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愣了,万万没想到老翰林会帮颜玉说话!一个个群情激昂的辩驳。

老翰林一一将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包括江流云,抬头对他们道:“你们若有不服可以去请你们的父亲参我一本,但我有我的规矩,明日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课堂。”他收起书本又点了点不远处收书的颜玉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输给一个女人吗?她一个女子在你们这些得天独厚的男儿中读书都没有觉得受到干扰,你们居然有脸提出这样的意见?”他实在看不上这些不知专心备考,针对一个小姑娘的小子们,“她既有本事在你们众多男儿中脱颖而出,得到圣上特例出现在这课堂上,你们不服就赢过她,去向圣上提意见!”

“庸才不可教。”他拿起书本就走。

颜玉在那门口忍不住上前道:“多谢先生。”

那老翰林冷着脸瞧她一眼道:“不必谢我,我不是在帮你,这是我的规矩,我不教庸才。”脚步都没听的往前走,“明日你若是再迟到…”

“颜玉不会。”颜玉打断他道。

他没说话,径直走了。

许腾飞本想和颜玉一块回去,却在国子学门口看到等在外面的江秉臣,便识趣的先走一步了。

颜玉小跑着过去,笑道:“这么早啊?不忙吗?”

江秉臣伸手拉了拉她的手也笑了,“不想让你等我,免得那些毛头小子有机可乘。”他扶着她上了马车。

颜玉已经警告说小厮不要将学堂里的事情告诉江秉臣,所以江秉臣在那马车里问她今日在学堂如何,有没有找麻烦的。

她都答,一切都好,非常愉快。

江秉臣拎了拎那给她准备的热茶,是满的,便知她在撒谎,问道:“怎么没喝?是太愉快了忘了喝吗?”

颜玉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笑着凑了过去道:“明日就不要让你的小厮跟着我了,也不要带什么软垫和茶水,我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搞特殊不好。”

江秉臣摸了摸她的发问道:“是老翰林说你了?还是旁的同窗找你麻烦了?我听说那老翰林是个刻板严厉之人,可是他说了什么?”

“没有。”颜玉拉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撒娇道:“我堂堂会元,上一世也是经过风霜的,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我能处理的,江大人就不要再插手了嘛,求你了。”

江秉臣被她靠的心都化了,伸手搂住她将她环抱在怀里,亲了她一口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不插手。”

颜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也亲了亲他笑道:“多谢江大人。”

江秉臣被她勾的心里痒痒,将她按在怀里又亲又摸的揉捏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的送她回了府。

那之后颜玉早也没有迟到过,她几乎天天都是第一个到学堂,赶在老翰林来之前就已在学堂里了。

江秉臣好几次都没接到她,又无奈又心疼,却也知颜玉这是下定决心要让众人心服口服了,便也没有干扰她。

时间久了,那国子学里对颜玉倒是不新奇了,打从江流云那群人被老翰林赶出课堂之后,大家也都收敛了,紧张的备考,竟也没什么人有心思在找事儿了。

颜玉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备考,时不时再找老翰林问个问题,一耽误天都黑了,但次次出门,江秉臣都在门口等着她。

时间若是用起来当真的不够用,像是才没备考多久,就到了殿试。

颜玉对自己有信心,这次殿试她不止要考状元,而且要以最优秀的表现考得比众人高出一等,才能服众。

她在殿试的前一天晚上早早的就洗漱准备睡下养精蓄锐,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旁人,而是许多日子不曾见面的大巽宁小姐。

她被请到颜玉的屋子里,坐在那里将颜玉细细打量了一番,打量的颜玉浑身不自在,开口问道:“宁小姐深夜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你明日要参加殿试对不对?”宁小姐开口问她,“你能不参加吗?”

颜玉愣了愣,倒好茶推给她笑道:“宁小姐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让我不参加殿试?为什么?我参不参加殿试与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宁小姐皱了皱眉道:“与我是没有关系,可是与另外一个人就大有关系了,你若是真考中状元,就是云泽的状元了,日后就不能跟我们回大巽了。”

颜玉更惊诧了,“我何时说过要同你们回大巽了?我为什么要随你们回你们的大巽?”

“因为那也是你的大巽。”宁小姐道,她看着颜玉皱紧了眉,“你的颜家爹爹还没有与你说清楚吗?你还不知道你不是颜家人?而是另一位的亲生女儿?”

颜玉十分不喜欢她这种语气,冷了笑容道:“此乃我颜家私事,与宁小姐无关,太晚了,宁小姐还是回去吧。”她起身要送客。

宁小姐却坐着不动,瞧着她道:“与我有关的,你的亲生爹爹是闻人业。”

颜玉懵在了原地,扶着门扉手指一紧,忙先将门关了上,低声道:“宁小姐最好不好胡说,他是大巽人,我是云泽人,我父亲是谁我比谁都清楚。”

“你不清楚。”宁小姐瞧着她道:“你颜家的爹爹骗了你,你父亲不是那个什么少辅陆清,而是闻人业,她们对你隐瞒了身世,都不告诉你,但你明日就要殿试了,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好好想一想跟我们一起回大巽,他这次来云泽和亲是假,就是为了来找你和你母亲温梦华的。”

“闭嘴!”颜玉怒不可遏的按在桌子上,震的桌子发颤,“宁小姐,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的与我说这些,是何居心?我是云泽人,我爹是少辅陆清,不是什么大巽王爷!”

宁小姐被她吓的往后缩了缩,眨眼道:“你生气了?为什么啊?是你颜家的爹爹骗了你,不让你跟亲生父亲相认,我告诉你真相,来求你跟我们回大巽当郡主不好吗?就算考上状元,那状元有什么好当的,回了大巽你想要什么,闻人业都会补偿给你的,他对你很愧疚,为了你一直逗留在云泽不肯走,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颜家的爹爹,还有你现在的娘,她们都知道。”

都知道…她们都知道。

颜玉按在桌子上的手指发颤,宁小姐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真诚的求她道:“你不要考状元了行吗?要不然就一辈子没办法跟我们回大巽了,闻人业一定会难过一辈子。”

颜玉猛地将手抽出冷声道:“他难过与我何干?我与他没有半点干系!”她眼见宁小姐要开口,又堵住她的话道:“我是云泽人,我爹是陆清,这是我说的最后一遍,请宁小姐不要再随口污蔑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污蔑?”宁小姐蹙紧了眉,“你怎么会觉得知道真相是污蔑?你可以去问…”

“我不想问!我也不想知道你所说的真相。”颜玉打断她的话,将她一把按在了桌子上,捏住她的肩膀,一字字刀子一样冷的对她道:“宁小姐,这里是云泽不是你们大巽,我随时可以找出一百种方法让你消失在世上,尸骨无存,所以闭好你的嘴巴,不要再多说一个字!”

宁小姐被她的语气和眼睛里的凶光吓坏了,肩膀被捏的生疼,抵在桌子上的背也疼,她挣扎了一下眼睛就红了,“我又没有…又没有要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凶的威胁我?我是帮着闻人业和你好的。”

“不要插手我的事。”颜玉冷的吓人,“你可知就你这一句话,若是让人听到了,告到圣上那里,我会是什么下场吗?”她低下头一字字道:“大巽细作的女儿,不止是我,连整个颜家都会被凌迟处死,一刀刀活刮了!”

宁小姐吓的一愣,随后喉头发哽的道:“我…我只告诉了你,又没有乱说,你不想听就算了,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颜玉慢慢松开她的肩膀。

宁小姐慌忙躲了开,开门就要逃出去。

颜玉站在那里对她道:“回去转告闻人王爷,我不认识他,也不想与他有半点关系,让他带着他的真相回你们大巽去。”

“不认就不认。”宁小姐眼眶红红的开门就跑了出去。

颜玉站在那里两腿一软的跌坐在了凳子上,她手心里满是冷汗,她气的手指发抖不敢深想,她是…大巽王爷的女儿?是那个燕明追踪这么多年要杀了灭口的大巽探子的女儿?他害死了陆清满门,害死了她的母亲,如今是想害得颜家满门抄斩吗!

她喉头里堵的厉害,起身快步出门将忍冬叫醒道:“你速速出门,去跟着宁小姐,务必亲自看她回驿馆,不要让她乱跑。”

忍冬一脸懵,却见颜玉那副严肃的神情不敢乱问,披了衣服就跑了出去。

颜玉站在回廊下喘出一口气,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让她顺顺利利的参加殿试…若有差错,她一定一定将闻人业亲手交给燕明!

那夜色冷冷,宁小姐憋着眼泪跑出了颜府,看都没看就钻进了那等在府外她来时的马车,哽声道:“回驿站!我要回大巽!”

车夫没吭声,扬鞭策马奔在了夜色之中。

宁小姐在那马车里又气又委屈,她是看闻人业这些日子郁郁寡欢,整日为颜玉担心,怕她考上状元,身世败露,又怕她永远无法跟他回大巽,才好心跑来告诉颜玉真相的。

没想到会是如此,更没想到颜玉说的那些后果,是大巽王爷的女儿就要被凌迟吗?为什么啊?云泽的皇帝就这么不讲理?

她气的在马车里哭的跺脚,却被马车颠的一歪身子,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是陌生的小路,她不认识的路,“这不是回驿站的路吧?我说了要回驿站你听不懂吗?”

那车夫像是根本没听见。

宁小姐气的掀开车帘去推那车夫,“混账东西!我说回驿站!你聋了?”

那车夫却抬手一掌敲在她的脖颈上,将她敲晕了过去…

窗户开着,门也开着,月光落在门外白霜一般。

颜玉就坐在那里发愣,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理智告诉她,这是真的…宁小姐没有必要骗她,而这些日子以来闻人业的所作所为,颜鹤年的欲言又止…她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假的。

她想不通,她明明是罪臣之女陆清的女儿,怎么好好的就又变成了大巽王爷的女儿?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开直播间,她坐在那里等着忍冬回来。

等了没多久,忍冬就从外面急急匆匆的跑回来,她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脱口便问:“怎么了?她这么快就到了?”

忍冬急的摇头道:“没回驿站,宁小姐上了马车之后,那马车就往反方向跑了,好像还和车夫吵了几句,后来跑太快我没跟上…”

“什么?反方向?哪个方向?去了哪里?”颜玉心中慌乱,手心发凉,千万千万不要落到别人的手中。

忍冬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向,进了一条小胡同就没跟上了。”

颜玉心猛地一沉,她不确定那个方向是哪里,但她现在害怕宁小姐会落进江家人的手里…

她快步跑出了院子,便跑便吩咐忍冬道:“去驿站通知闻人业,就说宁小姐不见了,让他速速来江秉臣的府上。”

她出了门,连马都来不及备,快步奔向江秉臣的府邸。

江府看门的早已认识她,看她一脸汗水也吓了一跳,连通报都没通报就让她进了府。

江秉臣还没睡下,已经洗漱准备要就寝,就见那颜玉失魂落魄的跑进来,站在那门口看着他,叫了一声:“江秉臣…”眼眶就先红了。

他的心猛地就揪了起来,忙过去抱住她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颜玉一把抱住他,哽声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我主播!放心!

感谢:芊虞的两个地雷,无恙和君子以程的地雷~

☆、七十

“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哽声说出这句话让江秉臣心揪了起来,从上一世到现在她用这种语气求他只有一次,就是上一世她父亲被抓入大狱之时。

“好。”他没问缘由先应了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背对她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都会解决的,没事的,万事有我。”

颜玉喉头哽着没忍住埋在他怀里低泣了两声,却也只是两声就抬手擦了眼泪,平复自己的情绪道:“这件事…可能很麻烦。”

江秉臣看着她满眼的泪水,又迅速压下去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她连在他面前也不会完全放开自己,“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江秉臣想扶她坐下慢慢说,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再耽误就来不及了。”她伸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了上,像是下什么决心似得想了一下,再转过头来看江秉臣,已是情绪镇定的只有眼眶还微微红着。

“宁小姐不见了,她从我府上离开后上了一辆马车,那车夫不知将她带去了哪里。”颜玉简短又快速的向他说明,“我现在担心是江知秋的人将她劫走了。”

“宁小姐?”江秉臣有些诧异,“劫她做什么?她找你做什么?”

颜玉手指僵冷的厉害,小腹也酸痛的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发抖,她想了一下才抬头向江秉臣坦白道:“她来找我是为了闻人业,她说闻人业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江秉臣惊的愣了一下。

颜玉却异常平静的将宁小姐跟她说的那些话向江秉臣重复了一遍。

那桌子上的烛火晃动映在她的脸上,白的没有血色,江秉臣伸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

“如今这件事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颜玉一把抓住他的手,“重要的是如果泄露出去,我和颜家都会万劫不复。”

她的手指居然在发抖,江秉臣将她拉到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没事的颜玉,就算泄露出去,套好了说辞也不会太严重,最多是你是半个大巽人,不好再入云泽的朝堂。”

“不。”颜玉抬头看他,“你不明白闻人业的身份,你知道我亲生母亲和父亲陆清是怎么死的吗?”

江秉臣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在朝中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实情,“他们当年救过大巽探子,后来被奸人揭发诬陷…”

“那个大巽探子就是闻人业。”颜玉眼睛红了红,“这么多年圣上一直在追踪,想要除掉的探子就是闻人业,当年圣上之所以会下那么狠的手灭了陆家满门,也是因为闻人业探听到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机密,所以他才要将所有接触过探子的人都除掉。你明白我若当真是闻人业的女儿意味着什么吗?”

江秉臣的眉头一下子蹙了紧,他盯着颜玉如今才明白,她在慌什么,怕什么,她所说的万劫不复是什么意思。

若是将这些透露出去,就真的无可回转了。

“一定要尽快找回宁小姐,这件事不能走露半点。”颜玉攥紧了他的手,“如果她真落在江家人的手里,宁愿杀了她,也不能让她在江家人手中久留。江秉臣,江大人…”她的掌心里全是虚汗,“我知道让你去对付江家人会让你为难,但是我如今只能…”

“我知道。”江秉臣抱她在怀里,没让她继续说:“你不必考虑那么多,就算没有你,我与江家的账也迟早要清算。”

颜玉将他抱紧,想说什么又怕自己情绪失控。

江秉臣低头亲了亲她道:“不要怕颜玉,你现在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明日一早去参加殿试,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他捧着她的脸对她笑了,“你总该相信我的能力。”

颜玉眼眶红了红,那么想哭,又那么安心。

房门外,江伯敲门禀报道:“大人,大巽的闻人王爷来了。”

江秉臣蹙了蹙眉,颜玉忙道:“是我叫他来的,这件事要从他那里就封住口。”

闻人业被请进了江秉臣的府邸,在大厅里见到颜玉的时候情绪难以平复,他没想到宁儿会这么冲动的去找颜玉,来的路上颜玉的人只告诉他宁小姐被劫走了,颜玉很着急的找他,他心里又慌又乱,一是担心宁儿的下落,二是担心宁儿跟颜玉说了什么。

大厅里没有旁的人,只有颜玉和江秉臣。

他走过去,颜玉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跟他说:“宁小姐已经将你那些事都告诉我了,我不想追究是真是假,我只想跟你讲清楚。”

他僵了僵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想过许多也她认亲的场景,可在这般仓促的时候却是从未料到过,“玉儿,我其实早就想与你相认,可是怕影响你,又不想令颜家难做,所以一直不曾开口…”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会影响我,影响颜家就不该告诉任何人!”颜玉瞧着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就不该回来再重提此事,你以为时隔十几年再回来,我会认你?”凭什么。

闻人业站在那里看着她,喉头生涩,“玉儿,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回来找你们母女…”

“是吗?是什么原因让你想了十几年不曾动身回来找我母亲,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颜玉半点不想听他这么多年的苦衷和不得已,她不信堂堂一个大巽的王爷,有什么理由让他抛下心爱的女人,一走十几年,直到十几年后才回来找她们母女,“我现在只想告诉你,当年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和陆家满门,希望你如今不要再重蹈覆辙让我和颜家死在你手上,我就已经感谢你了。”

闻人业不知道她竟连这件事都知道,忙看了一眼江秉臣,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泄露出去就闹大了。

江秉臣只做没有看见,只瞧着颜玉。

“我比你明白事情的轻重,是我告诉他的。”她讲的半点情面都不留,她看着闻人业的眼泪在眼眶里翻翻涌涌又强忍着,撇开了头道:“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泄露了,云泽的皇帝会如何吧?他是动不了你,你是大巽的王爷,可是我呢?”

“我希望带你回大巽,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闻人业道。

“那颜家呢?”颜玉忽然就恼了,“向你当年对陆家一样?弃之不顾,任由圣上灭了满门?”

“我当年不知发生了这样的事。”闻人业上前一步急着解释道:“当年我离开云泽时并没有败露行迹,我以为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可它就是发生了。”颜玉道:“那么多条人命,不是你一句没想到就可以被谅解的。”

他知道,他明白,这件事也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无法赎罪,“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陆清,也对不起你母亲…”

“道歉的话不必跟我说。”颜玉浑身无力的难受,她不想再耽误时间,“我想你明白,我不会认你,不会原谅你,也不会跟你回大巽,所以我请你将这件事当成一个无稽之谈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提起。”

闻人业站在那里看着她,喉结动了半天,才发涩的说出一句话,“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一定会做到。”

“那就多谢闻人王爷了。”她转过身不去看他,又道:“宁小姐可能是被江家人抓走了,希望王爷尽快将她找回来,也告诉她之前跟她说的那些都是开玩笑,是个谎话,让她不要再为我好了。”她的手指颤的厉害,只敢缩在袖子里,“王爷尽快找回她,带着您的女儿回大巽去吧。”

江秉臣看着她,她强忍着的眼泪,袖子低下的手指,她如今…应该是很难过吧?可是她又不能被击溃,她压着情绪处理这些事情,甚至没有去惊扰颜家任何人,因为她清楚这些事情只能她自己扛。

江秉臣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袖子下的手指,她颤了一下眼泪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她强韧又脆弱。

她如何不难过不害怕?可她没有办法…这一世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宁儿不是我女儿。”闻人业在她背后开口道:“她是来和亲的宁康公主,假扮成我的女儿跟着我前来。”

颜玉猛地就转过身,看着他又惊又愣,“她就是和亲的宁康公主??”

“是。”闻人业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愧疚,“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她若是出了事…只怕大巽会抓住这个当做把柄,影响两国关系。”

江秉臣也惊了,忙问:“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闻人业摇头道:“除了我带来的人,云泽没有人知道。”

颜玉惊愕的看着他,心中却是生起了一丝的希望,破釜沉舟的一线生机。

闻人业知道事态发展到如今,如果宁儿真落在颜家的死对头江家手里,再问出点什么,玉儿就麻烦了。

他如今也不求玉儿能原谅他,只想着她能没事,便道:“你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我会暗中派人去将宁儿找回来,绝不会让你和颜家受到威胁。”他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了江府去找宁儿。

颜玉等他走后,有些虚弱的坐在了椅子里,她这一夜累极,精神也紧绷的她焦灼不安。

“不舒服吗?”江秉臣握了握她的手指,“去屋子里睡一会儿,你放心,说不定等你睡醒了,宁小姐就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