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宁吸一口气,问她:“在你试过的人当中,你觉得谁的吻技最好?”

这句话音落后,场子内瞬间喧嚣,几个球员看热闹不嫌事大,用手指吹响哨,靳译肯也懒洋洋地看过来,龙七看着高宁宁,看着高宁宁身后的周以聪:“你再说一遍。”

压着一层薄薄的,被戏谑的气。

周以聪明知道她今天刚和臧习浦拍完激情戏,这个问题的矛头直直冲着怼了他整场的靳译肯,为此不惜拉她下场,高宁宁在周以聪的提醒下,再说:“你不回答也行,你可以当场吻那个你觉得吻技差的人。”

龙七冷笑一声。

紧接着就将杯子往桌上撂,一排“深水炸弹”被砸倒,桌旁的女生猝不及防地惊叫,靳译肯八风不动地坐着,龙七起身冲着高宁宁:“你起来。”

高宁宁往后缩,周以聪起身,龙七说:“起开!”

“龙七你冷静点,只是个游戏。”

“游戏?”她二话不说将桌子中央的酒瓶砸粉碎,“这整场局干我屁事!要不是帮你捞人,现在你搞我?!”

四溅的玻璃划破高宁宁的手臂,高宁宁痛得叫一声,周以聪条件反射地攥龙七手腕,靳译肯这会儿起身,将她手臂往后拉,没被周以聪攥到,人也一下子被靳译肯往后挪一步,两人前后位置一换,周以聪迎面正对靳译肯,旁侧的球员都站起来,整个儿紧张局面一触即发,女生们一言不发地坐着,望着。

周以聪看着这阵仗,气焰收了收,而龙七因为突然的起立产生酒精反应,没心思再顾这个局,折开身后的球员,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一进洗手间就冲着盥洗台吐。

鼓点震人的电音被墙壁隔着,遥遥传来,脑袋一片晕乎,听见四下隐约的低嘘声,而后被盥洗台的冲水声盖住,那时候撑起身子,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墙边提裤链的男士,也看见有着明显男士标志的洗手间门,但是肢体麻木,走不动了,直到洗手间门又被叩了叩,靳译肯不动声色地来了,在那儿看她,三两男士从他身前经过,出了这地方。

洗手间就剩他们两人。

水柱哗啦啦地冲着盥洗台,她用手臂撑着自己,看着一言不发的靳译肯,头发从她的肩头垂落,发梢被水花溅到,半湿半干。

“我帮你叫了车,你吐完,直接回去,不用回场了。”

他说。

“吻技差的那个人是你。”

龙七回他。

两人一个在门口,一个在盥洗台前,保持着这个谁也不上前的距离,她呼吸着,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内没有情绪起伏。

“哦。”

唯一应的是这么一句,平静,透彻,一股“随你,不想陪你玩了”的态度。

龙七说:“你别赖皮。”

“赖什么?”

外头灯红酒绿,隐隐照在他的脸上,而她当下往他的方向走,扯着他的衣领朝自己拉,眼里一股“别赖高宁宁那赌约”的无声提示,随着外头电音一声震撼人心的鼓点,龙七的手臂搭住他的脖颈,嘴唇瞬间与他紧贴在一起,他的手下意识就把住她的腰。

但她不放,推着他一起撞墙,下巴与他的相叠,一个辗转后再紧紧勾住脖子,就像一年前那个风雪跨年夜靳译肯对她做的一样,他那时候才终于被她激起脾气来,洗手间外突然传来方璇的一声:“我操你们在干嘛!”

但靳译肯充耳不闻,他整个人的爷们气都上来了,按着龙七的脖颈弄得她后退,同时右手把住洗手间门,龙七背靠门的同时,门在方璇眼皮子底下“砰”一声关!震耳欲聋,方璇在外头捶门,而靳译肯看着门板上的龙七,她在喘气,他的手用力地摁在她脑袋旁的门上,红色的光与蓝色的光交织,在两人之间晃荡,整个空间都跌跌宕宕,白日里与臧习浦激情戏的情节也袭上心头,那些肢体动作,那些眼神对视与呼吸相冲,都成了现在靳译肯怒视她的某一种原因,他伸手掐在她的脖颈处。

她被这一举动弄得闭眼的同时,嘴唇突然受到压力,靳译肯斜着脑袋吻她,局势一下子扭转,她从强吻变成被强吻,且攻势猛烈,一下子进入深吻,紧接着听到“咔擦”一声锁门响,她突地被抱起来,背部摩擦门板,手下意识扶住他脖颈,又忽的转身,背部再次撞击隔间的门,靳译肯把她弄进了空间更狭窄的隔间。

方璇仍在不停歇地捶门,骂靳译肯骂她,而龙七的外衣被他刷啦一记扯开,再激吻,被他抱起来靠着隔板,手臂上原本被臧习浦捏出红痕的地方再次承受着他的力气,她呼吸都成困难,嘴唇却分不开,唯一一次分开是脱了她最贴身的一件T恤,龙七的身子火热,心跳如雷,甚至已经做好一种“就在这里被他办了”的心理准备,靳译肯的手驾轻就熟地伸到她背后解文胸扣子,但那偏偏是拍戏时的手工胸衣,解半天没解开,到最后又来脾气,干脆将她反过身,用力地拉扯一记,弄得她低吭一声,仍没扯掉,靳译肯这时候停缓了下来。

外头的电音与方璇的骂声还遥遥响着,他在她颈边呼吸,大概开始思考WTF怎么跟以前的不一样,整个身子的热度也降了下去,龙七的背贴着他的胸膛,额头抵着隔板。

这样相互沉默换气五秒后,他突然又把她箍紧。

同时捂紧她的嘴,在她的左肩靠近脖颈处狠狠咬一口,像某种发泄,毫无怜惜,咬得越是狠就箍得越紧,她痛得闭紧眼,声音从他五指间挤出来,等靳译肯一下子放开她,她整个人都往下倒,而他后退,红着眼睛退到隔间外,龙七捂着辣疼的肩膀,眼睛同样红着,看他。

看着一个仿佛刚被她扒了一层保护铠甲的靳译肯,他像是重新捡回某种理智与原则,压着情绪,说了一句:“没那么容易。”

第八十七章 层次

隔间的门用力关上,她的身子因巨大的声响抖了一下,等门反方向弹开,洗手间的大门已经打开,靳译肯走了。

龙七的手扶上门板。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外套拿在手中,慢慢地走,本来想指着她鼻子骂的方璇愣了一下,急着上洗手间的男士一个一个擦过她的肩膀,她捋头发,眼泪无声地掉了一颗,落在地上。

后来,叫了出租车回酒店。

车窗开了一半,吹着她额旁的头发,她环着双臂看着沿途橘黄的路灯,单薄的T恤挡不住寒气,受着凉,但肌肤还留存之前的触感,像一张记忆卡被激活,以往那些摩擦和亲吻都如走马观花接踵而至,她想起北番高中教师办公室隔壁的“小黑屋”,那间用来感化顽固学生的所谓“心理咨询室”曾是靳译肯最爱蹲点她的地方,每回她被班主任勒令去反思的时候,里头总有一个抬着二郎腿候了她半节课的他,明明是全校最不可能进这间小黑屋的人,偏成了对这个小黑屋一桌一椅四墙一门最熟悉的人,靳译肯在里头抱过她,解过她的校衣纽扣,亲过她的后颈,也在她被班主任训得满肚子火后,悠哉地帮她补过作业,那使他翘了一整节主课。

她那个时候,喜欢着董西,嫌弃着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会离开”这件事,仿佛他对她的纵容是天经地义永垂不朽,她没有要好的女性朋友,没有打心底关怀她的亲人,没有什么精神导师,高中三年却从来不觉寂寞,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靳译肯无声无息地包办了这些角色,以至于他瞬间抽离之后,她才发觉接下来的人生有多没劲。

但现在没那么容易了。

咬她又是什么意思呢。

抚着肩部,发着呆。

出租车到达酒店,午夜十二点出头,路上无行人,她从衣兜掏了半晌没找着一张现金,想用转账工具,手机偏也没电,让司机先等着,准备去前台借一点,刚进酒店大门碰巧遇上臧习浦身边的王助理,王助理却冲着她来,手里揣着两张现金说:“愁钱了吧,姐在楼上都看见了,来救你了。”

“臧老师没休息呢?”等王助理付完车钱回来,她淡问一句。

王助理顿了顿,说:“休息了。”

话音刚落,酒店门外又传来车声,她侧头,看见周以聪载着高宁宁回来,高宁宁没下车,周以聪下了主驾驶,一边关车门一边向她看过来,一副意欲谈话的企图样儿。

靳译肯还是放他们一马了。

而她连反应都懒得给,别头往电梯走,周以聪几步跨上台阶,进大堂,喊一声她的名字,她照走不误,又疲又累。

周以聪在后头摊了手。

像是无声告别,针对一场本就不牢固,现在更被他彻底搞砸的薄弱关系。

隔天,龙七得到一个消息,靳译肯又回英上课了。

昨晚本就是他在国内待的最后一天,赶的是凌晨两点的飞机,所以周以聪和高宁宁被放过一马是有原因的,他确实没时间作弄这两人了,她得到消息的那个早上,在镜子前坐了很久,抽着烟,看着靳译肯在她肩膀上咬出的那块齿印,红彤彤的一块,无比清晰,到现在都有痛感。

她刚洗完澡。

皮肤上腾着热汽,头发在脑后扎成个髻,漏下几缕贴着后颈,沾着水,湿嗒嗒的,腿架在梳妆桌桌沿,脚踝处有不知拍戏还是与靳译肯差点“苟合”时落下的淤青,这个时候靳译肯应该在飞机上补觉了,不知他睡不睡得着,不知他心里有她没她。

反正她睡不着。

明明前几天还是一团死灰的地方,现在有簇火苗在窜,烧得她心口又痒又麻。

烟燃到尾端,熏得她两指都有了焦油味,她又给窦浚云发去一条消息,让他把靳译肯的手机号发来,约莫五分钟后,窦浚云回:你忘不了他?

关他什么事。

但龙七没呛,她打字:对,我忘不了他。

窦浚云的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十几秒后,甩来一个问题:你知道前女友身上什么道最好走吗?

窦浚云:阴道。

拇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看着窦浚云紧接着发来的一条信息:如果是他要分手,那么以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他就算回头,也只是因为睡你不用负责任,绝不是因为重新爱上你。你要犯贱,随便。

随后发来了一串手机号。

龙七心口有一股郁结难舒的气。

窦浚云这玉石俱焚的话术效用挺大,得不到她也不让她好过,所以拇指在这串号码旁踌躇半晌,还是没摁下保存键,而后将手机“啪”地一下往梳妆台上滑,抚额头,把扎在脑后的皮筋也轻轻拉扯了下来,长发四散。

玄关传来叩门声。

她出神地望着镜子。

玄关传来第二声叩门,她才起身,往猫眼看,看见大队伍:老坪,女助理,臧习浦与他的王助理。

老坪对臧习浦恭恭敬敬的,叩了门后,还朝着臧习浦略带歉意地笑笑,王助理怀内抱着一叠杂志,龙七说:“等一下。”

换了T恤,套了外衣,将门打开,臧习浦的视线落在她颈部那几根没收干净的头发上,随后可能是感受到了从她房间冒出的水汽,在老坪习惯性地进门前,说:“正好是早餐的时间,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新进了正宗的蓝山咖啡豆,我看,我们去那儿谈?”

龙七看老坪,一股“谈什么”的问号脸,老坪不敢耽搁,立刻搭腔:“行,行,那儿好。”

“那么,”臧习浦努了努嘴,“半个小时后咖啡厅见,时间够吗?”

问的是她化妆及换衣的时间。

老坪替她点头:“行,够。”

等臧习浦走后,老坪心情甚好,上手就往她脑门上捋一记:“你撞大运了。”

门关上,女助理替她整衣服,她抬膝往床尾坐着,老坪将一本杂志递她跟前:“《Frago》,国内四大时尚杂志之首,你是吃这饭的,你知道这杂志门槛有多高,那可是焉文菁这种层次的封神级影后才露脸的杂志,哪怕现在最红的周以聪,刘碧帮他搞了一年半的门路都上不了!臧习浦今早给我打了电话,他想带你上封面。”

老坪说完这话,还处于又激动又自觉牛逼的状态,叉着腰,鼻子哼哼地出着气,好像即将上封面的是他自己一样,伸出手指补充:“而且是《Frago》意大利版的封面,最正统的那一版,你上完这封面简直跟贴过金一样。”

龙七用手肘撑着身子:“为什么?”

“所以说你撞大运了!”老坪又用指头点了点杂志封面,“原本臧习浦要和焉文菁搭档,封面主题是“双皇”,但焉文菁这几年一直是半息影状态,《Frago》那儿敲了她半年都敲不下来,好不容易答应,临到关口又因为私事推了,这不就被你捡漏了,臧习浦推了你一把,焉文菁与臧习浦关系好,也顺嘴推了你,这就把你定下了!“

臧习浦这老大哥真够仗义的。

“那我能见到焉文菁吗?”龙七问。

焉文菁是一个特别有风情的女演员,美得不行,要命得不行,地位都称皇了,龙七初中那会儿就爱看她的系列电影,老坪说:“我倒也想见,但人家现在闲云野鹤着呢,《Frago》都没请动人家出山,你一小毛丫头你觉得呢?所以努力吧拼吧,想见哪个层次的人就先杀到哪个层次,别瞎浪了。“

老坪说的这话虽然糙,但有道理,她接着说:“知道你跟臧习浦的层次差在哪儿吗老坪?”

“哪儿?”

“就是他在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一个刚洗完澡的女演员的房间不能随便进,但是你,我都快换衣服了,都不好意思接着脱了,你还在这儿给我瞎叨叨。”

老坪指了一把她,但说不出什么话来,随后摆手往门外走。

换完衣服后,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见了臧习浦,空气里都是咖啡豆的幽香。

老坪说这儿的蓝山咖啡果然比别家的正宗一些,但是龙七喝了半杯子都没喝出差别,冷笑说你可别不懂装懂,但只说到“不”字,后面的“懂装懂”没说出口,就被老坪在桌底下狠狠撞一记膝盖,她撑着额头,在桌底下对老坪竖中指,坐在对面的臧习浦笑了笑。

他说:“你乐意拍吗,龙七?”

之前的话题正聊到《Frago》的拍摄行程。

臧习浦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一点“我带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感谢我”的意思,反倒有一层“如果不乐意就不拍了,开心最好”的潜意思,他靠着椅背,双手闲闲地插着裤兜,折起的衣袖下露着显眼的花臂,龙七撑着脸颊,老坪盯着她。

“乐意啊,很荣幸。”她也靠上椅背,说。

“那就好。”

臧习浦应。

而那天,她得到的第二个消息是,邬嘉葵被正式提名国内“亚美奖”最佳女演员候选名单,凭借去年出演的一部公路文艺片。

“亚美奖”作为国内最具权威的电影大奖,一点儿不掺水分,这个消息传来剧组的当天,导演在休息间隙替邬嘉葵开了一瓶香槟提前预祝,而这天也正要拍邬嘉葵的最后一场戏,化妆师在替龙七遮肩膀上的齿印时,邬嘉葵在隔壁,堂而皇之地吩咐助理买飞伦敦的机票。

龙七合上剧本,声音响,比遮雨棚顶部噼里啪啦的雨声还响,周遭忙碌的人手滞了半秒,朝她偷偷打量几眼,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她叠着腿坐在遮雨棚下,膝盖与肩膀都盖着大衣,邬嘉葵坐在她隔壁,身上同样裹着大衣,撑着额头,笑吟吟地向助理吩咐着事儿。

遮雨棚前是正在布景的道具组,这一场拍的是邬嘉葵在雨中的重头哭戏,拍完这场她就杀青了。

而龙七还得连轴转半个月才能杀青。

邬嘉葵演这场戏的时候,她也看着,前一刻还满面笑容的人,戏一开场,情绪就整个儿出来了,从浅层次的悲到深层次的怨,从眼眶泛红到眼泪砸落,从压抑发抖到悲愤尖叫,邬嘉葵是天生演员那块料,演得出神入化,导演喊卡之后,再次出现全场鼓掌的现象,邬嘉葵的姑妈亲自上前裹外套,邬嘉葵的眼睛还红着,情绪倒出得挺快,笑着向周围的工作人员鞠躬致谢,老坪在旁边抱着手臂努着嘴,朝龙七打量一眼。

要她好好学学这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后,又与她促膝长谈了一场,问她是否准备好承受接下来的工作量,臧习浦那儿的拍摄行程定了,之前一直在接洽的某女士奢侈品牌代言也同期敲下来了,如果龙七接了这个代言,她一结束剧组工作就要飞夏威夷拍这个品牌的春夏季度广告,如果她不接受,就能有半个月的假。

老坪知道半个月的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当时坐在休憩椅上,曲着膝,窝在厚实的空调毯中,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再划,刷新着本地到伦敦的航班信息,老坪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跟前,打量她。

她的脑海里循环往复地转着靳译肯说的那句“没那么容易。”

也被窦浚云那句近乎撕破脸皮的话扰着心神。

脑袋靠着椅背,手机在手心缓慢地转,每在心里默念一声“靳译肯”三个字,心口就悬一下,像坐过山车到达顶端又急速下降的那种悬,直到手机在手中黑屏,沉默第五分钟后,她终于吸一口气,看老坪。

“我接代言。”

第八十八章 狼牙

人总要长大,腰杆总要直起来,靳译肯这次回英只给她撂一句“没那么容易”,那么就算她找去英国也讨不了什么好,他这人她明白,一个心眼死到底,自己认定的事儿除非过了自己心理防御那关才有转圜余地,与其花那些时间吃力不讨好,不如等这阵风头过了。

太多人盯着这圈子了。

邬嘉葵杀青临走前,往龙七的方向好好地看了一眼,两人没打任何招呼,邬嘉葵的手臂中环抱着她的约克夏,另一只手端着手机打字,她的姑妈与助理都围绕着她,副导演与组内演员也围绕着她,她与这些人谈笑道别间,往龙七这儿带一眼,一股“再也不见”的晦涩笑意,随后,走了。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关注消息冲到了龙七的INS账号上。

与关注消息一起来的,是这个账号给龙七发来的一条视频私信,一打开就是她和靳译肯昨晚在夜场男厕接吻的画面,但这画面没持续两秒就被靳译肯关了门阻挡,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持镜人的一声:“我操”

视频结束。

账号ID是一连串F开头的英文字母,头像是穿着橘红色比基尼与夸张的部落首饰,以海为背景对着镜头比中指的女孩形象,没有脸,但龙七猜到是谁了,因为这个账号紧接着发来一句:厉害,跟高宁宁真是一丘之貉啊您。

方璇。

方璇发来第二句:离有主的男人远一点,否则撕到你混不了圈。

龙七打字。

不超两秒,唰地一下发送:来撕。

方璇回:哇。

随后又来一句:很牛咯你。

接着:与Fire&Gun的代言合同签字了没有啊就这么牛气?知道人家的大客户谁吗?知道品牌定位的消费者阶层是哪些吗,信不信搞个零销售额给你作为开年礼啊。

Fire&Gun是龙七即将签下的奢侈女装品牌,专走离经叛道风,消费者定位的正好是方璇这种圈内出挑的名媛阶层。

龙七嘴边叼着芒果干。

回她:行,最好,免了我夏威夷的行程,多出半个月飞伦敦,帮你向邬嘉葵问问好。

方璇: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她:我脑子里都是你。

五分钟过去后,方璇没回复,她将手机搁一边拍戏去,等一场结束后,助理说她手机有过消息提示,看了眼,是方璇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砸来的一句:you

damned

bitch!

龙七让助理退出INS,没再搭理她了。

而邬嘉葵飞往伦敦的那一天,龙七与臧习浦的《Frago》棚内拍摄也开始了。

她那天穿一身Fire&Gun的高定女装,扎高马尾,

抹胸,大纱袖,纤细的脖子上系着丝绒短链,高冷又叛逆,反骨未清,还带一丝禁欲感,臧习浦的造型遵循他一贯风格,从容简单,藏青色的衬衫,袖口半折露出花臂,偏偏又架着副金丝眼镜,一派黑手党大佬弃武从文的归隐感,斯文,冷静,沉着,不着痕迹地镇着龙七身上的戾气与妖艳。

拍摄现场也确实如此。

摄影师知道这对组合的火花在哪儿,镜头毫不掩饰地抓着龙七的眼神,把她身上那股跳脱出衣装的倨傲劲儿一概捕获,一个都不想漏,而臧习浦始终侧对镜头,他对镜头是没有贪恋的,将正面都留给龙七,看她傲,看她睥睨,多的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