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这脸色就十分的不好了。

魏仲羽急忙的就问道:“是不是这石头太凉了?”

姚砚拿眼斜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石头要是不凉,小爷我蹦什么?

魏仲羽一见她那目光,霎时就明白了。

当下也顾不得常人口中所说的污秽,忙忙的就将自己身上所穿的黛蓝色挑线织金遍地锦对襟外袍脱了下来,叠的几叠,弯下腰来,在石头上放好,这才站起了身来,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姚砚坐了下来。

姚砚自然不会觉得他身上这么一件值了个几十两银子的外袍垫在他的屁-股底下有什么不妥,哪怕就是明知道她这一坐下去,他的这件外袍子上就定然会染了血迹,他还是十分坦然的坐了下去。

当然,魏仲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现下看来,还只嫌他的这件袍子不够厚,怕姚砚坐了上去时,仍然会感受到石头上的凉。

所幸她坐了下去之后,倒没有再蹦起来。

魏仲羽心中这才略略的松了一松,却又立即的红了一张脸低声的道:“我先去外面站站。你,你便将那白布条尽快的取了下来罢。”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但走到一半,他忽然又低头走了回来。

姚砚就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魏仲羽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脱不下这裹胸布,所以要过来帮忙的么?”

她这般一说,魏仲羽一时面上那红的啊,几欲可以与傍晚天边的云霞相媲美了。

“不,不是的,”他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回来做什么?”

魏仲羽轻咳了一声,想掩饰一下自己此时的尴尬。

只是脸上还是滚烫的都可以直接去煎鸡蛋了。

“那个,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一下,”

抬头对上姚砚那清澈的毫无心机的双眼,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龌-蹉透了。但他还是滚烫着一张脸坚持说了下去。

“那什么,女子的,的胸,不适宜经常裹着,容易造成血液不通,然后,然后就会对往后的发育不好。”

只是这番话一说完,他就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这话说的太不含蓄了,姚砚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听了他这话,岂不是会不好意思?

但姚砚闻言,却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而后还抬起右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末了她抬头诧异的说着:“可是我都裹了这么多年了,这胸也不小啊。比碧桃的还大呢。”

......

魏仲羽一时就觉得,他往后这媳妇儿得是有多难调-教啊。

她这压根就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娇羞啊,她这整个就是一汉子啊。

最后魏仲羽是黑着一张脸走出了这个小山洞的。

可站在山洞口背手望着头顶云卷云舒的时候,心中还是充实的跟吸饱了水的棉花一般。

沉甸甸的,非同往常的踏实感。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侧耳听着,墨黑双眸中的笑意一直都没有褪去过。

片刻,他听到姚砚在大声的唤他:“魏仲羽。”

他急忙转身,几步就走了过来,抬头问道:“怎么了?”

姚砚捧着她怀中的一堆白布条就要递给他。

魏仲羽的脸一时就又黑了黑。

她这胸上平日得是裹了多长的白布条啊。

目光却不由的就往她胸前掠了过去。

这一掠,心中既是惊,又是喜。

没有了布条的约束,她胸部原本的形状就完全的显了出来。

圆圆的,鼓鼓的,将她这并不算薄的三层衣服都顶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来。

魏仲羽一刹那就有些看呆了,然后他就又开始在心中想,他儿子可真是有福气。

姚砚见他傻站在那里不动,当下也没有想到其他,只是大声的叫了一声:“喂,魏仲羽!”

魏仲羽立时被她这声大喊给喊回了神来。

由不得两侧耳根处就又开始发烫了。

但姚砚只是在道:“喏,白布条都在这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这没针线,就算是有布料那也做不成月事布啊。

最后,两个人一合计,觉得只能是直接的将这白布条塞到姚砚裤子里了......

但这玩意塞里面它不舒服啊。走路嫌挡事不说,它还特容易就湿了。

姚砚哪受过这种罪?当下她就不耐的开始嚷嚷着:“魏仲羽,你还不如直接在地上挖个坑,然后让我从早到晚就蹲上面不起来算了。”

魏仲羽好脾气的解释着:“从早到晚的蹲着,你的腿肯定会很麻的,到时站不起来怎么办?”

姚砚撇嘴:“你就不会搬个什么东西来给我坐着?”

魏仲羽还真想了一想。但末了他还是将她这个提议给否决掉了。

他说的是:“你此时原本就受不得凉。到时要是风一吹,冻到肚子了,可怎么是好?”

姚砚大咧咧的道:“怎么来个月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吗?我以往可从来没想过受凉了该怎么办这回事。”

魏仲羽就开始在想了,她这十八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男的了吧?话说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爹娘这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啊?把这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硬是给弄成了今日的这幅模样。

而姚砚又开始在那叨叨了。

她叨叨的是,她渴了,要喝水。

说完就起身,就想随地找个有水的地方喝水去。

她身后衣服上的那血迹还在的呢。但这孩子这当会只想到喝水这回事,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茬。

可是魏仲羽不能不注意到这茬。

他能不注意么?那血迹是在身后,姚砚是看不见。可她这晃荡来晃荡去的,魏仲羽那就不可能不看见。

魏仲羽于是一张脸又有要红的节奏了。

他拉住了正要往洞外走的姚砚。

姚砚回头,就有几分不耐烦的问着他:“魏仲羽,你拉我做什么?”

她这每次来月经的时候,小腹之处是隐隐有坠痛感的,心情也会莫名的就有几分暴躁,特容易发火的那种。

这时候的姚砚就类似于是那干燥到顶的炮仗,只要稍微的给个火星,立马就能给你爆了。

所以这时候,她面上就隐隐的有要爆了的趋势。

魏仲羽忙斟酌着措辞:“你不能喝冷水。”

姚砚就开始暴躁了:“我也不想喝冷水。可问题是,就这破岛上,你就是有办法生了火起来,那也没办法烧热水啊。我不喝冷水能怎么办?难不成就活活的渴死我自己啊。”

她这般一说,也确实是有道理。魏仲羽的一双长眉立时就拧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拉着她手臂的手,只是脑中在快速的思索着。

末了他忽然眼前一亮,面带喜色的就道:“我有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我立马烧了热水来给你。”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直接掠过她身边,一阵风的就跑出了洞。

姚砚反倒是被他这幅急冲冲的样子给震撼到了。

方才那个,可还是传说中的做事沉稳,处变不惊的魏仲羽?这样子,看着不大像啊。

姚砚手托着下巴开始在想,也许等到回了洛阳城,魏仲羽在洛阳人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形象是该变上一变了。

魏仲羽回来的很快。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两手是提了一块大石头的。

那石头貌似很重,因为姚砚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所以她就很明智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怕魏仲羽一个力竭没提稳那块大石头,然后石头摔了下来砸到她了。

魏仲羽却是一步一步的将那块大石头给提了过来。

最终终于是平稳的放在了山洞后。

而后他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姚砚笑道:“阿砚快过来,有热水了。”

姚砚就有些狐疑的望着那块大石头,末了又抬头有些狐疑的望着魏仲羽。

这玩意儿它明明就只是一块石头罢了,哪里来的热水?莫不成它还是块奇石不成?

但魏仲羽就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对她招手:“阿砚过来。”

他面上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倒还真一时教姚砚觉得,他许是真的有办法让这块大石头变出热水来呢。

所以她就慢慢的走上了前去。

等到她站到了那块大石头前,低了头来一看,只见这大石头它长的,唔,还真的能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

四周坑坑洼洼不说,上面还附着深深浅浅的青苔。

这些也就罢了,倒是它中间往里凹进去了一大块。怎么说呢,恰像是个平放的铜盆那般。

第33章 荒岛副本

可这石头长的再奇葩,那也不能变出热水来啊。

姚砚这当会只烦躁的就特想一脚朝着那石头就踹了过去,或者踹魏仲羽也成。

“哪里来的热水?不就是一块破石头而已。”

但魏仲羽却是笑而不答,只是手脚甚是利索的就将这石头里外给洗得干干净净的,末了在石头的凹缝里装满了水。

姚砚竟然还好脾气的在旁边看着,一时都忘了要发火。

她倒要看看魏仲羽怎么将这凹缝里的冷水给变成热水。

石头都处理好了,魏仲羽开始生火了。

随身所带的火折子早就是在海水中全都被泡湿不能用了。他就随地捡了两块石头,两相撞击。

火星迸出,点燃了他捡来的干枯树叶,然后再点燃了一堆他捡来的干燥树枝。

姚砚蹲在旁边,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在想,他该不会是将这块石头直接放到火堆上面烤的吧?等这玩意烤热了,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吧?指不定到时她老人家都能直接风化了。

不想火堆点着了,魏仲羽却从袖子里掏出来了几个洗的干净的鹅卵石来。

唔,姚砚忽然就觉得,她能猜到这水是怎么烧开的了。

果然,魏仲羽将手中的那些鹅卵石都投入了火堆中。片刻,估摸着那鹅卵石都烧热了,他就用一根树枝将这些鹅卵石都扒拉了出来。

用长衫下摆包住了这些鹅卵石,他低头小心的将上面的灰吹吹掉,然后就直接将这些鹅卵石都放入了那块大石头里的凹缝里。

凹缝里早就是装满了水了。这滚烫的鹅卵石一进入这水里面,立即就有嗤啦嗤啦的声响传来,甚至,从水底里都不断的有小水泡冒了上来。

只是,姚砚开始皱眉了,这水也太脏了吧?怎么喝?

魏仲羽一见她一双远山眉蹙了起来,立时便知道了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当下他放柔了声音,温声的劝道:“阿砚,现下只能将就些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总比喝冷水的好。”

于是,从头至尾,姚砚就一直是在蹙着一双眉在喝那水的。

不过热热的水一入胃,四肢百骸似乎都热了起来,就连小腹处,也不如先前那么的坠痛了。

而姚砚原本一直苍白的面色似乎也较先前要好些了。

魏仲羽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心中总算是宽慰了一些。他又不停歇的装了水来,用同样的法子烧热了,不敢看姚砚,只是别开了脸去,低声的道:“昨晚至现在,你,你也累了,不若便用这热水沾湿了布巾,擦上一擦吧。”

说罢,面上红得一红,又站起了身来,背对着她,眼望着前方,就道:“我去找些吃的东西来。”

找食物的时候,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他得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姚砚来洗漱才是。

幸运的是,这岛上非但是有野生的浆果,竟然还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他捕杀了一只兔子,蹲在溪水边洗净了,然后提着兔子就要回山洞。

路上走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头顶树枝上正挂着一个蜜蜂窝。

他想得一想,当下就站得远远的,却又俯身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来,对着那个蜜蜂窝就扔了过去。

蜜蜂窝应声而落。待得里面的蜜蜂全都飞走之后,他走上前去将那个蜜蜂窝也捡了起来。

待到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姚砚已经是手撑着腮,坐在火堆旁昏昏欲睡了。

魏仲羽也不去吵醒她。轻手轻脚的将兔子串了起来,然后从蜜蜂窝中寻了些蜂蜜出来,里里外外的都均匀的涂抹到了兔子上。

而后他便将这涂抹好蜂蜜的兔子放到了火上烤。

所以姚砚其实是被香味给勾-引醒的。

双眼还没睁开呢,嘴巴就先开始动了。

她流口水了。

待得她一睁开眼来,魏仲羽已经是撕了一条烤的金黄酥脆的兔子腿递给了她。

姚砚也无暇顾及其他,忙不迭的就将这兔子腿接了过来,急急的就往口中塞。

魏仲羽在旁边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口中还在柔声的道:“慢一些,不要噎着。”

姚砚一只兔子腿吞下了肚,略略的缓过来了一口气,又伸手接过了魏仲羽递过来的第二只兔子腿。

等到第二只兔子腿下了肚,她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肚子,却又咂巴咂巴了嘴,开始点评魏仲羽的手艺了:“唔,这兔子烤的,火候掌握的还算不错,总算是皮虽然脆,但内里并没有焦。只是魏仲羽啊,你这蜂蜜太普通了。要是用了梨花蜜来烤这兔子,那这味道,一定就大不一样了。”

所谓梨花蜜,就是蜜蜂采集梨花所酿成的蜜。难得的是这梨花蜜白如凝脂,味道极好。只是却是真正纯粹的梨花蜜,却极是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