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笑道:“还是祖父明白我。”她轻声道:“芸香如此咬紧了不供出指使她之人,必定是吃定了我们要查也不会当真打死她,而那指使她之人答应了会救她,所以便是老太爷再怎么打,她都是不会招的,不招好歹还有生机。”

老太爷点了点头,“那你想如何?”

“杀了她。”颜玉声音又轻又冷,“让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不信她不招。”

颜老太爷看着她皱了皱眉。

“祖父交给我来办。”颜玉低笑了一声。

那外面的雨真大,整个屋子都透风,芸香躺在冰冷黑暗的屋子里浑身又冷又疼,她满身的伤口都在流血,她好怕,好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看窗外的大雨咬牙爬起来,缩到墙角勉强避过冷风冷雨,她得撑着,只要撑过了今晚,她相信二夫人和秀烟小姐一定会来救她的,她们不会等到明天再次审问,她们肯定会在那之前救她出去。

秀烟小姐答应过,会给她一大笔银子,送她远离京都,只要有了钱她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她抱着膝盖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窗户响了,她一惊,抬头就看到有人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爬了进来。

“谁…”

“嘘。”那人穿着黑披风带着围帽,让人看不清脸,只听出是个姑娘的声音,那人走过来低声对她道:“我是二夫人跟前的翠云。”

芸香眼睛一亮,慌忙抓住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二夫人让你来救我出去的是不是!”她与翠云不熟,但却知道二夫人极看中翠云,忙道:“我什么都没说!二夫人和小姐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说!还请二夫人快些救我出去,送我走!”

那翠云握住了她的手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小药瓶,“二夫人说让你把这药喝了,便救你出去,送你离京。”

芸香愣了愣,盯着那小药瓶心头顿了一下,“这是什么?”

“是止血的药,对你对二夫人都好的药,你快些喝了,别耽误时辰,被老太爷的人发现了可就完了。”那翠云竟扭开药瓶,抓住她的肩膀强行要往她嘴里灌。

芸香这下彻底明白了,这药…绝不是好药!她抿紧了嘴拼了命的挣扎,使出了平生的力气将那翠云手中的药一把打摔在地上,推的翠云踉跄后退险些摔倒,“我不喝!你…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那翠云上前来急忙要捂她的嘴,气恼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今日夫人就是要送你一程!事情都已经如此夫人自身难保,她如何送你出去?外面可都是老太爷的人,她念在你忠心留你个全尸,夫人答应了,只要你乖乖的自杀,她就送一大笔银子给你老爹,让他日后衣食无忧。”

芸香浑身发抖,二夫人要杀她灭口…二夫人和小姐根本就不会救她…是啊,如今她们怎么还会来冒险救她这个奴婢!

她才不要死!绝对不要死!她用命换来的银子自己享用不到,给那个没有人性的老爹凭什么!

只见昏暗的屋子里,那翠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麻绳对她道:“你是要自己上吊?还是我动手勒死你?反正明日大家发现时你都是上吊自杀的。”

芸香浑身寒毛耸立,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急扑过去一把撞开她,冲到门前拼了命的拍门喊道:“救命!老太爷救命!二夫人要杀我!秀烟小姐要杀我!”

那门外不远的回廊下,颜玉听到声音笑了一下,对身侧的小厮道:“去救她。”

小厮领命上前,喝了一声:“是谁?”一脚踹开了房门,那屋中的翠云便慌忙跃窗而逃。

芸香一把扑到了忍冬怀里,急道:“救我!救我!我全招了!只求老太爷饶我一命!”

忍冬撑着伞,陪颜玉慢慢走过去,颜玉站在那大雨的夜里低头瞧着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芸香,俯身对她道:“老老实实的招了,罪不至死。”

“我招!我全招!”芸香抓紧了她的衣袖哭道:“求玉少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只是被人指使的!被二夫人和秀烟小姐指使的!”

颜玉抽回衣袖吩咐忍冬,“去通知老太爷,让他再请一次伯父他们,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这天夜里,颜老太爷第二次请众人聚在大堂,整个颜府灯火通明,无人入睡,连颜鹤山和颜庭安都忍不住气恼的过来了,只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事扰的全府不得安宁。

可一进大堂都懵了,卢素月,颜秀烟都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个伤痕累累的丫鬟芸香。

老太爷根本就不必再审,那芸香受了一番死里逃生的惊吓,恨极了,什么也不管不顾全都招了,从卢素月和颜秀烟找她去,到她们许她做颜庭安的小妾,还有方才要杀她灭口,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全招了。

颜秀烟听的脸色惨白如死,卢素月更是狗急跳墙的要去撕了芸香的嘴,说她诬陷,胡说八道!

老太爷让人拦下她,问芸香道:“你可有证据?”

芸香发抖的道:“有。”她看了一眼颜秀烟,她早就留了心,就怕她们翻脸不认账,如今还是用上了,“秀烟小姐给我的帕子是她从她屋子里拿来的,我想她屋里一定有海棠花汁之类的东西。”她喘了口气,“我也可以证明我方才去过二夫人房中,因为…我去时故意将自己的耳坠丢在了二夫人房中的地毯之下,如今肯定还在。”

卢素月懵了,这才发现芸香耳朵上确实只剩下了一只耳坠,她的耳坠又小又不起眼,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颜老太爷二话没说,命人去搜查两人的房间。

卢素月却哭喊起来,跪在地上抱着颜鹤山的腿哭道:“这家我没法待了!是要活活逼死我!老太爷只凭一个奴婢几句话便要让下人去搜查我与秀烟的房间,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日后我和秀烟也没脸活了!”

颜鹤山也气的脸色发青,对老太爷道:“爹,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只凭个丫头几句话就要命人抄家不成?日后传出去让儿子的脸往哪里搁?”

“行,你要面子,下人搜查不得,那我亲自去搜!”他扶着颜玉的手站起身道:“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今日为父就亲自向你们赔礼认错!”

他根本不管颜鹤山她们的脸色,带着众人便去了颜鹤山的院儿里。

颜玉亲自为他打伞,颜鹤年一家子也忙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卢素月房中,老太爷亲自去搜,果然在桌子底下的地毯里发现了一只耳坠,与芸香耳朵上的另一只一模一样。

他又去颜秀烟的房中,却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颜秀烟跪在屋外的大雨里哭道:“这个丫鬟是存心要冤死我与母亲,如今我们百口莫辩,秀烟只能一死了!”她站起来就冲过去要撞墙自尽,却被颜庭安慌忙拦了住。

颜庭安气怒交加的道:“祖父是当真要逼死母亲和秀烟吗!善姐儿是您的孙女,秀烟难道就不是吗?祖父就这样轻易的怀疑秀烟!”

颜玉扶着老太爷笑了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对老太爷道:“祖父,其实我的丫鬟锦珠之前看到芸香鬼鬼祟祟的进了伯母院中,怕她是偷什么东西,便一直偷偷守在这院子外,谁想到竟看到秀烟妹妹的贴身丫鬟碧柳大半夜的将一包东西偷偷丢到了后门外的秽物车上,不知要不要差人去找回来看看?”

颜秀烟的脸色一下子就没了血色。

等老太爷命人带着锦珠去将那包东西找来,抖开在众人面前,连善姐儿都惊了,那些东西全是秀烟去她那里带过的,用过的,帕子,汗巾,胭脂水粉,头油…

“这些东西是秀烟妹妹的吧?”颜玉故意问道:“好好的东西怎么都丢了呢?”

颜老太爷脸色也难堪至极,“去请薛老过来。”

薛老匆忙而来,将地上的那些东西一一检查过,不禁抽了口冷气,“这些物件全是浸泡过沾染过海棠花汁的。”他抬头问善姐儿,“你可接触过这些?”

善姐儿看着颜秀烟,眼睛忍不住红了,喉头发颤的道:“这些…全是秀烟妹妹给我用过的…”

颜秀烟哑口无言,脸色如死的软跪在了地上,“祖父…您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颜老太爷气的发颤,“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心地仁善的好孩子,没想到…你竟然连善姐儿都害!她与你是一处长大的啊!”

颜秀烟被证的无从辩解,她想要都推给卢素月,可是…她抬头看颜庭安和颜鹤山,她得指靠着他们搭救的。

颜秀烟在那大雨里看着已经没了主意的卢素月,下定决心的掩面哭了起来,承认道:“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嫉妒善姐儿比我受宠,偶尔发现她摸了海棠花会出红疹,一时鬼迷心窍才想出了这法子!母亲全然不知…那芸香也是我找来的,是我求母亲为了替我收拾残局,不被祖父发现,母亲才答应的…祖父要责罚便责罚我一人吧。”

卢素月呆了一下,看着颜秀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老爷子…老爷子就看在秀烟这几年勤勤恳恳的在您跟前尽孝道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她只是年纪小犯了错,她向我保证过,以后再不会一时糊涂害善姐儿了!”她哭着扑到王慧云和善姐儿的跟前,拉着她们的手哭求道:“妹妹,善姐儿求求你们原谅秀烟这一次吧,她当真是一时糊涂了…”

“可不是一时糊涂。”颜玉听不下去的冷笑道:“伯母可真会避重就轻,善姐儿反反复复的出红疹复发可不止是一次两次,是两三年。”她脚点了点地上的东西,一一数到,“这地上的东西总共有十一件,那就是说秀烟妹妹少说害了善姐儿十一次,这是一时糊涂?”

卢素月满脸泪水的看她,心中将她恨毒了!

颜玉也看着她道:“伯母对秀烟妹妹做的这些恶毒之事当真毫不知情,今日才知道吗?我看未必吧。”

“颜玉!”颜庭安忍不住道:“我们一家与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赶尽杀绝害我们?秀烟一时糊涂做了这等事,她已认了,知错了,她也说了母亲毫不知情,只是这一次为了替她弥补才知道了,替她去挽回,你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颜玉皱了皱眉,她怎么那么不喜欢听‘一时糊涂’这个词呢?

“若非证据确凿你的秀烟妹妹会承认?”颜玉咄咄逼人道:“方才她还寻死觅活的要证清白,看到了证据没得脱罪了就是知错了?难不成杀人犯在被砍头之时幡然悔过就可以被原谅?容情处置吗?”她看着哭泣的颜秀烟冷冰冰道:“那不是悔过自己害了人,那是后悔自己露了马脚被抓住了,是心里在想‘早知我注意些,害人害得滴水不漏就好了’,你说是不是秀烟妹妹?”

颜秀烟跪在那里浑身发寒,入坠冰窟,她果然…斗不过颜玉。

颜玉冷笑了一声,她太了解恶人的心理了,颜秀烟会知错悔过?不会,她是在弃车保帅,想着如何翻身。

颜玉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对颜庭安道:“我是没有证据证明伯母全部知情,但单单是她教女无方,管教出这样恶毒的女儿还包庇她,在后来知情后非但不教导她,向祖父坦白认错,反而纵容着她和她一起想着如何瞒下去,甚至还倒打一耙让芸香来栽赃陷害与我,就罪无可赦!”

卢素月被她骂的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加更!

感谢:爱上女主播,久生,小新,Lois是一道光,早川的地雷~和隔壁老王也是王的手榴弹!

☆、三十七

颜玉却根本不给她们狡辩的机会,而是直接走到王慧云和善姐儿的身侧,对老太爷道:“祖父,善姐儿被害了这么多年,她一个女儿家家,被毁容这么久,在颜秀烟出门踏青赏花儿时,她连门都不敢踏出…她是您嫡亲的孙女,住在自己的家中,还被人谋害多年,您难道就不心疼吗?”

善姐儿拉着她的手,再忍不住的背过身哭了出来,这么多年,那些日日夜夜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她险些活不下去。

王慧云抱着她颤抖的背又心疼又气恼的哭道:“亏了善姐儿这些年把她当成最信任的姐妹…”她看着颜秀烟,“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这般的狠毒!”

颜秀烟跪在那里不言也不语,狠毒?打从善姐儿回来之后,这府上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那些夫人邀请去赏花,去的都是善姐儿,哪里有她?善姐儿是嫡女,她是庶女,就不能活的体面了吗?

不知悔改。

颜玉看着她,对老太爷道:“祖父,今日您怪不念人情也好,任性妄为也罢,只是您若是今日纵容了这一对母女,明日我拼的被您责罚也要将她们告上府衙,为善姐儿讨个公道!”

众人都惊了,尤其是颜鹤山和颜庭安,这小子是在威逼他们,是要往大了闹,若是真让她告上了府衙,被满朝文武知道他的夫人和女儿做出这种事来,他和庭安定会受到牵连!

颜老太爷看着她叹了口气,她做事太狠太绝情了,当真是告上去,颜家怎么会不动摇?

老太爷对她道:“善姐儿是我的孙女,我如何会委屈了她?你放心吧,我定会给善姐儿,给你们家一个公道。”

他这一夜也累的浑身乏力,下令让家丁将卢素月和颜秀烟二人暂且关押在各自屋子里不准外出,不准见任何人,又命颜鹤山明日告假一天留在府上,将此事解决了再说。

他挥手让众人都回去吧,明日一早去他那里。

他和薛老太医回了房,颜玉送颜鹤年他们回去,这院儿里就只留下颜鹤山与颜庭安。

他们今夜注定无眠。

颜鹤年却在回房之前叫住颜玉,“玉儿…你真打算报官吗?爹不是说让你饶了她们,只是若经了官,怕是颜家也会声名扫地,你…”

“父亲放心吧。”颜玉对他笑道:“我只是吓唬祖父和颜鹤山他们的,让他们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善罢甘休之人。”

颜鹤年这才放心让她回去。

颜玉高高兴兴的回去,忍冬和锦珠还在门口等她,她赏了忍冬,又单独赏了锦珠,今夜她假扮翠云去吓唬芸□□劳最大。

锦珠领了赏道:“能为少爷效力奴婢已是很开心了。”这句是实话。

颜玉看着她,扶她起来道:“锦珠,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你且记在心里。”她握了握锦珠的手道:“别学芸香自作聪明,目光短浅,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日后必定不会亏待你,别说是今日芸香想图的那些,他日我给你好百倍的。”

锦珠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又自信又深不可测,令她着迷,她第一次坦诚的道:“少爷放心,锦珠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我绝不会像芸香那样自甘堕落。”她要的可不止是芸香图的那些,什么小妾什么银子,她不稀罕。

颜玉对她笑了笑,“你能明白再好不过。”她让锦珠回去歇着吧,忽然又问:“心爱呢?”她看了看心爱的房间,黑漆漆的,“睡了吗?”

锦珠也看一眼道:“好像是睡了,今夜没怎么见到他。”

颜玉也没多想,回了房,躺在榻上看着多了好多打赏,抱拳感谢观众老爷们。

弹幕里——

宅斗爽:爽!就是要赶尽杀绝!主播不要留情!一次除掉她们母女俩!

奸臣爱好者:我好喜欢主播刚才说颜秀烟那一番话啊,她真是把作恶之人的心理吃的透透的啊,什么悔过,那些人根本不会悔过,只是后悔被抓住,主播刚才真的像个奸臣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主播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黑心啊!

霸道总裁:主播擅长的是扮猪吃老虎吧→_→主播了解恶人是因为她也曾经是个恶人吧。

颜玉笑道:“我如今也是,只是分清了里外,与敌友而已。”

大玉儿:@路人黑,你出来,不是说我玉靠天眼吗?现在说说看。

路人黑:堂堂的大奸臣对付两个妇人,要是再对付不过,那可就太不合逻辑了。

江迷妹:哈哈哈果然是夸一句会死。

颜玉心情大好的关了直播间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去老太爷那里,出门时发现江秉臣的房门还关着,今日他起的这样晚?

却也顾不得去了老太爷院中。

她到时差不多就已经都到了,卢素月和颜秀烟还被关着,颜鹤山父子过来跪下下面为她们求情。

老太爷看颜玉过来,让她过去坐下,他心中已有了决定,等人都到齐后他直截了当的吩咐道,今日起就将颜秀烟剃度了送去京都外的尼姑庵中潜心修行,永不得再接回京。

至于卢素月,她必定是颜庭安的母亲,为了不影响颜庭安的仕途便称病将她送去京中那个偏宅中修养,找人看着,不得出宅子,没有他的允许也不许任何人去看她,就让她在那里静心养老吧。

颜庭安脸色青青白白急道:“祖父就这般不留情面?不但要毁了秀烟的一辈子,还要关着母亲一辈子?那偏宅如何能住人!”

“不能住人堂兄不是也安排我住了吗?”颜玉冷笑着道:“什么叫祖父毁了她们一辈子,事到如此堂兄还这般袒护她们,分明是她们自己毁了自己,堂兄怎么不想想她们可没有犹豫过害善姐儿一辈子。”

“颜玉你…”颜庭安气怒异常。

颜老太爷却打断他道:“我意已决,谁也不必再求情,她们皆是咎由自取。若是让我得知谁不得我吩咐去救护她们,日后便别再进这颜家。”

他没有再多话,让众人下去,又命人去办理此事。

颜玉是亲自去看了颜秀烟剪头发,她站在那门外听着颜秀烟撕心裂肺的哭着,求见老太爷,求见她父亲,唯独没有忏悔。

她等到颜秀烟的头发被剪光了才进去,一地的青丝,颜秀烟扑过来便要抓挠她,却被人按了住。

颜秀烟像是疯了一般喝道:“颜玉你不得好死!”

颜玉笑了笑,看她光头被按在那里,走过去低声对她道:“我早已不得好死,我只是来报还你上辈子和这辈子让我替你被的祸。颜秀烟,我跟你说过,若是动我在意的人,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听着颜秀烟咒骂走出了房门,包了个大红包给看守颜秀烟送她去尼姑庵修行的嬷嬷,对她道:“好好照看着小姐,可别让她乱跑。”

嬷嬷喜眉笑眼的收下道:“老奴明白,少爷就放心吧!”

她离开了卢素月的院子,从今以后,这个院子怕是要住进去别人了,她不管颜鹤山会不会休了卢素月再娶,她只要卢素月和颜秀烟受到应得的惩罚便好。

卢素月那般心高气傲之人将她关在偏宅里,定是不会好过的。

更别说一心想往上爬嫁个好人家的颜秀烟,她毁了善姐儿容貌那么久,也该尝尝见不得的日子了。

颜玉想起上一世为这件事背的祸,受的冤枉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她回到自己院中让兰姨今日加个烤鸭,吃顿好的。

却遇上了要进屋子的江秉臣。

她上前一把拉住他道:“你这是…去哪儿了?”鞋上那么多的泥,肯定是没在屋睡觉。

江秉臣拉过她的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掌心里,是一枚小小的玉葫芦,圆润可爱,“送给你。”

颜玉惊奇的抬头看他,“你哪里来的?”

“不值钱,我在小摊上买来的。”江秉臣拿起来替她带上,“说是福禄的意思。”

颜玉僵在那里让他带,抬眼看他,又摸了摸小玉葫芦嘟囔道:“我又不信这个。”

“我也不信。”江秉臣道:“但万一呢?希望你福禄双收。”

颜玉脸红了红,忙低下头道:“我过两日要去国子学上课备考了,你陪我一块去吧?当我的书童。”

江秉臣垂眼看着她,“你想我去,我就去。”

颜玉抿嘴笑道:“你是我的书童,当然要去。”

江秉臣瞧着她瞧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眼,“你笑起来真好看。”

颜玉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了两声,她觉得…她的心不是她的了。

当天夜里,颜秀烟就被送出了府,卢素月一通的哭,装疯卖傻但还是被送去了偏宅。

颜庭安看着母亲如此也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拉住她的手跟她道:“母亲等我,等我高中状元,必定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府!替你和秀烟报仇,让那颜玉不得好死!”

卢素月这才忍住眼泪被送去了偏宅。

这一走之后,颜府的内务便都落在了王慧云身上,好在她也当过家,善姐儿如今被薛老太医治疗的差不多快好了,王慧云便教着善姐儿替她打理一些内务,让她学着。

颜玉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腿完全好了便去国子学中报道了,原本她一回京就该去学里备考的,国子学有专门辅导举人学子的班,只是她摔了腿,又因府中琐事耽搁了。

今日她便一早就带着江秉臣去国子学,哪知一出府门就遇上了燕朝安,他带着一辆马车,竟是特意来接她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