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国民好感度”大增的时候,他为白艾庭惹了一件事。

当时是在学校的体育馆内,男生们大汗淋漓地打了一整节课的球赛,比分差距甚小,球在最后一刻传到了靳译肯手里,他们班的女生在看台上大喊他的名字,龙七那会儿也在,她们班上自习,大部分学生都跑来体育馆看尖子班与优良班男生间的球赛,龙七的支持对象是优良班(因为她也参与论坛上的下注贴了),她将双脚架在前排的椅背上,一边喝饮料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观赛(其实只在报比分的时候瞄一眼),董西没来,她正由老师陪着在办公室做一些保送生面试的准备工作。

彼时,靳译肯盯着球架,手中运着球,挺胜券在握的,似乎在做胜利前的心理准备,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队友喊了句话。

“别跟你老婆一样临门失脚!我们可没后台!”

话一出,赛场周遭传出细小的笑声,龙七抬眼想看哪个人的嘴那么油滑,而以靳译肯的德行原以为他会跟着笑,但那时候,他运球的速度突然慢下来,一直盯着球框的眼神也一下子放松,紧接着,篮球从他手中滚落,砰砰砰滚到一边,周遭传出些许低嘘声,他以一种弃赛的姿态站直身子,脸色特别不好地回过身,他那猪队友有意识地往后退,周遭的男生也迅速围上来,但仍旧没拦住靳译肯给那男的一拳,场外一阵惊呼声,龙七都能感觉自己的座椅因为同排女生的受惊而抖动了一下。

那男生捂着鼻子躺地上,气恼地喊:“怎么你了!我就开个玩笑!”

“你也配。”靳译肯不加反应地回,以一种撂狠话的姿态讲,“她就是临门失脚也是你爬也爬不到的层次!”

一片哗然。

龙七停止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的动作。

纵使场上议论纷纷,她却另有想法,靳译肯这次护白艾庭的行为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她挺欣赏的,那是卓清这种滥好人到不了的境界,虽然过火,但真挺爷们的,也是头一回感觉白艾庭选对了男人,这种在她落人口舌时,偏向她,为她说话,有一身容不得自己人被臆测的凛然之气的男人。

这点上,她觉得白艾庭蛮幸运的。

而那节课之后,学校里确实没人敢讲白艾庭的闲话了。

放学铃响后,龙七在教室理东西,前边几个女生正聊着今天体育馆的事情,过了会儿又聊到其他事情上,抱怨作业总是很多,抱怨某个老师上课总喷唾沫,聊到兴头上,有个女生突然回头:“对吧,龙七?”

她刚戴上耳机,被这么一问,停住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

“她们在说徐老师不爱洗头,因为被他批过的作业本上总是有很多头皮屑。”

董西刚来这儿,提醒了她一声,龙七才意识到对方抛了个话题梗给她。

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曾经被自己视为无聊又天真的女生八卦团如今居然也给她留了一席发言之地?意味着她身上的戾气妖气好像没之前那么浓重了,因为就连班级里最规矩的女生也敢跟她搭话?

意味着她融入集体了?

董西帮她理着笔袋,女生们等她搭话,她稍显不适应地歪了歪脑袋,拔下耳机,说:“噢对。”

女生们接过梗,又开始聊起来,很奇怪又很和谐,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这就是合群?

细细想来,除了龙信义那混蛋依旧时不时给她添堵,她的生活确实开始往好的方向走,一些腐烂的地方渐渐愈合,发臭的地方渐渐散出香气,就连之前觉得生活无趣众人虚伪也似乎都是不成熟的想法,当时的自己何以配得上真诚的人,只有把自己变美好了,才能吸引性格同样好的人来到身边,才能更多感受到群体的善意。

觉得过得不够好都是自己的原因啊,是自己还没到那个程度啊,是这样的。

出了教室,走在廊上,龙七拿出一个木桃挂饰放进董西的衣袋,董西用眼神询问她,她说:“小时候我妈给我求的,说是幸运符,我不信,从不戴,就事事不顺。后来她给我两个弟弟也每人求了一条,他们俩长大后特聪明,日子过得特别好,从此我就信了,而从我信的那一天开始,就认识了你。”

“那?”

“保送生面试的时候戴着吧,祝你考过。”

当时黄昏橘红,董西将挂饰提起来,仰头打量着,冬日阳光洒在她的针织外套上,她的黑色长发上,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细白手腕上,暖意融融的,香香的。

龙七盯着她的细手腕看了许久,直到董西将挂饰放进衣袋,遮住了那截手腕,她才收回视线。

真想去握一握。

那天的黄昏特别美,让她恍然间产生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一种愉悦感,一心以为势头在往良好方向缓缓发展,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把这些刚冒出来的星点亮光,打得满地碎渣。

第三十五章 撒谎

保送生考试分笔试与口试,笔试在一个下雨的周日进行。

考场内开了灯,但光线仍然清冷,包裹着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个别学生受寒的咳嗽声,董西写完一道大题目,低低咳嗽两声,从衣袋内拿出面巾纸。

口袋里的木桃挂饰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她低头看到,正欲捡,考场前排的监考老师闻声走来,用手势和蔼地暗示她继续做题目,他来帮忙。

她便收回了手,继续抽出一张面巾纸,习惯性展开,那时眼瞳的凝聚力突然收紧,手中半握着的笔因一时失神而落到桌上,正要收起纸巾,此时,手腕突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那力道又大,又突然,董西微微皱眉,抬头看向这伟岸身躯的主人,看着他代表公正的严肃面孔,在0.5秒的猝不及防后,镇静地回答:“我没有。”

没有作弊。

一天后,董西在华宁大学考场用抄着笔试答案的面巾纸作弊的消息震惊北番高中上下,龙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刻请假早退,她一边穿外套一边疾走在风雨飘摇的长廊上,下楼梯时撞上终于来上课的龙信义,龙信义一见她就弹出五步远,双手护在胸前喊:“别气!别气!我会还的!我会还!”

龙七充耳不闻地折过他,继续狂奔下楼。

董西当天没来上学,龙七打车到她家所在的朗竹公馆,保安处认得她,让她进了,她找到董西一家住的那套欧式大墅,看了看没有人在的样子,打董西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正是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冻的日子,空气中飘着零星的冰结,有种要下这个冬天第一场雪的迹象,龙七在铁门外看着静穆的别墅,额头出汗,鼻尖泛红,喘出的气化成一团白雾,一时缓不过劲儿,便捂着剧烈奔跑而刺痛的心口,依着董西家围栏外的石墙缓缓蹲下,然后等。

零碎的冰结落在她的发上,眉毛上,大衣衣肩上,套着半幅手套的指骨节上,她从上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傍晚,等到华灯初上,等到衣肩湿透,发尖滴水,脸颊冻得不剩一丝血色,才终于有车灯从她身后扫射过来,伴着轮胎挤压雪水的吱嘎吱嘎声,缓缓驶来。

她将脑袋从双膝中抬起来,回头看,起身走到墙外。

董西和一位三四十左右的女人从后车厢下来,是她的母亲,开车的则是她的父亲,一家子都是沉默少语的样子,龙七踏着雪水走到车前,董西看见了她,脚步微微停下,她的母亲也循着动静看见她,打量一眼后,在董西耳边轻声问话,董西点了点头。

随后,母亲进了门,父亲将车开向车库,董西留在铁门前,神色清浅地等着龙七过来,目光始终放在自己身前两米的地面上,风呼呼地吹,她脖子上的围巾微微地晃着。

而先开口的也是她。

她问:“学校里,现在是怎么传的?”

如此清晰地了解着自己的处境,并预想到可能会有的下场,说出这句话的董西让人内心深处某块柔软地方无比钝痛,龙七皱着眉,回:“我信你没有。”

龙七等得太久了,太冷了,说这句话时的嗓子都有些冒哑了,董西没有抬起头,淡淡说:“说吧,我想知道。”

良久,龙七答:“说你事先买了笔试的答案抄在面巾纸上,考试中场拿出来时,被监考老师发现,分数当场为零。”

说完,气氛凝滞了一会儿,龙七提道:“如果是白艾庭干的,我会去找她。”

“不是白艾庭。”董西态度确凿地回复,接着说:“是那个人。”

“哪个?”

董西慢慢看向她,告诉她:“是那个监考老师。”

“他叫什么?”

十二月份的夜晚有多漫长,多酷冷,只有真正在灌满寒风的楼道口蹲守过一整夜的人才知道。

冬天早晨,天没亮透,寒风凛冽,路灯、花圃、树干全都披上一层薄冰,轿车开锁的声音响了一声儿,身着一套西装大衣的楚曜志将公文包放到后座,正要打开驾驶位车门时,龙七啪地一声将门按回去,他手一滑,未及反应地侧过头,见是她,眼内瞬间的诧异转变成常日里的镇定。

“七七。”

“你有什么目的?陷害一个学生对你有什么好处?谁暗地里联系你的?”

龙七连问三个问题,双眼定定地盯着他,脸颊雪白,唇色微微泛紫,连呼出的雾气都比楚曜志稀少许多,整个人冷透了,厌他也厌透了。

而他注视着她。

注视了五秒的时间,而后似是轻轻恍然,用遗憾的口吻说:“原来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

接着,补充:“早点知道的话,就对她宽松一点。”

他脖子上的围巾被龙七猛地揪住,人也因为她而撞到车门上,她字字咬着牙说:“那包纸巾是你给她的,是你在考场外交到她手里的!她是活生生被你陷害的!”

“七七,遇事要冷静。”

“姓楚的你别装了,你这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七七。”

纵使龙七再激动,他也坚持使用平调的口气劝着她,双手举起,尽量不碰她,任由她揪着衣领与围巾,隔壁停车位的车子因为这动静而鸣声大响,小区楼里有几间房亮起了灯。

龙七撒开手时也很用力,楚曜志的背部又撞击了一次车门,她一步步地后退,指着他说:“有人看见了。”

他抬眼,盯向她。

“看见什么?”

龙七不说,她以一种“我迟早要你为这个谎而身败名裂”的眼神盯着他,缓缓地后退着,楚曜志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七七,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依据来自哪里,但如果是来自那个女孩。”

他停顿了一会儿,她听着,心口起伏地听着。

“那么,是那个女孩在撒谎,因为她确实作弊了。”

“有人看见了”这句话,是龙七唬楚曜志的。

他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表情有微妙变化,但后来所说的话又字字掷地有声,仿佛用生命起誓。

龙七在之后的一整个上午都呆在学校体育器材的储藏室内,上下课铃声每隔四十分钟循环响着,她窝在放置鞍马与软垫的狭隘空间内,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撑着脑袋,一边缓解受寒引起的胀痛,一边一遍一遍回忆着楚曜志的面部表情。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提示着论坛新帖子信息。

全部是关于董西事件的讨论。

大家不敢置信着,疯狂好奇着,近乎沸腾着,好学生的堕落竟比坏学生的浪子回头更加引人关注,事件还没查明,校内舆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判处死刑,因为大部分八卦者希望事件是那样发展的,甚至还希望按着她们的剧本走。

——是因为龙七啊,是因为她总是跟龙七在一起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就是因为龙七啊。

龙七长久地将脑袋埋着,任由手机滴滴作响。

临近中午,下课铃响,储藏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两颗篮球伴着一米斜阳“咻”地投进室内,第一颗球稳当地落入鞍马隔壁的球框小车内,第二颗球撞在铁架子一角,反弹到地上,砰砰砰地滚到龙七脚边。

她眯着眼,抬起头。

靳译肯因第二颗球来到鞍马隔壁,他下蹲,但球未捡,先看到狭隘空间里的人,两人的视线碰上,龙七在那一瞬间有种事态可以起死回生的预感,立刻有所反应,而靳译肯在下一秒对她视若无睹,拿过球放进球框里,龙七在他身后迅速起身,他正要走,她说:“我想跟你说话!”

第三十六章 信任

——以后别看我,别找我,别借我火,别随便跟我说话,我们俩层次不一样,你做你的差生,我做我的全校第二,我跟你的事也最好烂在心里,我不想别人知道我跟一个差生有过纠葛,丢面子,以后也别因为什么旧情来找我,你的忙我不帮,从今天开始一个都不帮。

靳译肯的话还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如今相隔三个月,龙七主动找他说第一句话,怕他走,乃至紧接着说:“就五分钟!”

靳译肯那么精的一个人,当然知道她为了什么事找他,当即就回了一句:“没空帮你。”

“我不会缠着你帮我,我就想知道如果这件事的主角是白艾庭,你信不信她?”

靳译肯走到门口时终于停了一会儿,龙七盯着他的背影,尝试着朝他走近一步,继续问:“信不信?”

他将双手放进裤兜里,答:“不管她做没做那件事,她家里都会帮着解决,我信不信不重要。”

也就是董西家里会解决,而她现在是瞎出头,以卵击石白费力气。

“那指证她作弊的监考老师是你的继父呢?”

龙七说出这句话后,靳译肯侧过了头,但他仍旧没有看她,也没有回过身,仿佛是在回忆她所说的继父这个人物。

他会记得的,他肯定会想起那个人是谁,龙七有次和他在饭店吃饭时就见过一次楚曜志,那会儿不巧,靳译肯的手正放在她的膝盖上,她则因为某事的余怒未消而将热汤强喂给他,恰巧被前来参加商务会餐的楚曜志看成了一幅充满暧昧与欲的早恋画面,还是靳译肯首先察觉他的视线,龙梓仪从来不相信的“楚曜志不喜欢龙七”这一定论,在靳译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予以肯定,他说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眼神可以像怨妇一样哀愁,就像他家请过的一名年轻貌美却极爱偷懒的小保姆,看着他弟弟养的那条随时随地会弄乱整间屋子的阿拉斯加的眼神。

后来靳译肯因为将她比作一条狗而被强灌一整碗油汤,口腔起泡一个星期,被列为他人生十大最惨烈的时刻之一。

两秒之后,他想起这件事及这个人来了。

龙七说:“如果是他,那么处于人际关系中间的你,会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事?”

“你对董西的信任程度是多少?”他问。

“百分之百。”

“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有。”

靳译肯叹了一口气,对,就像楚曜志那样若有似无的一口气,龙七慢慢地问:“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我即使有其他想法,你也听不进去。”

“靳译肯,”她吸一口气,说,“我不奢求你肯帮我,但如果你有任何一点关于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任何一点点也好,不管是要费大力气还是只存在微乎其微的成功率,我就想你能告诉我一声,哪怕是提示冰山一角也行,我只想赶快做一点事。”

他沉默。

储藏室内,三分之二的阴影和三分之一的阳光分割比例,龙七站在阴影内,靳译肯站在门口的单薄斜阳里,两人长久地对峙,她再说了一次:“求你了。”

良久,他才有动静。龙七看着他的背。

“费大力气都没所谓的话,花大价钱呢?”

“花在哪里?”

“司柏林。”

她听完,眼内慢慢有了反应,而后迅速说一句“谢谢”,紧接着先行一步离开储藏室,靳译肯的肩与她的轻微擦碰,他在后头看着她,她速度太快,因为急于去做这件事,所以头也不回。

龙七知道靳译肯给她的这个提示是什么意思。

上回郁井莉事件时,司柏林随手送了她几份相关人物的“黑历史”傍身,他手边最多的就是这种东西,而他既然能弄到学生的“档案”,那么也能弄到老师的靳译肯是要龙七反其道行之,先别绞尽脑汁去思考董西有没有作弊,而是直接把楚曜志逼上梁山,让他吐出一些原本可能没有说出来的话,但这件事情能操作的前提必须是“董西没有作弊”且“董西说的是真话”,否则就

所以这是个歪门邪道的路子。

但确实是目前最有效率的一个验证方法。

她就知道他聪明。

龙七一边拨着司柏林的电话一边上教学楼,这时候迎面撞上龙信义,她一秒之间想起跟这畜生之间的金钱纠葛,龙信义躲闪不及,慌里慌张地高举起双手,龙七指着他的鼻尖放话:“还钱!”

“你昨天还不急,今天怎么就急了!”

司柏林的电话没通,但有语音留言提示,龙七猛地捂住龙信义的嘴巴隔绝噪音,向司柏林简单说完请求后留下楚曜志的基本信息,龙信义边听边瞪大眼睛,等龙七说完,挣脱掉她的手,大声问:“我靠!你胳膊肘是准备往外拐啊!”

“我胳膊肘以内没一个是人!”她特指他。

“你疯了你疯了!”

手机来短讯,看来司柏林知道她的来电,没接,只回复两个字。

——两万。

龙七对着这个数字出神了一会儿,看向同样瞅见数字就闷不吭声了的龙信义,以一种暂时压着暴躁的隐忍口气问:“你至少给我留了这个数吧?”

龙信义没答话。

龙七立刻就火了,一路将龙信义打到阳台上,龙信义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回:“我在帮你赚钱,跟人说好了一旦涨了就抛!这钱刚投进去不能说撤就撤,而且为了这事儿犯得着吗你!董西又不是你亲妹妹!我特么才是你亲人!”

“你不是!”龙七忍到极点,指着他的鼻子爆发,“放高利贷的都比你有情有义!龙信义你就是个人渣,一辈子都不值得别人把你当回事儿,舅妈生你还不如生一马桶塞子!”

“谁知道你这些钱是不是正经赚来的!你一个月才做几场活动?半年才上一次杂志!我这儿的粉丝钱你又死活不肯去赚,别骂我骂得太溜,你那点儿破事抖出来还不如我!”龙信义这人经不得说,一急就开始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龙七原本揍爽了准备走人,这会儿又被他惹回来,一巴掌扇他脸上!

龙信义懵了。

龙七说:“行我告诉你,里面的钱只有四分之一是我的,另外四分之三全是一陌生账号每个月按时按量往里打的钱,我从来不动!现在龙信义你动了,后果也由你来负!”

“我靠还有这种事”他还嘴,“蒙谁呢你!”

龙七不再理他,临走时发现长廊上已经有不少聚出来看吵架的学生,暴躁地还一句:“看什么看!”

走廊东边,尖子班区域,几个女生正在讨论“噪音分贝”的问题,她这一声喊,几人又状似惊魂未定地捂了捂心口,白艾庭也站在其中,她一声不吭地望着龙七,但当龙七扫向她时,她立刻别过头进教室,行色匆忙。

龙七敏感地抓到了这一点。

白艾庭平时不是这么看她的,她平时要是被闺蜜簇拥着,都是以一副“众生皆俗我独冷”的姿态淡淡瞥着她,如今却藏着点怕惹祸上身的逃避意味,而她事发时与董西处在同一考场,说不定对现场状况了解得更清晰一点。

但当龙七准备向东边走廊走时,手边刚拨出去的电话突然接通了,那边儿经纪人一声傲慢的“哎哟龙七啊,你可想起来找我了”,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