至于的百分之二十里的一半，是达到三者完全相同，完全平衡的，恭喜你们，请把模拟训练舱上的难度阀上调高五个点。”
新生们差点问候这位教官全家上下，连宠物都不想放过。
“不错嘛，总共五十名学员，竟然有七人达到完全平衡，这七人不要让我点名，自己主动把难度阀上调，如果三十秒后我还没看到你们把难度闪调上去…很好，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至少这一点你们干得还算合格。”
“那些没有达到完全平衡的，老实点，别跟着上调难度，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子可不想第一天开学，就为你们这些蠢货被校长指着鼻子喷一脸口水，老子没有特殊爱好。”
纪昀属于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半，不是那需要上调难度的一半，而是那被教官评为应该立刻去转系的一半。上完念力课，纪昀心肝都在疼，明明霍铮教她实机操作，还有女王指导她操作时，都还算顺利啊。
“难道是因为一直都还没有进行念力接入？”她的念力植物昭阳，开学前才真正可以投入“使用”，只要她的念力一接触，昭阳就会给予她源源不断的反馈，使她不用担心损耗念力，也不用担心念力失序。她还很高兴来着，结果一上课，给她来这个。
下了念力课，纪昀就跟霍铮诉苦：“教官说，我这达到三分之二平衡的，应该转系，怎么办，我真的该转系吗？”
“不用，你的精神强度很好，不需要念力植物也不会念力失序，初期念力消耗确实会更快，动作也要慢于他人，因为你的反应程式更长。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通过长期训练后，这些不足都可得到弥补，而且，体质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加以补足。”
“等下节课，你就会知道教官的测评，转系不转系的，要看测评结果，并不是教官说转系，你就需要转系的。军校转系与否，都由学员自身决定，即使是校长也不会干涉学员的自由，不要担心。”
听完后，纪昀得出结论：“你早就知道我是这样？”
“是啊，所以训练中别再叫我放水，为了你的理想，请加倍努力，殿下。”
“你总叫我殿下，没问题吗？”联邦虽然是联邦不是帝国了，天天喊殿下，其实也不好的吧。
“当然不会有问题。”
因为你就是公主殿下啊，各种意义上的。
第五十五章 我们抱善意
周末，第一军校中级学院的学员发现，他们的新上任总教官画风突变，居然邀请他们一起组团玩游戏。鉴于教官很有几把刷子，学员们除有事不能参加的外，几乎都装好游戏，并约定好时间联网打一张非常特别的地图。
周六早上，学员们早起自行训练过后，回到各自宿舍，登陆游戏模拟舱里加载游戏，建立帐号，然后开始熟悉游戏。
“哇哇哇，画面很完美啊！”
“这张星图有点眼熟，求大神科普。”
“学渣，让你上课不认真，银沙海，距联邦最边陲的神座星系约1755个天文单位，北望海螺星系，南邻十日星系”
“噢噢，我说这个一大一小的双旋虫洞似曾相识，上学期我们进行过海螺星战役的战局推演。不过从海螺星看银海海，和这个有点不太一样，这张星图更像是近在眼前啊，那里不是天然邦界，生命禁区吗？”
“谁知道，反正是游戏，不过这张星图特别炫，银沙海这样看上去很震撼人心。你们发现没有，银核散发的不是宇宙间星系核心常见的颜色。”
“但从神座星系星系上观测银沙海的银河和其他星系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正是因为这样，才推测银沙海是一颗正在生成的恒星吗？”
学员们互相交流着他们的意见，而登入游戏的纪昀整个人都傻了，游戏是霍铮邀他们一起玩的，游戏的数据也是霍铮传给他们的。刚开始还以为这位真开了窍要劳逸结合之类的，结果一登陆游戏，就给她来这么大一…也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
“是战局预演？”
“是，根据昭武记忆和中枢系统留存的数据。”霍铮回答纪昀过后，就传达指令，要求所有参与游戏的“士兵”列装，列装完毕后游戏就将正式开始。
游戏的最初是一段序幕，用史诗般的描述带出波澜壮阔的画面。最开始是神座星系上的侦测点发出动态报警，接着是联邦军部总控中心收到警报后派出侦测星舰。半个月后，该星舰告失踪，最后的信号是在接近银沙海核心区的地方。
再次派出满员五千人的星舰后。一座宇宙中悬浮着的城邦出现在画面里，那城邦如同古时神话中，神仙所住的宫殿，处处白玉铺成，雕花凿窗。一草一木都透着仙踪渺渺气息。但世人以为找到神仙居所，人类文明将从此脱离科技文明，进入更高等级的文明时，危险忽然而至。
联邦对银沙海另一端，一直有许许多多猜测，什么魔族天堂地狱，几乎把什么都想到了。神仙说也不是没有，不过学者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很多人认为，就算穿越过面积有上千个银河系那么大的银沙海另一端。人类会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宇宙另一端的各个星系。鉴于还没有国家与联邦通讯，发来类似银沙海的星图，学者们认为，那一端可能还是未被人类探明的宇宙。
宇宙太大，人类其实很渺小，宇宙时代的国与国之间，可能上千年也不会有任何来往，只不过临近的几个国家会相互之间有来往，且有利益上的牵扯而已。不是谁都有昭武那样的兴致，非要用毕生精力去虐遍宇宙。虽然当时确实是帝国受到多方势力围攻，但后期，昭武确实是去挑衅立威虐苦手们的。
“我们抱善意，然而。他们并非如此，于是战争开始，这是属于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之战，这是家园之争。”背景介绍以这一句结束。
接着是入侵画面，敌人有着难以想象的武力，他们不需要机甲。在宇宙真空中可以随便来去，不惧怕所有存在于宇宙间的危险。他们凭着强横的肉身就可以虚渡星空，比起他们所依赖的科技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还要更快。
“我擦，这怎么打，直接投降吧。”
“每一种生物都会有弱点，他们也一样会有，你们要做的是找出弱点。”霍铮提醒道。
“教官，这可是传说中能破碎虚空的存在，还用打吗，真存在这样的种族，要什么给什么，要宇宙的话，直接把宇宙也奉上算了。”学员们并不是惧战，只是压根不相信，会有这样强悍的种族存在。哪怕是神仙，翻手覆手之间就毁灭一颗恒星，这也很难让人把这当成正经事来对待。
“联邦第一军校门口那块石头上写着什么，你们难道从没看过？”
纪昀一惊，这个她居然都不是很有印象，因为谁天天从校门口经过啊，不是坐悬浮车直达校内，就是在校内转来转去，没事怎么可能往门口转。只有入学典礼上经过一次而已，跟着一大群人匆匆路过，她是真的完全想不起来。
“教官，我知道。”
“念给他们听。”
“有准备，无遗憾。”
霍铮默默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也压根不记得那块破石头上写什么，但在昭武记忆里，那块石头上写的是“敌人总比预期更强大”。
“教官，我说错了吗？”
“不，并没有错。”霍铮这时才正视起来，昭武的记忆和现今的联邦肯定会有偏差，所以除非确定，否则以后不能光只凭昭武记忆行事，“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强大的敌人，难道你们进游戏是为砍瓜切菜虐弱鸡，并以此来达到自我满足？”
“不！”
“那就列装并前进，放心，死了也不掉级不掉经验不掉装备，原体三秒复活，一分钟保护期。但记清楚，这是游戏，在游戏里你们可以死无数次再复活，而现实中，你们必需保护好自己，并在有余力时掩护战友。”
“这世间，最伟大的情谊，莫过生死之交，诸君，保重。”
“为联邦。”
“为联邦。”
接下来就是一次次血与火的交织，瞬间死，然后又迅速原地复活，借一分钟保护期撤到安全区域，又再次赴死。中级学院一百六十多名学院，加上纪昀他们几个，死了不知多少次，死到即使他们知道是游戏，都开始感到绝望，这样强大的敌人，我们这样的凡人怎么可能战胜呢？
连使用核心能源点的主炮都只不过能打退他们，那还有什么能牵制他们？
“就算是神仙，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法力吧，他们总得补充点什么？”
“古地球时代的神话里不是说神仙都餐风饮露吃天上仙果吗？”
“但古代神话里，似乎每个神仙都有弱点，也不能说无敌。”
“就好比被古地球文化研究家认为，是古代神话谱系里最厉害的二郎神，好像也不是不可战胜。”
“可跟他打的都是神仙，哪个凡人能战胜啊！”
“不是好多神仙都被压在什么山下塔下的吗，我们弄个星球来压一压？”
“没看一颗星球都能在他手里毁灭吗，别痴心妄想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科技入手，这才是我们擅长的，用我们的长处攻他们的长处，说不定就有效呢。”
“那得去小黑屋问问，看永嘉陛下能不能再给我们甩出什么大杀器来，给我们大杀四方。”
“黑山的武器和研究成果有一部分有数据化数据库，教官，不如你加载一下试试。”
“你们可以直接查找。”霍铮已经加载了黑山的数据库，并且把数据都演化成了一件件可行的武器，有些看着很奇怪，有的则很炫目。
纪昀和许渚盖布丽小野行洋凑在一块，通看下来，小野行洋差点给霍铮献上膝盖：“为个游戏，要这样吗？”
“挺好玩的，你不觉得？”盖布丽深具娱乐精神，而且自从踏进军校门，少女武力值成阶梯增长，简直见风就长。而且，霍铮还认为盖布丽作战布局细腻沉稳，很有继续深入学下去的价值。
许渚：“我能当做今天我没来过吗，都死二十几次了！”
“被砍死这么多次，不砍回来你甘心？”纪昀看许渚。
许渚无奈地走过去，和纪昀他们三个一起测试武器，黑山武备库的武器，据不完全统计，有一千多件，之所以不完全，一来没统计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二来是有些装备，谁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黑山武备库是阿涅罗海空难事件后全部从帝国装备研究所搬回来的，几百年过去，研究明白的也没几件。
小黑屋里的倒是都明明白白着用场，可那些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会被放出来。因为那些，大多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存在。
“妈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吓死人了。”
“哇噢，你把十日星系中的一颗太阳灭掉了，还发生连锁反应，另外十颗太阳跟着一起熄灭了。昭武在上，那样大的连锁反应，整个星系都会被毁灭吧，怪不得议会一直说十日星系不能轻动，因为十颗恒星维持着很微妙的平衡，一旦动其中一颗，另外九颗也会产生反应，原来是真的。”
“对着敌人啊，你对着自己家后方干什么。”
纪昀猛发信息：“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阿涅罗海事件发生在2706年。”
明白了，昭武对之他死后的事不可能有记忆，阿涅罗海事件里死去的那些科学家，个个都是魔鬼或上帝一样的存在，别说给他们几十年，就是给他们几年，都能把人类科技文明推得向前飞起。
唔，那些人死了，对本宇宙来说，其实也说不好是福是祸。
但如果有他宇宙的人过来，就只能是祸了。
第五十六章 怎么这么坏
因为阿涅罗海空难事件发生在昭武离世的差不多七十年后，霍铮认为，那些把实验室当成家的宅男们之所以会出去旅行，完全是因为他们完成了某个值得他们欢庆的重大任务。昭武的骨灰就撒在阿涅罗海附近某个星系，虽然官方并没有标明星图，但那群以昭武为神为信仰的家伙，肯定知道在哪里。
他们去阿涅罗海，很可能是去向昭武复命，哪怕昭武已化作一捧灰被填进一颗正在新生的恒星里，他们也照样会去复命。就像很多年后，惠帝和许晏山也曾往告诉昭武，他们已完成归政改制一样。哪怕霍铮并不认为昭武的人生值得学习，但斯人的伟大，并不需要任何语言点缀，所以霍铮能理解昭武的拥趸们，为什么会在几十上百年后，都依然会在完成昭武交待的任务后会去向他复命。
“使用过后，在菜单里可以编辑标签。”霍铮并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一排一排或华丽，或丑陋的东西在眼前排开，心中满是叹息。
或许，他应该舍弃自己，让昭武归来，只有那样的人，才能战胜一切不可战胜的目标。昭武用一生征战，一次又一次践证，他是如何战无不胜。
霍铮并没有惋惜太久，纪昀不知什么时候，推着一座巨大的“武器”过来，对霍铮说：“它好像还不完全。”
“我看看。”霍铮说完和纪昀并肩，眼前这座看起来又巨大又丑陋的东西，实在让人能难和武器联系起来，半圆形的球体，所有的连接点和线条都裸露在外。这些都是完全还原武备库里的原型。武备库里是什么样，在游戏里数据化还原后还是什么样，“检测过能源吗？”
“检测过，没有能源波动，但是根本没有能源接口，它完全是一个整体的，没有任何外接接口。也没有接钮可以打开某个小机关之类的。”纪昀反复扫描好几次。都没能找出这个半圆形的丑球的个中玄机。
“或许可以扫一下传感光路，然后全息投影进行分析。”有学员凑过来给出建议。
“又不是机甲，要什么传感光路。”
“学渣。你上学果然没带脑子，这里的点线布局，和机甲上的传感光路相似度高达四成。如果这不是传感光路，我把这个球吃下去。如果是，你吃吗？”
学渣果断给跪。只像四成而已，居然凭肉眼能看出来，这些不用脑子学习都比别人好的家伙，真是让人憎恨。
一个只是像四成。一个是相似度高达四成，学渣和大神之间的差别就在这里啊！
纪昀进入游戏加载的数据是女王的，什么程序基本上都有。调出来一扫，果然是传感光路。不过。即使高端大气上档次如女王，也说不好这光路是什么用：“主人，或许像记忆存储单元那样，是外置激活，不用接入。”
“外置激活会有接收频段，不过，找不到外置激活配件的话，我们根本找不到接收频段，更没法破解。教官，我认为应该去武器库进行匹配，配件和本体放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微弱的交换信息数据溢出可供捕捉。”
“那会让人绝望的，黑山这种小零碎有几十万件。”
“总要试吧。”
“还是先放着，等试过其他，再来管这个东西，不要耽误工夫，说不定这个什么用也没有。”
学员们一哄而散，继续干自己的，留下霍铮和纪昀他们几个苦苦思索，最后许渚盖布丽和小野行洋也走开，霍铮和纪昀对视一眼，纪昀说：“先放着？”
“传感光路图有些眼熟。”
“只是有些眼熟？”两个人跟打暗语似的，纪昀知道所谓的有些眼熟是来自昭武记忆。
“太庞大，还有很多无法消化，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昭武一生两百多岁，化成数据，庞大到需要一整个黑山来存储。人的大脑很神奇，但没有神奇到庞大记忆在短时间内能完全融会贯通，这需要时间。
“那你多看两眼，我去看别的。”纪昀果断转身去看其他。
霍铮静看着眼前的半圆形丑球，那个念头再次浮起：如果放弃自己，让昭武来主导，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困惑？
中枢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霍铮耳边：“昭武陛下并不希望归来，陛下的指令是，放弃自我的人，没有得到他记忆传承的资格。人如果连坚持自我都做不到，那么很容易在时光洪流里被淹没，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合格的拯救者。”
“如果没有人能做到，他所布置的一切岂不白费？”
“昭武陛下给出的时间期限还没有到，陛下说，倘真无后辈能胜任，他才会归来，但陛下很希望不需要他的归来。陛下很希望，有比他更加出色的后代，接替他完成他生前无法完成的重任。”中枢系统很人性化地拍了一记马屁，它家陛下说的，人类是需要夸奖与赞同的生物，哪怕再成功的人，也一样如此。
“但我现在就深感力不从心。”霍铮轻叹一声。
“还有时间，就像你常和昭阳小公主说的那样，还有时间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怕不能好好守护她安危无恙。”这个“她”既是纪昀，也是联邦。
以前，霍铮无法理解，为什么世人在提到自己生长的国度时，总是用“她”来形容，而不是“他”或者“它”。现在他却忽然懂了，因为她们同样美好可爱，使人眷恋，使人想要守护她，让她能永远保持她的动人姿态。
如果使她不能继续保持平静美好的战争无可避免，那么身为联邦军人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胜利，唯有胜利，才能使她归于平静，继续美好。
“所以，不要一个人，你可以去找裕王的后人，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昭武和林仲枢去世都已经很多年，你能保证裕王的后人绝对可靠？”
中枢系统沉默了，它不能保证，裕王六世是绝对可靠的，裕王六世的儿子也是可靠的，但孙子嘛…就不好说了。现在裕王六世的儿子都处在人生将要结束的神隐阶段，整个裕王家庭都是由孙辈掌控，贸然前去，确实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尽快在军中得到高位吧。”
霍铮点头，他就是这样打算的。
整整一天，学员们也没能试出什么有效的来，倒是试出一堆恐怖的，只能毁灭人类自己和人类家园的武器。学员们再次感叹，黑山武备库封存着这些是正确的，虽然他们以前总埋怨军方和议会还有皇室不允许黑山武备库中的武器流出，但在使用过后，他们完全同意并决定坚定执行这个策略——如此杀器，本当束之高阁，面临危难时，震慑一下友好邻邦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退出游戏后，学员们相约第二天还来玩游戏，虽然被砍得很惨，但黑山的武器激发了他们的兴趣，还没试完呢。
退出游戏已经是下午四点，纪昀背着盖布丽给霍铮悄悄发信息：“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啊！”
“要出去？”
“不不不，你忘了出门诅咒吗，我才不出去。我们去湖边的鸢尾花园里吃饭，带一块投影幕布就可以了。”纪昀才不肯出校门呢，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出门诅咒，穿越都有，现在说有什么她都信。
霍铮不由笑出声：“没有的事，来吧，殿下，我们今天出门去吃饭看电影，打破这个诅咒。”
“不要。”
“殿下，你这样很容易让我产生误会。”
纪昀默默地在心底骂一声，然后拉高声音控诉道：“你怎么这么坏。”
“还去南街？”
“喂，你第一次正式请我吃饭，就去南街吗，好没诚意呀。”南街都是小吃，仅有的几家做正餐的馆子也都是苍蝇馆子，又小又挤，最重要的是好便宜。
“好吧，那殿下可愿驾临朱雀大街？”朱雀大街的著名饭店不知凡几，很多都有着悠久历史，比如皇室经营的皇家饭店，就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
“我才不出门，你打包啊。”
两人还没商量好出不出门，霍铮那边就有讯息接入，是许铭川上将发来的讯息：“兔崽子，晚上滚来吃饭，请殿下一起过来。”
跟纪昀说明叫她等待片刻后，霍铮无比防备地回道：“你想干什么。”
“混蛋兔崽子，叫你吃饭敢不来，军令如山懂吗？”
“噢，将军，原来你家的私宴都是用军令请的，我现在就去向军部告状。”
许将军差点被这混蛋气得半死：“你不来试试。”
霍铮听出浓厚威胁来了，马上折节屈服：“是，将军，我会随殿下一起到访，敬请接驾。”
许将军再次骂一声，掐断联络。
霍铮猜的是许将军可能已经察觉到他和纪昀之间的爱恋，所以才把他们叫去敲打，但霍铮死都想不到，这时永嘉陛下和纪皇后，以及两位皇子殿下，都在许家，只等着霍铮带着人过去来个三堂会审。
银叶骑士团第三护卫队报告宗室担心会把纪昀陷入被动，报告皇宫却不会，别人家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是有区别的。
总之，混蛋，洗干净脖子吧！
第五十七章 如此良月夜
听说去许家吃饭，纪昀还以为是许将军邀请许渚的小伙伴吃饭，没多想，许将军在纪昀眼里一直很亲切随和来着。听说盖布丽小野行洋不去，纪昀问霍铮，霍铮难得睁着眼却说了句瞎话：“他们没空。”
于是纪昀去问，说许家的厨师做的菜这么好吃，你们居然不去呀什么什么什么的，盖布丽和小野行洋事先被霍铮叮嘱过，当然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他们要忙什么什么，于是没空让她自己跟霍铮去，如果不麻烦，打个大包回来他们完全不会嫌弃残羹冷饭。纪昀欢快地跟霍铮乘悬浮车去许家，下车没见到许渚，问过许将军，许将军说许渚被他舅舅叫去了。
纪昀还看着厨房那大排场，傻傻地说：“他们都不来，就我和霍铮，用不着这么多菜吧，很浪费的。”
许铭川看霍铮，那意思是：你没跟她说？
霍铮摇头，心想：怎么说，她自己把自己的记忆给封存了，什么也不知道，算了吧，这样傻傻的其实挺好的。
许铭川则想：“这个混蛋，趁昭阳殿下无记忆时，无耻地跟小公主谈恋爱，好大狗胆，老夫等着看陛下怎么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