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说只是个商会的会长了,这当会就是让他去做皇帝他也没有心情了。

只是,姚砚的肚子里其实已经是有了他的娃了啊啊。所以她这是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带球跑路么?

魏仲羽几乎是将自己所能找得到的人手都遣了出去寻找姚砚。

旱路,水路,一一遣人询问,然后一直顺路追击。三天来,只差都将洛阳方圆一百里都给掘地三尺了。

但是还是没有姚砚的丝毫消息。

魏仲羽觉得这三天他都已经老了不少了。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遍遍的想着姚砚会去哪里。

依照姚砚那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做什么都要最好的那种性子,纵然是跑路,可也绝对不可能会去走小路,只会是沿着官道一直走,吃饭歇宿也肯定都会是挑最好的酒楼和客栈。只是这三日以来他遣人一路探访各处酒楼和客栈,竟然都没有什么人说看到过姚砚。

除非她是凭空蒸发了,不然就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魏仲羽忧啊,魏仲羽愁啊,魏仲羽坐在椅子上一遍遍的啃着自己的手指甲啊。

他觉得等到他找到自己这个特能惹事的媳妇儿之后,必定得好好的揍她一顿。

只是前提条件还是得找到他啊。

魏仲羽又开始皱眉头想着姚砚到底会去哪里的事了。

然后想着想着,这几日混沌成一片的脑子里忽然就有一片灵光闪过了。

啪的一声,他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旁侧的桌面上,然后嚯的一声,利落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就起身去开门。

站在青石台基上,他高声喊着易小北。

易小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这几日他不是一会去这,就是一会去哪,两条腿就没有闲的时候。他容易么他?

“公子,什么事?”

魏仲羽板着一张脸,沉声的道:‘将所有人遣出的人召回,与我翻查洛阳城内所有地方。“

娘哎!

易小北哀叹。

公子这又是做什么怪?难道那姚砚跑路跑了这三日了,还没跑出这洛阳城不成?

但是看着魏仲羽那板的跟挂晒干了腊肉似的脸,易小北又不敢出声表示抗议。

无奈,只得转身按照魏仲羽的要求去做了。

现在的公子就是一挂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爆竹啊。他可不想撞了上去。

洛阳城内又是寻找了一日,依然没有姚砚的任何消息。

魏仲羽黑着脸在屋中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开门,风驰电掣的就奔着姚宅赶。

而在姚宅里某间废弃了的下人房中,姚砚正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她老觉得饿。纵然是每日都吃了那么多,可是总还是觉得不够。

而在她的对面,周琅正坐在那闲闲的喝着茶。

斜眼望了一眼姚砚的那吃香,他放下了茶杯。

昨日商会一事,由于魏仲羽最终并没有出席,而他周琅的支持人也不少,所以最后他终于成功的接任了下一届的会长。

只是阿砚,我终究还是利用了你。

他沉吟半刻之后,还是开口道:”阿砚,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姚砚怔了。

其实她能说她老早就不想躲了么。

这几日虽然有周琅按时给她送一应吃喝之物来,可是躲在这么个小房间不能出去真的是很憋闷的好么。

若是要一直这么憋闷下去,她都宁愿去生孩子去算了。

长痛不如短痛嘛!

只是又怎么好意思跟周琅他说自己不想躲了?这也太丢面子了罢。

所以她只是沉默着不言语。

但是她面上那明显松动了的神情怎么能瞒得过周琅?

所以他便浅笑道:”其实你早就不想躲了,是不是?“

姚砚觉得这个周琅怎么这么讨厌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可为什么还要明着的说出来?这得让她多没面子啊。

而周琅犹自在那浅笑道:”若是依照魏仲羽往日做事缜密的心思,他应该是早就能知晓你其实是藏身在自己的家中,并没有走出洛阳城一步。只是关心则乱,所以他这才如无头苍蝇那般找了你四日了。“

姚砚对于周琅将魏仲羽说成无头苍蝇一事极为的不满。

”周琅,“她蹙眉,”魏仲羽他不是无头苍蝇。“

见到她如此明显的袒护,周琅心中其实还是有点触动的。

他和姚砚自幼相识,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得上是亲密无间,可在外人看来,那也是气味相投。

幼时他也确实是以为姚砚真的是如他一般是个男子,可是直至她长到十五六上之时,他终于是觉察出了一些不对。

后来更是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试探,他也终于知道了,姚砚她其实是个女子。虽然她自己一直还是当自己是男子。

身边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忽然成为了女子,周琅不是没有过触动,只是这点触动,依然是比不上其他的。

譬如说,洛阳商会的会长。

只是毕竟是自幼相识的,且与姚砚的脾气也较为的合拍,所以他其实也希望姚砚能有个好的归宿。

他也深知,魏仲羽会是姚砚最好的归宿。

”阿砚,“他轻叹,”其实嫁人生子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你毕竟是个女子,自然不能免俗。想来躲了这几日,也够了。不若你便去与魏仲羽认个错罢。而后便与他成亲,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也好。“

姚砚心中开始有些活动了。

别说这几日其实她还真的挺想魏仲羽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出面去找他罢了。

那么现在周琅这般说,岂不是正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所以她斜睨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问着:“真的?只是这样会不会很跌面子?”

周琅笑。

“不会。两个相爱之人,又何来面子一说?阿砚,相信我,如若你错过了魏仲羽,此生你必然会后悔至极。”

这话就听得姚砚有些不爽了。

“是他魏仲羽错过了我姚砚,那才是此生必然会后悔至极的好吧?就凭小爷我这相貌,去哪里找不到男人啦。”

周琅微笑:“怎么说都好。阿砚,我是真的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平安。”

姚砚此时已起身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听到周琅的这话,她都没有回头,只是笑着抬起手挥了挥,笑道:“那是当然。魏仲羽他娶了我,敢不让我幸福平安吗?不然小爷我秒秒钟就能踹了他。”

一路疾行,直至大厅。

只是正待要奔出前厅的时候,抬眼正见大门那处有人同样的疾行而来。

浅银刺绣墨绿团花长衫,同色墨绿外袍,腰间姜黄前纹刺绣,虽是因着这几日担忧之下面色沉沉,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如此的清雅俊秀。

姚砚不由的驻足停步,偏着头站在原地望着他发呆。

我看中的人,长的那就是好。

她如此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魏仲羽自看到她时都差点都鼻子里往外喷着粗气的样子。

魏仲羽那是真是气啊。

只是在气的同时又有一种这些天来始终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的轻松感。

四天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脑中时时刻刻的就是会浮现出这小妮子在外面吃苦受罪,然后苦着一张脸跟他哭诉的样子。每每想到此处,他都心痛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现下他见到了这个小妮子,却发现她不但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细细的看了一看,竟然是比前些日子胖了些。

魏仲羽此刻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而偏偏此时姚砚还一路小跑了上前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头在他的怀中胡乱的蹭着,而后便抬了头,笑得眉眼俱开,甜甜的唤了一声:“魏郎。”

魏仲羽那口刚涌到喉间的鲜血就被姚砚这句魏郎给梗的在那不上不下。

吐不出来可也咽不下去啊啊啊!

而姚砚依旧在那笑容灿烂的问着他:“魏仲羽,这几日你想我不想?我可想你了。特别的想。”

我能不想吗?我做梦都在想这次找到你了就要狠狠的打你一顿屁股。

可是瞧着这样整个人攀附在他怀中笑的没心没肺的姚砚,那般打他就是下不去手啊。

他只好板着脸问着:“这几日你都去哪里了?”

姚砚继续在他的怀中胡乱的蹭着:“我都在家里待着呢。”

果然!果然啊!

这几日被她这顿出走给闹的鸡飞狗跳的魏仲羽表示,他早就该知道这小妮子其实是躲在家里的。

以她那怕吃苦的性子,就算真的说是要跑路,又能跑到哪里去?

魏仲羽是真想给姚砚跪了。

他实在是让她给折腾的,都快要华发早生了。

“为什么要逃婚?”

这是魏仲羽的第二个问题。

姚砚表示:“咦,我没有逃婚啊。人家只是前几日听到有人生小孩痛了一天一夜,然后竟然还产后大出血死了,人家害怕,所以就想躲起来想几天嘛。”

打死都不承认其实她真的是想逃婚了。她又不傻,这话说了出来,必然得挨魏仲羽一顿好揍。

魏仲羽的脸色稍稍的好看了一点。

然后他心中暗暗的打定注意,怎么样都不能让姚砚知晓她肚子中已经怀了孩子的事。

既然她不是逃婚,那么......

“今日我们就成亲。”

“今日?”姚砚大叫。

其实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其实人家还想延续一段我们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

她呐呐的抬头:“魏仲羽,那个,这个,今日太成亲,是不是,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但魏仲羽依旧板着一张棺材脸,沉声的道:“所以阿砚,其实说到底,你还是不想与我成亲的是么?”

姚砚瞧着魏仲羽这幅模样,大有只有你现在说个不字老子就立马找其他的女人成亲去的架势,她立时就有些没有骨气的,怂了。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我们现下就成亲。”魏仲羽继续坚持。

姚砚开始找理由了。

“婚礼还没有准备好罢?”

“四日前我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可是喜娘不在这里啊。”

“可以不要喜娘,或者让碧桃代替也可以。”

姚砚急了:“可是老子不会上妆,不会梳头,你总不能让老子梳着这男人的发髻,穿着男人的衣服和你去成亲吧魏仲羽?”

魏仲羽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接招拆装:“你不会没有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姚砚傻眼了。

正文 第67章 完结章 (二)

百合髻,芙蓉面,大红嫁衣,满头珠翠,在魏仲羽的巧手妙妆下,姚砚的美如同打磨过的宝剑,一览无余。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姚砚在自恋不已的情况下,依然不忘夸奖了一句魏仲羽。

“魏仲羽,你这手艺很好啊。这样就是将来你没钱了,也可以去帮人家女子梳头上妆的嘛。总不至于会饿死。”

魏仲羽鼻中轻哼一声。

他可只会为姚砚梳妆。其他任何的女子,他都懒得费这份心。

再仔细的端详了一端详,他取过旁侧的红盖头来,给她盖了起来。

仍旧是不敢离开她身边啊。就怕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定的姚砚又会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他找到姚砚之后,易小北和碧桃也随后赶到,他于是就将其他剩下的事情都吩咐了他们两人去办。

这当会,他问着站在门侧的碧桃:“小北还没来?”

碧桃尚且还处于看自家小姐看呆了的那种状态,猛然的听到了魏仲羽的这句问话,忙道:“我去门口看看。”

话落就飞奔而出。

魏仲羽背着手,在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

姚砚此时被红盖头给盖着,看不到他焦躁的模样。不过就是听着这脚步声,也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啊。

“魏仲羽,”她抬手就想去揭盖头,“你搞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魏仲羽急忙就握住她欲掀盖头的手:“不能掀。这个盖头必须得等到我们拜完天地之后,然后由我来掀。”

姚砚怏怏的放下了手,抱怨着:“怎么这么多的破规矩?”

烛光之下,盖头轻掀,女子柔美如花,男子清雅若云,两两深情对望,互许终生。这么美好的事怎么在她的口中就是破规矩呢?

魏仲羽觉得郁闷死了。

好在此时,易小北已经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公,公子,都,都已经准备好了。轿子,轿子也在门口了。”

话未落,魏仲羽已经是弯腰打横抱起了姚砚。

姚砚觉得他这绝壁就是抢婚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