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称帝纪实 作者:枉凭栏

文案

身为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的王徽阁下穿越了。作为古地球封建时代某国公世子不受宠的正妻,公婆不喜,娘家不理,体弱多病,常被家暴,而回去的唯一条件就是——统一大陆,成为开国女帝。

从后宅到庙堂,从弱女到人主,从卑微到传奇。

“盖巾帼之慧,非止内闱,更在家、国、天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平步青云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徽 ┃ 配角: ┃ 其它:

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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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站在舰桥上,凝视舷窗外的繁星,阿尔巴虫人母皇的旗舰正在远处爆炸,巨大的能量波冲击着周围的一切,无数小行星瞬间粉碎,似乎连空间和时间都在剧烈坍缩。

这场堪称壮丽的大爆炸持续了整整一分十八秒,直到最后一丝烈火也消弭,化作仙王座μ星云左旋臂无垠星海中的一点萤火。

王徽神色依旧平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亿万星辰把她年轻的面庞衬得更加冷峻深刻。

元帅长得是真俊啊,就算没有那一身彪炳的战功,就光凭一张脸,那恐怕也……

副官罗素想得有点出神。

只可惜,这颗帝国之星,也终将陨落。

罗素看着上司挺拔的身姿走下舰桥,深吸口气,举步跟上。

“接通卡拉汉,我要向陛下汇报战况,”王徽大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吩咐,“记着,我不想和枢密使对话。”

“是,阁下。”罗素一溜小跑跟着,却并没有听从上司的指令打开便携屏做先导联络,而是按了按腰间的激光柄,眼神幽暗。

王徽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舱室,进门回头,看到副官还没打开通讯器,倒是跑得有点喘,白皙的脸庞泛起淡红,秀色可餐。

她心里就有点痒,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修长手指一颗颗解开制服扣子。

罗素把门带上,沉默地看着她把贴身的流体切面防弹衣褪下,只穿了件白衬衫,修竹一般的身子向他靠近过来。

她一手揽过他的腰,低声说:“中校今天辛苦了,嗯?”

然而俊秀的副官却并不象往常那样,脸颊飞红、欲拒还迎,他只是微微抬起头,凝视着元帅纯黑的瞳仁,眉头微蹙。

“怎么了?是不是累——呃——你?!”

王徽猛然推开罗素,力道太猛,把他掀了个跟头,撞在舱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腹部的剧痛带着麻痒,甚至比她当年险些被维库人一刀劈成两半的伤还要难受,她本能地用手按住腹部止血,低下头却看到指缝间溢出的鲜血,黑红色还泛着幽幽蓝光,心下一沉,猛然抬头看向罗素,又惊又怒。

“你——这是——”她只说了三个字,眼前却猛然一黑,巨大的窒息感沛然袭来,她低头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恢复神智。

“ZE-P8N59号血清,全帝国也只有五百毫升的储备,这可是陛下为您准备的大礼,阁下。”罗素已经爬了起来,右手扶墙,左手抚摸着激光柄,上面还沾着元帅的鲜血。

王徽目眦欲裂,狠狠盯着副官,这个追随了自己十八年的军人。她知道皇帝一直对自己有所猜忌,可、可是——为什么——是他?

然而血清的剧毒正在侵蚀她的神志,她已经说不出话了,颀长的身子正慢慢倒下,可那双黑眼睛仍然紧紧盯着罗素,目光像要喷出火来。

“想知道为什么?”罗素走过来,微笑,“阁下,您说过您爱我,可实际上——”他顿了顿,目光悲悯而憎恨,“您谁都不爱,您……只爱您自己。”

王徽再也动弹不得了,她只感觉到副官走过来,轻轻为她合上了双眼。

当王徽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十分诡异的境地中。

她能感知身周的一切,听到周围人的脚步和对话,却没法动弹,也不能睁开眼睛或者发出声音,就好像一缕魂灵被囚禁在躯壳中,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皇帝又找了什么新办法来折磨她,可很快,她就发现并非如此。

这具躯体明显不是她本人的,非常年轻,但很消瘦,而且孱弱不堪。

但她还是能自由读取这具身体所贮存的记忆,她发现了,这原主的记忆就像一台光脑,庞大的数据都存储在里面,但并非所有东西都能自动让她知道,只有当她自己主动去搜寻了,去“点击”那个存储了相关记忆的“文件夹”,这部分记忆才能呈现在她脑海中。

于是她开始搜罗有关这个世界的历史、世界观,还有原主本身的简历。

此时尚处于古地球时期的封建时代,元朝以前都与她所读到的华夏历史一模一样,而到了宋时,女真、蒙古、西夏之类的部族都衰落了,后来宋末分裂,天下大乱,金陵出了个姓郑的女子,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于宋末藩镇割据中脱颖而出,最终一统中原广袤疆土,定国号为楚,国都金陵,是为开国女皇楚太|祖。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女帝,也没能一统古东亚大陆。阴山以北皆为柔然国土,西有西域诸国,南有百夷苗疆,东有扶桑岛国,大楚就好像一块肥美的膏脂,被一群豺狼虎视眈眈。

女帝建元改制,立下规矩,女子皆可科考、为官、参军,公主皇子皆有继承权。后来楚太宗晋阳公主继承了皇位,在位十年,后期荒淫不堪,沉迷男色,最终被自己的侄子楚世祖造了反。

世祖即位,立刻取缔了女子的大部分权利,女性不再具有继承权,不得参政为官,但贫家女仍可入行伍领饷银贴补家用,但官衔最高不得超过参军——品秩最低的从九品芝麻小武官。

大力推行三贞九烈、三从四德,鼓吹女子应贤淑端静、贞洁刚烈,守着后宅生孩子就好了,不要操心国家大事。总之,世祖几乎让自己祖母为女性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了东流。

一开始当然也有不少女性志士反抗,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血腥镇压,世祖的女卑政策终于得以全面贯彻落实。近三百年过去,到了今日,虽然边疆仍有贫女充军,但女人几乎已经完全沦为男人的附庸了。

好在世风尚算开明,没有缠足,也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偶尔出个招赘的女户、独身的女先生,或是商户的女掌柜之类,也没什么稀奇。

而她附身的这位女性本名也叫王徽,祖上是魏晋时期烜赫一时的琅琊王氏,可到了大楚……不提也罢。

总之,生母早丧,父亲是个甩手掌柜,有个六品闲职,在原身印象中对女儿也不好,继母则实行捧杀策略,从没好好教导过原主,倒让原主养出了个敏感多疑、骄娇二气十足的性子。

后来,待到十四岁,继母就做主把原主嫁给了定国公世子孙浩铭,过门也满一年了,如今刚好及笄。

这世子夫人的名头说出去好听,但定国公府却是金陵有名的破落户,祖上据说是随女帝打天下的功臣,但国祚绵延三百年,十二代帝王,这世子就是最后一代国公了。

这也是为什么六品官的女儿能嫁入国公府的主要原因。

定国公孙敏只有爵位没有实职,赋闲在家,性好龙阳,老国公和老夫人死得早,无人约束,娶了夫人苏氏、生了嫡子后就自觉任务完成,自此镇日流连秦楼楚馆戏院,府里开销用度全靠苏氏那点嫁妆支撑着。

世子颇有乃父之风,也是个好色无厌之徒,房里美女如云,还酗酒,喝醉了就打女人,尤其喜欢打身为正室的原身。原因嘛,当然也是原身这相貌实在不美。

原身的外貌王徽也很神奇地感知到了,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女孩子除了年轻点之外,跟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那种立体深刻的五官,容长脸,丹凤眼,挺鼻薄唇,若男装打扮自然是英气俊朗,若是女装……

再想想孙浩铭那副獐头鼠目的形貌,也难怪他爱家暴原身了。

至于婆母苏氏,是江南最大的绸缎商苏家嫡女,苏家财大气粗,有皇商之名,是以嫡出的女儿也堪堪能配得上门庭衰落、家风败坏的定国公府。老国公眼看家计不再,又被皇帝褫夺了世袭罔替之封,索性也不管那许多,就为孙敏聘了苏氏,试图借苏家的财力再扶持孙家几代。

然而苏氏自小受宠,珠围翠绕地长大,性情骄纵任性,脑子又鲁钝,嫁妆虽然丰厚,却并不是个能开源创业的,只守着几十间铺子、几百亩田地吃收成罢了。

十几年下来,定国公府也就要掉不掉地悬着,别说丝毫起色也无,甚至还有继续下坠之势。

况苏氏嫁入定国公府后受了婆婆好一顿管教,好容易把婆婆熬死,自己做了婆婆,那当然是扬眉吐气,又看王徽原身天天顶个琅琊王家的名头,乔张做致的,就分外不顺眼。加之儿子也不喜这媳妇,又是个肚子不争气的,于是便开始各种折腾,有时甚至不怕丢人,还把原主带到外头去折辱。

破落户定国公府婆媳不睦,婆婆是个不要脸面的商贾女,媳妇也是个没出息扶不起来的,已成为京师广为流传的笑柄。

而即便如此,嫁过门一年,也从没见王家对原主伸出过援手。在原身的记忆中,早年似乎还跟生母付氏那边的亲戚颇为密切,但后来好像是出了不小的乱子,原主就是罪魁祸首,虽说后来平息下来了,但也就此断了来往。

而这段记忆,原主似乎有意淡忘,王徽深挖许久,也只得了个模糊大概,完全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可怜原主一个弱女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困在定国公府,被这么每日磋磨着,日渐消瘦萎靡。

而恰逢前天中秋之夜,世子爷又喝醉了,把原身揍个半死,原主一缕芳魂终于再也捱不住,就此归西,给她这异世孤魂腾了地方。

到此为止,王徽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松快了一些,就快能睁眼了。

然而就在此时,好像突然有股莫名的力量涌入她的脑海,化为一段文字,或者说是一段意识,深深烙印进了这位前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五星上将兼国防大臣的心中。

只有北定柔然,东收扶桑,西靖西域,南平百夷,统一华夏,成为开国女帝,才能重新回到银河帝国的时代复仇。

试探

王徽默了一小会儿,就接受了现实。

她向来是个务实的人,不会纵容自己陷在负面情绪里太久。现在去追究穿越的起因已经没有意义了,哪怕是被科技省那群疯子做成了缸中脑,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而目前唯一在她掌控之内的事情,就是睁开眼,熟悉这个世界,稳扎稳打,增强实力,最后完成那个见鬼的称帝任务。

上辈子在银河帝国,皇帝猜忌她其实也没错,她纵横星海多年,战功赫赫,手握重权,在帝国朝野声望极隆,一些星系边界小行省甚至到了只知有元帅不知有皇帝的地步。确实早有不臣之心,但还没来得及亮出爪牙,就被那个叛徒给……

倒不是因为太信任他或者太——所谓的爱他,纯粹就是轻敌,她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养的鸟,有一天也会反过来啄她一口。

又闭目养神一阵子,感觉终于能完全控制身体了,王徽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女孩的脸,穿件半旧的藕荷色素面比甲,面带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翳。她对上了王徽的目光,愣了愣,继而惊喜:“少夫人!您醒了!可担心死婢子了……”然后一边扶着王徽半坐起来,一边扭头冲门外喊人,“少夫人醒了,姚黄,赵粉,赶紧把药端过来……”

王徽不动声色地看着妹子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心中想起来这女孩应该是叫魏紫,是原主的贴身大丫鬟,和姚黄两人,都是娘家带过来的陪嫁。

嗯,鹅蛋脸,杏核眼,容貌清秀,虽不绝美但看着就让人舒服,气质也软和,本帅就喜欢这样的小美——

王徽眼角抽了抽,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改掉坏毛病,这已经不是银河帝国了,任务艰巨,环境险恶,自己现在又这么弱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见到美人就心痒心软了。

……不然也不会就阴沟里翻船,被罗素给捅了一刀。

那边魏紫正倒了一杯茶,看着王徽脸色沉沉,心中一叹,端着杯子送到人嘴边,轻言细语:“少夫人可好些了?院里那几丛月月红开花了,又香又美,可好看了。待会用过午饭,婢子便陪您过去看看可好?”

王徽自然对花草没什么兴趣,她只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力气,有些地方一碰就疼,估计就是被家暴的地方了。就着妹子的手喝了口茶,重重倚在迎枕上,睨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魏紫有点意外,以往每逢世子酒醉打人,事后少夫人总会哭上好几场,一边哭一边絮叨,或怨天尤人,或指天骂地,总要闹个两日才能平静下来。

可今儿这是怎么了?少夫人醒了就肃着脸一言不发,刚刚那眼风瞟过来……竟隐隐带着威势,害她心口颤了颤。

少夫人今天真是有点奇怪。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少女响亮清脆的话音,人未到,声先至:“少夫人醒了醒了!药在这儿在这儿,快趁热喝,哎呀赵粉那蹄子——”正说着,湘妃帘掀起,走进来一个穿鹅黄色掐葱绿牙边比甲的姑娘。

“全天下就你长着张嘴,也不怕吵着少夫人?”魏紫打断她,眉头微蹙,“把碗给我,仔细洒了。”一边接过碗来,先抿一口尝温度。

那边姚黄脸红:“哎呀我这不是高兴的么,少夫人这次醒得好快呀,比前几次都——”

她想说什么,然而被魏紫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只好瘪嘴做个鬼脸。魏紫摇头叹气,拿汤匙舀了一勺药,温温柔柔递到王徽嘴边。

王徽正心情不错地听着丫鬟们斗嘴,年轻姑娘声音娇嫩,叽叽喳喳的,元帅不仅不觉得烦,还颇为享受,可看到这勺漆黑的药汤子递过来,心里还是一叹,这原主也太……这么苦的药都是一勺一勺喝的?嗯,有胆色。

想着就摇了摇头,右手直接拿过药碗,一仰脖子,咕咚一口就喝完了。

喝完看着两位美人都愣愣地瞧过来,魏紫还保持着拿汤匙的姿势,一张樊素口却微微张开,显然是十分惊讶。

王徽心下好笑,面上仍是淡淡的,开口说出穿越以来第一句话:“拿水来,我漱口。”

姚黄还直愣愣没反应过来,魏紫好歹回过神来了,连忙接过空碗,道:“可、可那个……蜜饯……”

少夫人哪次喝药不得喝个一炷香,完了还得吃些蜜枣杏脯之类甜甜嘴的?

王徽掀起眼皮,扫了俩丫鬟一眼,道:“今后但凡用药,一盏水足够,记下了?”

魏紫更是惊讶,忍不住回头看了姚黄一眼,姚黄赶紧捅她的肋骨,魏紫忙道:“啊,记、记下了!”就赶紧倒了杯茶来,看着王徽慢慢喝下去,狐疑满腹。

姚黄大大咧咧的,惊讶过后也没多想,只是看着王徽衣袖上翻,露出一段手腕,上面青青紫紫,骇人得紧,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恨恨道:“世子爷他也太狠了!还是公侯贵戚呢,便是寻常人家,也不见这般作践正房太太的。”说着渐渐情绪又激动起来,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王徽手腕,眼圈有点泛红,“少夫人,这……还疼么?”

她这篇话说得快,又真情流露,魏紫没拦得住,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王徽一眼。平日她都会注意约束小丫头们,千万不要在少夫人面前提起世子爷的恶习,少夫人敏感细腻又多愁善感,只消和世子爷略沾一点边,都能流一场眼泪。可偏就这个姚黄,性子太直,虽说确是真心对主子好,奈何嘴上总没个把门的……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王徽不仅没哭,还微微笑了一下。

姚黄不似魏紫温润,却是个明快秀丽的小姑娘。其实只要皮相好,王徽看着就很舒心,眼见小丫头红了眼圈,就放柔脸色,微露笑意,道:“不必担心,将养两日就好了。那个……赵粉呢?”

据原主的记忆,王家陪嫁过来的大丫鬟有四个,分叫魏紫、姚黄、粉乔、豆绿。王徽过门不到一月,世子爷就把最好相貌的粉乔和豆绿纳了,苏氏就把自己身边一个大丫鬟谷雨指到了王徽院里,还改了名叫赵粉,说是什么刚好凑齐牡丹四大名品。

可到如今,王徽过门也满一年了,身边还是只有三个大丫鬟,那赵粉还是个不清不楚的,也不知往苏氏院里打了多少小报告。

原身对赵粉姑娘是又恨又惧,又不敢拿她如何,也指使不动她,只能日日咒这丫鬟何时不慎跌到井里才好。

王徽当然不可能像原身那样打算。

一来是这赵粉妹子长得也不差——这当然不是主要考量因素啦;二来是这姑娘既然能被苏氏派来监视原主,想必也是个精明的,智商情商都不低才对,这样的人才,合该收归己用才是。

魏紫和姚黄听到王徽问赵粉,对视一眼,魏紫就有几分难堪,低声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刚还见她一直在门外守着少夫人的,婢子再去瞧瞧……”

姚黄已经忍不住嚷开了:“那贱蹄子,分明丝毫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知国公夫人——”

这回不止是魏紫瞪她了,连王徽都扫了她一眼,平平开口:“慎言。”

主子发话,姚黄当然立马闭嘴,只是翻了翻白眼。

王徽微叹,这块石头,还得狠狠打磨才能成玉啊。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竹帘轻轻打起,又进来一个妙龄丫鬟,施施然对王徽行了个礼。

这丫鬟身穿鹦哥绿绣兰花比甲,腰下系了条月白挑线裙子,身量纤纤,细眉大眼,黑白分明的眼珠骨溜溜转,看着极富灵气。

当然……在王徽眼里是灵动活泼,在魏紫姚黄眼里那就是闪烁不定,心怀不轨了。

“婢子来迟,盼少夫人恕罪。”赵粉嘴角挂着笑,嘴里说着恕罪的话,面上神色却十分轻松自在,没等王徽开口,又转向姚黄,笑道:“姚黄姐姐嗓门那么大,发作妹妹事小,扰了少夫人事大呀。这以后,可得当心些。”

言语间自是全没将屋里的三个人放在眼里。

“你这——”姚黄气红了脸,上前一步就要嚷嚷,魏紫险险给她拉住了。

王徽在旁却眯了眯眼,赵粉美则美矣,却公然挑衅自己陪嫁丫鬟,魏紫姚黄从小和原主一道长大,显然是忠的,身为主上,绝对不能为了尚未投诚的人就让忠心的下属受委屈。

于是她悠然开口:“赵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赵粉眨巴着大眼睛,心下有点犯嘀咕,这少夫人有点奇怪呀,平日这种时候,要么夹枪带棒刺她一顿,要么就又愤恨又厌恶地瞪着她,而且不管是哪种反应,少夫人眼里总带着两泡泪就是了。

可今儿……这是怎么了?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自己,目光有如实质,赵粉头回在少夫人面前感到了压力,遂按下心中疑窦,堆出笑容,亮开右手手心,道:“婢子正要说这事呢。方才婢子来迟几步,是因了白露刚巧过来,奉夫人之命探望少夫人,夫人还送了药膏子,治跌打瘀伤最是灵验不过。”

白露是苏氏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

说完她就偷觑王徽的表情,少夫人深以被世子爷殴打为耻,就算是听见个“跌打”“损伤”之类的词都会翻脸。

然而王徽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抬抬下巴,示意魏紫把药膏拿过来。

白色粗瓷小瓶子,拔开瓶盖就是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抹一点在手心,是土黄色,中间掺了好些黑色的杂质。王徽皱眉,就算她对古中医学并不了解,也能看出来这不是什么上等药物。

那边赵粉又清亮亮开口:“白露还说,夫人今儿下午要去拜访廖夫人,让少夫人用了午饭,收拾收拾就过去溶翠山房,跟夫人一道出门做客。”

王徽微微挑眉,明知道昨晚自己儿子刚把儿媳揍了一顿,第二天就要拉着儿媳出门,这婆婆……

看来原主在这定国公府,处境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这婆母不惜丢脸都要折磨她。

忽然,她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问道:“是永辉巷的廖府?”

赵粉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照实说:“婢子不知,听白露说帖子好像的确是从永辉巷送过来的。”

王徽缓缓点头,心下主意定了,面上并不露声色,抬眼见赵粉还瞅着自己,不禁勾起嘴角,手一松,药瓶就掉在地上摔碎了。